真心直说闻记

普照禅师原著

慈法法师讲授

岁次甲午（2014）夏安居于华首放光寺

菩提眼小组整理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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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灵山会上，迦叶尊者受佛心印，为禅宗初祖。至菩提达摩，为二十八祖。东渡震旦，衣经五传，六祖出世，法周沙界。原本在佛在祖，通达心源，证穷法界，一切皆空，本来清净。无一物可得，无一法可说。是故随其所问，唯酬来机，诘其生处，当情指归。世称教外别传，不立文字。时值末法，人根退减，普照禅师特运悲心，无说直说，发明真心，开晓幽冥。若非福慧缘熟，定不能闻，当自庆幸，归命投诚。

佛历三千零四十一年夏安居日，蒙三宝传承加佑，应四众弟子祈请，鸡足山华首放光寺慈法法师开显本部教言，究畅诸佛本怀。于前三夏，师已传讲净土教言五念门、现行果地觉与净土生活。净土一法溯自法藏顺性立誓，植众德本，因圆果满，自致成佛，光愿普摄，闻名俱往。法流东土，虽代有诸师倡导，而从文殊意乐传承到龙树易行判教，到天亲愿生偈论，求其和盘托出，体系完备，果觉因心宗旨昌明，往返往生本义昭著者，正在此三部中。今夏法席，师从宗下切入，既是仰承迦叶尊者，重辉曹溪门庭，又是于净土传承教言授受利益之确认与反证。以净土清净平等缘起，即是法身真实功德。是故诸法合参，体用交彻，理事圆融，相得益彰。大人作略，游戏法海，总令行人处处西方路，头头无为国。而西方净土生即无生，即是入无为国之不二法门。

本具真心，无作妙用，祖师于此处皆作究竟抉择，全体指授。所以禅师说无心法门最为紧要。欲做无心功夫，又开十种进趣，悉与念佛行处互遍互含。初言念起即觉，事已俱忘，与以无所得心或以果地觉心念佛功用一致。次言休歇，亦由报德回施。及至后来全体皆真、全体大用、即体即用，恰恰托显佛力门中胜异方便。师于此处直下指归，复以咸得往生印契全体皆真，净土生活即行大用所在，无量光寿巧蕴即体即用，展现禅净一心到家皆亲之本地风光。又恐人力弱，告谕净土教法佛愿所加，遇无空过。乃至于其他法中疑惑毁谤之流，同得乘佛愿力，永别三界。及其往生西方，归无所得，与宗下无心功夫最后一着透出体用，又有何异，如在真心息妄真心四仪两章中所宣。善会于此，真心妙体未离当处湛然，原是阿弥陀佛称性大愿摄取不舍。则以佛愿为己愿，现前安心念佛，回向众生往生，是以万德洪名为本命元辰者之誓愿守护，如在真心妙体立誓契入一节中所宣。

本讲融汇大乘诸教，的是少室心印所诠，的是乐邦威光所照，的是教门戒门陀罗尼门流出归入之地。有缘遇者，切勿忽诸，珍重法缘，依教奉行。冀得人人入佛愿海，个个彻回本源，方不辜负佛祖深恩。

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德万敬记

附录真心直说原文

黄檗禅师的《传心法要》,我们通过二十多天学习有了一点机会。虽然是粗略读诵，但对于长时间接触净土教法的学习团体来说，无疑是耳目一新的角度。《传心法要》体系在华夏大地接引了无量无边的有情。有人问：禅师此直指人心的教法接引了多少人？他说：法在心地，岂在人数[1]？佛陀教法是真实说，历代宗师所传亦是实相心印，所以不在于世俗对待的多少来评判其利益或者作用。

昨天大家提出以《真心直说》来换个提示角度，让我们认识自心。《真心直说》在现在宗下有限的传播文字中也广泛传诵。

真心直说序

或曰。祖师妙道。可得知乎。曰。古不云乎。道不属知。不属不知。知是妄想。不知是无记。若真达不疑之地。犹如太虚宽廓。岂可强是非耶。或曰。然则诸祖出世。无益群生耶。曰。佛祖出头。无法与人。只要众生自见本性。华严云。知一切法。即心自性。成就慧身。不由他悟。是故佛祖不令人泥著文字。只要休歇。见自本心。所以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已是探头太过。何更立语言哉。或曰。昔闻马鸣造起信。六祖演坛经。黄梅传般若。皆是渐次为人。岂独无方便。于法可乎。曰。妙高顶上。从来不许商量。第二峰头。诸祖略容话会。或曰。敢祈第二峰头。略垂方便耶。曰。然哉。是言也。奈何大道玄旷。非有非无。真心幽微。绝思绝议。故不得其门而入者。虽检五千之藏教。不以为多。洞晓真心者。但出一言之拟比。早是剩法矣。今不惜眉毛。谨书数章。发明真心。以为入道之基渐也。是为序。

重刊真心直说序

夫真心直说者。佛佛授手。祖祖相传。更无别法也。心者。人人之本源。诸佛之觉性。一切万法尽在一心之内。八万四千法门从此而出。悟此心者。凡圣交参。迷此心者。生死无际。心随事转。事随理彰。事理融和。名直说者矣。今比丘净林。宿生庆幸。得遇斯文。发心重新刊梓流通。命予为序。以冠篇首。予才陋语拙。学问之浅。无足以发明其深奥。略序直说真心。以塞其请耳。时成化己丑年五月端阳日后学文定序。

序文是了解内容的铺垫，我们来看《真心直说》正文。

一、真心正信

他对真心异名、妙体、妙用等等，判定了很多段落。我们先看真心正信。

【华严云。】

《华严经》是教下传法特定的印证经典。因为《华严经》是经中之王，亦是诸佛甚深功德境界、法身大士所游历法界，所以往往引用《华严经》为法则印证。

【信为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

一开章设立这个善巧：正信。正信是良好开端。

【又唯识云。信如水清珠。能清浊水故。】

要是没有信，我们心地接纳就有阻隔，会拒绝或者设置屏障，不能真正接受。

【是知万善发生。信为前导。故佛经首立如是我闻。生信之所谓也。】

在净土教法中谈到信愿二法，信是入门方便；信有愿的潜台词，来引导我们。

阿难立“如是我闻”，是正信之始，就是此言说我于世尊处闻。所以于经首所立，诸多经典一开章都有这样的冠首——如是我闻。

本自具足，佛来印契

【或曰。祖门之信与教门信有何异耶。】

若不清晰宗下与教下与净土在这方面说法的差别，还是笼统，需要了解。

【曰。多种不同。】

世尊说了种种经典，像汉地能涉足的称为三藏九部[2]教法，有华严部、阿含部、大集部、宝积部、般若部、密部等等。阿含部又称上座部，有增阿含、广阿含、长阿含、杂阿含。目前国内所传藏经有七千卷的，有五千卷的。藏经种类不下几十种，现在能查到的有二十多种，其中接触广泛的如乾隆年间龙藏、南宋碛砂藏等。《大正藏》是从台湾、日本流入，以前国内拒绝，现在也越来越多。一个经藏的流传需要人推动。有人有传法的好乐，有人有自己的目的或者自己作为的一个成熟角度等等。

教门与祖门，祖门是宗门的一个说法。“信有何异耶？曰：多种不同。”

【教门令人天信于因果。】

这是人天之教。

【有爱福乐者。信十善为妙因。】

这是在世间最初接引人天有情的广泛说教，像我们受三皈五戒、八戒、十戒、菩萨戒、比丘戒等等，尤其十善五戒之类。“信十善为妙因。”

【人天为乐果。】

这个时代人虽贪图人天之乐，而行人天之善者少。很多世俗教育中说要做好人、行善法或者依戒律为本，但多染著人天乐报。以五戒十善为因,他能成就这样的乐报。这个乐不是无由而来，不是没有因果，我们在世间因果上要认识清晰。所以依十善为妙因——妙，就是他有乐果，这样一个妙。现在世间有情多贪图世乐，对此妙因不在意，这个地方要深明因果！若不明因果，作诸多恶缘而欲得妙善或者妙乐果报，那是背道而驰。

所以有人天乘判。现在社会上容易用人天乐果来接纳最初接触佛教者，大量的书籍与传播说法就在这个地方重重用功。若真有五戒十善守护，又染于果报，此人会在五戒十善的因下面受到人天妙果。这一点若审视清晰，对世间因因果果、苦乐穷富等因缘会有认识。

【有乐空寂者。信生灭因缘为正因。苦集灭道为圣果。】

“有乐空寂者。”这一类我们称为声闻乘有情，深信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的缘生缘灭法则，来了解苦、苦谛、苦所集、集谛，了解苦集二法；或者说苦与苦因——集，对它有清晰认知，就是灭。在灭谛上实践，应知、应作、应成，会成就道，道谛。四圣谛称为声闻果的守护，声闻乘爱乐者能成就这个法则。

我们所接触的南传佛教中，还有诸多此类传法守法体系。这个判教很重要，让我们清晰乐什么，可以择取。若择取人天乐报，则依五戒十善为因。没有五戒十善而想相续人天果报，一定没有果。过去善知识提醒说这个时代人于人天果报多是无份[3]，可以看看自己与周边人就会了解，贪图人天福报但不行人天之因。

真乐空寂者，深信缘生缘灭法则，要行诸梵行，远离愦闹，深入寂静法则、无为法则去实践苦集灭道四圣谛。用种种观智、种种安般修持，远离善恶无记的作为，回入寂灭为乐的事实果报中。若无此因，说喜欢解(xie)脱道或解（jie）脱道，是有其形式无其结果。你能否行清净梵行，于四谛法作真实依止？若不能，声闻乘果亦不能获。要善观，不可草率！

【有乐佛果者。信三劫六度为大因。菩提涅槃为正果。】

这个三劫是三大阿僧祗劫。宗门人说话简洁，唯恐啰嗦，稍有复杂就要去掉。三劫六度为大因——大，唯佛称。周遍、绝待、真实，名之为大。这是一类从因地教法中所信佛果，与我们现在所学的教法有异。在佛果的大乘教法因地教或者渐次教中你有深信，而无三大劫六度万行为正因，那你莫期盼于佛果。这在大乘渐教中亦有通说。

【祖门正信。】

前面他从渐次上判人天、声闻、佛果三类教法。下面他提到祖门正信。

【非同前也。不必信一切有为因果。】

这个地方要引起警觉！前面讲人天果报的妙乐来自于五戒十善的妙因。包括我们现在的人身，都来之不易。许多人对自己与他人充满轻视，但都是难得的人身！世尊比喻说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就是指甲盖上的土；失人身者、未得人身者如大地土。这是给阿难的如实教诲。你就是轻贱自身，它也来之不易！

声闻乘深信缘生缘灭，还是在有为法则中有进趣方便。依十六观智等方便，有个寂灭为乐的事实回归。乃至佛果，三大阿僧祇劫六度万行的广泛行持为因，还是有为为因，终将成就寂静涅槃，或者大般涅槃的正果。“祖门正信非同前也，不必信一切有为因果。”

【只要信自己本来是佛。天真自性。人人具足。涅槃妙体。个个圆成。不假他求。从来自备。】

这彻底把过去所有传统推翻了！教外别传，这个别，一是特别，二是非从因果上导引——这个地方没废因果，但是他让你全然不顾；或者让你从无始以来的因果漩涡走出来，直归本心。我们现在所学净土教法也不同于前面判的这三种教——净土教法是果地觉为因地心，印契我们本心是佛，本来具足之心。你信不及，他给你一个印契；你还信不及，他给你一个功德；你还信不及，他摄你不舍！这是具足大慈悲、不舍一切众生的极大方便。要是判净土，与宗门亦有不同。

【三祖云。】

这是从达摩祖师说起。达摩祖师到中国，称为初祖；二祖是慧可，慧可在五乳峰下达摩洞雪地上断臂表其志，达摩祖师予以心印相许；三祖大家都知道是谁了。这一代一代传递，是从达摩祖师西来以后说。

【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4]。】

这一提举，撼天动地！过去为什么称为祖？胆小者要谨慎一点，过去学禅宗的人真要壮壮胆子！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若依取舍心，不是如实。这来剥夺我们的有为，这是一个大事情。

不从因果上说，但从本具说，这与净土教法清净缘起、果地觉为因地心的缘起有异曲同工之妙。净土来得稳当、稳重、安乐，因为多了世尊报身佛不断地给你承诺，召唤你，唤醒你，久劫呼唤。唤你什么？汝心是佛！汝心圆满！自性本来清净！他不断地跟你这么说，你跑掉他也跟你说。你说我这么卑劣、这么糟糕、这么执著、这么迷失……没问题，他还在不断地呼唤你。这是不可思议的不舍的悲心。宗下不如是，他就是明者明用；不明者渐用，慢慢来。

【志公云。有相身中无相身。无明路上无生路。】

引志公禅师话。有相身中无相身——这说得十分精准微妙，他讲法身功德、实相身功德。这个地方有接引——着不得，接引得。“无明路上无生路”，这针对一切众生。像佛世尊宣化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旷大劫以来轮回迷失，此相不毁，此功不灭，此智不失。因为我们在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的习惯下面，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所以把贪嗔痴慢疑不正见作为自我或者作为生命所依，去坚固他、保护他、强化他、掩饰他、掩盖他，不断地化妆，自圆其说。这样在世间不断迷离着、强化着、变异着。

“有相身中无相身，无明路上无生路。”这十分亲切，就我们每个众生本具的如来智慧德相来说。在这个地方认识清楚，是真正的佛教徒、真正三皈依者。要真正有这样认知，我们习传三乘都会无畏守护。包括人天乘，你也会清晰运用。因为这个高度或者彻底性，他是真切的、究竟的。

【永嘉云。】

这都是大师，一个一个出来了。祖师之语，我们真要壮壮胆子的！

【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他更敢说啊！这个敢说不是草莽，他们是真正于不二法益中得到了亲证与安住。“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无明与有相，有清晰的对称。“实性”，或者说本性、法性，我们有很多角度的说法。比如对佛性的一个说法：觉性，觉性圆满，运用圆满觉性。觉性运用圆满者，名为佛陀，报身佛；法性，法性运用得清净彻底周遍者，为法身佛；于一切法无所得，处处行无碍者，就是碍中无碍者，称为应化身佛。应化什么？应化众生自性之实。就是自性的，或者说他的本性、觉性、法性，又回到觉性、法性的事实上。

每一个有情单体，把你的执著业分轻轻松手，这一刻回入无边际的法界，就是平等清净地回归，法身功德自然在轻轻松手的刹那展示出来。我们对一个知见或者认知的割裂、建立、强制、迷失，轻轻地融在弥陀照十方国无所障碍、圆满觉悟一切世间因缘这个觉悟的功德力中——轻轻一念融入，就是报身佛，你一样可以承接圆满觉悟世间这种觉性的广大妙用。

我们在每一个现行的障碍中，就是我执中、作为中，了知无一法可得之事实，无常无我之事实，回观它本性空之事实，皆能在无碍中得以认知、回归，皆是化身佛功德，应化于每一个事相，能令众生了知。就是“无明实性即佛性”。

我们作为普通学佛者，对有相身比较亲切。无相身——若没有感觉，我们可以把他转化为一个方便，把他演化出来，换几个角度思维观察。若不允许思维观察，多是迷信、笼统的信任，这个信任不踏实。只要依法思维，顺着教法与正见思维，十分有意义。正见观察十分重要，能破除迷信或者无信，使你真正抉择。

无相身——你先不给他定位，不要定一个比丘、比丘尼、出家人、在家人、男人、女人的位置，或者善恶、是非、光荣不光荣、别人赞谤、亲疏等等，什么位置也不要搁，你把他放在一个淡淡的角色上。什么角色？没有角色！尝试观察观察，让自心不再依止爱憎是非人我等对待，依止清净来审观所有的交往、意识、人际关系等等，你这个无相的心就会在你这个有相身及其作为因缘中起到作用。这个作用是平等的、清净的、圆满的，即是无为的、无作的。

我们很容易把自己定在一个耻辱柱上。这个耻辱柱就是善，就是恶，就是你是他非，就是男，就是女，就是持戒，就是犯戒，就是出家，就是在家……把自己定在柱子上，像耶稣一样，你能不能复活？许多固执己见者，坚持自我利益、虚荣、面子、事相、业力等等，就是定在那里饱受其苦——执著、我执的苦。你要是想一想耶稣的慈悲，他示现定在十字架上的慈悲，你应该感谢他是观世音菩萨应现。干什么？提示你，不要固执己见，不要把自己钉在一个柱子上，手脚都钉起来，很辛苦，动不得！学习佛法，要是善于调整、善于转换、善于自觉、善于反省、善于忏悔者，身心调柔，没有位置。他是无我法则的实践者、抉择者、认同者，就会在固化业力中解脱出来——就业力中而解脱，所谓“有相身中无相身”。

能不能这样思维观察？因为妙观智、平等智、大圆镜智、法界体性智是我们本具。所有提到不假他求、本自具备，都讲这四种智。这四种智不过是细分说，或者说四个方便，我们都具有。你只要心平静下来，平等智就生出来了，圆满智就出来了，妙观察智就出来了；事事正常，法界安稳，体性智也出来了。他不需要你造个什么，他原来具备。你若依四个俱生智来妙观，平等安住，圆照世间，了解一切如实，所作所为皆是不空成就，像释迦佛应世一样，成就一如之功德。就是不空过任何一个因缘，决定是圆满无上菩提的真实作为，非是造业。

我们要是把这四个智埋没，就变成了六识、七识、八识、九识，或者变成了识心染著、执著、分别、储存、迷失，成为业分。我们所有作为就变成业相续，或者迷失于因果的相续、被迫于因果的相续，乃至清晰的因果相续，但都在生灭有为法中如是相续。要依四种俱生智、本具之智面对每一个现行，每一个现行皆是解脱成就，皆是智慧成就，皆是慈悲成就，皆是方便成就，处处自利利他，处处无为而为，处处无作而作，处处真持戒，处处真精进，处处清净，处处圆满，处处无碍。净土的传播中我们当运用于此，学习于此，实践于此。

这些真心直指的文字，唤醒我们正信。开篇就是正信，我们怎么来确认这一点？因为心地业习炽盛、信根薄少，令我们在这个地方不敢取用、不敢荷负、不敢接受、不敢印契。阿弥陀佛观来观去，这一类人咋办？接引吧！阿弥陀佛放大光明接引我们，印契我们，不断地说：我来印契，你是具足的；不断地说：我给你圆满；不断地说：来我国土，那里具足。所以实相得以往生者，即下实相安住；取相往生者，随顺佛不可思议的愿力得以往生；实相功德即心即是者，即下利益，随顺实相，印契自心，本来具足，不假方便，无有外求，得以成熟。这样于究竟菩提直下回归。

人若不信，以为这太简单了，太没味道，要搞复杂的，在渐次教中三大阿僧祇劫六度万行慢慢来，那有味道，可以。执著于常见的钝根有情，说我把某个做好了再说某个——那是佛力不可思议，他千载万劫总是接引你，施教于你。阿弥陀佛对九界众生作不舍之摄取，给我们开了一个极大方便。

永嘉大师说：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色身实是幻化，执著有情不知不实，执著于五蕴身、四大和合——把这个地方著实，又钉在那个十字架上。什么十字架？就是“我”！这个十字架充满“我”的描述——色身我、名字我、善恶我、荣誉我、事业我、男女我、苦乐我、凡圣我……写满 “我”的十字架，他就识不得这个幻化空身。

这个身你以为实，实在何处？无外乎是自身执著所达成一个执著的相续认取罢了。百年以后，你执著的这个身在何处？执著的这个意在何处？百年之后，你执著的事业、名誉又在何处？唯一留下是你执著的业相续，别无他物。引发执著的名利、苦乐、善恶、得失、对错、凡圣纠结等等，在死的那一刻钟，你一个抓不到！唯有你潜意识或者意识中的业相续着——续在何处，就皈依何处。这个身你还觅得到么？这个身对你的作用还有么？

所以过去学佛人第一念住中要观身不净。这个时代，人对身、对身受触觉的染著最为炽盛，所以多是亚健康状态。因为过度的运用或者贪图身受，现在人没有过去人健康了。在一些偏远地方，有些老人七八十岁还在种田、做挑夫，自食其力。但在现在社会中，很多人三十几岁就猝死了，甚至十几岁、二十几岁就没命了。过去很多老年疾病现在年轻人就得了，如糖尿病、高血压等。因为贪图于身受，贪图于物质，贪图于外在物质对自己支持，贪图于虚荣，贪图于拥有——物质占有造成色身与意识的疲惫，大多数人在这里把自己放在一个不健康、亚健康的位置上了。可以审思！

释迦佛取灭，阿耨楼陀就有点着急，说世尊在世我们都有依止，有何问题可以问佛，以佛为究竟依止与安住；佛灭了我们怎么办？阿难你快问世尊，世尊在世依世尊为安乐住，依教法故，世尊取灭我们怎么办？阿难就去问世尊，世尊说：若末世比丘，当以四念住为住[5]。

入无为国，初信要正

文字亦是实相，亦是法身，亦有不可思议的报德。我们真正面对与接纳它，它亦可印人心智，成熟我们现行的指导。莫把文字作文字啊！永嘉这个“幻化空身即法身”在佛陀教法中处处有指。

【故知众生本来是佛。】

释迦文佛在菩提树下亲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反复观察法界种种生命意识的本质，真正观察到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诸佛眼中的世界，就是“奇哉，奇哉，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这是诸佛如来所见的实相、真相或者说诸佛如来境界相。“故知众生本来是佛”，我们在这样的言说下随之而来会有很多想法。说“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我们也会有很多想法。世尊在未完成亲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作为过程中，他与种种众生的认知一样——众生就是众生，杂居众生种种业分千差万别，大千世界千姿百态。

讲到“众生本来是佛”，要注意这个“本”字。本来是佛——归根结底，于究竟处说，一切众生是佛。这个“本来”，以本而观，以实质来观，以究竟处观，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以佛眼观，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以智观，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以平等观，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以妙观，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以圆满观，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多换几个角度说这个“本”就亲切一些。

【既生正信。须要解兹。】

前面引用经典，引用佛语，引用祖师说法、判教说法，令我们生起正信。佛是诚实言真实语，历代祖师所传播，传播的是什么？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这样一个真实教诲，或者真实功德所得见方便。须要解兹——解十分重要！若有信无解或者不作正解，多生迷信，渐渐迷失自心或有盲从。正信则使人善解如来真实义，能在种种思维观察角度得到安乐与消除疑虑。

【永明云。】

永明延寿大师的话。

【信而不解。增长无明。】

很多人在净土法门上说我信能往生，三天后说我信不能往生，又三天后说可能往生也可能不往生；三天后说修密宗挺好，又三天后说南传也挺妙，再三天后说外道也有奇特……他的信是这样子，“信而不解，增长无明”，就是不断地摸索，不断地寻找，不断地攀缘。因为没有真正使自己抉择，没有眼目，像盲人摸象一样摸来摸去，耳朵、腿……怎么摸也难认同与组合。眼睛一睁开，全象就现前，全体就现前了。闭上眼睛怎么摸也摸不出一个名堂。众生被无明执著的习惯蒙蔽慧眼，看不到法界全体，像盲人摸象一样在法界中摸索、寻找。

【解而不信。增长邪见。】

尤其这个时代搞学问的人，说佛教就是那个东西，或者说佛教我太理解、太精通了……他不去作为，没有信仰，说话做事邪见炽盛，所以说增长邪见。

【故知信解相兼。得入道疾。】

我们读这篇文章，像轻风细雨一样，这是很调柔的菩萨。黄檗禅师临济禅师他们的话有点龙卷风的味道，连根拔起，大雄大力。

在过去的学佛机制中，有教、信、解、行、证、果的次序。过去人学佛有次序认知：先有“教”，佛施教于人；就有“信”，信的接触；“解”，接受过程；“行”，实践过程；“证”，成就过程；“果”，安住过程。他把无次序建立一个次序，对我们学习有个遵循的观察角度。教、信、解、行、证、果——历代传法中都喜欢这样用。像资粮、加行、见道、修证、息用一样，就是有个次序，给你一点点地引进来。“故知信解相兼，得入道疾。”使我们因为信解能迅速接受，行证于此，得到果地安住或者真实功德之融入，所以“得入道疾”。

【或曰。初发信心。未能入道。有利益不。】

这个设问对我们每个人都合适：“未能入道，有利益不？”在戒律中，这个“不”字读“否”，是发问语气。就像说：有利益否？能持否？受五戒时说：不杀生，能持否？

【曰。起信论云。若人闻是法已。不生怯弱。当知是人定绍佛种。必为诸佛之所授记。】

马鸣菩萨《大乘起信论》。“闻”，我们耳根听到音声，把它记录下来，有个消化过程。闻到无上乘教诲不生怯弱，就是不生畏惧、不害怕，这样的人是佛种！大乘教法甚深不可思议，果地教法甚深不可思议，宗下历代祖师所传教导亦是不可思议。非思议而成，是诸佛甚深果地功德，诸佛甚深抉择知见，不是我们的意识想象或者妄想、推测、编排、设计出来。诸佛如来予闻法生喜、生信、不畏惧者皆当授记，令其安乐。当然也有谤疑或者舍离者。

【假使有人能化三千大千世界满中众生。令行十善。不如有人于一念顷正思惟此法。】

大乘经典处处如是说。如《圆觉经》中说，令十方世界无量众生皆成阿罗汉果，不如有人闻此《圆觉经》四句偈[6]。于无上道业真实功德处应如是说，真实故。此处举十善。

但是有人把念佛人拉到十善或者世间善法的执著上，要引起警觉！很多人以前念佛，现在学善人道、办善人堂，理念是不做好人连好报都没有，怎么学佛？没有学佛资粮。这样说违背了佛说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的教诲。他说我是行善的，若善人也做不到，不好意思说学佛——这种引导很震撼人，使大量有学佛出离三界正机的人颓废到我能做一点点善、受一点点善报就不错了——这样卑微的令自己沉沦三界的说法，生生地把一群学佛人变成学善道的世间人，让人惋惜！

怎么形成的这些说法？就在昧于因果的常见上堕落了。包括一些出家师父、居士或者寄佛外道、所谓善知识，他们要导引众生到什么地方？希望大家警觉常见对世间的危害。他说你做不到就不要说——这给人有对称的感觉，但也有负面作用，把学佛因缘扼杀在世俗判定上了。

像阿弥陀佛接引十方九界众生的广大慈悲教法，他对一切有情伸出温暖的接引的手，若顿根，若利根，若凡，若圣，一生皆可成就无上菩提！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他让我们启用佛性，而非世俗业力及其积累。

许多人自我判定五戒做不到，又判定三皈没做到，就说我们做好人吧！慢慢地再判定，可能连好人也不是……常见使然哪！常见是积累性的，积累、积累、积累……一个人有一个过失，就成为事实；再有一个过失，又成为事实、又成为事实……这个人会垮掉的。他使人感觉做不到，说你不要学了，你学你能做得到的——这话很感人，但这种常见出问题了，就是缘起出问题了。他依业力作为缘起相续，使人疲惫不堪，越来越背不起这个包袱，身心越来越下堕。

我不是批判这一类人，也不需要给他们是非评价，但十分可惜他们的学佛机会。就是因果上一个所缘——缘自己的业力与他人业力，在业力所缘下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回到世俗的得失善恶苦乐计较上去了。若能全然回到人天法则修持上，持五戒十善，完整地去作为，那还有人天果报，但是于无上佛法还是可惜了！

现在这一类在社会上广泛传播，就是常见使然，依世俗业力作为为缘起——他不断观察自己的作为、业力，没有回归佛陀愿力的机会。祖师说于大乘教法不生怯弱，当知是人定绍佛种。而这一类引导使许多人落入常见误区，对业力执著的常见负累不能自拔。很多人出家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以后，用戒律一对照：哎呀！我啥也做不到！就颓废了，于忏悔、除罪或者调整自身不具方便，出现常见所立。

【过前功德不可为喻。】

令所有人行十善，又有人于如是无上教法有一念正思维，这两者功德不能类比。许多在世间行善法者，甚至一些南传修持者，认为大乘经典的这些话不堪推敲，或者予以否认——这皆是以常见或者以人见、以我见、以众生见、寿者见来遮蔽佛法威德，遮蔽佛法传播，自心的理解与接受比较多。这使人感到惋惜！

【又般若经云。乃至一念生净信者。如来悉知悉见。】

一切诸佛如来有他心智之圆成功德。每个凡夫生起一念净信，诸佛如来亲知，真实不虚。一切他心智者也能知。我们许多时候，心里是埋没在自己业障作为丑陋面上的畏惧的自闭，不敢坦露自心，不能如实知自心，不能觉悟过去一些丑陋、不相当、不健康或者狭隘的作为，不够警觉！所以会在业力常见下自闭，令心不能善自主动觉悟与善用，不能如实了知本不生的无作心或者说实相心——没有这个认知，把业力著实了。

学善道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了不起，但他们贪图于世间果报了。人天妙果你可以做，但与佛陀出世本怀——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的回施教法不契合。我们有发无上心、回归究竟菩提的意乐，是自尊的。有时我们会委屈自心、委屈这个单体生命——发心不够究竟，不够随其本质或觉性而发心，就受到狭隘的、业力的、自己所执的制约。在这个制约业相中，你用心或发心会受到极大的业力制约。

【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

这个福德等于佛的福德。像阿弥陀佛圆满报德回施众生，此福德有福有慧，福慧具足。因为他揭示我们本具觉性之实质内涵，就是知法常无性、福慧具足之事实。一切诸佛两足尊，在知法无性[7]的事实上抉择了、认知了，所以具足福慧，拥有法界，妙用法界，游历法界，设立种种法界。他完全脱离因果事相、善恶凡圣的制约，在幻化中得到真正觉醒，在幻化业中得到真正自在，入一切幻化业或者于一切有为中得自在游历，彻底觉悟一切有为之体本是无生。他们能在大自在的安乐住中行一切作为、一切善巧。我们在种种世间所有沉沦、迷失循环来自对业力的执著、染著、迷失或者被迫的负累、常见、断见，不出这些业相。

【是知欲行千里。初步要正。】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是民间常谈。欲行千里，初步要正——我们在无上菩提道业中要有真正作为，他希望我们有直心正信——对真心的正信；对佛所讲一切众生本来是佛、一切众生本具佛性、本自心智具足的正信，有一个抉择，有一个锤炼。后面我们所作所为就可以淡化执著、分别、割裂或者常见、断见的业习，能渐次走出无始以来的六道轮回法界，回入诸佛如来广大圆满清净法界。

【初步若错。千里俱错。】

像人拉弓射箭要瞄准，箭放出去直中目标。否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所以起步甚为重要——我们信什么、心依止什么、运用什么法则、发什么心，这十分重要！真心正信，他在这段文字中从各个角度引导我们有这个机会、这个思维、这个观察、这个抉择，使我们第一步走得稳妥。

【入无为国。初信要正。初信既失。万善俱退。】

入无为国，初信要正。若是不正，后面万善皆失。这是诚实言。像我们若不依本净缘起来来思维、言说、作为，所有言行思维皆落入执著、分别、业力循环中。若以无为之体、本净缘起来思维、言说、作为，一切皆是无为方便，无染无著。以此根本依止故，你所有作为只求方便，只求饶益有情，而不求回馈，不求自身住持安乐，所谓的染著。不求于此，巧方便在于用者。

所有以无为为体，常行有为；以无相安住，常行诸相。行诸相而不染于相，回归于无相，人就在碍中多行无碍。常熏修如是法则，慢慢会在梦中行化自由，而不至迷失或者沉沦于梦，把梦作真作实。

在患得患失的造作有为法界中，实是缘生缘灭的大梦场！这个梦场里泯昧或者沉睡着九法界众生，或者一切染著于有为的众生，被大梦所昧，常在其中不能觉醒。偶尔露出一丝光明，看着像醒一会，马上困意又来了。所谓困意，就是于得失善恶是非的执著习惯来了，又沉睡进去。无为的醒梦者、大觉者看到九界众生在六道轮回或者三圣道中不断作为，受着行苦，就实施究竟教法，告诉我们无为的清净觉醒法界的庄严、自在、自主、不可思议功德，来导引我们。

“入无为国”是“初信要正”带来的效果。初信若失，万善退失。像六祖之所以能承接达摩祖师西来所传衣钵，秀上座之所以没得此衣钵，就是有为守护与无为守护的差异。无量的有为，若染于此，未回归无为、清净、无作的真如实相体性上来，就是未见心者、未见性者，不能承接祖师功德与教诲，无以印心。

我们在《传心法要》中读那个故事，不知道大家受没受到一些启发？对染著有为的患得患失、说是说非、说人说我、说正说邪等等，有没有警觉？大家各自思维，善于观察。学这些文字最重要的是引发自己思维与参与。这些文字对我们有启发、有激励，就是善知识，就是活着的文字、实相文字、功德文字。若学来学去不运用、不善于思维观察、不善于洗涤心垢，这种知识积累至少在究竟教法上有点背道。

真心正信——他在初信这个宗要处反复提示。这篇文字是高丽国普照禅师所集，在中国传播很广，在龙藏中也有。

普照禅师简介选读：

普照禅师，韩国曹溪宗开山祖师。高丽京西洞州郑氏子，别号牧牛子。生于公元1158年，十八岁依宗晖禅师出家受戒，法名知讷。

1182年僧选及第，驻昌坪清源寺时，阅六祖坛经有悟。1185年于驾鹤山普门寺阅藏，其后因得迎请，至八公山居祖寺，参谒高僧，切磋定慧，相互熏习，大有进益。1190年组织定会觉社，撰写《劝修定慧结社文》，弘扬定慧双修。1198年在智益山上驻锡潜修，于佛法玄妙深义，甚为契合。二年后，移住松广山古祥寺，以《金刚经》、《六祖坛经》、《新华严经论》、《大慧禅师语录》等之惺寂等持门、圆顿信解门、经截门之三宗旨，为指导修行之准则。

煕宗即位（1205）后，改称松广山为曹溪山，吉祥社为修禅寺，并赐满绣袈裟，以示尊崇。煕宗六年（1210）于登座说法之际，手执拄杖，示寂于法座之上。世寿五十三，法腊三十六，谥号佛日普照禅师，塔号甘露。遗著有《普照法语》、《戒初心学人文》、《上堂录》、《修心诀》、《真心直说》、《圆顿成佛论》、《看话决疑论》、《念佛要门》、《法集别行录节要》、《华严论节要》等。法嗣有慧谌、正宣、守愚等人。

我们对作者有个了解，在学习中对他有个祈祷。这一类善知识广传甚深究竟教法，或者直指人心的无为教，十分不易。我们作为普通有情，在有为法则中徘徊已久、轮回已久或者于轮回太熟悉了。在无为法则、无为休息运用有为的接引与回归过程中，善知识会起到我们意想不到的作用，导引我们回入无生法界或者极乐法界，让我们真正出离无始以来梦幻生死，究竟无上道业。这是一个大事因缘！我们对这样的善知识当礼敬，心存礼敬；对他所遗留的文字如见诸佛一样来亲近、学习与实践，必定会收到不可思议的提携与加持。

所谓信为功德母，此类说法能否在我们心中起到应有作用，唤醒我们对信顺法则的运用？这是我们接受佛法的最初缘起。没有这个缘起，其后的解、行、证乃至果德安住都无有机会。“欲行千里，初步要正；初步若错，千里俱错。入无为国，初信要正；初信既失，万善俱退。”

【故祖师云。毫厘有差天地悬隔。是此理也。】

文字直白地提示我们学法缘起。我们在世俗中生活有种种习气、观察角度与观察习惯。多数人是迎合自身的知识、需要与判定标准，用对错或者喜欢不喜欢之类，说信与不信。

在佛陀教法中，能解决我们生死烦恼困惑，即是最重要的与法相应的缘起！要是真正能解决无始以来每个人的生死烦恼问题，正信易生起，尤其对法则。现在人学习、交流或者请教善知识，多是乘自己的兴致而为，那可能对自身有一点益处，但多是增长习气——往往听到迎合自心或者自己知道的知识，就欢喜，会赞叹，说这个法是对的；若违背自己的心理、知识、意识、需要乃至没有这种迎合，就生起敌意、排斥乃至其他的说法。正信给我们这个提示。

初发心未能入道，怎么得到利益？尤其宗下法则，多不设方便，很少有怎么操作的说法，但以直指人心、令人见性成就的明心善巧。所以这个法则虽然在汉地流传很广，而真正抉择的人十分难得。通过《真心直说》这篇文字，我们看看能不能透过一些方便对真心有所了解。

二、真心异名

【或曰。已生正信。未知何名真心。曰。离妄名真。灵鉴曰心。楞严经中发明此心。或曰。但名真心。别有异号耶。曰。佛教祖教。立名不同。】

对真心的种种说法，从不同角度开示。“佛教祖教”，在禅宗体系中特别注意区分佛教与祖师所教的法则差异，“立名不同”。

应缘立号，唯为接引

【且佛教者。菩萨戒呼为心地。发生万善故。】

许多人学过《梵网经》，学过《瑜伽师地论》的菩萨戒品，其中对真心有称为心地、心地戒，就是戒为陀罗尼、戒为摩尼珠，能出生一切功德，能总持一切功德。所以称为心地，发生万善。

【般若经唤作菩提。与觉为体故。】

在大乘教法中，般若经是个大的体系。尤其在玄奘法师将六百卷般若经翻译过来以后，般若部的经典内容十分浩瀚。他以菩提作译名来提示与觉为体。

现在人对体相认知不够，往往得不到法的支持，有所作为，若是若非，似是而非。对戒体、教体、法体的安住没有认识，往往运用佛法时会迷失。或者有些相似利益，很快失去支持作用。在佛陀教法的传承中特别重视教体、戒体。不明晓这个，人的思想意识与作为得不到相续补充。像部队没有预备队，打着打着就会弹尽粮绝，丧失阵地。在世俗作为或者学佛过程中，不了解体相同样不得后续支持，作为也很快像心竭力衰了一样。很多人平时生活还畅顺，一旦有个精进作为就魔障重重，病、烦恼、业障都来了，怎么回事？就是没得到体的支持、体系的支持，在作为中弹尽粮绝或者心竭力衰了。

要是知道体相的支持，人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如来藏或者法藏、功德藏。像你具有摩尼宝珠一样，能出生你与他人的所有需求，源源不断，不会枯竭。汉传佛教以般若为体——在大乘佛教中若不了解此智慧体，会在作法上枯竭；了解了这个体，无论思维、言说、行持，都有不可思议的力与作用。

【华严经立为法界。交彻融摄故。】

华严经讲四种法界：理法界、事法界、理事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四重法界海交融互摄，就是真心异名。

【金刚经号为如来。无所从来故。】

如来，一切诸佛十功德名号第一个名号。如来、应供、正遍知……直到世尊，如来是第一个号。“金刚经号为如来，无所从来故。”以不同经典来表达真心异名。我们平时学习会遇到很多名相，这些名相原本无名，立种种法、种种名只为接引。

【般若经呼为涅槃。众圣所归故。】

前面般若经称为菩提，此处又提到“般若经呼为涅槃”，换个角度。涅槃如海，众法如流，要归到海里。净土教法中，阿弥陀佛极乐国土就像百川所归之海，因为一切法门皆为成就佛道。净土教法的缘起是佛的果地觉为因地心——你行一切法、学一切法、实践一切法，最终是成佛。所以在经典上，净土教法喻如大海。我们学习与实践净土，要了解净土法门果地觉为因地心，是直接用大海之力来展示或者运用水的种种作用，你就得极大方便。

这个地方讲涅槃，为何提到众圣所归？因为渐次教中是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归到般涅槃殊胜法则中，般涅槃指佛果。

【金光明经号曰如如。真常不变故。】

我们常说如如不动。“金光明经号曰如如，真常不变故。”

【净名经号曰法身。报化依止故。】

在学习净土中，很多人在阿弥陀佛报德与应化德中产生迷惑。此业报有为世间娑婆世界，彼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成就不可思议功德所居世间——他会对立起来或者计较，不见法性方便，不能融入法身，不得安乐。现在一些传播者也是广提应化。

于化、报二法，若没有认识到阿弥陀佛报德接引与印契，是使我们回入法性海中，即是回入法身功德如实安住——没有这个回归，而在对待法中，这种意识或者细微惑乱往往会动摇所谓的安心、放心、歇心、休息或者无为回归。受到动摇，产生疑虑，因为对待习惯，于娑婆世界种种恶业种种善缘染著，种种无明迷失，读到极乐世界种种清净庄严的不可思议功德就会对立起来。这个对立因为业报之异：众生业报、诸佛如来清净圆满的报德，把两者对立起来了。一旦对立，于法身功德清净回归就受到阻隔。

报、化二法皆是接引，接引最重要！在纯粹的禅宗教法中，往往没有这个接引。或者有些善知识在某些角度接引你一次，不对机就罢了。阿弥陀佛报德接纳十方有情，无有舍离，就是垂手接引、随机接引——你举心动念就是机，你念佛就是机，闻佛名就是机，愿意出离三界就是机，随时随处就是！

阿弥陀佛教法是圆满觉悟世间，随机感应，恒常摄化，还是归入法性。若不归入法性教法，毕竟不得究竟安乐，不名极乐，亦不名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无量光寿之教法。入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光寿是抉择于法性的体相，让我们认知，哪怕名言认知，亦得安稳或者心智依止。对此应该有所了解。

“净名经号曰法身，报化依止故。”有人说净土不了义，是报身佛所摄，应化身所传播。而真正深受其益者，知道这个法了义之了义的功德所在，就是通过这种善巧令众生回归究竟了义的利益与安乐中。

【起信论名曰真如。不生不灭故。】

在汉传佛教体系中，《大乘起信论》是很重要的论，导引我们归向正信与大乘。《大乘起信论》提到真如。

【涅槃经呼为佛性。】

以前我们学戒律，一定要读涅槃经。无论是南遗、北遗，都要读，要了解佛般涅槃的慈悲。过去称扶律的涅槃——你要想学好戒律，必须读《大般涅槃经》，了解佛的悲心。因为佛的悲心你会感动，你会守护戒法与种种教法，令正法住世。对你有这种恩德、智德、断德与常乐我净的提示，让你认清众生四种倒见的状态，真正生起慈悲智慧，实施诸方便，令法住世，戒律住世。

所以过去律宗的善知识广泛倡导读《大般涅槃经》。不仅要读，一些章节还要背诵、注解，让自心有感动。读过《大般涅槃经》的人没有不痛哭流涕的，没有不真正感知到佛陀对众生的恩惠的，再麻木不仁的人也会感动，对佛陀的恩惠莫不是真正礼敬、顶戴！

不知道现在我们学佛群体中是什么样子。对《大般涅槃经》若不了解，十分难了解僧法，因为很难了解佛为什么应世、应化世间。很多人自认为有多大福德因缘，轻视于教法，他不知这里面有多少因缘！皆是佛在因地立种种誓愿，悲悯世间故，以无量的难行苦行，才能与我们结应化的因缘。

像世尊取般涅槃，这是应化身所展示的。要有无量无边的难行苦行，才能去种种世间应化，才能成就这样的机。反过来说，我们轮回是由无量无边的苦所组成。世尊于这无量无边苦恼众生欲有缘，他在因地就要立殊胜誓愿，与种种苦恼众生有共同的生命、作为、认知，他才有机会、角度与方便来饶益我们。所以说深入六道种种苦难之中，行难行苦行，来提携众生。

有时间了读一读，对释迦文佛的应化，乃至对一切报身佛旷大劫以来的修持，但为众生故的修持，我们会有感动。因为现在人比较麻木不仁，对教法、对周边善缘、对自身因缘常常没有感动。不光不感动，可能诋毁、伤害、恶意、破坏与减损似乎成为常态了。要是真正学一学世尊经教，再看这个世间，真像《法灭尽经》所讲：守护着善良法则、寂静法则的人，不堪忍于这样的恶斗、恶害、恶作，就是他没法想象。

所以为何令人发大乘心，尊重佛陀？佛陀无量劫以来，在难忍、难受、难承担的苦中承担这样的苦，与种种恶意恶作的有情结缘，然后以旷大劫修持圆满菩提回施给我们！像很多父母，一辈子勤奋工作，买一套房子，或者过去是盖一套房子，为了儿子娶媳妇成家，为女儿有个好人家嫁出去。一生就为这个事情，积攒了很多血汗，为自己子女过得好一点。人衰老了，再碰到子女不孝……

一切诸佛世尊，于因地发利益一切众生的誓愿，多劫勤苦实践佛法、教法与善巧，成熟圆满后又回施一切如母有情。一切诸佛如来把一切轮回众生视若父母，这是他们的根本守护。在经典上说，佛于一切众生视若父母，把教法功德通过种种善巧、种种因缘无保留地回施给众生。往往众生或者业分中人不知感恩，反而诋毁，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涅槃经呼为佛性。”

【三身本体故。】

就是法、报、化三身的本体。一切诸佛如来念念中三身功德具足，一切凡夫念念中三身功德具足，以皆有佛性故。诸佛如来把佛性运用得流畅、从容、满足，我们的佛性被烦恼习气沉在深深的业力海底，没在无始以来积累意识的尘垢下，不能起作用，被制约住了。被我们厚厚的积习埋在深深的地下，像矿藏一样被埋下去——佛性没有泯灭过，没有散坏过，也没有减弱过，就是被埋下去了。像摩尼宝珠一样，若是金轮王出世，可以取用，利益世间。凡夫有情也拥有，但沉在业力海底，够不着，摸不到，也用不上。所以枉受种种贫瘠苦报，不能得到福德因缘满足。

“涅槃经呼为佛性，三身本体故。”大家对这个体要有认知！说佛性是三身之体，我们要对圆满觉有认知。圆满觉，圆满觉悟每一个事、每一个因缘，你就容易通过觉、觉性体会到清净、平等、圆满、无所障碍的三身功德。我们在接触体相的认知过程中，刚有一点点触碰，但很重要！一旦你触碰了一个角度的方便，不管是法、报、化，都会有不可思议利益。

在化身功德中，在处处无碍上得方便，就是碍中得无碍，以无自性故。要是碰触圆满觉，处处会触到觉性之伟大、觉性之真实，就是圆照圆明——圆明于世间，圆照于世间，如大日轮照于晴空，一切明晓，圆见明晓故，是报身功德。要是我们善于碰触体相，在处处能平等回归，碰到平等的体性，即是法性，你会有清净、清凉、平等之安住，远离造作之苦，于无造作的平等清净法界海中得到真正休息与安乐，所谓法身功德。真正汇入大寂灭海中、大光明藏中，令人得心智自在，无造无作故，无所对待，无所生灭。

若对这些体性没有触碰、没有认知，你学佛学的是啥？接触佛法要做什么？其意义是什么？这些异名的解释，是想开我们的心地道，让我们直接触碰到真心体用。体、相、用本来无异，只是接引方便、认知方便、生信方便——给我们提示这样的方便。“三身本体故。”前面菩提之说，与觉为体故。这里说佛性。一旦谈到体，一定有特定意义，希望大家注意。

【圆觉中名曰总持。流出功德故。】

圆觉经称为大陀罗尼。经中说我有大陀罗尼，能流出一切功德，是名圆觉经教法[8]。那每一个言说词句皆是一个总持方便，就是总持的口诀或者陀罗尼。若善用，在一言一句中就得到不可思议的利益。

很多人会背“知幻即离，离幻即觉”这些言说。有人会在四种觉性中随顺实践——众生随顺觉性，菩萨随顺觉性，入地菩萨随顺觉性，如来随顺觉性。随顺觉性是随顺佛性、随顺法性的一个角度。为什么说众生随顺，众生残留些什么？为什么说菩萨，菩萨残留些什么？为什么说入地菩萨，入地菩萨残留些什么？为什么说诸佛如来随顺觉性？诸佛如来圆成无对无待，真正入一真法界的极殊胜善巧，给我们提示。《圆觉经》中说总持。

【胜鬘经号曰如来藏。隐覆含摄故。】

前面《金刚经》中提到如来，《胜鬘经》中提到如来藏。学大乘教法，很多人会提到“如来藏”这个名词。一称南无佛，揭开如来藏的功德，令众生入如来藏不可思议的功德海中，打开这个宝藏或者无尽藏、法藏、地藏、虚空藏。藏是什么？隐覆，含摄。经典有这个名号，对真心的一个揭示。

【了义经名为圆觉。破暗独照故。】

圆觉也是真心的一个名字，这么多名字。像我们没有眼目，但是通过很多介绍，把很多东西组合起来，或者把大象整体地摸一遍；一点一点组合，慢慢组合……没有睁眼，也对整体有个了解了。不要抓住一个地方当真。我们对佛陀、对真心整体从各个角度审思，各个方位了解，慢慢地认知真心。

“破暗独照故。”在《华严经》中说：菩萨清凉月，常游毕竟空。因为真正的觉悟世间，自觉觉他，心地清凉，于无挂碍处常行常照，明了常行，无所障碍。众生业分多是滞住——滞在某个地方，住在某个地方。所以皆因妄想执著不得自在，沉沦于某种业的积累。这种积累把许多人制约、囚禁、锁定在某一业相中，像陷入沼泽地一样，不能自拔。

【由是寿禅师唯心诀云。一法千名。应缘立号。备在众经。不能具引。】

他通过种种经典，举了种种角度的例子。普照禅师这样择取了一些角度，肯定不是全部。但是他通过这些角度让我们认识真心，明了真心的异名，也是去除法执的极大善巧。你就没什么执著，也不需要执著什么。

又引用永明延寿大师的话——唯心诀云：一法千名，应缘立号。经典上说佛说一音声，众生随类而闻，随类而解；佛现一妙相，众生随类而见。随类而解、随类相应之得见，他会立不同的名。佛现一身，说一音声，一样会有无量众生，立无量名，说无量法。

很多人学佛，像在学校读书一样，需要有标准答案，所以建立一个对错——对，把你制约住了；错，也把你制约住了。错，把你逼死；对，把你拴在那里，把你制死。这是愚者所行。若是这样，世界就齐刷刷的一种果报，不准有第二种果报。世间人往往有这种恶性知见——正确、对、错，相对坚固。很多人学习教法，与自己有缘或者自己得到少许利益相应，他就认为自己是正法，其他法要灭掉，不是正法。这样就走得很狭隘，内心深处有个坚持、执著的苦处，这个苦处终将传导给他人——自己先受其苦，然后传达给人。

像有些人认为自己正确——持戒、精进，或者于自认为所谓的清净正法很坚守，就很苦恼，容易说恶劣话，容易诽谤他人，也容易无意地自赞。大家有没有经历？我自身过去有经历。若干年学戒，小心翼翼去做，但心中往往会有一些无意识自赞谤他的恶作，无意识的。越小心，越谨慎，他就有苦处。这个苦处在法喜洗涤下看着比较淡泊，一旦世俗习惯升起，或者法义的作为实践稍微淡泊，那种执著或者对立的苦迅速成熟，甚至恶报迅速成熟。这一点要有警觉！

所以说不同的名，说不同的法则。我们学到种种法则，不管是哪一乘、哪一传，皆是佛所说。像阿弥陀佛在因地观察世间有情的种种心理状态，立一些誓愿，遮蔽大家不要受这样的苦，就是自赞谤他骄慢自卑等等过患。

“一法千名，应缘立号。备在众经，不能具引。”他借助寿禅师的话，表达“真心异名”要收尾了，不再寻觅了，找这几个可以了，提示提示，让我们有个了解。所以不能具引。若要个个引出来，三藏十二部读一遍就行。

【或曰。佛教已知。祖教何如。】

前面引用经典来判真心的名字。祖师又对真心有何说法？这两个对比很重要。因为祖师门中是不立一言、不立文字作为方便，肯定有应机的名字说。

【曰。祖师门下。杜绝名言。一名不立。何更多名。应感随机。其名亦众。】

原来是不立一名，但是应感随机，有时说法也很多。他给大家列举这个真心。若不了解真心体相，后面用他十分不易，所以他先从正信、异名上给我们提示。

【有时呼为自己。众生本性故。】

我们常规称我、自己。这个角度称“自己”，是从本性称谓。

【有时名为正眼。鉴诸有相故。】

能识别善巧。

【有时号曰妙心。虚灵寂照故。】

阿弥陀佛这个智慧，是从一切众生本具妙观察智的角度推我们一把。因为妙观察智非修非证而来，就是用或没用。他把果地觉为因地心回施给你，让你直接平等地清净地用这个心去观察所谓佛、菩萨、众生之间的差别、无差别，种种角度。所以许多人提到西方阿弥陀佛，就给他带上妙观察智，这样的一个展示者，回施给我们一个方便，让我们被覆盖被蒙蔽的妙观察起到作用，让我们善观世间与出世间种种法则。这个地方说妙心，虚灵寂照故。

【有时名曰主人翁。从来荷负故。有时呼为无底钵。随处生涯故。】

祖师这些话是逗机多一些，所以语言不是常规的状态说。钵要是没有底，不知是个什么了。

【有时唤作没弦琴。韵出今时故。】

这是他的一个比喻。没有弦的琴怎么弹奏？“韵出今时故”，就不需要设立而出音声，就是不假设、不预立。在世间，弹琴要把琴弦调到什么调子，然后校音，有一个音声的配合，它有意义。这个地方没有弦，无弦琴。“韵出今时故”，不设立这个，不需要调，即下是最美的音声，即时现行是最美的调配。

去年在《净土生活》中讲到一切现行皆是实相功德。大家怎么理解先不管，慢慢地我们对它有一个认知，对生命的每个现行生起尊重。这个尊重是一如的尊重。像见到佛陀，心开意解，圆明心智，不可思议地成就；或者种种因缘中一如地尊重，你会体会到生命的丰满、充盈、内在的力。什么内在力？就是一切时作所组成，他就会得到整个法界支持，就是平等的支持。

因为我们有择取、有割裂、有对待、有分别，就得不到许多因缘支持。所以许多时间是减损，比如对立知见会减损、割裂知见会减损、分别知见会减损——减损圆明的心、平等的心、善观无染善用无染的心，你就得不到充实的支持，饱满有力直接通过分别、执著、对立的习惯把它减损了。没有任何人能减损我们，我们自身把它减损掉了。

很多人还没做事就变得无力，事情没举起来时已经怨恨不得了，怨言就出来了：“为什么我这么辛苦？”就得不到多角度、全方位的支持。真认识到清净平等的缘起、不二的运用，你会得到全体的支持、平等的支持或者法界互融性。希望大家能通过一些角度审观割裂、对待、分别、取舍造成的减损，所谓有为法染著的减损。不管是善恶是非对错等等，都在减损着清净法界的功用、觉性圆满的作用。谁来减损？用者在减损！这个地方就提到了这一点——韵出今时故。

【有时号曰无尽灯。照破迷情故。】

我们若在某些角度不清晰，法就予我们光明，像黑暗中予以光明一样。

【有时名曰无根树。根蒂坚牢故。】

无根树，像无底钵、无弦琴一样的说法。

【有时呼为吹毛剑。截断尘根故。】

不知道大家见过吹毛剑没有？毛发放在上面吹一口气就可以切断，形容刃十分利。“截断尘根故”，一些细微的攀缘、习惯、牵制会牵动我们那个心，这个能把它斩断，所谓吹毛剑。

【有时唤作无为国。海晏河清故。】

大海平静状态称为海晏，“晏”是一种十分安静的状态。要是在轮船上遇到这样时刻，人心里就特别地安闲、舒展、不受制约。宽广无际，平静一色，人很安逸，心中会飘溢出一种特定的感觉。称为海晏。河清——看到清清的河水，人心里什么样子？令人心旷神怡。或者河水清澈，像照到自心一样，就是自心的一个参照，心里感到清凉、明了、透达、无所障碍。这是一种描述。

【有时号曰牟尼珠。济益贫穷故。】

牟尼珠。我们都知道释迦牟尼佛。牟尼翻译过来是如意，牟尼珠随众生意，出生许多功德。有时写为摩尼。很多人念过释迦佛心咒——嗡牟尼牟尼玛哈牟尼耶梭哈。翻译过来很简单，翻译过来简单有没有意义？过去教授真言需要翻译，多角度翻译，让你无意识中知其意、不执著此意，而得诸多方便。

他是总持，有无量义，他跟你解释一部分。如意，能出生许许多多不可称说的功德。有人翻译成无量，玛哈达——无量的、如意的、自在的功德。念他干什么？祝福人！出家师父受人礼敬供养，不知怎么说，就念个“牟尼牟尼玛哈牟尼耶梭哈”，会成就无量殊胜功德，像我们本师一样。释迦佛心咒揭示一切佛陀顺应众生，满众生意乐，给予无量无边功德与福德因缘的善巧。“济益贫穷故”，在说法对称中有这个表达。

【有时名曰无鑐锁。关闭六情故。】

这个鑐是簧、弹簧。无鑐锁，就是没有簧片的锁；像无弦琴、无根树、无底钵一样，是个称谓。关闭六情故——即下关闭，不需要任何东西去关闭。就是闭塞恶道，通达善趣。直接关闭，任运关闭。在受戒时会有这个说法，说受戒以后它会自然的避恶扬善，成熟道业。就是戒体起到作用：避开诸恶，自然行诸善巧。

【乃至名泥牛木马心源心印心镜心月心珠。种种异名。不可具录。】

真心异名中，普照禅师给我们列举佛所说、依经说的真心异名，与祖师们随机所说的真心的异名，真是千姿百态，很多角度。想完整记录下来不可能，因为众生无尽，言说也无尽，经教也无尽。

人类聚集的经典太少了。许多人读过龙树菩萨故事。龙树菩萨出家以后，世智聪慧太厉害，师父给他的所有书他一会就看完了，一看完就心开意解，没有障碍。大家从种种地方搜集书籍，一时把阎浮提所有内道外道的书全部收到一起，他九十天看完了！就是他能接触到的书籍全看完了。现在不用说阎浮提书籍，能把教内经典或者所学法门看一看，就不得了了！

他看完后，感到自己也可以做佛，世尊就说这么多法嘛！他就要改衣制戒收沙门了。龙王菩萨悲悯此人，要让他宿世善根萌发出来，就把他领到龙宫里。龙宫中无尽的伏藏、无量的宝藏人类没法思维！很多人看电影，说哪吒问龙王要这个宝那个宝，是啥样子？洱海有，我们有时间可以去。所以大龙菩萨把龙宫打开，让他看世尊在阎浮提中对其他有情所讲的法则[9]。他一看，称为无尽藏。无尽法藏何以审阅？我们现在所读的《华严经》是龙宫中华严下本的十万诵。因为他不能把龙宫里所藏经典全部给我们拿出来，就把《华严经》的十万诵靠记忆传播出来，就是我们读到的八十一卷华严[10]。

经教不可尽数。世尊说过无量义经，也说过未曾有经。在一切世尊教法中，原本教法不立，因为一切众生在描述着无量的法，众生无尽，法就无尽；众生执著相续，法就无尽相续，有说不完的法；众生业未尽分，法就是未尽分。这个量不可称计，我们一切作为都是法——是六道的法、三界的法或者迷失的法。说圣法、善法、恶法、圆满法，皆名为法，虽无定法，但有种种法。

我们现在学到的佛法是一真法界之法、究竟功德之法。在无尽法海中我们取了一个，运用一个。要通过佛陀教诲回入一真法界，真正了解无尽法藏，取用无尽法藏，即是真正佛子。这个地方“种种异名，不可具录”。

达源知名，归体事大

【若达真心。诸名尽晓。】

说到这篇文字的中心议题了。你要了解真心，一切异名再泛滥，或者再表现出、传递出无量无边的异名，亦是可以。所以佛说法无定法，无一法可得是诚实言。包括对真心，或者究竟教法之直指，亦有无尽言说，亦有无量无边不可定的法则。那么我们在法无我的事实中就能抉择安顿下来。

真心异名，通过佛经所说与祖师所说的异名，又取其小部分，像以恒河沙中的一把沙子举例，让我们了解真心妙体有一点机会。这么多名，我们若认某一个是真、某一个是错，就会局限在某个名言业相上，不能了解、接纳与融入真心妙体。所以真心正信与真心异名的提示，为了使我们能融入真心妙体或者了解真心妙体。要是没有体的认识，学法无益，学法无有可以遵循、运行、实践的善巧方便，无从下手。

在黄檗禅师《传心法要》中，他不设这样的方便。普照禅师以他的方式悲悯末世有情，用文字文体活泼泼地给我们指出真心的正信方便、真心的异名，然后来谈真心妙体。对真心妙体真正能碰触，无量异名也就了解了，就不需要东参西学或者追寻攀缘。我们真正了解了这个妙体，就有完备的正信，正信作用就能有信的所依表达出来。所以普照禅师前后提携相互印契的作为，给我们带来接触真心妙用的殊胜机会，让人顶戴敬佩！他广泛收罗文字，引用经典与祖师之语来提示大家，于我们作证，使我们学习中逐渐有内容。“若达真心，诸名尽晓。”

【昧此真心。诸名皆滞。】

“昧此真心”，我们在世俗生活状态下，真心是昧着的，就是被业力习惯埋没着。过去人说昧着良心，执著于习惯与烦恼都是昧着良知，把我们的觉性与良知埋没了、隐没了，昧着良心了，没有良知了。阳明先生讲人没有发现自己良知时候，处处寻求，处处生恼，处处欲有所得；一旦认知良知，则顿下安乐，识得真心。要是我们没有真心之善用与认知，就昧于真心了。“昧此真心，诸名皆滞”，所以一些名言就会障碍我们。很多人学经、学教或者学戒，名言关就过不去。名言是接引方便，如筏之喻；一旦著实，死于名下，不得教法方便。著于法，染于法，说正说邪，被它累死了。

【故于真心。切宜子细。】

古人用字与现代人用字不太一样。这个“子细”与现在的“仔细”意思一样。他这是借用，古人借用的字可多了。语言、文字、文体标准化都是现在人搞出来的，古人比较灵活，要是哪个字搞不来，也不查字典，他直接借用个字就行，画个苞米也可以放上。他目的很简单，就为记载这个事情，不为学问。古德有这样的作为，我们应该礼敬！

这篇文字在给我们打基础。真心妙体是整个真心直说的重中之重！要小心，要把口袋腾干净，把你那多多的想法和说法放一放，要不然明天真把东西掏出来没地方装。真心妙体是整个真心直说的中心点！要是不碰触这个体，后面所有讲的法都没有依止，就是无根了。大家怎么办？没作为了。所以称作有作为处与无作方便，这正是不可思议的善巧。我们要准备好，对真心妙体这个体要重视。

没有讲之前，我真不忍心读它。以前我在学到戒体、学到一个教法体系之时，一谈到体系就十分震撼！震撼人的是什么？过去我们很无知、很自大，很想象一个法则，结果自己去学习与想象，学完了还是自己那一堆东西，还是自己那个妄想与颠倒，没有任何新内容。无论教体、戒体或者这里面所谈的真心之体，你一旦真正碰触到，你与他接上口，或者你融入这个体了，你会体会法则之浩瀚、功德之不可思议。希望大家有正面认知。

这段文字是真心异名，从祖教与佛教两个角度来陪衬。实际我们也可以给它起很多异名，平时我们都有。但都是妄想附加，就是我们通过意识——记忆的意识或者推测出来的意识，来附加一个名字。

在无作的、非生灭、无名的名字中，我们要给它起个名字实是不易，我们心中起不来。一说到觉性，我们马上就有一个觉性的概念，一说到法性就有法性的概念，一说到自性也有自性的概念——这个概念就是你所有的妄想、执著、分别、知见所建立，恰恰障碍了你对觉性、法性、自性的真正运用，就用你脑袋里这个记忆，把你阻隔在这个记忆里，屏蔽在这个记忆的框量中。所谓未得体、不知体、未融入体的障碍，就是未得于法。

过去这要授受。若不授受，像我们念一个真言、念一个阿弥陀佛或者念一个楞严咒、十小咒、大悲咒等等，说这有什么意思？这是未得体，未得法。好比说一个真言本来是总持法，总持一切功德；但我们感觉不到它怎么总持一切功德，或者怎么令人回入心地、回入如来藏、回入觉性或者回入真心，你没有回入就不得其体——那个作用力没有让你回入真心之体，还阻隔在你自身认为的空间，把你阻隔在那儿。没有授受不得！

这在过去的传承体系中十分重要。过去人三皈依得授受——得遇三皈之戒体，他会礼敬一切三宝。无论是一体的、住持的或者名言的、形象的、说法的乃至音声，他都会礼敬。为什么？一体故，无所对待故，融入故，无所隔离了。这个体就是完整回归。

说这个人做事很得体，何为得体？很得当，很恰如其分，很圆满，没有障碍。这若是没有授受，十分困难。因为你的假设、意识以及过去所知的记忆会把你锁定在那个地方，让你反复运用这种锁定。所谓妄想执著、业报割裂或者这一期分段死生命所设立、所感触、所认知，广大无尽法藏就被自身屏蔽了、阻隔了——我们用自己的意识，骄慢地、邪见地、自卑地把他阻隔与排斥掉了。骄慢者自以为是，自卑者自认为承担不了或者善缘不成熟，愚痴固执者说“我才不听那一套”，都会阻隔广大妙用。所以真心正信、真心异名，这个铺衬是普照禅师希望我们对真心妙体有个惊喜的回归或者发现。若没有这个，我们学所有文字都没有意义。

这个《真心直说》有传达角度。在有为法中，若离开觉受的传递与觉受的超越这个过程，你得不到法。通过感受传递，超越了感受，你能融入觉性海、法性海、功德海——觉受引导你超越觉受。若没有觉受，你无始以来的觉受习惯就会把你锁定，说“我没有感觉到”，所有因缘就结束了。

所以很多人修持一个法，有点感觉了就说那个法很好，有感觉！没有感觉你就不认同它。你说我干什么可轻松了，可喜悦了，可安乐了，身心可清凉了——这就是感觉。但法非见闻觉知，非见闻觉知你咋办？直接印你的心。你的心怎么样？若没有感受与感受超越过程，会进入泛空说中。所以凡夫有情不通过见闻觉知与见闻觉知的超越，于法性无作之回归永远不得体。那就在法外漂流，在门外学法，越学你越感受还是自己想象。这一点十分重要！

过去说戒体一授受，任运止恶扬善，不假你作为，不假你努力作什么善、持什么戒或者不持什么戒。过去人为何有破戒、穿戒、漏戒这些名字？因为他一旦得戒，一破戒人就废了，此一生有部教法废掉了，只能用其他教法来接引。有部教法他肯定废了，于藏教中废掉了。

就像我们这一期是烧成一个陶土罐子，可以装水，可以煮饭，“啪”打碎了，不是罐子了，扔掉吧！你这一期生命扔掉了，没用了。但要是开始就不是陶土罐子，开始就是铁罐子、铜罐子，打掉了再浇铸一次也没问题。你“啪”打掉了，再给你修补，再重新浇也行。如果是陶，你再想把它做成陶就难了。所以教法如质，就是缘起很重要。

在果地教言中，一切众生的缘起是纯金体！你怎么做或怎么变形都没问题，只要认同于此，你就恢复纯金体。无论你是佛像还是痰盂、戒指、耳坠，价值都在那搁着，扔到茅坑里它也是金子，放到塔尖上也是金子——它自身的质不会变化。若以果地教审视世间一切有情，你怎么作为都没变过，你有觉性啊！你有佛性啊！没问题，你可以成佛，你一觉悟就行了。

教体之异。回入不了这个体，你就起不了作用，你就坚持你那个陶土的体。你说已经被波罗夷[11]掉了，杀头了；或者被僧伽婆尸沙[12]，残了，怎么办？人就感到废了。因为其教体缘起出现了这样的种性，就是这个作用，废了。

很多科技已经改变了人们的常规知见，许多东西可以有很多作用。像煤碳以前是烧掉，慢慢能提出焦油，甚至提出制造核武器的铀元素，用处很大。以前就是一把煤，烧火就行。但是要有很高的技术、很高的方便，它整个质就发生了巨变。生命意识所依的法则、法体，即教法之体，可以使你发生巨变；通过你的见闻觉知，让你逾越现有的见闻觉知，就可以使你升华。

若一直在自身见闻觉知中封闭自己，沉浸在自己愚昧、固执、骄慢、自卑的封杀中，你永远就这样，慢慢地在减劫中沉沦。此生为人，下一生是什么？不用别人说，自己一加一减都知道自己是老几，一审思一回顾就知道自己到哪里去。但是这个戒体、教体、教法，可以使我们完全改变。像在过去，若不借助任何工具，人的体力一天能走几十公里，能到一百公里就很了不起了。现在突然来个飞机，给你载过去，一小时几千公里，咋办？你常规思维的算法不起作用了。但我们已经被习惯中的常规意识、见闻觉知封杀在自身业力的一个特定角落了。所以佛陀说种种教法，通过接引，让我们回归不同的教体中。

佛陀给我们不可思议的本质的法界功德，撕裂我们过去对自己禁锢的我、我所，靠教法、教体来接引你了。教法是筏子，通过我们的见闻觉知来接引我们，超越我们的见闻觉知——搭上如来愿力功德来载负我们，人的生命会发生巨变。否则我们学习来学习去总徘徊在过去的习惯意识中。我们通过学习，慢慢审思与了解我执造成的障碍，看看能不能通过善知识的悲心教法接引我们回入真心妙体。

三、真心妙体

学习原本不是为了增加更多知识。因为在有为世间，无量劫以来一切生命种种造作、种种有为，若交织在一起，无疑是无常生灭法则。因为种种妄想执著，所以有种种世界建立与相续。一切诸佛如来出世是以无为法而统摄法界，饶益一切盲目、主动、被动、清晰的法界有情，给他们带来真实究竟利益，莫非以无为法而摄化。

作为佛陀弟子，或者欲觉悟一切有为法的实践者，要了解我们来到这个道场或者此生得遇、亲近于佛法，是为了解决无始以来对一切有为的染著迷失，使我们从执著、得失、是非、人我及其记忆里解脱出来，真正得到自由与安乐。

法不说断灭。我们真正认知到这个起步，清净广大顺性的缘起由此成熟，我们就成为名符其实的学佛者，即是入如来种性。此种性非造作设立，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清净回归。在诸佛菩萨与一切凡夫中，觉性未曾增减变化，回归即得方便，因此方便能自他二利，成就无上道业。是名佛子，佛子之正行。

虽然在这个世间有许多纷纷攘攘的说法，乃至冠以佛教名号的有为，或者建立自己的团体、自己的意识、自己的知见，说好说坏，说凡说圣，说得说失等等，世尊就轻轻把这些放在一个外道角度来评判了。凡心外求法或者不顺性设立一切法则，皆名外道。这个不轻不重，但是值得我们抉择与审观。若不如是抉择审观，我们没有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没有三皈依的回归，尚在一切造作执著因缘中，在要么清晰、要么迷失、要么挣扎、要么被迫等作为中，就是旷大劫以来所带的惯性作用力。若不走出这种作用力，就是轮回者。依法得出轮回，即依法得以安住与成就者。

我们学到真心正信，与祖教和佛陀教法中所判定的异名，让我们对真心慢慢地有亲切感。若不碰触真心妙体，不了解其妙体，我们就在法外徘徊，在造作情绪是非人我上徘徊。这种徘徊是无始以来的习惯性，记忆中就是这些内容；这些内容涵盖一切有为法界的一切众生作为，若凡若圣、若善若恶、若迷若觉等等，皆在这里面轮回不休。

今天来学真心妙体。有这个体的认知，后面再抉择怎么融入此妙体，或者怎么把妙体作用引发出来，在日常生活中时时刻刻真正作为觉悟者，或者作为觉悟的殊胜缘起、清晰缘起，丝毫不容含糊、不容似是而非，真正顺性或者识性达源的缘起——此缘起为一切诸佛所守护、所赞叹，为一切菩萨智者所实践、所守护。

这个内涵我们来学习与实践，其意义不言而喻。我们就可以在学习作为中逐步体会不可思议的胜妙抉择，殊妙功德由此而生，出离三界的方便由此得见。我们就不会落在看似学佛而天天急躁忙碌上。那样世俗苦尚未离，又增加所谓想修行的苦，甚至强化自我、挣扎对立的苦，走冤枉路。既然学佛，就对自己、对他人生起尊重与认知，对佛法生起实践的真诚的对应的作为。

前面谈到真心异名与真心正信，都在帮助我们体会真心的温度，逐步逐步来接近他。我们对陌生的或者离自己认知很远的东西要小心翼翼地接触他。普照禅师有耐心、有细心，给我们设置渐次引导的路子。

灵明洞彻，湛寂常恒[13]

【或曰。真心已知名字。其体如何耶。】

前面讲到种种不同经典讲如来、涅槃、真如、法性、佛性等等，乃至祖师说无底钵、没弦琴等等，其体如何？是什么样的？若只知性空或者法性，而不知性德、性具，就没办法运用或展示空性的广大空间。其体为何？顺着我们需求给我们提示。

【曰。放光般若经云。】

普照禅师喜欢引用经典，有教下善知识的善巧。因为教下不引经则举论，不举论则引经。中国禅师多喜欢破大家对经教的执著，引用垂手而得的现状言说来表达，不假设置。就是不引经据典，直指当下我们心念所能感知、所能触碰的现缘来揭示人心。

【般若无所有相。】

无染无著运用觉性的作用力，作用之体称为般若。前面所讲真心之体，也称般若体。我们不要被这些名词阻隔，只让它给心灵带来方便，解除缠缚。在世间学习，是每个字、每段文句都有其意思，我们会细致了解其作用，增加知识，丰富思想。在佛陀教法中不是这样，他荡涤你已有的所知的尘垢，去除你执著的习惯，洗礼你心中任何认为好坏是非的坚固执著——把它清除掉。

以前学戒时，师父有个对波罗提木叉的最简单解释。他说波罗提木叉是个个保解（jie)脱，条条保解(xie)脱，但益于世间一切有缘者，无害于人。我听到后十分震撼！世间法则，有一善则有一恶，有一邪则有一正，就是不相应的法则。

我们学智者大师提到的藏通别圆四教仪中，九十六种外道中亦有用戒定慧之说，我们也用戒定慧，差异何在？在于佛法是绝待的，是不对立的，是远离造作对待的，是不二法门，如甘露一样，除一切毒而不设立新毒害。世间药物若是恰如其分使用，可以治病；稍多一点，反药为病。学到世间有为法的戒、定、慧，若你得戒，负面作用同时伴生，定、慧亦复如是。可以审观！

许多人修定之时，生定之慢；未得定时，生未得的自卑、不满。戒、慧亦复如是，自赞谤他似乎难免。只要有为建立，不自赞谤他似乎不可能，有染著故。造作分皆有建立，建立则染著，染著则成者骄慢、败者自卑或者有失望、失落的修行内涵，所以有苦痛处。再者，一切有为的戒定慧或者其他法则修持，是退转的，有生故有灭，有建立故会散坏，所以是无常法。在无常变异的法则中许多人饱受其苦，认为这里有真功夫，不断在有为的对待法中去提倡与努力，甚至生诸邪见，以为这才是真实，以为说空性无意义。这种世俗邪见把许多人的心没在业力深坑、业力的沼泽地，不能自拔，不能从中走出。

佛悲悯此类有情，设立方便。“般若无所有相”，智慧体不以相立，不依相立不是断灭的顽空。

【无生灭相。】

无所有相，无生灭相。在世间，我们对有所生灭太亲切，在生灭中没办法悟无生，在有相中没办法回归无相，这种阻隔是我们的对待所设立。在世间有为法心智或者有为法缘起的修持中，会对佛菩萨尊重，对善知识、某些人尊重；若是恶人，则生轻贱。心总是对待。这种对待的世俗相就是二元法则，他永远伴随着生灭二元、是非二元、人我二元——伴随这个，循环其中，跑来跑去，在拉锯战中不断地是非、人我、善恶、得失……永远没有休息，没有休息的余地！越在这里面纯熟，你生命意识作为就越苦。

好比说接触到无上的教法，所谓无所得的教法，他一静下来，身体一不好、心理一不好他就开始想我还要修点有为的东西……这种知见十分难以动摇！这正是对教法的善根因缘的成熟与不成熟。这种蒙蔽不可思议，这种顽固已达到巅峰。虽然遇到佛法，他不认知佛法大慈大悲的智慧给予，他会计较色身、意识、得失、作为的感受。

【起信论云。真如自体者。一切凡夫声闻缘觉菩萨诸佛无有增减。非前际生。非后际灭。毕竟常恒。】

前面引《放光般若经》来提示，这里引马鸣菩萨的《大乘起信论》。前面讲《大乘起信论》中提到真如，就是真心的一个异名。这篇文字谈妙体，说“真如自体者，一切凡夫、声闻、缘觉、菩萨、诸佛无有增减”。有人学法有十分坚固的知见，说我不得个东西我修啥？这种世俗的思维惯性会把这些淹没，顺法性的殊胜缘起他没办法回归，就顺业习、思维习惯或者自身的贪欲习惯判定。“说得好听，我就要修个什么。”所以他于无所得法中要有所得，缘起背道而驰。

若不认识这个体，就是不抉择这个正见，其后所有修持会堕入对法中，就是二元世界的修持法、生灭法中，枉受勤苦。不光过去烦恼使你苦苦相续，现行修持也增加你的苦相续。不在此处抉择与休息，没有第二条路。

“非前际生”，不是以前生出来，也“非后际灭”，非生灭法。“毕竟常恒”，这个常恒不像有为对待法中的妄想期盼，比如希望色身长寿、希望不死。有人不认为与死亡有关系，年龄越大越不谈，而想尽一切办法往长寿去靠。他们年龄越大把这个放得越远，越不愿碰。很多人在老年人面前不说死亡，说这个老人越来越年轻。明明头发掉完了，牙齿也没了，但他会说：你老人家越来越好了，满面红光！明明违背了自心，知道老人家在衰老，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但他不面对这个。往往死亡信息一来，病倒了、瘫痪了，就产生危机感、恐慌、不知所措。

本来是生死游戏，生的那一天就建立了死亡规则，但他否认这个规则，试图不让他死，他自身也试图不要死。但是死亡那么必然，再延续个三年五载还要死亡，不延续也死亡。我们规避它，建立一套愚弄自己、愚弄他人的言说体系。所以见不得生死交织，一有生死就恐慌。没什么恐慌的！

“毕竟常恒”，说在佛不增在凡不减的觉性、法性、真如、真心的常恒。他非造作对待，非生灭法则，所以常恒。在《大般涅槃经》中讲世尊有四德，其中就有常净我乐的常。这个常展示了法性清净无为的妙用，真心无为的妙用，运用在一切法界，在一切法界广显身手妙用，无所留住。

【从本已来。性自满足一切功德。】

他又回到自性，这是《坛经》所设。《坛经》里谈到自性清净、自性具足、自性具足万法等说法[14]，说满足一切功德，在一切众生生命面前无增无减，这样的自性。

【据此经论。真心本体。超出因果。】

这里引用《大乘起信论》、《放光般若经》来提示我们。据此经论——古德说话极严谨，有所依止，不泛滥，不随意。真心本体，超出因果——佛法不昧于因果，不断于因果，就是不断灭因果，亦不常态于因果，所以超越因果。佛陀所有教法皆是顺性展示，无一不是顺性展示其真正作用。就是运用因果，超越因果，不昧于因果，不断于因果。世间必然是因果相续故。

一切梦幻，昧于梦幻的有情皆以梦幻为实，若把这个梦彻底在一切有缘面前直下否认，就是断灭性地来表达，一切梦幻有情不得方便借助，无一出离。那样我们就沉浸在梦中，不能醒来。因为这个梦是久劫以来所成熟的广大因缘，此因缘遍布一切众生的心所言行中，成为了一个巨大事实。此事实就是无始以来我们习惯的执著与坚固认知，造成巨大的不可思议的业力。

佛说如幻，给众生出离方便；佛说是梦，给众生出离方便；佛说不可得，给我们出离方便——出离，你再回观于这些梦幻、业力、事相，会付之一笑，该行则行，该忏则忏，该调整则调整，自然调柔，智慧无染。他一定是调柔的、无染著的，没有坚固与强制。所谓坚固、顽固，他不会建立，没有建立的理由。这一点他是从超出因果角度讲。

【通贯古今。不立凡圣。无诸对待。】

平等法性的展示，圆满觉悟的展示，无碍无住一切法的展示，所以“不立凡圣，通贯古今”。我们慢慢与在佛不增在凡不减的真心妙体有碰触，一定要碰触他。“无诸对待”，凡夫人所有的举心动念言说思维是对待；一切觉悟者、智者、善巧者远诸对待，超越对待，善用现行，说清净，说圆满，说无碍。我们众生就说不平等、不清净，所有觉悟是割裂的，所有认知是割裂的、分片分段的，遇事有碍。因为黏着故，他有障碍；强制故，有障碍；割裂故，觉悟不圆满，觉悟支离破碎；有所立故，不清净，常养心垢，心生烦恼，以为有实，爱憎所生。

【如太虚空。遍一切处。】

若没学无对待的清净教法，听到这些言词会感到空泛。实际他这所有言说就是在我们一切有对待、有对立、有相的现行中的真实相貌，是我们现行的真实状态，不是脱离我们的取相、对待、割裂、烦恼——没有离开这个现行，它的当体！以前我们在木香坪集的偈子说：现行总集自解脱，安心不在别处寻，当体即是见实相——当什么体？当我们烦恼、对待、割裂、习惯这个体，它是自显自解脱的，当体本质就是实相。不要再觅另外一个菩提、一个觉性、一个真心妙体，那是虚妄、增加虚妄的持续。

【妙体凝寂。绝诸戏论。不生不灭。非有非无。不动不摇。湛然常住。】

怎样感觉他亲切？要把现行障碍变得亲切，不执著这个障碍，直接触碰其本体就好。在我们爱憎中、是非中、人我中、情绪中，碰其本体或者实质就好，这样来得直接、亲切、有温度，否则你触摸不到他。“湛然常住。”

【唤作旧日主人翁。】

这个地方的称谓我们不能误解。为什么旧日主人翁？一切凡夫有情，因为颠倒妄想执著，昧失自在自主的心智，昧失了真心，所以被业力烦恼是非割裂人我所奴役、所制约、所缠缚。这个制约、奴役、缠缚是凡夫常态。大家在学习认知中，慢慢会对自己的作为有亲切感、有尊重想。

日常生活中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的根本烦恼，或者见思惑十烦恼及其随烦恼，若不轻贱它、不埋没它、不断灭它，你去碰触其实质，会碰触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的实质。一旦碰到实质，再看这些生灭、有为、对待、烦恼、执著等等，会对它有亲切感，真正生起对法的尊重。这个法是一切法——从诸佛如来到一切恶恼迷失有情，一切法中我们都会生起尊重。这个尊重是平等的，会圆满觉悟一切作为，从恶道众生一直到诸佛如来的所有作为我们会圆满地觉悟，亦会在一切恶缘中、善缘中、圣缘中、究竟缘中得到无碍的接纳与审观。所以这个地方“唤作旧日主人翁”，不是说我们这个生命真有什么样一个我的建立。

这个主人翁为何不说“我”？佛教比较忌讳这个建立——“我”。因为我们已经习惯确认“我”了。比如这里都是大陆人，这时来个印度人，你说那个印度人，他马上：哦，说我呢！这个“我”太准确了。或者说那个穿什么衣服的人，哦，说我呢！这个“我”十分亲切。

能不能透过“我”悟到无我之事实？本来我们在“我”的因缘上已经很坚固，再加个我，改头换面还是个我。所以在印度有些教派中，他们有很高尚的说法，谈无住、本际——他们的说法或者修行方式若给我们，很多人辨识不出，会感到太了不起了。但他与佛陀教法有本质区别，法无我的本质区别，就是一切不可得的本质。他简单地把凡夫我用圣我、神我代替，但还是一个执著。不过是假另一个名字，还是执著，执著未究竟破除，他还有诸多烦恼。这样的人会建立体系，所谓神的体系等等。

现在诸多宗教都有这些内容。几前年有人推荐我看一个佛教寺庙印的书，说这本书可好了，书上写到借假修真、为修真我等等。这纯粹是外道知见！他没有随顺佛陀的教法、教义，他背离了。我们若没有真正皈依清净平等觉的缘起，归入法性歇心、无一法可立、无一对待可立的缘起，很容易被外道外进去。因为亲切，世俗习惯我们反而亲切！

【名曰威音那畔人。又名空劫前自己。】

“空劫前自己”，还是无一法可立。立破、破立、无所立、究竟无所立，这是我们真正回入法性智海的方便，远离一切造作染污，远离一尘一丝执著，真正回到清净平等的法性上来。

我们因为久劫轮回，对这些言词与作为不甚熟悉，或者陌生。所以需要一些时间对自心及见闻觉知慢慢有个温养，有个转换。慢慢地，要有耐心。若对自己没有耐心，学这些往往还会感到外道更亲切或者轮回烦恼更亲切。所以许多人不是不愿意学法，是耐心不够、尊重不够、渴望不够。尤其这个时代，外在物质与信息极大丰富，我们对内心反思与觉悟运用的因缘越来越薄少。现在我们有这段相对完整的时间，要有一点点真诚、耐心，慢慢熟悉佛陀教诲的真实义，是不可思议的福慧福德因缘。

【一种平怀。无纤毫瑕翳。一切山河大地草木丛林万象森罗染净诸法。皆从中出。】

指这个妙体！印光法师在《净土五经序》中说：一切法门无不从此法界流，一切行门无不还归此法界。实际就是对法性的认知与抉择。净土教法通过阿弥陀佛报德回施，接引我们回到本具自性、本具觉性上来。这个接引是通过圆满觉来接引，通过平等缘起来接引，通过无碍作为来接引。这个接引让我们回归到无碍、圆满、清净——在任何一个角度上我们用过一次，就会感到这一处喜悦、轻安、真切的内容，有一点一滴；没有了，他还继续回施。他这个回施无有中断，是为无量光所照，圆满给予，是无量寿之给予，让我们运用圆满清净的觉悟审思这个世间。他依报德接引众生，实是大慈大悲。

宗下这些教义，要是没有弥陀教法体系的威德，我是不敢碰触的。我感觉到喜悦，但难以交流，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似乎这话也很勉强，但作个比喻还可以。一旦说到这个地方的喜悦，没办法表露，一表露就感觉受到阻隔。但在弥陀圆满报德回施下，令众生回入法性清净无所对待的真正休息上来。他这种持续力与等持力是无间的，感动于人，能推动你，让你可以面对过去宗下大德这些言说，你感到有借助、有支撑点了。

虽无一法可立，但依弥陀教法，依弥陀报德作为支点来回馈于人，作为交往方便，给人带来莫大安慰。尤其执著有得有失、有善有恶、有凡有圣、有正有邪这样习惯的有情，是有支持的。在学习过程中，我们慢慢抚平自己过去那种割裂对待的伤痕与烦恼，让心回入清净圆满安乐喜悦的法则中，有这样一个增上缘。

圆觉总持，利他守护

这段文字重点谈妙体。学习有善巧处，就是在重点上着力，去思维观察。信解是重要的过程，若没有很好的思维观察，我们难免落在迷信或者无力的空洞信仰上。这些文字学习，力求让我们有真正信仰以及实践法则的力度与支持。

【故圆觉经云。善男子。无上法王有大陀罗尼门。名为圆觉。流出一切清净真如。菩提涅槃。及波罗蜜。教授菩萨。】

普照禅师喜欢以了义经典言说作为佐证，证实自己所传达教法的准确，令我们无误地皈依到或者思维、实践、觉悟这些法则。“流出一切清净真如，菩提涅槃，及波罗蜜，教授菩萨。”教授对我们每个学佛有情都十分重要。像在世间，自己摸索一个作为的善巧、技巧，可以有所成就，但路子比较漫长。比如建房子中有钢架焊接与设计制作，若有一套成熟的程序，很快就做出来了。假使不太熟悉者拿这一堆钢铁组合成房子，也可能做出来，但结构的合理性、稳定性及载重量就让人有些疑虑。要是有标准程序、熟悉规范，做完就没有任何顾虑。

佛陀所说的究竟教法与方便教法亦复如是，他是完整的纯熟的机制，不是固定模式，但他有不可思议的机制，所以存在教授体系与内容。我们可以尝试性地思维、祈祷或者演讲、交流，去赞美这个体系，礼敬这个体系。

像学习净土，礼敬阿弥陀佛、观音势至、清净海众与历代善知识——你在礼敬祈祷过程中，心里会得到极大加持与支持；在源源不断地对三宝、对阿弥陀佛观音势至或者教法的赞美中，得到滋养、力量、喜悦、自我超越。像学习戒律，若是道宣律师所传播的体系，你去赞叹这个体系历代善知识，包括他制化二教的方便辨识[15]，在祈祷与礼赞过程中会受到极大加持，感到身体充满了力量与温暖，意识充满了清晰与条理。

不管哪个教法实践，哪怕在世间学一个技术，你对自己的母校、师长、父母、社会有礼敬、赞美——有这个语言过程、梳理或者祈祷，你会感到生命的暖与喜悦、知识条理性的有力支持。反之，骄慢、自卑、排斥、怨言、怨恨，你会受到封杀、壅塞、割裂，心理得到像闭塞一样的沉重。可以体验。比如对某个师长、同参道友或者张某、李某，有赞美、礼敬、感激，对他一言一说中生起感恩，你会从感恩过程中得到加持，得到一点一滴喜悦与滋养。反过来对这个人诽谤、诋毁、伤害、恶意，在原本空净的法界中就会生起壅塞、对抗、痛苦与挣扎。我们可以体验，然后细致地清晰地反思这些。

在这个空净法界中，原无一法可立，我们的心随着什么意乐愿望而作为？这需要教授。像世尊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这样一个略教、教法或者戒法中就是教授。像四正勤的教授，很简单：未生之善令其生起，已生之善令其增长，未生之恶令其不生，已生之恶忏除令尽。就是一个清晰指导。若依这个教法去祈祷与实践，你的心就会在这个简单的教法中得到支持与梳理，会有不可思议的超出未遇教法者的力量与清晰作为。

学《真心直说》亦复如是。一旦我们有梳理，有清晰祈祷与法的支持，在无所得的法性海中就会取用。我们可以用无所住之心去行一切法、行一切善、饶益一切有情，在一切无为法则中作广大有为之善巧，利益世间。要是没有祈祷、作为、授受或者学习过程，我们就自慢、自大、自卑、自闭。

一切法从佛陀教法中来，从历代善知识的教言与实践中授受而来，这样你有支持，有来源，能启迪原本自性中所具有的万法——通过一个经、教、论、传承，把他启发出来。虽本具有，若无启发，你不知怎么运用，还会用自慢、自大、自闭来割裂法界，你这个广大、清净、圆明的美妙作用就被自卑自慢无端地阻隔了。所以这个祈祷、授受、礼敬所有经教与教法传承十分重要！所谓教授菩萨。

【圭峰云。】

圭峰禅师，一般也称宗密大师，他是华严宗第五祖，在中国，尤其在华严宗中起到了不可思议的划时代的作用，他对净土的贡献亦不可思议。他作了大量著作，像《圆觉经》中他就有广钞、略钞，内容十分浩瀚。我们要是读他的文字，就会感受他心智的气势恢宏、智慧的磅礴，会礼敬这样的善知识。

“圭峰云。”他居住在东西圭峰。在终南山，东圭峰是卧圭峰，西圭峰是立圭峰。圭，是古代人举行典礼、朝觐皇帝时拿的一种玉器或板子，像抱着一个东西，遮住面。有时怕汇报得不准确，把文字写在上面。在古代，不敢直视君王，怕君王生怒，表达尊重。汉朝时期特别兴盛这个。

东圭峰有圭峰禅师一个闭关地方，三四米深的不大的山洞。西圭峰是圭峰禅师讲经后闭关修养的地方，现在有个圭峰茅棚，就是西圭峰寺。那地方有圭峰禅师闭关、取涅槃的地方。两个圭峰在草堂寺东西两面，他在草堂寺讲经说法的机会比较多。以前草堂寺是逍遥园，一个很大的园子，是罗什大师的重要译站。现在草堂寺也恢复得很大。

【心也者。冲虚妙粹。炳焕灵明。无去无来。冥通三际。非中非外。洞彻十方。不灭不生。岂四山之可害。】

生老病死或者种种业相，会危害与动摇很多学佛的人。一旦遇到身体不好、出现违缘，就开始诋毁、疑虑师长、环境、教法乃至信仰。因为没有真正在真心妙体上有过回归与认知，没真正有过皈依。一旦有过皈依，其力无穷，不可毁坏，任何业力不能动摇。这个四山就是生老病死、种种违缘对我们作为的侵害或减损。

很多人刚接触佛教，感觉很喜悦很新鲜，似乎也对过去的一些作为、违缘、意识障碍有了消除方便，很感恩。甚至有源源不断的滋润，说佛法真好、寺院真好、道场里人真好、饭菜也好……什么都好，因为心情好。待久了，开始说功课真烦人、出坡真闹人、居处是非多、菜也不好吃……心情不好了。

刚来时还被人关注，因为常住会比较爱护初发心人，说来到寺院不容易。渐渐地大家各人忙各人的了，他感到现在不重视我了，就生烦恼。就是对真心妙体的皈依没有真正抉择，又落入世俗分别、取舍、爱憎中了。有些人信仰动摇了，对法的喜悦动摇了，对团体因缘动摇了，什么都动摇了，因为心动了。就打听有没有更好的地方？有人说藏地好、南传好、某禅林好等等，他就到那里去，待久了又反复这样，说都不关注我、在高原住身体不适应等等，到南传就说天热、疾病、吃了会吐等等。

真如实相，这个真心之体若不步入，换一万个地方一样是迷失、爱憎、取舍，这些还在我们的生命中反复生起、变化与作为。要运用真心妙体，在此处、彼处都是利他者，是不为自求而利益世间的学佛者。修行完全不为自身得安逸、得安乐或者有何觉受、舒服不舒服了，完全不为这个了。无一法可得中，他不会计较于这些。他没有可坏之法，安住在不坏之金刚心中，利益着汉传的、南传的、藏传的……哪个传都可以，到任何时处都如日行晴空，朗照而无所遮拦。心是通畅的、舒展的。

真心妙体对我们每个修行者，不管你修什么法，都同等重要，同等真切！真正认知真心妙体，有这个回归，有这个休息，有这个安住，有这个安心——安这个真心的心，回归这个无作的妙体，真正休息在无作之事实上，你行一切法毕竟无碍。你要是了解于此，一定会立这样誓愿——为利众生而成佛。因为没有什么佛可成，只为利生了。无一法可得，本来无佛无众生的广大空净法界，你为那些染著的有情去成佛。成什么佛？他们需要什么法你就修什么法，需要什么作为就什么作为，广泛接引有情。所以为利众生而成佛是诚实言，亦是真实语。

一个居士给我说通过学习知道无一法可得了，无作真好，真心没法动摇，但是我们为什么还学习功课，为什么还出坡？我说你是为三宝住世了。要立为三宝住世，为饶益迷倒有情，为正法延续世间，令迷倒有情得以法的依止，我们去背功课、去撞钟击鼓、去维护道场，实践一点一滴的法则。因为不是你心地需求了，你一尘不染地用这颗心，很轻松地撞钟，很喜悦地上课，很严谨地修证你每个需要修证的法则，是为利众生而修持！若为自己，一定痛苦，多不相应，你又回到世俗知见上了。

岂四山之可害？四山是一切违缘、一切挤压、一切碰撞、一切变异，这些都不能危害我们。再大的压力，因为心智之无为回归、无造作之休息，可以使我们真正明晓金刚不坏之心、金刚不坏之体、金刚不坏之座、金刚不坏之誓——这样的誓愿你能了解。要没有妙体的回归，我们在世俗中烦恼，在佛法修行中同样烦恼。因为造作、积累、断灭，你会烦恼，有种种世俗染著或者对待挣扎的结果。

【离性离相。奚五色之能盲。】

若是不染不著，五色伤害不了你，或者财色名食睡种种恶业对我们的伤害不能建立。常视种种颜色，视力会减退；常听种种喜欢的音声，听力会减退——你只要常用它，像金属有疲劳期一样，你用来用去它就会断。所以眼会疲惫，耳会疲惫，嗅觉疲惫……六根通过六尘六识等的不断运用，它会衰老，会死掉。

独尊无俦，同学共证

【故永明唯心诀云。夫此心者。众妙群灵而普会。】

他引用永明大师的话：“夫此心者，众妙群灵而普会。”这句话真是美妙！经典中说一时世尊在灵鹫山，与无量天人菩萨声闻等等而为眷属，说什么法。就是这个描述：众妙群灵而普会。

为何世尊每次说法，都有无量无边的色界欲界众生乃至他方菩萨来聚集？法界平等一味法则一旦宣化，以有为姿态来传播，以音声来传播，整个法界都震动！因为他顺性，性德周遍。所以一佛举起，十方佛国皆有震动。一震动，菩萨就会问他方世尊何以法界震动？世尊会说某某世界某某世尊要说《妙法莲华经》了，要说《大方广佛华严经》了，汝等当普会应教，当去供养、礼敬某世尊。所以一有世尊说法，无量世界都会震动，世尊都劝自己的眷属去听甚深教诲。

十方诸佛的教诲同等不可思议，他们不需要重复，一个世尊讲大家去就行。他们有神足通，一个三千大千世界乃至百千世界没有障碍——但念佛名，直奔其国，没有障碍。要是你忘记彼佛名就回不来了——没有彼佛名功德，你就有障碍。

为何我们持阿弥陀佛名能往生彼国？因为这是通行证，是无碍驾驭、无碍给予、圆满给予，是通达的极大善巧。舍此色身，真正回到弥陀报德国土中，再想返到娑婆世界，若不念释迦牟尼佛名号你也来不到。因为十万亿佛土，从报德相上讲太遥远了，我们心力根本不及。十万亿佛土！

一个大千世界为一阿罗汉以自己的无尽通力才能涉足，为一世尊依世尊报德力所摄化。佛以法身功德周遍一切诸佛世界。像我们在修行与作为中，若是没有成就，一小世界也不知。知一小世界的方便是什么？这一个小世界中一切众生的想法你知道，下雨多少滴你知道，众生有多少群类你知道，清晰了知！证初果可知一小世界，清晰了知一小世界中的生命心所、雨滴头数、种种幻化、种种因缘、若有圣者取灭、若有圣者出世，都能了知。

“众妙群灵而普会”，这个心能通达一切。《观无量寿佛经》说“佛住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与这一样——众妙群灵而普会。

【为万法之王。三乘五性而冥归。】

体能出生一切法，能容纳一切众妙群灵。此无造无作之体有多大有多小？无以言述。三乘为声闻乘、菩萨乘、佛乘，或者说声闻乘、独觉乘、佛乘。五性有很多判别。《圆觉经》中对众生五种性类有判别，所以立二十五轮修法。旧译中讲五道众生，没有修罗这一道。修罗旁依于天，有天修罗；旁依于人，有人修罗；旁依于鬼神，有鬼神修罗。比如有的人比较霸道，嫉妒心强，永远不能有人比我强——那大概是人中修罗。任何人不能胜过他，胜过他他脸就变青了，修罗相就出来了。

“三乘五性而冥归”，冥归，就是尽管不知道但是我们没有离开真如实相心智，或者这样的法界，没有离开过，都归在这里面。所以过去说从法身流诸五类众生，所谓人、天、地狱、饿鬼、畜生，流出这五类生命。

【作千圣之母。独尊独贵。无比无俦。】

没有伴侣，没有对待，没有与他相对的。这是对他的一个赞美。

【实大道源。是真法要。信之。则三世菩萨同学。盖学此心也。】

实大道源，是真法要——我们能不能有这样的心地的赞美？在没有碰触这个体之前，让你赞美你都不知道怎么赞美，就是对他没有感触，没有运用过，不了解他是什么，怎么赞美？这个地方是对他实质作用的一个赞美。这些善知识深达法源，安住在这种功德利益中，所以赞美之词没有穷尽。

三世菩萨同学——对此处有信顺，一切过去现在未来的菩萨都是我们的同学，真实不虚。你要是真正接触到净土教法了，为一切诸佛所守护。一切诸佛所护念经，一切诸佛为伴侣，这个伴侣是什么？同护故。佛在经典上说若人念佛，观音势至为其伴侣。有人怕诸佛为伴啊，说诸佛为伴他有点害怕，就说菩萨为伴侣，这说的是客气话。为什么客气一点？大家不敢与佛为伴！把他当成一个对待的、不可面对的、不可逾越的、不可融入的对象了。

佛真是悲心化现，化菩萨身。我们都知道观音势至是阿弥陀佛为利益世间故，以方便接引而示现二身。什么身？慈悲身与智慧身，就是光明身与随顺身——观音菩萨随顺众生，以什么身得度我就现什么身；大势至以光明身普照普摄，是顺应众生而来。因为我们不敢与阿弥陀佛握手，说观音势至还可以。再劣一类的众生，说清净海众还可以。还不行，说历代祖师还方便。还不行，慢慢念。

所以说“三世菩萨为同学”。三世是我们凡夫心念中所设立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若已生、若今生、若当生，已发愿、今发愿、当发愿——发愿即生，真实不虚，得不退转；未发愿者当发愿；已发愿者已往生。极乐世界教法如是，一乘教法亦复如是。

【三世诸佛同证。盖证此心也。】

我们不敢与佛同证之时，菩萨就为伴侣、为同学。要敢与佛同证，就以果地觉为因地心，直融入弥陀报德，与佛不二运用。我们心中往往有一道畏惧，于圆满融入是障碍，于平等回归是障碍。无碍之碍，没有障碍我们设个障碍。

像净土教法这样猛利的教法，往往给我们一个缓冲地带，就是菩萨为伴侣。若不缓冲，直接运用果地觉为因地心，就无对无待，清净缘起，平等缘起，无碍缘起，直下回入了。他根本不管这个，心智中不设一切，不设一丝一毫防范。当下回归就是“南无”的誓愿，南无佛陀就回归于佛陀，无对无待。如百川归海，毫不自卑，就是奋不顾身之义。现在学佛人的障碍大一些，就是考虑到自身业力、习惯、作为等等，还是把佛放在高高的台子上，有供养礼敬就好了，他不敢直接融入这样不可思议的利益。这是个角度。

“三世诸佛同证，盖证此心也。”三世诸佛亦证这个心，一切菩萨伴侣学的是这个心，用的是这个心。过去善知识都作这样狮子吼、无畏说、抉择说，毫不留情，不留一丝一毫似是而非！这个地方没有相似佛法，但于究竟处予众生作安乐抉择，就是不断地给你作抉择，抉择这个真心妙体，让我们同样回归。

一切觉性智海，我们每个人都像一个水流，随顺着这个法则，随顺这个河流，回归法性海中、如来智海中、功德海中、愿力海中，让我们去体验、去了解、去运用，真正融入地来了解他。

你不融入，怎么了解？可以到入海口看一看，不管什么样的水到入海口，奋不顾身都要往大海去，你堵不住！大海正是包容百川之地，一切水一旦入河，必然归于大海。我们一旦入法流，就像入一切河流一样，必然归于大海，就是必然归于法性海，真心妙体之海。只要不去挣扎、不去用力，不把自己放在某个漩涡中认为是自己，你的生命或者意识作为就随顺步入大海。

立誓契入，体用一如

【一大藏教诠显。盖显此心也。一切众生迷妄。盖迷此心也。】

前面是觉悟与运用。后面讲到迷失、迷惘，皆因迷惘这个心。虽迷惘，没有脱离，没有毁坏，没办法减损，这是真心不可思议。过去不这么教育，像汉传佛教中的别教就特立，他不这样说真心，这样说你摸不着头绪，他就让你立一个誓愿，以立誓方便接引。接引什么？你立誓就是成就，你守护立誓就是成就，你有什么样能力就立什么样誓愿。你依这个誓愿，誓愿就是心，心就是誓愿，遵循这个誓愿就是真心，真心就是成就，成就就是真心，誓愿就是真心，成就就是以真心而作为。很简单的一个教法，不给你搞那么多圈子。

在密乘教法中，所有机制中皆是以誓为根本，其他的不管。东讲西讲，信心建立，就给你立一个誓——三昧耶。这个重誓所立，直指真心，真心就是重誓，重誓就是不可逾越、不可改变、不能改变、不能逾越、无所改变、无所逾越，就是金刚心！所以立金刚誓，成就金刚心，成就金刚事业，不可毁坏。为什么？不可颠覆，不可毁坏。我们知道一切佛陀利生誓愿是不可毁坏、不可颠覆、不可泯灭的，展示了法性功德。

像他们念“为利众生而成佛”，就是金刚心，就是真心之妙用，就是真心之光明，真心之体相。你从“为利众生而成佛”这个誓愿中能得到金刚之体、金刚之位、金刚之心，能见到真心妙用。不假其他方便，一个誓愿设立就够了。

但我们在信心、行法不具之时，在教理、教义没有认真之时，立誓愿往往会迷茫，不清晰。为利众生而成佛——怎么坏？坏不掉，灭不掉。所以一切诸佛菩萨立此金刚誓愿，广利众生，不可颠覆。四弘誓愿是一切诸佛共同所立的金刚誓：众生无边誓愿度，怎么坏？烦恼无尽誓愿断，怎么坏？法门无量誓愿学，怎么坏？佛道无上誓愿成，怎么坏？但有方便作用，无可坏处！正是金刚之誓。所以过去说四弘誓愿是一切诸佛所立金刚誓愿。

你说我们作为学佛人，立个誓愿就结束了？我天天劝人立誓愿，没人理我。我们就立南无阿弥陀佛誓——南无阿弥陀佛就是个誓，南无就是个誓！南无阿弥陀佛——全部融入无量光寿，得见真实之体、真心之体、妙相真实、真体之妙相。阿弥陀佛就是无量光寿，就是真心妙体，融入真心妙体——南无阿弥陀佛！

你要有这个誓愿，十方诸佛都拥护你、守护你。从你立誓愿那一刻钟，就像灯打开了，你知道一打开就不用管它了。为什么？你融入了无量光无量寿，你与无量光寿无二无异。如百川归海，永无消息，一切生灭散坏了，一切是非对待散坏了，一切建立散坏了，一时光显——光显法界之真实，法界之浩瀚，法界之功德，诸佛之圆融，诸佛之清净，诸佛之无碍——这种心智一时涌起。你要是立一个南无阿弥陀佛的誓愿就很简单，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光彻照法界，无量寿利益法界，不为自求，真实不虚。这样念佛就简单一些。南无阿弥陀佛原来是个誓愿！

若是没有宗下这样直指心性大用的教法，阿弥陀佛是个誓愿我不知道咋讲。这就好讲了，他就是真心妙体。要是以誓愿见此方便，你可以念南无阿弥陀佛当作誓愿来念，当作自心来念，当作真心妙用利益世间来念，不取不舍来念，平等无碍来念。不为自求，你就无碍；不为自求，平等利益世间。用这一句南无阿弥陀佛的誓愿，你可以圆照世间，圆摄世间。法、报、化，这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中圆满具足，真实不虚，即是真心妙体。

我们可以尝试。你要真正以誓愿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你就永远休息了。念一句阿弥陀佛这样的誓愿，你永远休息了。休息什么？真实回归了。这是誓愿嘛！不可散坏，不可动摇，不可建立，你就回归了。你这个开关打开了，就不用管它了。怎么不用管它？你下边会不由自主地荷负着无量光的作用，就是照耀着一切法界；荷负着无量寿的作用，摄化着一切众生。你荷负着这个！你的责任位置就是果地觉为因地心了，阿弥陀佛有什么愿，你要执行什么愿；阿弥陀佛有什么誓，你要执行什么誓。因为你融入了功德海，就是报德海，阿弥陀佛就是以名号作为自己的报德来回施众生与接引众生。

报德！誓愿！若没有接引众生的誓愿、四十八愿乃至自誓誓愿、自受用誓愿，阿弥陀佛教法怎么传播？我们怎么认识真心妙体？我们站在阿弥陀佛同一位置上，就是百川入海的角度，来运用大海功德。我们以果地觉为因地心，把佛果地觉，就是他的一切愿望作为自己责任来做，就是不可思议的真心妙体。你去体会这个真心妙体！

以前我在接触释迦佛教诲中，深有感触。像受戒以后，释迦佛令他的弟子每日食时必然布施于大鹏金翅鸟、罗刹鬼子母乃至一切无衣无食者。我是忘不掉的！我受比丘教法以后，乃至舍戒时候，也没办法舍弃这个。只要一碰到饮食，第一个概念就是：大鹏金翅鸟，旷野鬼神众，罗刹鬼子母，甘露皆充满！令一切佛所承诺的有情远离饥饿及其危害，维护色身，成就道业，守护释迦佛给他们授予的清净戒法。

我就来荷负释迦佛在我这个凡夫身中所实施的使命。为什么？我是他的弟子，佛世尊取灭了，我就要执行他的承诺，使他的承诺相续。为什么？因为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你有这样的誓愿，你有三皈依的誓愿，你皈依了，你要做！若不作为，释迦牟尼佛教法在你的生命中、意识中、作为中不起作用。

在念阿弥陀佛这样的功德作为中，我们也要知道这是个誓愿，就是“盖显此心也”，我们就以愿标心——愿心就是佛心，佛心就是愿心，愿心就是真心，真心就是妙体。真心妙体我们碰触到了，接触到了，慢慢让他起作用就好了。

有没有这样的誓愿？这不是逼迫大家发誓，不逼迫，你可以悄悄试一试，不要给别人说。一给别人说就透露了，就没有力量了。南无阿弥陀佛或者南无其他世尊、其他菩萨，都可作为誓愿。

很多人不知道，认为念佛是求他的——求阿弥陀佛，求观音势至，求释迦牟尼佛。我才不求他呢，我做他的事就可以了！求他干啥？求他是跟他对立起来，法益不能现前，功德不能现前，作为亦不现前。所以非是求，只是相应。世尊如是愿望，我等亦如是愿望，随顺契入。百川归海，一如内涵。

依俱生智，勿恼自他

礼敬三宝！加持我们，使学习能如法相续[16]。我们把真心正信、真心异名与真心妙体的一部分作了读诵学习。这是为了使我们对真心有个正面认识，在日常生活中有运用真心的机会或者选择，其作用力还重在每个人对他的选择。文字只是一个提示，能不能在我们生命中起到活泼的作用？这是根本问题所在。上面说到：“一大藏教诠显，盖显此心也；一切众生迷妄，盖迷此心也。”

【一切行人发悟。盖悟此心也。一切诸祖相传。盖传此心也。天下衲僧参访。盖参此心也。达此心。则头头皆是。物物全彰。迷此心。则处处颠倒。念念痴狂。】

一切菩萨所同学，是这个心；三世诸佛同证，是这个心；所有藏经记载中，也为了显这个心；一切众生迷妄，也是迷失这个心。这段文字像总结一样，对真心妙体给我们作了一个确认，这个确认十分重要！我们大部分人用手机电脑等电子用品，要有个初始化，然后选择项目，然后有个确认——确认它就会执行。在我们清净法性智海中，若没有一个作用认知的确认，思想就会混乱、迷失、无序。这个地方让我们了解与抉择这个心体。

这一篇主要讲真心妙体。妙体无始以来的状态或者样子，我们怎么确认？讲法十分多，但是确认他最为重要。若能悟、抉择、认知乃至理解此真心妙体，触者皆是。俱生智的说法比较简单，若是我们不被见思二惑所迷倒，俱生智就会成熟与表达，就是清净、平等、无染的善观。清净能照到现缘，不用爱憎、取舍、增减，认知其安乐与安稳性，以心智不动摇故，就会在任何作为上远离爱憎、取舍、得失的侵害，在平等妙观上用心与起作用，即是俱生智。用俱生智审观世间的每一个事物，每个事物就变成珍宝，就是它会以支持、增长令生命变回纯正善缘上来。

若迷失在这个心业中，它就会变成分别执著。分别执著就是见思二惑、俱生惑，就会在生命相续中起作用。那么头头事事都减损你，不管是取舍、爱憎、是非、人我，都会减损于人，使你积累与坚固一个习惯，在见思惑中更加深陷。意识陷在习惯中，越深厚越不能自拔，现行中就得到一个减损的结果。这个减损会使人负累、消极乃至怨恨，许多负面作为就浮现出来，就是“迷此心则处处颠倒”。要是“达此心则物物全彰”，就是头头皆是。

这些话十分清晰地帮我们过滤掉择取不定的犹豫，使你真正择取，依俱生智，或者说择取清净平等缘起，或者说择取真心妙体，以之作为运用世间生命、意识、言说的方便，使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得到法界的支持，就会滋养法身慧命，乃至究竟无上菩提。反之就是减损现有生命，通过生命作为减损。

寺庙里执事在处理问题时，有时会用爱护尊重，有时会用情绪，有时会用法则，有时会借助法则用情绪，有时假设一个问题、挑战一个事情，有时相互支持与安慰。要是依俱生智，依这个法则来说，所有作为会相互支持——别人有对有错，他都会支持。若没有这个法则，用情绪或者对抗、挑战，就有危害人的意识。危害可以找个很好的借口，利益人也可以找个方法利益人。

我给出家众讲戒律时提到：我们共同相住，一个最起码的理念是不能相互危害。要是千里迢迢共住到一起，而相互危害——动这一念心，就应该忏悔。不管对自己、对他人还是对团体，应该忏悔调整。若说我就是恶意来这个地方，来完成一个恶意的东西——那是波旬魔女的眷属，你就是这样子了，可能我也没办法。但有一点：要是有一点点善意，大家共同居住就简单了，相互能爱护、帮助与支持。有些危害大众、动摇道场的事情，可以相互劝谏，慈心相向。有谏人五德与执事五德，莫非是爱护别人。所以以慈悲心、智慧心，遇到事情来协调处理，这样我们居住在一起就变得积极、有意义。

要一定是危害，果报谁愿意承受？我们危害别人，别人危害我们怎么办？因果就像回音一样（师父击掌），有这个因就有这个果！共同居住，善于择取此妙体，积极，利益，清净。否则学佛没有作用力。这段文字给我们提出来因因果果、大因大果，或者让我们从根本上抉择因果，不依俱生烦恼做人做事，依俱生智做人做事，这样你会有很多方便。

“迷此心，则处处颠倒，念念痴狂”，人会用狂妄不羁的东西来作为。要是真正领悟真心妙体，我们会清晰、平和、如实。无论平等缘起、妙观缘起、圆照圆用、一切皆是如实，人没有情绪，情绪的支持找不到了。有习惯或情绪来了，你知道这是习惯、情绪，能觉悟于这个习惯、情绪，而不会放纵或者扩大它。这样学佛或者出家、来到道场，都有意义。

在一起共同居住，我们来做什么？每人对自己审视最重要，其他人替代不了。这个寺庙是十方信施所建立，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包括我。大家在这儿共住，在这里护持、维护，为常住与住众相互有一点善缘善意，那在现行与未来作为中有安乐的依止、解脱的依止，是相益之事，可做可行。要是把这个东西占有，认为是自己的，像动物得到饮食，若把它的饮食拿掉，它会不惜一切代价跟你拼命。

我们要把寺庙当作共同拥有的，会相互爱护与护持这个共有环境，相互以道业支持，这有意义。常住的人要善于观察自心、调整自心。以前的作为也没什么了不起，但你若不善调整，恶性、恶化或者膨胀自己，会出现一些障碍，就是无意义的负重。有时我们的作为会借助某种说法，达成自己心中一种不平的抉择，那一定是念念痴狂，就增加许多顽愚作为，情绪越来越不能自制，做事越来越容易伤害他人、伤害自己——伤害别人同时伤害了自己。因果上大家要善思维！

【此体是一切众生本有之佛性。乃一切世界生发之根源。】

不管我们做过什么，佛性不失不昧，只是可能暂时被我们强制的东西遮蔽起来，俱生智变成了俱生烦恼。十法界所有建立莫不依觉性、佛性，离开佛性无从建立，完全是一个死寂世界。

【故世尊鹫峰良久。】

世尊在灵鹫峰。有人去过灵鹫山，那个不高的山坡子上有世尊说法台。法台西面对着王舍城，比较空旷。在东方一带比较安稳，往往有比丘、菩萨、天人、护法来围绕。在那个地方祈祷比较容易有感受，特别有感受！“世尊灵鹫良久”，就是大家都聚到一起，世尊要说法，许久就没有用语言来说。这时诸多菩萨皆知世尊觉性之善巧、心地或者心地理念之传播，以无缘之教令无量天人皆得法眼净。

【善现岩下忘言。】

善现是一个菩萨。在宗下，这样的无言之教特别多。在传递教法、以心印心与作为中，往往把无言之教作为一个特别重要环节。像我们现在这种言说，就是第二山头，早已是剩余了，就是多余之举，说的这些话、表达的这些东西早已是头上安头了。但是在交往与作为过程中，有时又是必作的这样一个现行。

【达摩少室壁观。】

达摩祖师见梁武帝，乃至在国内走动，一直未遇知音，就去中原地区。那里有个少室山，五乳峰下有个山洞，达摩祖师在这地方面壁九年。数次被人下毒，他就吃掉了，有五次中毒特别深，余两三次淡一些。他座下那个石头漆黑，现在还看得到，就是有人给他下毒。因为人心与业报因缘，善知识弘法之难如是。我们现在的很多难缘也与很多人作为有直接关系，所谓法难。

达摩祖师在诸佛传播心印之守护中安住不动，没人能动摇他这个不增减的心智。在每次下毒过程中，他都知道，他就把这个饮食吃下，然后身体就会黑，出现一些特异的状态。但是他因为依历代善知识的功德与加持，一次一次安然度过。有外道、有僧人、也有其他人给他下毒，就是对他有疑虑，甚至有危害他的心理。

所以我们做人做事不要有危害或者伤害别人的心理。这一生有伤害别人的嗔心、恶念，转生就不可思议了！比如这一生给人一个简单的恶意、恶作为，你要是生死不了——了生死那都是一个因缘了——若不了生死，因果投射，像我们看到的投影一样，本来投影孔很小，但它射出来的屏幕很大。我们动个心念很小，但是投射出来事相会很大。达摩祖师到中原地区以后就面临这个事情，但他是在等待这个善缘出现，我们都知道慧可断臂求法的安心过程。

【居士毗耶杜口。】

文殊菩萨问维摩诘居士，维摩诘居士默然无言[17]。其实此法义不可言说，无以言表，无以传递。像中国人说冷暖自知，他不表达，皆以安详宁静作为一个法的表达，所谓冷暖自知的一个传递。

【悉皆发明此心妙体。】

皆以无言之教印契心地。我们这个时代有没有这样的因缘？不知道，大家在日常生活中要慢慢体会真心妙体。若是无体，人心是散漫或者不可思议的浑浑噩噩状态。

无作妙用，授受而致

【故初入祖门庭者。要先识此心体也。】

像过去戒律授受一样。过去在三皈依戒体授受中，传播者会清晰地告诉我们：从今以往，我们依佛、依法、依僧为师，不再依止天魔外道或者心外法则，决定回归一心之安住。这个一心是无作心体，所谓从零开始、从头来等等，可能有很多说法，但是对方一旦接受这个认知，生命从此改变了，因为他有了这个体认及过程。

过去沙弥、五戒优婆塞优婆夷、八关斋戒，都是戒体认知或者权利作为范围的认识。这个权利与范围的认知就是他的戒体，就是他的责任，就是他的誓愿。这个誓愿与责任会生起无作的作用——不用故意去怎样，他会起到任运止恶扬善的善巧与作用力，这种任运作用力就是无作戒体的授受与妙用。

像在世俗中辛苦一个月，你拿到了工资，这一个月的生活费你就不用费很多力气，它自然能安排出来。因为你有资金使用权，你怎么安排使用及其作用效果，在你意识与作为中会表达出来，不需要过分的特别的设置。这个安排就是其作用力趣向。我们在佛陀这个地方，若是接受无作戒体或者说觉性、本具觉性的教法，就像得到一笔资金一样，这个资金是无量的，因为无作戒体或者觉性没有大小对待。你一旦决定、认知、了解他，其妙用会在我们生命中自然呈现出来。

体的认知十分重要！要是对体的认知不够清晰，可以用誓愿作个自我勘验。或者说鼓励自己认识真心妙体、觉性之体，可以发个小小愿望。这小小的愿望，过去人是自密其意，不让第二个人知道。为何不让人知道？你体验觉悟之体及其作用——你让他怎么用，你发个愿，你随着这个愿去作为的过程中就会体会他无色、无相、无大、无小。但是你可以取用于一个方向或过程，就是把他纯净化、单一化，把他在自己的意识作为中作一次择取处理。慢慢地我们对体就有认知，会得到真心妙体的支持。

你受菩萨戒、比丘尼戒、比丘戒或者式叉摩那戒、沙弥沙弥尼乃至优婆塞优婆夷，都有自己的戒律。过去授受不是说我一定要做到多少。“诸佛如来尽形寿不杀生，汝一日一夜，能持否？”“能持！”或者说：“不能持，做不到。”“诸佛如来尽形寿不妄语，汝一日一夜，能持否？”有人想一想说：“我今天不说话，能持！”这个授受一个是给予、一个是接受，这两个对称。不是盲目地说：尽形寿不杀生，能持否？能持、能持、能持……说完了，跟自己没关系。因为别人或者老师教我这样说的。但是自己的心能持不能持？不知道！

这个心是什么？就是戒体问题或者觉性问题。要是你说我真正思考过了，能持！只要答应过，你在持这条戒时就不需要故意说“我现在不要杀生”，不会的。因为一有杀缘现前，你的悲心会生起，自然会避开。为什么？你心里这种认取——授受的认取，所谓戒体认取，已经成为事实，它是对称的。

像人到一个单位任科长、处长或者一把手，调令给他了，办公室给了，秘书配了，作为慢慢知道了，他就会任运运转这个单位的领导机制。授受给他，他就会接受，又有这个能力，单位就会运转起来。所谓运转，就是他的戒体的作用。什么戒体？就是他这个职务应该作为的范围，它会产生一种力量。这个力量因为他是这个位子，他又适合这个位子，又知道这个位子做什么。戒律也是这样，教法给我们指导亦是这样，一定有体用。没有体用，我们学习这些意义是什么？

不管你是受三皈五戒，还是受比丘、比丘尼、菩萨戒，或者受其他誓愿戒——你受它的作用是什么？意义是什么？若不了解，就是浑浑噩噩来到这个地方，应该重新思考来这个地方干什么？重新思考，至少应该重新了解自己，觉悟自己。

这一段文字提出来，我们初入祖庭要先识自心。净土教法，果地觉为因地心——学习净土教法，开始一定要认识果地觉，善于学习与运用果地觉。那是念佛，一念融入佛陀智海，以佛陀智海作为现行的真正指导与作用力。这样你是念佛人。否则我们就是念自己的业、他人的业、自己的现量、状态、现行，与念佛毫不相干。

过去学教法与戒法，都是授受而成。现在很多人是自己拿书本来学，不是授受。像蹦到单位一把手位子上说我是一把手，别人会不服气。第二个人也说我是一把手，第三个人说我是一把手的一把手……开始斗争了。为什么？没有授受过程，他就没有平等饶益他人的心念、自利与利他的心念。

佛陀出世，利益世间是毫无选择的应世方便。包括戒律授受、教法授受、一切因缘的授受，莫非为利益世间，不会有第二个因缘。所有诸佛如来出兴于世，就是一个因缘——开示悟入佛之知见，令一切众生入清净道，就是饶益一切众生。没有惩罚众生、对抗众生之类，一定是这个根本机制。

我们要是没有清晰认知，学佛就会在漫长的自许、自认识状态中。在下面学习、努力、自许都没问题，但要不是授受，你永远无功成之日！出家人中最杜绝者是自称比丘、自称沙门。但现在许多人不融入教法——不管释迦佛的教、谁的教，我不融入！所以他会自许一个东西，说我要干出个什么名堂。许多人就在一些角落中私下努力，憋一口气，要把自己做出个什么样子给人看。

可能因为现在的这种教育形式，就是要做个好学生、做个优秀人、做人上人等等，从幼儿到成年都是这个教育。所以到寺院来学佛还是这种劲，还是私下用力的习惯。佛陀教法不是这样，他是广泛的、究竟的、如实的悲心。不会我们与释迦牟尼佛关系好一点，开个后门，然后释迦牟尼佛多给说两句教法；那个人释迦佛看不上，不给说那两句教法——在释迦佛这儿不开后门！许多人把佛法当成世俗东西了。

所以要识到心体、戒体，我们从三皈依乃至菩萨戒、比丘戒、比丘尼戒等戒中都能认知。因为从三皈依戒体，一直到比丘、比丘尼、菩萨戒体，都是无作戒体，真实不虚。就是非修非证，一切众生本具之揭示。这个揭示你要认取他——你可以通过三皈依的认取、五戒的认取、八戒的认取、式叉摩那的认取，也可以通过比丘、比丘尼、菩萨的认取。认取你这个职责，体会其体用，就是这个职责的作用力相续。

我们要是对真心妙体有个认知，在其后作为中，包括对出家生活，从三皈五戒中都能有相对真切准确的法则认知，就是自利利他的认知，不会危害自己，不会危害别人。他没有理由，丝毫危害的理由都不能建立！像佛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他不会危害一切世间。所以他光明普照，如大日轮广照天地之间，令一切生命皆得其温暖、生机、光明、善巧，给世间带来不可思议的作用。

心智要是回到真心妙体的认取上来，你的生命会受到诸多尊重、爱护、理解、敬仰与认知。否则用世俗的习惯、恶性膨胀、自大、迷失，你受到诸多自我伤害与他人伤害。这种伤害是枉受，就是白白受了。世尊出世说法，就是为了接引我们这些有情，希望我们不枉受轮回。印光法师有段话容易触动人心，他说若知心作心是，何人枉受轮回[18]？心作心是，轮回是你心作心是，苦乐是你心作心是，解脱也是你心作心是，你还怎样作为？

普照禅师通过正信与异名的解说，把我们拉到真心妙体上有个认知。认知深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有了解真心妙体的愿望。若没有这个愿望、碰触不到他，就是生活在其中而不知，我们生命就这样带过去了。

妙体人人不会失去，也占有不了，我们可以用他。他不私属于某个人，这个地方是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你用得出没问题，你昩也昩失在习气下，他没有散坏过。这对我们每个人是那么如实与公正，我们心里就容易坦荡地面对这个事情——你过去有多少恶作、善作、凡圣作为都不管，你要认知这个体无始以来无有增减、无有衰变、无有凡圣割裂，没有割裂过，他是那样的圆明、清净、真实。一旦我们能了解、触碰、运用他，你就会生起真正对法界有情的感恩与感激。

四、真心妙用

【或曰。妙体已知。】

我们可以测试自己对正信、异名、真心妙体的认知，你大概能有什么样了解？若不了解再读一读。“妙体已知”，大家知不知？每个人都需要真正沉静下来。

【何名妙用耶。】

妙用最重要。若知道他，没有用，意义也不大。

本来不动，随流得妙

【曰。古人云。风动心摇树。云生性起尘。若明今日事。昧却本来人。乃妙体起用也。真心妙体。本来不动。安静真常。真体上妙用现前。】

他把古人这四句偈子当作真心妙用的一个描述。六祖大师到广东，有一次在寺院。因为要开法会，寺院里挂有幡，过去幡上有小铃，风吹来，就会幡飘动有响声。就有人争论是风动还是幡动。六祖大师就说出真心妙用的话：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这讲的是妙体作用，是甚为关键的地方！许多人会把这当成故事听。若有心者、善用者，这个故事是不可思议的有为对无为的作用的显示、妄说对真说的一个如实表达，是不对待的。若是对待，“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这个妙体我们无以观察，妙用无以观察。虽是凡圣交接于此，智愚交接于此，觉迷交接于此，虽是交织显示着，但它恰恰是不割裂，没法割裂，它两个不是分割体。这是我们学习真心妙用的一个很好契机。

古人云：风动心摇树。这与六祖大师那句话有相似之处，我们容易通过“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这个话来理解，或者碰触真心妙用的一个用处所在。“风动心摇树”，我们若理解这句话似乎很难，“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我们为什么能理解？因为太耳熟了。为什么能接受？听得太多，就接受了“非风动，非幡动，是心动”这样一个六祖大师的正见或者真见，对觉性妙体的运用与认知。若遇到风动幡动的事情，我们会不会知道是自己心动、他人心动而产生？这四句偈是这个角度，“风动心树摇”，他不把它割裂对待说。

“云生性起尘”，这是圆见圆用的善巧，是真心妙用。妙，是不对待、不割裂。要是我们用平等心，不分别、不对待、不分割的心来读这样的文句，就会通过云生、风动看到真心妙用，能透视它。就是心地不动摇而观世间种种有为，了解这一切有为皆是心地妙用。若是无染，即见妙用。若染、分别、对待、割裂，妙用就被事相所迷，说风动或者说幡动，各持角度事相以为真实——落在事相上，说风动，对；说幡动，对；说风动幡动，都对。但是这个对给我们带来事相的蒙蔽，没有表达真心及其作用。

所以说心动风动幡动；心若不动，风、幡对你没有影响，没有作用力。真心这种平和的作用，在外围一切作用中而不动其心，真心之妙用自然现前。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可以尝试着思维观察。这不是强制的语言，要透过一些善巧，慢慢地我们就有一些体验。

“若明今日事，昧却本来人。”要是我们用自身的知、道理来强制明确这个事情，会昧失真心。所以过去说“无知正遍知”，古人对这个地方抉择得十分清晰，真心无知正遍知。你若认为你明确了或者知道了，要么是被解所蒙蔽，要么被照所蒙蔽，要么被所知蒙蔽；蒙蔽非真知，非真心妙用。这些文字不知道怎么解释，古人也没有解释。大家就通过六祖大师“风动、幡动、心动”那个审视角度来说。后续一些禅师也借用，由“风动、幡动、心动”这个话题别有所举。

在平等缘起、本净缘起、圆满缘起、无碍缘起的缘起法中，反而可以照见真心妙用，像果地觉为因地心都是可说之处。宗下可说处特别少，很难设置。但以默言无语，以心契心。所以动作较多，肢体语言较多，若棒若喝。因为用言说反而多成说教了。净土教法，以弥陀果地觉为因地心，就是让你用凡夫心来启迪本有之妙观、平等、圆满、法界体性，用这几种智慧观察。

开始我们用这些智慧只是名言名相，很薄弱，世俗习惯很强。平等观——这个事情来了，不管它好坏是非，你了解这个事情的过程，可以了。先不用好坏、是非、凡圣、对错来评判它，习惯了，慢慢地你就超越过去的割裂、对立、对待的心，平等智就会生起来。开始是个名言指导，平等观于一切时处——你可以用这个觉、这个话、这个教导来引导自己的心、念，对一切事情不用爱憎、取舍、善恶、对错去分别分析，而去直观，就是明了照见，本具平等智就会成熟起来，圆满浮现出来。我们的业习，所谓分别取舍，就会退失下去。或者说我们的俱生烦恼、俱生惑会直接转换成俱生智。

这个地方可说，可教，可以渐次修持。一举即是全体、圆满，但是他也可以渐次深入、细化、纯正起来。所以净土教法是利钝全收、凡圣同修的教法。不是说言语道断就把这个地方屏蔽，让凡位有情的心智无所触碰。

乃妙体起用——我们读这个文字，一旦用分别、取舍、对待的习惯，这个文句没味道，与我们没有太大关系。要用平等、圆满、清净、无染、无著审观此事，或者了解这样的语言结构，它能契合你一次，给你有个推动。所以说真心妙体本来不动，安静真常，真体上妙用现前——

【不妨随流得妙。】

随缘不变的审观，此处说到妙用。前面有对体的一些概况认知，以及对正信的鼓励、异名的说法，换了许多角度。从普照禅师作为上来说，他是希望渐次引我们步入这个破无始无明的巨大方便功德中，引导我们！宗下这么有耐心的善知识不多，这样像经教一样的引导者不可思议，苦口婆心。在黄檗禅师《传心法要》中，他就是明明历历，一尘不染，从头至尾光光明明，一丝牵挂没有，没有这么多从我们角度考虑的设置。

阿弥陀佛教法令十方诸佛震撼之处，就是从薄地凡夫到等觉妙觉菩萨的种种角度中他都考虑到了。他不是接引一类众生，他是对法界众生广泛接引，又有方法，这个方法又在总持法门中回施，不可思议！他五劫思维真是大事情！不要说五劫思维，我们能用五天思维一个事情都不可思议。要真正地反复思维一个事情，用五天、七天时间，你会发生巨变。经上说：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系念不乱。就是思维观察，这个思维观察给我们一个极大方便。他并不是特定让我们以圣心推测生命，不是这样子。

在《大势至念佛圆通章》中说：“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如染香人，身有香气。此则名曰，香光庄严。”这个心地怎么敞开？为一切众生着想！净土教法这个方便在普照禅师的文字中也处处有这种悲心。本来破无始无明不假一切造作或者传递。若假于此，不那么准确，往往是徒劳。他有这种耐心，反复依经依教依祖师之言提示我们。

所以：“安静真常，真体上妙用现前，不妨随流得妙。”在日常生活中要用一些方法，我们可以体会真心之妙用，慢慢熟悉真心之妙用。你对这个体有了解了，真心妙用会在一些方法的配合下，使我们慢慢超越见思惑下的业力作用，变成俱生智的妙用。

妙体、妙用，这个妙智不是轻易说出来的。过去祖师或者善知识的语言结构中一定有其悲智方便。古人讲：妙者无染，用其无染是为妙。我们能不能在用的过程中无染而不动心智，善用而不动于心智？那就是妙处。世间人不光是染，还会加重它，变得沉重、阻隔、阻碍、对立、冲击、伤害。这些善知识常用而无染，就是活活泼泼，灵灵活活，通身自在。为什么？无得无失故，智慧妙用，常现其前。何以故？无依无托故。不依世间所谓善恶、是非作为依止来评价任何事情，在作为中他是通透光明！

这些言说离我们有一点点距离。这个距离，就是见思二惑烦恼制约与蒙蔽下造成的一种状态。若是我们依俱生智稍有作用，或者于阿弥陀佛圆满果地觉的回施，心休息一刹那，令平等缘起——我们站在平等的休息的大地上，不再用取舍、爱憎、善恶、是非等习惯看待事情，就这一刻钟，你能体会用而无染的善巧，或者真心妙用的善巧。

在日常生活中妙用机会每个人都公平拥有，处处皆是。你可以把这个机会用在见思二惑的根本烦恼或者随烦恼中，让自己在烦恼中更加厚重与沉沦；也可以用俱生智，用阿弥陀佛圆满报德的回施，以圆满缘起作为歇心的一个机，令心歇息下来。让我们无始以来的狂躁、造作、割裂的心休息下来，借助这个圆满休息下来。休息下来以平等缘起审观现缘，在作为中，刹那间无染无著的作为，妙用自然生起来。

这种言说只有在净土中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使我们不断举起果地觉为因地心的光明幢相来照耀自心，照耀有情。要不然我们就在贪嗔痴慢疑不正见或者种种随烦恼中使自己得到蒙蔽，生诸沉重、烦恼、对立、割裂习惯。

这些习惯不需要解决它，不需要扼杀它，也不需要排斥它，只需要在现行中觉悟它、认知它，审思它的本质。所以，不妨随流得妙，就是不去对抗你的习惯或者现缘。现在许多人改变他人、改变自己的愿望比较强烈，改变自己是对自己不满，改变他人是对他人不满。改变自己很痛苦，有人感觉自己的长相不够姣好，说我能不能一坐就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有人感到自己财富不够，说我能不能修一个法明天坐到黄金堆上？有人不善言，想我能不能修行明天就说无量陀罗尼？大部分人在打妄想，因为对自己现状不满，想改变自己的现状。像穷人一样，说我想得到财富，如此而已。这样修行不名修行。

许多人在底下摩拳擦掌，暗暗使劲，但没有用，越练越丑！本来还耐看一眼，你想练出三十二相八十种好，那个妄想使你变得更丑，因为消耗了自己本来具足的善性、善缘，就是真心，你消减了它。你没有真正用圆满觉来觉悟生命价值，没有真正对称的尊严，多受委屈。所以很多修行者一说话就很委屈，一受批评、受冲击违缘就喊起来、哭起来。好比说闭过关、干了些感觉自己修行的事，一说出来那个怨恨、委屈，似乎天下人都对不住他！实际是对自己不满造成的委屈情绪，强制改变自己造成的不满情绪。

佛陀教法中没有这样的缘起，说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是佛陀对我们的真实供养与爱护，是让我们尊重生命、尊重世间、尊重缘起的最殊胜教诲。这个教诲唯有诸佛才能如实宣化，他们亲证清净法体，所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他们证实了这种功德。其他人说不到、做不到、认知不到、传递不到。

所以不妨随流得妙。过去的身口意作为不管了，现行最重要，你现下的举心动念、意识、言说、作为最重要！这是个大的机会。觉悟、迷失，这是你可以掌握的机会。依法则，或者违背佛陀清净圆满法则，依你世俗烦恼法则去作为，都是行的。

现行是大机所现！这个大机，你用佛陀功德是成佛的大机；你造三恶道恶业，是轮回恶道的大机——这个机不能称大，比较卑劣，但都是自身择取。佛偿还给我们每个众生自主、自取、自用的真实因缘。这个偿十分不可思议，就是尊重一切众生。他不代替我们，不剥夺我们的权利，乃至你六道轮回的权利他也不剥夺。世尊出世没有抓住人的头发说：你到极乐世界去！没有这样的。

过去有夺舍或者一些甚深教法，但其因缘甚深不可思议。像世尊、威德者、善巧者用的一些特定方法，使一些有情在现缘中不迷失而成就道业，但罕得、罕见、罕闻，太难得了。我们作为普通人，不要有偷心，按照常规法则来实践还来的踏实、真切、从容。

有用无染，不离现行

【故祖师颂云。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

他们喜欢借用祖师话语，这是宗下善知识的常态。祖师的话把经教内涵激活了，有的人使用过，是口诀，就亲切一些。实际很多经教也是口诀。“心随万境转”，《六祖坛经》上有这样故事，有人说他是无转无动状态，六祖大师说他是随境转[19]。“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转处有觉迷凡圣之机，这个机就在随着种种因缘的陷阱中，智者有智用，愚者有愚用，“幽”就是其转机处。因为这个地方讲妙用，所以多提示我们一些机。像风动心摇树一样，给我们一个机。

此处心的作用，我们完全自在择取，是智者知见，还是被动、迷失者的知见？我们的生命趣向、苦乐作为、解脱或迷失，是自身抉择。这一点应该正观，正知，正明。至少先把觉悟认知清晰，把解脱机会赋予于自己的生命，至少把一切责任承担起来——把觉性责任承担了，把自己的作为因缘承担了，心作心是之认取抉择，人得法自在。

法自在，不见得你做些什么，或者说一切法行处得自在。往往我们会有个概念，说善法令人自在——不是这样，善法令善业自在，恶法是恶缘相续，是苦乐自在。但是真正觉悟者于一切行处得自在！何以故？无染无著故，但行方便，无有染著。染著的机去掉了，就是染著的动力、识心去掉了。他真正透视真如实相，真正在法无所得中整个身心融入了，有这样的殊胜方便。“随流认得性”，觉性要起作用。

以前在北京讲了“意乐人生”五步观察法。当时我作了祈祷，把三细六粗作了一个反向运用。因为当时很多出家师父和居士有很大的期盼，说很多年没见面，希望我给大家有些讲法。我没办法，就作个祈祷，说怎么面对大众，给大家有点滴法益的提示，有种清凉的供养？当时作了祈祷，五步法就有浮现，就给大家讲了意乐人生的五个方法。

实际它是三细六粗的反向运用，就是在举心动念中我能了解它。了解什么？这是习惯，这个习惯没问题。我出生了习惯：我要说话——习惯；我要思维——习惯；我做事情——习惯。这个习惯做的是什么事情？这个事情是什么名字？说话是什么内容？思维什么内容？先主动给它定一个方向，若善若恶都没问题。说我起瞋了——你要清楚自己的瞋心，没问题。你在作为的整个过程中，会心里轻松地了解与认知这个事情。

有一次，可能我感觉寺庙被驮马搞得很脏，我说你们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清扫清扫？连说了三天，他们不理。他们负责人说你干涉我们？我说我真管不了。我也找不到瞋心所在，找不到嗔心支持——对方就那样子了，你瞋恨他什么？恨不起来。我只有祈祷修罗了，就作个祈祷说：修罗来帮我，让我起瞋心，用最大的修罗心给他调整这个事情。我就开始用瞋心，第二天就解决了。

当时我不知道啥劲头，当然不是伤人，就是说话很粗暴。做完了，我说修罗该回去了。不是附体啊！我说这个心情、这个力量。做完后我说我不需要这个了。做完了也没有啥，没有太多的烦恼或者想法。只是说这个事情，透过一个法界观来审观一个事情，实际我们原本心中就是法界。这个法界有十法界众生，我们有时取畜生法界的心、习惯；有时取修罗；有时取天人，像放逸、求安乐；有人取了罗刹、嗜血动物；有人取了声闻；有人取了独觉的念头与功德；有人取菩萨；也有人取地狱的心……都会有。

但我们能不能取用自由？你一定要知道你在用什么！真心妙用——妙用先知，真心你逐渐能体会到。在妙用上，即在用而不染上你去实践，慢慢地对真心就有无对待的归依与融入，真心大用会现前。但你要有一个作用。像“意乐人生”五个次序，是想通过这个方式让我们认知自性本来具足、本来清净、本来圆满，让自性起作用，就是把我们的种种杂想杂缘回入顺性的缘起、意乐或者作为上来。

有个庐山的学佛者给我发短信说：这几个步骤使人在知幻即离、离幻即觉上有具体操作。通过五个次序，把自己善、恶、无记的念头分析清晰、冰冻、认知其名言、认知其无自性，回归到性德作用上来，离幻即觉。我在实践过程中理解了知幻即离、离幻即觉。他给我发了这些文字，有感触了。

“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我们就超越了忧与喜、得与失、正与邪、善与恶对自心的制约，在作为现行中随缘认知与观察，但有其用，无有其染，得其方便。这个方便是在不断的实践运用过程中唤醒我们本具觉性、本具万法。这个法不由外来，不由外教，不由外使。你就真正知道“何期自性本具万法”的事实，法非外来的事实，所谓无喜亦无忧，“随流认得性”十分重要！

这在“意乐人生”中讲得比较多。随流，就是你生起什么、想起什么、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可以如实认得性。认得性当然要通过一定方式。若是浑浑噩噩的，性认得你，你认不得性。通过方法我们能认得这个性，善于运用，于法自在，得于法运用的自在力，而不是迷失。希望大家有这个观察、善用的角度。

【故一切时中。动用施为。东行西往。吃饭著衣。拈匙弄筯。左顾右盼。皆是真心妙用现前。】

这是圆满教化，因为谈到真心妙用了。像《圆觉经》所讲，他处处以圆教展示了。“故一切时中”，一定要有这个认知，就是我们对真心正信、真心种种名字、名言、角度或者真心之体有认知，那么一切时中动用施为、东行西往、吃饭著衣等等，皆是妙用了。所谓真心妙用现前，是为真实，不离我们一切现行，没有离开现行，这个现前就是我们的一切作为。

会不会又回入平庸世俗？要有真心妙体的认知，就不会陷入世俗的平庸的迷失中。他有前提，就是通过对真心正信，对各个角度异名的认知，对真心妙体的认知，妙用就会现前。“故一切时中”，因为有前面法则的实践了，这个法则不是对抗，不是随业迷失，是随现行让真心妙用真正凸显，把我们过去的迷失、被迫、压抑、负重、染著等等变成无染无著的妙行。

《金刚经》中讲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所住是在一切现行作为中无染无著的作用力，而生其心。这个心是不动心的一个真体妙用。一旦我们认为用心，爱憎马上就生起来；一旦认为用心，分别就出来；一旦用心，凡圣得失就出来，就是世俗对待心。在世俗对待心中要让其真容浮现，就是真心的本质浮现。不怕它爱憎、取舍、善恶、大小、是非——不对抗它，也不迷失其中，是中道的恰当运用。在我们这个世俗习惯中没有离开真如，没有离开真心妙用——觉悟于此，此即现前。不觉悟只是埋没在世俗蒙昧下罢了，真如妙体的作用实未减损，没办法减损。这是十分殊胜的教诲。

像那个吉祥偈说：现行总集自解脱，安心不在别处寻；当体即是见实相，无须造作行圆满。这四句偈可以与这段故事等持起来。我们可以体会一切现行的总集解脱。总集是什么？过去现在未来无明等善恶是非一时解脱，所有概念、执著、分别等一时解脱，从无始以来的无明中解脱出来，现行就是你的解脱相，现行就是解脱你无始无明之正机！这就是真心妙用。

所以“当体即是见实相”，实相会使我们的现行从无始无明中解脱出来，或者现行即是我们从无始无明中解脱出来的表达——当体即是见实相。实相功德就在我们现行中真正凸显出来，就是无须造作，就是圆满表达，一旦造作就蒙蔽起来了。所以“当体即是见实相，无须造作行圆满”。“行圆满”是依俱生安乐、俱生清净、俱生具足的俱生法则而对现行，所以现行即是解脱相，即是功德相。那四句偈子用在一切时处，动静思维，解释真心妙用现前，有对称的言说与指导。

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可以通过一些偈颂或者文句提示自己，就会从容处处，处处从容，得吉祥生命之妙用。真心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吉祥相续的功德与作为，或者正二报空间。祝福大家生活在依实相功德作为的吉祥天地中。

觉性周遍，日用不迷

前几天我们把真心正信、异名、真心妙体、真心妙用的一部分作了一个提示学习。目的在于使大家日常生活中能运用真心，辨识虚妄业习的心，在虚妄业习习惯中能觉悟与认知真心，真正在一切时处都能用真心作抉择。或者让真心妙用在每个现行中发挥作用，使身心不受业力的委屈、逼迫或者制约。

【凡夫迷倒。于著衣时只作著衣会。吃饭时只作吃饭会。】

在佛教记载中，我们会读到世尊于无上菩提亲证以后，生活作为乃至施教莫非在安详、从容、光明、次序的心智中所展示或者作为。所谓凡夫迷倒，有诸多见思惑无明惑给我们带来许多烦恼、积累、怨恨或者纠缠、纠结，使心不自在，身也不自在，称为迷倒。所以吃饭时只作吃饭会，着衣时只作着衣会。会是什么？会住于此，染于此！吃饭时会认为这个味道合适不合适，就会挑剔；着衣时会长啊短啊肥啊瘦啊色泽啊……在这个地方染著于此、执著于此。

【一切事业。但随相转。】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做什么就会被什么景象所转，没有真正转相的自在力，不在不被转的自在力中得以安住，没有在现缘中回施与利益，令事相得净化的方便，缺于这样方便，所谓凡夫迷倒。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随时随处都有这样的体验与观察。若是依止着作为体验观察，生命会得到一个自主。像《心经》所讲，会观自在，觉悟世间，行智慧，出苦厄，得种种善巧与方便，于受想行识中得到安乐自在，乃至能净化于世间，不被世间种种业缘所染污、制约。那就是学佛的自在力、智慧力、慈悲力与方便力。这样作为学佛者，会仰俯无愧，是丈夫行。这种丈夫行为一切智者所称誉，一切愚者所向往，能安慰世间，利益有情。

随相转为凡夫倒见。我们在未接触佛法时、刚刚接触或者实践过程中不够纯熟、不够敏锐、不够纯粹时，还常常被凡夫的迷倒习惯所支配、制约或者冲击。随着学习深入，渐渐能了解真心与妄心、佛法与世间法、迷倒与觉悟。我们慢慢地来择取，学会这种观自在的法则、自在的法则、予人自在的法则或者予世间自在的法则。

【所以在日用而不觉。在目前而不知。】

这是十分普遍的凡夫相。大家深居此中，若能觉悟，十分有意义；若堕于此、染于此、迷失于此，我们就来接受佛陀教诲，唤醒自身与有缘。这样所学所用会有清晰的教理教法的直指，就是真心直指。

前面学过真心妙体、正信、异名乃至妙用的少分，我们慢慢通过对真心各个角度的认识，学会一点一滴地认知他，与他多交往，反思一切凡夫有情的倒见与迷倒。业力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觉悟也不单单属于觉悟者。因为觉悟的心、真心是三无差别的；业力迷倒，一切众生也没有差别。我们能觉悟众生的迷倒，能直下运用真心，在一切时处都能直面面对，等于解决了一切有情的问题。

学佛提倡发菩提心，认知菩提心，如实知真心的殊胜缘起与妙用。这个妙用能摆脱或者超越一切世俗缠缚纠结，其缘起是清净的、纯正的、圆净慈悲的。在这个缘起的相续中，就是我们作为中，会使我们迷倒习惯的相续得到一个解脱。我们能认知这种不可思议的缘起力量，所谓缘生缘灭，法界本来空净。

你要是依一个简单法则，像在通教中若认识般若体，缘起即空，那么你在一切作为中、缘起中就会得到解脱。识得此处，作为普通人，如遇摩尼宝，会照耀一切世间，把一切世间业缘瞬间变作无尽宝藏，把一切过去的苦恼、纠结、积累、爱憎等等化作吹着清凉风的春意花园。那是心地所依的彻底转换或者认知。

【若是识性底人。动用施为不曾昧却。】

识性达源，就是了解每一个事情的本质。在我们举止言行中，能不假用心地了了分明于事，了了分明于物，能抉择于现行，你可以说是真正修行者。世间的人斗功夫、比谁睡觉少、谁走的时间长、谁吃饭少、能吃苦，这与佛法没有太多关系，只是世俗的一种比较。

若依真心审视世间，头头脑脑都是圆满的清净的，会使我们真正在每个作为中如实运用实相功德，那是识得路头了。得现行方便，现行即是方便，现行即是解脱，现行亦是智用。一切过去业力的相续亦没有畏惧，在毕竟不可得的认知中——在恶作中解脱，在善作中解脱。那就超越世俗的苦乐二法的轮回，在无明中得解脱，就会远离愚痴业的昏睡，真正在不造作的觉悟法界中清净安住。

真正歇下心来，歇下心来认知世间，平静下来认知世间，远离造作地认识每一个现行，现行就是点石成金的殊胜因缘！若不然我们的现实、现行就在迷倒中，作为意识言说都在迷倒中。所谓迷倒，不离善恶无记业相，善恶无记业相得失大小凡圣正邪等等在牵制着你的心，制约着你的作为、言说、意识等等，使你不断生起诸多迷茫、挣扎、疑虑等等。

所以说“动用施为不曾昧却”。你不识得，他也没有昧却，只是识得善用于此罢了。不假用功自得方便，不假思维得以事实功德。世间有情因为迷倒故，患得患失，以为得失才是衡量作为的标准，大小才是事业相——那是世俗对法中造成的割裂。在依佛清净教法中，依本具功德展示一切作为、言说、交流中，就变得在圆满缘起、具足缘起中发挥他不可思议的圆满作用与净化作用，解脱我们无始以来造作与积累的疲惫。

大小多是依积累对待而设置，善恶得失依分别执著所设立，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容易观察得到。因为有这样真心直指的教诲，乃至有佛果地觉为因地心的熏修，我们渐渐有这样机会了，能了解真心与妄心的作用，能从过去的妄心、习惯中逐步走出，或者即下觉悟这个妄心习惯。

【故祖师云。在胎名神。处世名人。在眼观照。在耳听闻。在鼻嗅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法界。收摄在一微尘。知之者为是佛性。不识者唤作精魂。】

举这些例子十分清晰。真心妙用之周遍，在每一处都起到他应有的作用。对真心或者觉性的称谓十分多，民间有民间的说法，每个教中都有自己的说法，佛教称为佛性。凭心而论，不用宗教感情，佛教对每一个事相的分析或命名十分精准，像佛性之类称谓。“不识者唤作精魂。”

【所以道吾舞笏。石巩拈弓。秘魔擎杈。俱胝竖指。忻州打地。云岩师子。莫不发明这著大用。】

笏，上朝用的一种东西。这些例子为了说明佛性周遍的事实。不管是舞笏、拈弓、擎杈还是竖指、打地、师子，所有表达就是告诉我们觉性之周遍，不昧不失，不可拘于一处迷失于他。其周遍的事实作用，过去善知识各个角度发明，作法有异，指向一如。

云岩师子，是云岩禅师和他师父药山禅师的一段公案。近代成都也有一个在家大德，别人来参访，问何为禅、何为祖师西来意、何为佛性等等，他就是狮子扑人！十分直接，没有任何委屈与蒙蔽。像忻州打地一样，一个很简单的毋庸思维的作为。古德这种善巧是随机而来，随缘而用，没有假设，没有故意设立个啥。俱胝竖指亦复如是，都是一个现行。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若打地、若拉弓、若举杆、若舞手中所持物，或者没有这些东西，就作狮子，没有我们思维、辨识、设计的余地！

所以举心即错，动念即乖。他不给你设这个空间，直下直指，直下承担。因为这种猛利，过去人说宗下大德唯接利根人。因为这种刹那间的机遇说过去就过去了，过去了他们就不再啰嗦。像我们现在这样学习是不可能的，过去古德擦肩就过去了。

普照禅师真是苦口婆心的禅师！他这么耐心地从各个角度提示我们，展示法性妙用，不错任何一个机，觉性都在起着作用。像前面举例子，在手、在口、在鼻、在耳、在眼等等，与后面这些例子无二无别，直接跟我们提示妙用。

【若于日用不迷。自然纵横无碍也。】

佛法要是离开日用，其价值是什么？许多人认为佛教在深山老林，在道场，在佛前，在念诵，在礼敬，在供佛——那些地方是有其作用，但是日常生活最为真实。世尊在世时也是用日常生活的举止言行施教于人，不是别立什么特质。

为什么在印度有僧众的缘起？实是印度风俗习惯所造成，我们现在是因其遗风而煽动。中国人传统上对出家并无好感，所以许多人从家里走出来十分不易，家里人会感到脸面丢尽，给家里带来了耻辱。在印度你要不出家，脸面也会丢尽的。若是婆罗门，完成了世俗生活而不出家，家人会把他撵出去。不直接撵，会说令人羞愧啊！因为该修道了你不去，反而待在家里。

所以汉地的沙门是在佛陀威德推动下，为使教法久住于世。要突破很多民俗的亲人意识的对社会、对家庭、对感情的作为，尤其传宗接代的理念。要是出来个出家人，真不得了，周边都相传这个人怎样了。要么说是感情问题，要么说是生活不支，反正有个负面说法，似乎这样才心安理得。没有这个你怎么要出家呢？是不是活不下去了？感情出问题了？生活出现障碍了？

释迦文佛在世时，若不用沙门法就没办法传播。因为他们崇尚沙门，就是出家人。印度教的种类大分有几十种，细分上百种。像耆那教在印度较为广泛传播，其创始人大雄。他的弟子要不出家会被人歧视。要出家，无论什么位置——家长位置要丢掉，社会位置要丢掉，国王位置要丢掉……要丢掉你的全部位置，舍弃已有因缘，只身出家，不准携带。有一次我遇到一个居士要出家，他用两卡车拉着自家东西到寺院。我说你是搬家，不是出家。他说这些我舍不得。我说舍不得不要出家。只身出家，净身出户，那是出家人，要不然出家很困难。在印度，若不作沙门，你在家里说三道四没人理你。

所以在传承因缘中，禅宗这种教诲是个学佛的保护，尤其对我们中国人，达摩祖师深观此因缘。所以过去经历三武灭佛或者其他难缘，禅宗都能保持下来，因为他日用的用功最重要！像净土教法一样，不动摇任何一个社会环境、人员环境，你都可以修持，那最重要。出家人毕竟是极少数。包括来到这个寺庙，也是极少人能有这个相对自由，相对不管那么多事情，相对不要那么多感情纠葛，相对简单地到这个地方学习。对比而言，是极少人。

所以“于日用不迷，自然纵横无碍也”。日用是禅宗大德极为提倡鼓励的，不需要标立什么。像我们念一句阿弥陀佛，依佛果地觉为因地心，不择于九界某一类众生，随时随处都可称谓，都可觉悟；依此为缘起而运用身口意三业，觉悟善业、恶业、无记业，直奔无上菩提于现行，或者说于现行中成就无上菩提，或者说以无上菩提回施每一个现行，令每一个现行的作为有个圆满依止或者圆满回归。这样你就自然会纵横无碍。

若人想弘扬像宗下这样的教法，或者净土这样的教法，而没在日用日常中用过功夫，哪怕你在深山老林里闭关或者用什么功夫，一旦到世俗中，习惯、交织业、外围环境一冲击，你那一点功夫根本对付不上。要在日常中了解佛性之周遍，时时处处当下即行能觉悟，即下运用圆满缘起，即下回归于圆满安住，来觉悟每一个现行，认知每一个现行，若出若入皆是方便，你就纵横自在。

学这些教法内容，为了使大家在日常生活中用得起。不是为个花架子，不需要任何人额外地去受苦、受罪、受委屈，没必要！许多人有那种悲壮情怀，认为自己要做殉道士一样，说我要干出什么名堂……你自己干去吧，没人理你，你做来做去终将自己受苦。因为你慢心与自卑心而受苦，对自己作为不满而受苦。

一切烦恼与作为，本来就是觉悟之当下，不是在此作为之外又有何功德可建立。高举你一定会疲惫，会有承受不了之时；压抑你一定会爆发，会委屈。作为学佛的人，要认知平等缘起，于现行中真正认知、锤炼、调整，恰当地尊重或者自尊，使生命在不贡高不下劣的平等缘起与平等回归上作为事实安住。

这做得到，因为不是多么玄妙，离我们没有距离，于每一个现行是贴切的，你用他即可。他由生俱来，从未毁掉或动摇。无论你是善人、恶人、在家、出家还是过去持戒、犯戒，这个地方从未昧失，取用即觉，当下即是。识得即有方便，不识他亦不丢失。你不用害怕，不用恐惧，不必压抑，不必高扬自身。这样十分平和如实，真诚坦荡。我们通过普照禅师《真心直说》方方面面的学习，慢慢认知他。

五、真心体用一异

下面让我们了解凡圣一如或者体用一如之事实。用者种种相种种异，千差万别，体无增减，三无差别。所以“真心体用一异”给我们作解释，让我们更亲切体会到真心的用与体。

约相非一，约性非异

【或曰。真心体用。未审是一是异耶。】

他反复在真心上让我们正信。说他的名字差异、他的体、他的用，让我们从各个角度推来推去，“未审是一是异耶”？

【曰。约相则非一。约性则非异。】

相用千差万别，我们看到种种生命、种种个体差别。他说话与作为都有所依或者底色——说的是什么，依止是什么？所以约相而说、约性而说，或者顺性说、顺相说、依相说等等。“约性则非异”，觉性周遍，所谓佛住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佛亲证法性功德周遍，真心周遍，入一切众生心想中，这是如实语。众生心想佛时或念佛时，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这是真实言，就是心作心是。我们念烦恼时就是烦恼相，念人我是非是是非相，念痛苦委屈是痛苦委屈相，念亲是亲相、疏就是疏相、爱是爱相、染是染相……你心作什么，就出现什么相。

【故此体用非一非异。】

我们对体用若不认清就容易混淆，产生疑虑。我们要把混淆心理澄清，有清晰明了的次序。清晰明了次序是我们特别重要的处理过程——对自身身心意识的一个处理，这个处理要细致。“故此体用非一非异。”

【何以知然。试为论之。】

怎么会是这样子？“试”，让大家参与，你跟着说法这样观察。尝试，试验，“试为论之。”

【妙体不动。绝诸对待。离一切相。非达性契证者。莫测其理也。】

这段话给我们推导。不要把这个论当作普照禅师自身在论，是我们要论！“妙体不动”，每天早课“妙湛总持不动尊”——妙湛总持不动即是妙体不动。

“绝诸对待”，在世间，对待法是我们心智所依，一举心：好，马上就出来个坏；是，马上就出来个非；男，就出来个女；天，就要落到地……一定是对待法则。我们投生到这个世界，这个分段死习惯的最初机遇就建立了。你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父母，就是天地，就是男女，就是善恶、亲疏、人我……永远是对待包围着整个生存空间、意识作为空间、思考观察空间，这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

“绝诸对待”，你这种对待习惯用不得了。一旦还用这种习惯，你就没办法绝诸对待地思惟。过去善知识说圆满观、清净观、平等观、一如观，观什么？让我们学会无对待地运用自己的心念、思想、作为、说法等等，改变一次。既不贡高也不下劣，不压抑不高扬，让我们清净平等地用一个缘起来思维、作为。目的让你绝诸对待，或者这一刻钟运用绝诸对待的方法，以达成远诸对待的效果。

“离一切相。”染著相是我们的天分，对善恶是非，尤其学佛者的正法邪法、如法非法、持戒犯戒……我们对相认得很清晰，似乎眼一搭就成熟，答案就出来了。每个人都运用得很纯熟，尤其取相判定别人。怎么离一切相？在一切相前无动无染，不动不摇。

像一个家庭、一个单位、一个城市、一个省份乃至一个国家等群体，管理者若对相的取舍不稳定、不清晰，这个群体就受苦了。管理者若取相或者根据心情好坏管理，就出大问题了，这群人就苦不堪言。但这个领导人若是冷静、清晰，不轻易举心动念，不轻易表示某种承诺、者作为，这个国家或者群体中人都会安乐。因为他这种冷静，远离相的侵害，会给自身与他人带来方便。

“非达性契证者，莫测其理也。”若没有达理契证，就是没有体悟他、在某些事上有契合、通过契合之安住达成运用自如之事实，那么你莫测其理。就是上面所说妙体不动、绝诸对待、离一切相这三个角度，你不知为何不动、为何绝诸对待、为何远离一切相。

【妙用随缘。应诸万类。妄立虚相。似有形状。约此有相无相。故非一也。】

妙体离一切相，不能说异；不动，不能说异；没有对待，怎么说异？所以前面谈到妙体不动。我们怎么契、悟、证妙体？怎么用妙体？认识了妙体，就说妙用——“妙用随缘”这四个字灵动活泼地揭示了妙体妙用。“妙用随缘，应诸万类。妄立虚相，似有形状。约此有相无相，故非一也。”“妄立”就是生灭，刹那生刹那灭，生时灭时无异同时。

相本无生，因我们种种缘的执著、种种心念、种种用的差别，造成妄立虚相作用过程。“形状”就是作用的生灭幻相，无有实质。若知妙用，一定知万事万物的作用无有实质，实无所得，其本质也无生。若不了解无生之体，妙用亦难契入。“约此有相无相，故非一也”，所以妙用非一。说非一，是怕你用死、拘于用相，反而迷失于用，在用上染著于一事一物。所以就会有如法说、非法说、相应法、不相应法说、善法说、恶法说乃至种种所对法。

这个地方给我们提示妙用非一的角度，谈到妙体与妙用的差别。这是普照禅师的观察方法，同时他也引导我们试着这样观察。契不契都不要用力，这个地方最忌用力！学习这类教法，最忌讳是用力！用力是用妄心所执，一用力你就把他拉回你过去的思维习惯中了。我们的思维、取择、学习要串习省力——随顺、省力，这是十分重要的方法。若不知随顺，人往往有抗争性作为，给人带来障碍。就是把一切因缘，乃至如法思维的机会亦强制于自己已熟悉的比较有力的世俗思维习惯中。所以随顺与省力的观察，或者平等心的观察，是一个重要环节。

“真心体用一异”是这段文字的中心议题，是一还是异？实际一异都是我们的习惯用语，要使我们通过习惯、透视习惯来走出习惯。

【又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约此不相离理。故非异也。】

“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这是实践佛法十分关键的入手处！往往人在此处容易忽略，以为自己的妄想之外别有法则，所以不会即心即是、心作心是地运用本具觉性或者本来具足、本来清净的真心，反而取相于业缘，以为有实。为什么以为有实？因为它发生了，相续发生着、作用着，就以为是实。对真体的发用就不够抉择，迷失于事相。

所以提到“用从体发，用不离体”，用不离法性而展示，不离开觉性而展示，没有离开我们本具佛性而展示。所谓从体发用，用从体发。这个角度要反复细致地用功夫！许多人在腿子上用功夫、嘴巴上用功夫、思维上用功夫……但“用从体发”是真正用功夫的地方，“用不离体”是真正用功夫的地方，“体能发用”是真正用功夫的地方！

尤其初发心者，此处若不抉择，就在造业。不管你贴了多么光彩名号，都在造业——造种种贡高业、自慢业、自卑业、下劣业、善业、恶业、无记业……都是造业，饱受业报之苦。这个地方要认清，我们无始以来的业、造作业分生灭幻化，一时散坏，可以顿出无始以来的相染，相对我们造成的染著与迷失就真正能出离。

若没有依体发用或者发用不离于体，一切诸佛无以成佛，一切菩萨无所行地，一切善知识无有安身立命之处，我们无始以来的善恶业就直接把我们埋没在业力海中，没人能出离。这正是出离三界、出离轮回、出离凡圣对待法则的关键，所谓“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之事实！若体离开用，或者只说其体不说其用，就像说“道理明白但是我做不到”那样荒诞。道理明白但做不到，这个道理就不是体，不是真理。理必能导于事，事必能彰于理，理事共融共显才是佛法的教理与事相指导。这个地方体用一如，无前后际。

很多人会在无为与有为上体认。一切无为法以有为而展示，以无染而安住。无为法要是没有有为法的表达，有为法的意义是什么？所以有为与无为不对待。但其作用差异，有迷者与觉者。觉者或者善用者于一切有为中常知无为之体，行有为之方便，以有为之方便展示无为之体。所以有为为用，无为为体，体用方便得见，你才能出入自在。

所以这段文字是重中之重，给我们提出“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这个事实。尤其最后这句“体不离用”，若离开用，别无体说！教理亦复如是，若不透过事相作为而显现，这个教理不存在、无意义。有人说道理我明白，事我做不到——那不是道理，不是佛陀的教理。

“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因彻果海，果彻因源，因果互彻，因果同时。”跟这四句话没有差别，是不二法门的事实与作用。这些话常提起，但怎么运用、思维、观察？在现行中怎么知道平等缘起或者平等妙用、不动妙用、不染妙用、本具妙用？为什么清净缘起能净化世间？不动妙用能安稳世间？不增减地实践能平和世间？就是针对众生这种得失、混浊、染污、迷失的心所设立的教法、教体、教用——他直接产生一个对称的、圆满的、契合的法则。

这四句话把体用作了一个十分完美、十分严谨、十分周全的描述。就像说“道不可须臾离”，此处说“体不离用”亦是事实。要是对佛陀的教体、教法有认知，你也离不开它，能觉知于此，契合于此，安住于此，运用于此。说戒体、教体、法体、觉体，都是名言之别，作用无二无别，能使一切众生顿出生死轮回对待——顿出，原本无生啊！只是自然回归妙用显现而已，非增减法所设置。

所以我们在学习佛法中，会得到佛法的省力、轻松、休息与喜悦内涵。如实学习佛法者会得到佛法如实的利益，非是泛谈。这地方不需要着急，普照法师十分有耐心，怕你不懂，慢慢道来，一一申明，各个角度提携我们，不断地提示。原本说一个“真心直说”就结束了。但我们结束不了，就慢慢来，一点一点地进趣。

“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不相离，所以说不异。体用不异十分重要！以后学任何教理若用不上，你要考虑是自己出问题了，是用对待心理解了。有些人说话滔滔不绝，但到事上不堪入目。若不实践法则，自身不受益，漂荡在法外，实是欺辱自心，亦令人生疑，这是应该警觉的地方！

很多社会上的人比较反感一些学佛的人，有两点：一是自以为依戒律，说这个人要堕地狱、那个人要受恶报。二是见人就要说法，把家里人度烦了，把周边人度烦了；自身没有得到调柔、安乐、清晰，没有得到法的喜悦，反而给别人找麻烦，到处展示自己学的那一点点半生不熟的东西，这是最麻烦的事！

【如水以湿为体。体无动故。波以动为相。因风起故。水性波相。动与不动。故非一也。】

“如水以湿为体，体无动故。”相在变化，湿性未动。“波以动为相。因风起故。”相在动，相在变，说它非一，是依相说。“水性波相，动与不动，故非一也。”有动有不动，它是一吗？说它是一，就不能说动与不动。这个表述是作用之异。像一切有情皆有觉性，你用在嘴巴说话，用耳朵听音声，用眼睛看东西——相用有异，允许它异，而觉性一如。用之有异，不违，亦不矛盾。所以“故非一也”。

【然波外无水。水外无波。湿性是一。故非异也。】

波外无水——不动是水，动就不是水？还是水，只是风激波动起来了。“水外无波”，这是我们日常所见的醒目现象。这个比喻像“体能发用，用不离体”的事实。“湿性是一，故非异也”，波没有离开水，无波也没有离开水；波起是水，波静亦是水，水与波都是湿性所现，湿性一如，所以非异。

体能生用，用不离体，体不离用——这个事实通过水与湿性、波与湿性的体性、体相、体用之别，我们能作观察。世尊讲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心是体，佛与众生是用，觉与迷是用。觉性不会变——你迷也是觉性，你不迷也是觉性，只是迷者自得迷失之业，觉者自得觉悟善巧，同一觉性。这实是不可思议！如湿性与波一样，我们善观于此，就了解世尊讲的“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这样体用一如或者体用有异、有一的事实。不异者是体性，皆是觉性所显；异者有诸佛如来，有显现作用的六道众生，或者十法界炳然。

我们从这些角度可以细细地善于思维观察，荡涤心中的对待。尤其是对立、取相、昧于相，这是我们的习惯。这个习惯不用害怕，也不用迷失于它，能正面面对自己的习惯就好。习惯是大财富，习惯也是罪恶之源——大财富来自于我们随顺觉性，了解其觉性一如；罪恶之源，因为我们迷失固执于此，顽固不化，就是一切恶、苦之源。这一点大家善思维观察。

【类上体用。一异可知矣。】

“类上体用”，如以上的体用之说，“一异可知矣”。给我们一个明确总结。说一说异，原来都是戏说；说一说异，皆是接引；说一说异，是为了顺应我们心地接受方便而设置。所以一、异皆是戏说；无此戏说，大家不得接引；此戏说坚固，人会产生新的迷失。所以他把一、异作了解释：若异，是取于相；若不异，其体一如。用于众生语，解于众生惑，为诸善知识所行方便。依止我们的思维模式、思维习惯、语言习惯给我们化解疑虑、予以法则、梳理心智的善巧。这实是历代善知识慈悲传递的内容。

用从体发，体能发用

他这篇文字的焦点所在，就是用从体发！这个发力之处十分重要！不要认为外在因缘能使我们发动什么业相。训练这个地方——体能发用，真心发用。像果地觉为因地心——心能发用，真心发用，果地觉发用，平等发用。果地觉能发用，用又不离果地觉——如是思维，净土得入。

“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这使我们对觉性、真心有亲切取用的善巧与抉择，“用”十分重要！我们过去会把体拒绝于生命意识之外，而建立于用，往往是被他人言说用、他人业力用、外围环境用，不是真正用体、体来发用。体来发用，则能觉悟世间；被外在种种因缘所转、所用，则是迷失者。

今天早晨遇到一个居士，对社会、家庭、环境多有怨言。我说埋怨加埋怨，推卸责任，不能承担，迷失指责，指责迷失，能不能反思自身的承担与责任，自尊的作为与角度？自心需要什么，需要什么作用，能否如实审观？

平时若没有学习或者存念教法，大家作为不分上下，多依外在事相或者他人言说作为在迷失着、奔波着、抗争着、指责着、推脱着，没有真正依体发用。或者知道体可以发用、真心可以发用、果地觉可以发用、智慧心可以发用，而用自己心中所产生的颠倒妄心去发用。尤其这个时代，推脱责任，责怪世间，妄自承担，骄慢自大，因为自认为不得了，什么都往自己脑袋上扣、往肩上放，最后压垮的时候就怨天恨地。

作为普通人，来觉悟这个世间，我们可以随顺佛果地觉为因地心的教法，尝试体验，让体发用，让无作发用。像受戒以后，你真正知道自己原来没有什么得失、是非、人我……不管它了，现在你是个比丘的位置，你是个菩萨的位置，你是个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的位置，你当守你所受的戒律。这个戒律因为你的誓愿。给你授受之时，你有誓愿，你说是这样，我会这样做，我尽形寿要守护！你依这个作为，你无作之体的守护自然通过作为彰显，你彰显的作为自然回归无作体性上，就是清净平等之体上。你不会有压力，也不会有骄慢，也不会有自卑，也不会因为持犯而荣辱。持了，应该；犯了，忏悔。那么简洁、自然、明了，他不费力气。

要是学会用从体发，我们用真心展示作用，尝试在日常生活中一点一滴，每天用一个事情、用一次思维、用一次言说、用一次、用一分钟、用一刹那，体验从体发用的过程，再体会体不离用，你在用的过程中体会真心之体是什么样的。好比说我们用一分钟，慈悲的体是什么样子？作用力是什么？我们不染著智慧体，看其作用力是什么？体不离用，用不离体，看看他们怎样互动？我们慢慢地会做一个真正智慧的人、真心的人、真诚的人、自尊的人。

可以实践，这不玄妙、不高尚。过去一谈明心见性，一说无始以来的业一时解决，无明破除了，漆桶一破，彻见光明，上下通透了，人就认为这不得了！一想又没有下手地方。体能发用——给你机会了；用不离体——给你机会了；体不离用——给你机会了，给我们每个人机会！破无始无明的方便就在我们垂手而得的现行中，你要是用它，它就给你带来真正智慧辉煌的人生；你不用它，还用习气，那就是灰暗的迷失的人生。

我们人人都是一样公平，是法平等，接纳众生；是法真实，安慰众生。我们个个都面对同一个教法，这里没任何人劣势，也没任何人优势。世尊说法如是慈悲，不择于人，平等回施。普照禅师亦是苦口婆心，让我们有觉悟机会。你不明心，他给你说心；你不见性，他给你说性；你不明体，他给你讲体；你不知用，他给你使用方便。这样的慈悲与教育方便若不接受，我们又能学习什么法则？到什么地方学习？这是究竟教法！

江南江北觅菩提，国内国外找菩萨，不如真心体上去发用！道业在你足下，在你作为中，在每个意识言说的当下，现行就可体会，现行不离于体，体发现行，现行不离于体，体不离于现行，这样一个事实。这个现行莫管它好坏、善恶、是非，你去体会它不离体、体发于现行的事实，审观审观，这样每个人都有垂手可得的方便。没有明心见性，也知其性，心之用，性之体。体、用我们能接触到，十分难得！

我最早看到这篇文章时，极力想给大家推荐。对钝根者也好，对比较容易怀疑者也好，这个文字都适合。哪怕很愚钝，这个文字也给你有细心的慢慢的疏导，让我们心里通畅起来。除非你说我就不用它，那没有办法。

在妙体不动这个角度上要审观与了解，在妙用随缘这段文字中要善于观察与了解。体与用是互为关系，不离不异。虽有异显现，但体性无异；体性无异，用之异不影响体不异，这样一个事实。所以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这四个角度能激励我们普通凡夫有情认识体用，把体用不再割裂对立。因为对立、割裂是我们的世俗习惯。

通过“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这样体用一如之事实，我们举一反三，以阿弥陀佛的果地觉为因地心，就是他的用，同时这个体就是阿弥陀佛法身功德之体、圆满报德之体——我们会通过果地觉之随顺与运用，体会清净法体、功德体或者觉体。就是以佛圆满功德接引，使我们回归到清净法性之海、本净缘起或者本净之体上来。我们再依本净之体来激荡或者说发用，让他起作用于现缘，那么你现缘皆是在本净之体的照耀下，有生机，有力量，有作为，有相续；而不是在我们分别、执著、爱憎、取舍心的支配下相续，你就改变了相续力。作用力有异，你就掌握了觉、迷作用力的差别——这个差别你可以掌握，可以主动选择，主动取用！

我们再读观自在菩萨智慧之行，除一切苦厄之事实。我们过去不观自在，迷失于外在业缘、种种事相，就是迷失智慧之行，受种种苦厄的果报，原来也都是自身取、自身作、自身用的事实。这样我们就会真正择取观自在菩萨行，或者观自在菩萨深入的智慧行，来度自身的苦厄与有情的苦厄。这样的体用。

我们可以反复由体观用，由用观体，了解体用一如或者互相难舍难离的事实，互彰互显的根本作用所在。纯熟了，我们会对三宝、对历代善知识给予无上教法生起感激与感动。要不然一直生活在近似麻木的业习相续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复一生，若升若堕，在法界海中漂流飘荡。这种不自在、不自主就是昧失本心，昧失觉性之体，带来没有观自在而迷失业相、注入业海的无尽业报之苦。

我们有这样的机会与胜缘！佛的这种慈悲，尤其在显教中，在宗下与净土的果地究竟教法中，十分震撼人心！不要说我们普通人，即便是大菩萨得闻如是殊胜教法，也会极为感动！

我昨天立了一个誓，若是我们上下之间有大雨（从放光寺走到恒阳庵），就不讲。天地之间不需要，龙天不需要，人类需要也可能不十分急迫，那么护法不应该护持，这个教法不适用大家、不适用这个世间，就下雨去，可以罢讲。要是这个教法对天地世间有益，龙天护法应该护持，我们应该有机会学习，至少能从上面下来，有个出入。所以要是给我们机会，给他们机会，就不要下雨，至少这个过程不要下雨。

因为像这样的教法，在三界中可以利益一切众生！它究竟、彻底、真实、方便取用，不要说我们单一人类，就是龙天三界有情、菩萨之类，在这个地方取用亦有方便。因为究竟教法是无畏的教法、无择取的教法，它平等一味地究竟地利益着世间有情。

尤其这四句话：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这四句要激起我们用果地觉为因地心，知道因地心不离果地觉，或者我们现行离不开果地觉，果地觉没有离开现行，这样一个事实。成为事实了，你是很好的念佛者。要了解真心没有离开我们的用，用也没有离开真心。真心能发用，能推动我们整个生命作为，能觉悟整个世间一切现行，我们一切现行也可以依这样真心之体来回归与安住。

我们在各个角度、各个法则上都可以用这四句话，透过理事一如、理未离事。若是理不能印于事法，事必然彰不了理；要是理能彰事，事能显理，理事互显互彰，那是真理，是不可思议的教法。

常观自在，度一切苦

这个角度大家可以反复实践、观察、认知、勘验。因为它给我们普通有情或者钝根、比较迟钝的有情有个方便——认识真心体用的方便。尤其是“体能发用”这句话，或者“用从体发”这句话，是十分大的动力。我们在染著迷失于周边业相或者自身贪嗔痴慢疑的世俗相过程中，可以用这句话当口诀——用从体发，来提醒自己。就是“用从真心”，看看我们怎么判定世间、觉悟世间、思维世间、交流世间，那样我们的心就得清凉，得安乐，得智用，得回归。

这个角度它是公正的，我在这个地方读诵，大家在下面听闻，我们是平等接受了这个慈悲的教育或提示；大家在这个慈悲的提示下面都有机会来运用它。

用从体发——这个地方若没有善知识引导或抉择，我们很难了解真心怎么用得出来，就是我们的用怎么发、怎么推动？是由体而展示出来！像用手没有离开身体，用脚也没有离开身体，看东西、听东西都没有离开这个体，是由体而发。我们在用教法之体或者教体过程中往往没有亲切感，通过“用从体发”这个简单的语言可以透视觉性之体在我们生命每一时刻都起着作用，每一刻钟的作用都没有离开这个体对它的支持。

我们这样反复审观，换的角度越多，你的用法就越细腻，体验也越真切，出入越自在。在我们生活中、修法中，心一旦不得自在，真应该念一念“观自在”这个智慧之体。过去人一读观自在，心得自在。何以故？当体即空故！所以缘起处即体相空——体空，相空。因为我们染著于烦恼，染著于相、烦恼之相，把那个东西当体了。你观自在之时就知道行智慧行就是度一切苦厄。怎么度一切苦厄？当体即空的事实。当体是什么体？就是作为之体，当相即空、即相无相的事实。

这些口诀你若不用，他总不发明，埋没在言辞中，是幽暗的，不是光彩的。你要是在当相无相得安住、得安乐、得运用，当体就起到一个光明的作用，就有不可思议的威德。这个威德能除苦厄，能成善缘，能利众生。这个用是那么重要！

但往往我们会说我学过了但我做不到——这是一种拒绝性的习气，习气的一种自我保护，这个习气你要知道它，它很会拒绝。这是一个自卑习惯，是习惯自我保护的小伎俩。我们作为学佛者要公平对待自己，这个教法在平等地传播，你尊重它，它就给你一分力量、一分支持。你若感觉是普照禅师的事、是其他人的事，那就与你无缘。我们要警觉自己！

世俗的乖戾心，就是背叛心、对抗心，自我危害很大。出家人一出离世俗，就要背离世俗，也是叛逆心。要警觉它、了解它，这个叛逆是什么作用？对佛法产生叛逆、违逆、赌气，没人替你负担，只能自作自受。所以学佛的人不能用叛逆、对抗、赌气的心危害自身，那是愚痴作为，是很不好的习惯。

在世俗中，若是孩子在叛逆期没有受过很好的引导与化解，一辈子就是叛逆；不管什么事情来了，就对抗、破坏，一辈子就荒废了。说东，他一定往西对一句；说上，他一定给你来个下；说好，他说坏得一塌糊涂……如果一个事情避开了，他就受不了，感到自己显示不出来了。他的价值就是叛逆，这样心里才安乐，才有一种自我价值感。

这种东西与学佛不相干，佛陀教诲一定是饶益我们。你说我就对着干、我就赌气、我就跟你怎样怎样……不要因为人把法昧掉，不要因为人的爱憎是非、人与人之间不得当的想法做法而昧失法益，不要以人障法！我经常忏悔这个事，假设因为我个人的作为在法的交流上给大家或者给某些人设置了障碍，我一定忏悔。大家在习法上、对法认知上，一定要无畏地接受它，不要有障碍地接受它。这个地方不应该有赌气、叛逆，赌气与叛逆对自己实在不公正。

这是一段十分有力的学习文字，所谓“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这四句话希望大家常忆、常念、常实践！在种种体相上真正能一如地运用，纯熟自己的生命，觉悟每一个当下。

前一段我们把真心异名、真心妙体、真心妙用、真心体用一异等部分作了一些读诵学习与简单提示，希望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来认识真心，来体用真心，使真心真正让我们的生活或者修行变得积极、阳光、有意义。

真心体用一异这段文字，在真心直说整个内容中起到特别大的作用。让我们在凡有情通过对世俗的作为，通过认知真心体用一异，对真心有认识或抉择，使我们能用得上力，所谓用从体发之事实，让我们每个在凡有情体会真心之体。他通过不同角度，唤醒我们心中对体用的清晰思辨、悟入、契合或者善用。所谓学习，无疑是让我们学会用真心，了解真心在于用，用未曾离真心之体。这样我们面对无始以来的生死困惑、烦恼困惑、自业与共业等，就有依真心得到解脱的自然回归，不假修证而得出离生死苦海的殊胜法则；在我们日常生活中，逐渐能真正的生活不离于修行，修行在生活之中。

“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这四句话从不同角度反复提示，从理事上让我们有个慢慢的深入实践。往往我们对这类文字或者说法开始不理解；慢慢有点了解了，但用不上，就是心力未发，业习尚厚；慢慢地从各个角度不断地学习、推动，我们的认知力慢慢增强，慢慢地业力衰减下去，真心之体用慢慢成熟起来。这是一个过程。

作为学佛人，急不得。我们无始以来的生死轮回，其劫数已难以称喻。现在拿出一点时间熏修佛法，解决无始以来的生死困惑，要有耐心。这个耐心是要认知自己学习的效果，善用于自己学习的点滴法则，不贪求作为的圆满或者作为达到什么样特定标准。有一点点认知与实践就不可思议！因为没有法的支持，我们已经久劫以来迷失、痛苦、轮转不休。有机会遇到法则了，当珍惜！勿焦虑于利益多少，耐心十分重要！

我们看后面收尾的文字，重读一遍，也给我们个后面的相续。

“如水以湿为体，体无动故；波以动为相，因风起故。水性波相，动与不动，故非一也。然波外无水，水外无波，湿性是一，故非异也。”像水与波，动与不动有异，所以说非一。又从湿性说是一，所以说非异。藉此让我们辨识体用之一与异。“类上体用，一异可知矣。”所以说一是从体上来讲，说异从用上来名，说一说异，皆是方便——提供思维观察的方便，实无一或者异的坚固，是为接引我们这种心理意识。

六、真心在迷

【或曰。真心体用人人具有。何为圣凡不同耶。】

真心体用人人具有，就是人人皆具佛性，就是性具。从性具上谈起，就是本质上我们与佛没有差别。差别在什么地方？每个人都会思维。

妄心认物，失自净性

【曰。真心圣凡本同。】

第一处，就是真心、本、根本，或者说性、体，没有差异。我们在这个地方要有透视力。就像不管是波、是水，湿性一如。因为有风来吹或者某种推动，产生波与水的形象差异，湿性未改。所以说波说水，同一湿性；而波与水形象有异，就是作用有异。有人说我和他不同，他也和他不同……就像水与波作用不同，没回到本质上来很难说同。表相作用之异，此处普照禅师也随我们说，是有异的。

一异只是除我们心中的疑虑与对待，使我们有取用、认知、契入真心之机。若无契入，大用不会现前。用真心，必然是我们修持之始，或者作为的开端、学佛的开端。用妄心而迷失于相、取相于用，就是取于异，迷失于异，就会迷失在千差万别的作用力上。体是一，用则千差万别，我们就会在千差万别中找不到头绪。

我们生活在现实生活中，就会在千差万别、千头万绪中迷失。所以简单化可以使千头万绪变得可以认知、可以把握。千头万绪的东西让人看不明白，搞不清楚，况且很多人还有烦恼烦躁的习惯，就使千头万绪更加复杂。不善于解决眼下问题，而使眼下问题变得更加复杂无序，这是普通人的一种“无事找更多事，小事找更大事”的毛病。智者会把无量无边的事归到体上来，归到相上来，了解其异同之处——异，异在什么地方？同，同在什么地方？善于分化了解，善于解决问题，超越问题，不被问题所制约，而善用于种种事相，那是智者所发明。此处普照禅师给我们讲本同。

【凡夫妄心认物。失自净性。】

我们不要忘记这段题目——真心在迷！不小心就会出问题。像古人比喻说如犬逐块——扔一个石头，狗就随着跑去了，它不找抛物的源头。若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千头万绪，总是迷失，无疑会更加烦恼。所以心逐物相，往往失却自性清净，就是“失自净性”——本自清净、本自具足的功德，我们会丢失，丢失在妄认取事相，埋没于事相。争论往往就是事相，就是水与波。

水也是湿性，波也是湿性，两个都说自己正确，因为它们都有湿性；第三个人可能说清水也不对、波也不对，说浊水才对，因为他感觉是浊水；或者说冰对、蒸汽对……角度千差万别，各据其理，各取其相，自以为是。自己认同的东西就会守护，守护就是执著，不同的执著造成冲突，就是世间相续：烦恼、冲突、矛盾、敌对。

【为此所隔。所以真心不得现前。】

我们用一体，本来贯穿始终，是一贯的。像水没有离开湿性，波没有离开湿性。波再高、再大、再激烈，也没有离开湿性；水再平静、再明净，也没有离开湿性；浊浪滔天与清净平等的水合到一起，皆以湿性而安立，就是无离于体。若不迷失于水相、波相，人自然回归同一根源上来无诤安住，水可以继续做水的事情，波做波的事情，同一法体，各安本分，同一回归。就像我们说九界同归——法界中一切造作，若恶若善，若凡若圣，同归法性智海，就是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以顺性功德所建立的清净圆满报土，接纳十方有情，他是一如的。

所隔，就是妄取于相，所以真心不得现前。取于波相或水相而迷失于湿性；执著水相，说波有问题，波浪高昂，说水有问题。就像做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横看横岭竖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归到一起还是一座山。指责、争议乃至伤害等等十分奇特，无端的执著建立。说波对，说水对，两个人越激烈、越执著、越坚固自己正确，杀伤力就越大，瞋恨心就越大，与湿性的割裂也越强。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常有是非对立知见，造成世俗人情的冲击与伤害，或者取相修持的冲击与伤害。取相修持，若人持戒，若人犯戒——世尊在大乘经典上提示我们“持戒不爱，犯戒不憎”。何以故？同一湿性，同一戒体故。犯戒者可以忏悔、调整；持戒者可以无染、清净安住，皆是无漏戒体。像波也好，水也好，同一湿性故，无所争议，清净安住，清净回归。这个角度我们会有正面审思。

【但如暗中树影。地下流泉。有而不识耳。】

“暗中树影”，不细心观察不到。在阴天或者晚上，你想取个树影很费力，但它一定有影子，细心者才能觉察。“地下流泉”，没在表面，虽然有，我们也看不到、不注意或者不去分析认知它。像我们下面有个穿石泉，在九十年代末他们要建一个抽水站往金顶，计算过它的年流量，十分大。但我们平时根本不知道下面有那么多水，就是有而不识。

般若之体，实无所得

【故经云。善男子。譬如清净摩尼宝珠。映于五色。随方各现。诸愚痴者见彼摩尼实有五色。善男子。圆觉净性现于身心。随类各应。彼愚痴者说净圆觉实有如是身心自性。亦复如是。】

“清净摩尼宝珠”，也不用摩尼宝珠，我们随便拿个玻璃片放在水里，通过光，无论太阳光还是其他的光，只要投到玻璃片上，折射出来投到墙上或者其他地方，都是五彩的。“愚痴者见彼摩尼宝实有五色”，以为它本身放出五彩。这种折射不可思议！

“善男子，圆觉净性现于身心。”像这个房间里面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身心所依。“随类各应，彼愚痴者说净圆觉实有如是身心自性。”固执于净觉或者圆满，都以为实有一个可得。佛说无法可得，是十分纯正的智慧慈悲的给予。一切外道或者世间之智不能辨识，以为怎么也要有个得，像净圆觉他就认为是真有这样的实性。诸佛如来表达的清净圆满觉，众生也具有，这个具有不是实有。

像拿着棱镜，透过各个棱角可以折射不同的光相，这不是实有。一旦以为实有，“我”的建立必然生起，“我”这个角度是正确的、真实的、纯正的——这个执著必然生起。像水说自己是真水，其他不是真水；但波也没离开水，若离于水无以生波。在用之异上各显，若混浊、若觉悟、若迷失、若残缺、若圆满，但非实有，没有不变的可取的实质。

真心在迷这个题目，是破除我们对圆满、对真心实有的执著。说实有神、实有上帝、实有觉性或者觉性有我，在圆觉经金刚经等经中都有驳斥，说人相、我相、众生相、寿者相——这些以为实有的染著令众生迷倒，乃至智者也会堕入世俗执著，退失于清净本源心地，就是无所得的清净根源会丢失。

在世间，因为“正确”杀害了很多生命。像苏联没有解体前多次肃反，用“正确”旗号消灭“不正确”的人——先给他们附加上“不正确”的名字。像一个国家侵略另一个国家，先给它戴上一个“不正义”的名义，再来消灭它，结果造成更多的混乱，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正义之名有时候十分残酷。

“彼愚痴者说，净圆觉实有如是身心自性”，就是他会当真。这段文字是佛教与一切外道认知的根本差别所在。这个地方若不走出，虽然细微，十分容易误导于人。甚至有些教派就坚持实有圆觉性，固执“我这是究竟法则”的理念，造成派系之间究竟与不究竟的争夺，乃至宗教战争。

在中国大乘教法中，尤其净土教法中，无诤是其根与体，无所得故！般若体是无所得——无所知，无所得，无所对待。《心经》里讲二十一个“无”，每个“无”中就讲不可得的清净法性。清净法性著不实；你怎么著实，他也得不到。这样给人殊胜的无所对待、无所对立、无能建立冲突的中道，或者清净根源。一切诤法于此处不能建立，不能设置，无以建立，无以设置。在般若乘体系中，广泛传播着清净纯正的佛陀教法，洗涤所有世间一切有为法的心垢，令一切有为的心垢皆能涤荡一尽。不管什么样心垢，荡涤一尽，无所残留！

假设有一个可得的圆觉或者净圆觉，这样一个实体，人会奔着这个体去了。有人就认为自己证到了、别人证不到，那么这个“体”的守护者，就会产生一个上帝或者真我、大我、梵我、佛性我之类的外道知见。这种外道知见扼杀了许多学佛人的正行——他一定会产生坚固自心、坚固自己有所得的心理，逐渐堕入世俗的我执与膨胀。

—冲突的！示出来，越了宗教的范畴！子来此类人多是自大骄慢，后期就神化于自我，神化于个人。

在佛教中没有神化，他彻底放弃了神化对世间的造作，平等接引着每一个众生。虽然他不依平庸的凡夫知见接引众生，但他依是法平等的功德来接引众生。一旦说有所得，净圆觉就开始神秘起来了，大家就会找他是什么颜色、什么方位、什么形状、什么力量等等，然后建立这种东西；一旦建立，必然有衰坏。

所以许多人就利用宗教的迷信，在世俗上搞种种业缘或者完成个人目的。像太平天国运动等等，都是以宗教迷信或者某种实有的神、我、天、主，使人心潮澎湃——他不是平静的回归，不是清晰的回归，不是安详从容的回归，而是造成一种宗教热，在人心中产生这种波浪，很容易在世间造不可思议的业。

我们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或者历史中了解这些事情。许多人做诸多的推翻事业，都是利用宗教。在大乘佛教中、教法中，智慧体、般若体无染无著，你热都热不起来，凉也凉不下去——没有凉热的体，他是空净的、光明的、洗涤尘垢的、饶益众生的，你得不到，也失不去。得不到，你可以处处用；失不去，处处安住、安乐。若有得到的体，人一定会造出来不可思议的恶业。

所以，大乘佛教能在这个国土千百年来久住于世。不管这样变化那样变化，虽有起伏，他不会从根本上被毁灭，正因为他是般若之体。一切众生，乃至不学佛者，般若之体对他也有益。般若之体远超宗教范畴，远超我们取相范畴、不取相范畴，所以称这种智慧是超世之智。世间不可觅寻，出世间亦不可得，但他可以有出世的接引作为结果，有入世的善巧与方便。

我们通过慢慢学习，逐渐能了解这一点。佛法与外道的差别，尤其大乘佛教，其不可思议智慧的体与用，就是真心的体与用。这个地方的真心完全揭示了般若的体，让我们在现实中来作用、来运用，完全的般若就显示出来了。我们透过日常生活乃至文字学习与交流，逐步有机缘来了解他、触摸他、运用他。

若迷，就是执于实有，取相而迷失于相，在体上没有回归、没有认知，而迷失于作用。作用是千差万别的变化力——作用力也是变化力，变化力中千差万别。若执著于千差万别，以为个个实有，生命就会变得十分焦虑、忙叨、不知所措。要是归体、知体、用体，体用一如或者依体发用，就能了解无实质的妙用。

这个体若非空净之体、无所得之体、平等清净之体，或者平满、圆满之体，其作用会出现一个问题——若不空净，全体壅塞了，无所作用；若是实有，我们的作用会僵化，也产生不了事实。所以大乘佛教中认知了体与作用相续，无有实质建立的第一义谛、无一法可得或者无生之事实，有这个抉择。真正区别了一切外道，就是染著者。哪怕极细微的染著，在佛陀究竟教法中也要超越、认知、洗涤。

“随类各应，彼愚痴者说净圆觉实有如是身心自性。”所谓愚痴者，就是固执、执著，他所表述、所认知、所运用的就是身心自性实有，这个实有造成人世间的分段死。菩萨以为有一些法的作为，声闻有一些寂灭的取证，都是因为这些细微作为、认知所成熟的一种状态。世尊证大般涅槃，超越一切有的缠缚，于无生忍中亲证此事实，亲证于此真实究竟功德。

虽在尘劳，真心未昧

【肇论云。】

《肇论》是僧肇法师所写，这段文字在中国十分有名。现在人读起来生涩一些。现在的简化文字，与《说文解字》等传统字典已经隔开了，我们不知字句来源，与文言体系隔开了。我们不知道文化历史，就是每个字都有来源。在《说文解字》中，从仓颉造字开始，为什么造这个字？每个字的相续过程成熟都有一个故事，每一句的故事都十分丰富。

现在我们看到的文句文体没有味道，没有故事，没有内容，没有点眼，没有这个力了，这是教育所造成。五四运动以后新文化运动引进西方文化，用西式教育把中国传统文化西化。过去的私塾教育是有传承的教育方式，不光教育文化，还要教育他生活、成长、人际交往、作为方式等等。或者说每个文字的来源、计算、计算的来源、作为、作为的来源，都要有出处。所以过去人故事也多，传统历史在他意识智海中是丰富的。

我们的思想中都特别简单、苍白、没有内容。过去人会写出十分美好的文章、文句，让现在人写十分费力。五四运动以后这些新文化使文字不断简化，现在大部分学的是两次简化文字，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字的意义、不知道这个字的来源了。《肇论》的文字十分优美，有时间读一读。僧肇大师是十分出类拔萃的僧人，十分有名，但英年早逝。他的文采都不知怎么来赞叹！《肇论》云：

【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

我们特别取相、执著。“秘在形山”，就是隐藏于在我们执著分别中。“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他这个语言的气势特别恢宏。我们现在的思维都是你、我、他，叽叽歪歪的，就是很计较、很狭隘。他一开口就是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人的心胸真不一样啊！就是举心动念、举止作为全然不同。因为我们受的教育就特别叽歪、小气，你没有办法，计较、在意、对待、割裂、冲击的多。要是我们一想象在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也就轻松了，很多事情放在宇宙中就行了，随它去了。“中有一宝，秘在形山”，就是我们迷失在形象这个因缘中。他借用这四句话来表示。

【此乃真心在缠也。】

缠缚的缠，就是我们取相、昧于事相。凡夫有情的心智被缠缚着了，被蒙蔽着了。我们的真心不能发挥畅快淋漓的作用、阳光灿烂的作用，被我们割裂、蒙蔽起来了。“此乃真心在缠”，就是在迷，凡夫就是这个样子。

【又慈恩云。法身本有。诸佛共同。凡夫由妄覆。有而不觉。烦恼缠裹。得如来藏名。】

过去称玄奘法师不直接称谓，称慈恩，因为玄奘法师在慈恩寺广译经典。他去印度十几年以后，取了很多经典，然后回到大唐，以直译方式译了很多经典。有大雁塔、小雁塔，大雁塔就是存放经典与译经中心点。现在的大慈恩寺，我们到西安还可以去，可以见到。“本有”是本具的一个说法。

“由妄覆”，像把一个容器扣起来或者盖起来，“有而不觉”，这个“有”是具，不是实有。你用它，它可以起作用的。一旦认为实有，他又著到一个真神、真我上去了。所谓本有，称为法性本具。像玻璃可以折射很多光，非是实有。《楞严经》讲性水真空、性空真水、性火真空、性空真火，性具足万法，具而不有。

用文字一不得当，我们就会染著，所以“凡夫由妄覆，有而不觉”。我们经常遇到一个事情就迷失了、遇到一个事情就烦恼了。经常有人说这个道理我也懂，怎么没有用？就给自己找很多理由，说我善根不成熟等等。实际是没有抉择这个，“有而不觉，烦恼缠裹”，把它包起来了。像现在的那些包裹，一层、一层、一层……缠裹起来了。

《真心直说》的教法十分简洁，我们还会听到“道理我明白，我做不到”这样的话。你要审思为什么做不到？实际就是用习气拒绝真实功德，以习气来思维。你把习气先放一放，顺着教理去思维观察，马上就起作用。我们这个拒绝心十分不可思议，它会找很多理由来拒绝这种解脱、舒展或者真心妙用。

你可以观察，自我审思。若是用者，一定是灿烂的、阳光的、随喜的、安乐的、自在的、无所缠缚蒙蔽的、与人为善的、调整的。反之，他是消极的、蒙蔽的、相互诋毁的、伤害的、纠结的、嫉妒的、心中不愉快的、阴暗的——扑面而来就是这些东西。要是我们被烦恼所缠缚、所制约、所蒙蔽，扑面而来就是被动消极，就是不舒服，就是嫉妒、伤害，就是在迷。

每个人都有用习气的机会，但要清晰你用习气一定是消极的、不舒适的、别扭的、固执的、僵化的、自以为是的、沉重的，弥漫着消极与对抗，让自己不舒服，他人也受到莫名其妙的不舒展的气息。你要是顺性，顺着真心之体来发用、来舒展、来表达，是阳光、灿烂、明亮、生机盎然、喜悦、清净。每个人都会体验。

一旦阳光灿烂、喜悦、明亮之时，你想一想真心之体在发用；你灰暗、沉重、迷失、嫉妒、烦恼，你观察观察，一定是烦恼习气在发用，真心已经被业力裹藏起来，真心妙用掩盖、昧失、蒙蔽或者埋没在深深业海底下了。他也没有毁坏过，没有消失过，被埋在那个地方，称为烦恼缠裹。这个“裹”字比较形象，像过去中国人有裹脚的毛病习惯，脚缠的很小，很残酷的。“得如来藏名”，有被缠缚，只是个名了。被隐藏、被收集起来，但没有作用了。

【裴公云。终日圆觉而未尝圆觉者。凡夫也。】

裴公在盛唐时期是个不可思议的大居士，许多经教、许多法门都有他的故事。《楞严经》与他关系也比较大。他这句话在宗密大师《圆觉经略疏之钞》中谈得比较多，他引用宗密大师的文字多一点。“终日圆觉而未尝圆觉者，凡夫也。” 我们没有离开过圆觉。“未尝”，没有体会到圆觉的味道，就是凡夫。所谓穷人衣里明珠，我们本来心智应该明亮喜悦，结果十分幽暗、沉重、贫瘠，因为把自己认作贫人了。

许多人皈依三宝以后，学种种教法以后，还是用习气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孤儿、贫瘠者，没有体验佛陀富有的不可思议的法界功德宝藏。他不接纳、不打开、不回入这样的功德藏，还在自身业力果报的执著、坚持中受着贫瘠果报。

在前几天我们学沙弥戒中，讲到释迦佛因地誓愿，乃至成佛以后誓愿。说若于我法中行诸道业，我于毫光中分出一光，照注此人，令其衣食无缺——信者得其无尽福慧；疑者挣扎于自己的贫瘠业中，福慧皆不能展示与增长。他就委屈在自己现有的业力业报中，认取的是现有的业力、业报，不是那么富有、舒展。

本来出家人就是直接入释迦法中，释迦佛以二十岁寿命之福慧因缘回施末世出家二众，令其衣食无缺，福慧无缺。若融入、皈依，即得安乐，具足不可思议的利益，你在佛的福慧因缘中会得到不可思议的法身慧命的滋养，就是你歇心、安心于此，皈命于此，像滴水还海一样不可思议与浩瀚。若坚持于自己业力，就是贫子、孤儿、三界流浪者，无所依托。就是所谓凡夫业。

“终日圆觉”，你没有离开圆觉功德与体。体就是法界，就是我们所触及的一切事、一切物、一切念、一切形与无形。你没有运用他，所以“而未尝圆觉”，没有体味到，称为凡夫。过去说“之乎者也”十分有味道，是很方便的口语。

【故知真心虽在尘劳。不为尘劳所染。】

这个真心在迷要收尾了。“故知真心虽在尘劳，不为尘劳所染。”这应该引起我们警觉与辨识！我们在烦恼中，真心没丢失过，就是被覆了、被缠了、被裹起来了，只是没尝其味道而已。“不为尘劳所染”，不要因为种种业力、种种烦恼、种种颠倒、种种执著等事相就认为自身的圆觉性或者真心丢失了——从未丢失，从未被颠覆！

弹指顷即可以出无始以来的纠结，弹指顷即可以出无始以来的迷惑，弹指顷可以出离我们虚妄造作的生死，弹指顷就可以真正汇入诸佛如来智海，融入佛智海，或者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道无有须臾离，在凡无有须臾离，在圣亦无须臾离。不可离，谓之道，道之周遍，法性之真实，载负一切是为道。若厌弃于众生，厌弃于恶缘，非名为道。有取有舍，其道不圆，其道不融、不广大、不真实。所以“不为尘劳所染”。

这个地方需要着眼，要在日常中审视。你烦恼中要警觉自身，烦恼中真心未昧。你就提示一下自己：我很烦恼，但真心未昧。可能你就会升起喜悦。烦恼虽盛，未离道体；烦恼虽盛，觉性未泯；烦恼虽盛，诸佛如来光明普照，未舍佛光明。你这样审思，会得到很多安慰与机遇，不至于在烦恼中再造烦恼，而在烦恼中能觉悟，未失于体，未失于道地真实回归，远离虚假与迷失的业习相续，而在现行烦恼中觉悟于现行。

在烦恼中觉悟现行，就是所谓真心在迷。他这个题目提示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要有细心、真诚心、感恩心、耐心。学法若无耐心，生死轮回无量劫以来你有耐心，就那样折磨自己、折腾自己。所以在道业上、认知上要善于运用这样的耐心。所以不为尘劳所染。

【如白玉投泥。其色不改也。】

举了一个例子。中国人好玉，喜欢玉石做的东西。得到这样一块石头，他会打磨成璧，用于祭祀之类，作为供于天地的供品。白玉投泥——玉石质地坚硬，你投到里面再取出来，不会变色。我们作为具足习气烦恼的普通学佛者，不要灰心，不要气馁，也不要在烦恼中再生烦恼。烦恼来了，你觉知它，反观它，认知它的体——它没有离开觉性之体，没有离开无上的道体、清净的法性。我们一回观，烦恼即菩提！一定不要烦恼再烦恼。那样我们就了解了真心在迷这个口诀。我们在相续烦恼中令烦恼终止而觉悟于烦恼，就是一个智者，或者真正的佛陀弟子，无愧于称皈依者。

这篇文字是对一切凡夫有情的一个告慰、一个劝解、一个引导，告诉我们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之事实。再从祖师角度、智者角度引用很多教言，让我们认知“迷者真心未失，觉者真心未增”这个事实，使我们能真正有如实的亲切的回归，不拒绝烦恼而觉悟于烦恼，不拒绝习气而觉悟于习气，不断除什么而觉悟于什么的殊胜认知。有这个认知了，我们对自己的习气不会责怪，对他人的习气没必要责怪，去自觉觉他，善用于世间种种因缘，使种种因缘变成我们觉悟、认知、成就的殊胜功德藏！

“真心在迷”这个题目实际是给我们一个口诀。尤其这个时代，诸多他人的业力、共业、交织业等等，许多人因为这种迷失、轮堕之类而心灰意冷，你要真正念“真心在迷”，就会直接从这个业力海中觉悟出来，化业力海为智海，把现在所有业力烦恼的缠缚裹覆打开，露出它本来真心的光明、真心之体，让我们在现行的自他共业中得到真正解脱，就是现行解脱。

若不在现行中解脱，我们又在什么时间有修行实践解脱的机会？所以智者在至简至明的法则中清净安住，迷者在简单事相中造诸繁杂因缘令心迷失。我们能不能学会“真心在迷”的抉择？看到迷倒有情、执著有情，能不能清晰认知此人觉性亦未丢失过，刹那回归即是觉者。他人过患亦是自身觉悟的支持，自身习惯与执著也是觉悟的支持，我们会受到整个法界对现行的支持，这个支持会给我们带来生命的辉煌与真实。生命的灰暗、沉沦、堕落会得到质的变化，就是真心的起用。

在真心回归下，我们妄心不可得，真心是事实。这个事实就是我们觉悟的事实。所以这个“在迷”，就是劝慰我们这些一直沉沦在自他业力中不能自拔的人，就是大光明的给予或启发，这种告慰不可思议！往往人们在交往中说这个人业障重、说自己业障重——这是蒙蔽再加蒙蔽，缠裹再加缠裹，又增加了新的负重与障碍。

我们作为学佛的同参道友，相互应该给予这种真心在迷的提示，觉悟不离当下的提示，觉悟不离现行的提示，觉悟不离烦恼的提示，觉悟不离习惯的提示，这十分重要！就把所有复杂的迷失，变成简单的觉悟；被动消沉的迷失，变成觉悟的主动运用。会使生命真正有个飞跃，由迷到觉的刹那间飞跃！这个飞跃，实践者会直接品味其实质内容。

过去这些善知识提出一个题目是深思熟虑的。因为一切在业力缠缚下的有情都比较负累，心灵深处的自卑不可思议！有人貌似巍峨、高大、有力，但心中特别脆弱，被业、被迷失、被消极所蒙蔽，被业相与负面作为所积累、积压，造成无有心力的状态。尤其这个时代，很多人的心理羸弱到不堪一击。

通过“真心在迷”的告慰与提示，我们能反复地自尊尊他。虽然都是在缠有情，我们知道，道没有离开过我们，佛陀的慈悲没有舍离过我们，真心之体在我们生命整个作为中从来没有散坏过——你在这个地方刹那有所回归。像暗中树影，我们细心一点就观察到了；地下流水，我们静一静心也会听到它流动的声音。我们就真正能在这个现实作为中，在每一个言说、意识、思维过程中，品味到真心的妙用。

这个体味当仁不让，“真心在迷”就是当仁不让，“真心在迷”就是让我们每个具足烦恼的凡夫有情觉悟在这个烦恼的现行，或者敢于觉悟烦恼、敢于觉悟习气、在习气中敢于觉悟，而不是背负着习气不能喘气一样的沉重不堪。

“真心在迷”这个提醒，我们要把它当成口诀！在日常生活中善于体察，善于运用，善于反思，一个角度、两个角度、三个角度、四个角度、五个角度……千百角度，就把你整个真心法界展示出来了，铺开了。我们由一点到两点一线，到三点成面，乃至像网络一样，把整个世界照亮。

要是没有一点一滴的运用与实践，想在我们业力海中让真正的光明的实质或者真心展示不可思议作用，你在什么机会下能做到？就从每一个现行做起，从每一个言说中做起，从每一个思维过程中做起。这是自己对自己的责任，对教法的责任，对一切生命真正尊重的回归的大作略或者选择！这个作为不可失于当下，不可失于现行。别于现行我们何时能觉？所以当仁不让，不可退让！

“真心在迷”是十分有力的一句话！你可以反复体味它。古德们每一句提示或者每个题目，是通过反复推敲、反复思维、反复斟酌、反复锤炼而提纯出来的对我们有益的言辞结构。这个文句很简单，但是很有力量！“真心在迷”足以警策我们这些迷途的有情得到真心回归、真心的提携与摄化。“真心在迷”这个名词可以把它当成口诀去念。

宗下有这样的禅师，真是我们末世之人的大善知识。因为末世人比较泛滥，追求世俗的假大空：谁的名头大、谁有钱有势、谁有光环……都追求这个。解决不解决自己的问题？根本不关注！说你师父是谁？我师父是某某人物……拿自己的师父炫耀自己，但是烦恼比一般人还炽盛。为什么？追求虚名，真是可怜啊！

普照禅师对我们来说是默默无闻的人，他没有光环，但是他这个很真实。他比较从我们凡夫角度来表达这个教法，他接引我们的耐心——我读到很多文字，这是前所未有的！现在很多人没有这种耐心。就在一点一滴的现行中，或者使我们回归到当下来觉悟每一个现行。这样的耐心，这样的认真，这样的孜孜不倦表达，实际很感人！你要是不感动，这个文字是死的、文句是死的，激活不了你心中的法益。我们要让每一个字真正站立起来，辅佐我们觉悟人生，让每一个字活活泼泼地像善知识、像菩萨一样站立在我们面前，为我们说法。

真心在迷——我们一般不敢这么说，可能会说迷没有失真心等等看起来合理的话。这个真心在迷它不合理的！我们说烦恼即菩提，把烦恼拉回到菩提，没有一个人讲菩提即烦恼——没人这样讲，因为不合理。这个“真心在迷”也真不合理，但是你要是细细地理解、反嚼它之时，它这种内在作用与启发就给我们这些在缠缚的烦恼有情、凡夫有情带来一个最殊胜的加持！我们观察、审思、了解起来，慢慢会有一个口诀性的感知！

真心在迷，就是迷不离于真心之觉、真心之体。或者迷的现行、当下是一切凡夫用真心的正机所在！我们作为普通人，觉悟就觉悟在迷上，觉悟就觉悟在迷的那一刻钟，才能彻底走出迷！若在迷外觉悟，迷还是迷，觉还是觉，不能契合。就在我们迷的现行中了解真心的体用，这个真实回归会使我们彻底超越一切迷失，得到究竟觉的回归，这实是不可思议的大事因缘！

希望大家在这个大事因缘中珍惜，在日常生活中珍惜自己的因缘，生命那么短暂！每天读：是日又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大众！当勤精进，如救头燃——一定不要把它当成话头丢给佛陀，丢给精进者；在未了生死、未除烦恼之前，我们在每一个现行中真要如救头燃，才能在现行中不失时机地觉悟人生。

七、真心息妄

通过一段学习，我们把真心正信、异名、妙体、妙用、体用一异、真心在迷这些篇幅有了一些读诵学习。在日常生活中对我们有一些启发，或者在念佛修行中有一些契合，那对我们有意义。历代善知识所表达的言说，尤其文字记载，是对后人有启发，所以能广传世间，乃至传到我们末际有情，使我们得以读诵、学习与启发。真心这个名字虽然我们每天学习，但对其真正运用、契入、有所体察，还需要不断串习。

无心治妄，非无体用

【或曰。真心在妄。则是凡夫。如何得出妄成圣耶。】

开章就给我们一个清晰提示。怎么出妄？真心在妄——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用的善、恶、无记、过去、现在、未来乃至无明心，就是所谓妄。这个妄可能有无数面目，但都可以判在妄这一类。“如何得出妄成圣耶。”

【曰。古云。妄心无处即菩提。生死涅槃本平等。】

这个语言掷地有声！要是善于借用语言引导，现前这个妄心，不随它流转，亦不拒绝它，即下道业自显。“妄心无处”，无，是不染不拒之无，不以现行之妄去驰骋，也不拒绝它，就是它的无处。道业或者菩提自然就省力处畅明，得以畅明。这个地方清晰起来，我们不离日常生活而成就道业，不离现行种种妄想而安住于菩提的功德藏中。

“生死涅槃本平等”，他换了不同角度，还是给我们提本质、归本的如实法则。事相枝叶会使我们离体，迷失于事相变化。若在种种变化中无染无著，其体自明。所以生死涅槃本来不相隔离。看似相貌有异，其本是一如功德。像水与波皆以湿性而显，皆未离湿性。菩提、涅槃、烦恼、生死，只是名异，实未离法性功德、法性之体或者真心之体。我们学过真心异名，了解真心从经教与祖师各有所说，广泛有说，所指之处没有差异。

【经云。彼之众生。幻身灭故。幻心亦灭。】

“彼”，是依法行者。“幻身灭故”，莫作死亡断灭想。这是对色身不正见的执著、对我、我所执著的不染著，自然的出离状态，就是灭的效果。终止它对你的制约，亦不排斥它，它如空中花——眼花了会看到空中花，健康者看不到。又如第二月——人眼睛受到揉压，可以看见重影的月亮，而正常观察是一个月亮。幻身灭，就是对我执、身执的透视，正见生起作用。所以“幻心亦灭”，就是知见、用心方式也会得到调整或者彻底转换。一旦有正见安立，正思维、正语、正业就会在生命中发挥作用，这个作用就是幻心灭、正见立的事实。

【幻心灭故。幻尘亦灭。】

我们对世间的爱憎、人我、取舍等等，或者在色声香味触法这些尘染上，会有一个超越，不被其所昧，而得法自在。

【幻尘灭故。幻灭亦灭。】

如空中花的例子。若人眼中长翳，看到虚空中花，还追求结空中果等等，有这样的认知。具正见者知空中无花，也不会结空中之果。“幻灭亦灭”，灭的这个业相，他不会认为这个所灭、灭处有所安住。

【幻灭灭故。非幻不灭。】

所谓能所双亡。我们在幻相或者种种事相中久已迷失，染著于幻相。能不能在幻相中有个超越？就是正见。我们谈到一切法无我，若远离诸执著，就是受，人自然有超越方便。受是苦，爱染执著令人迷失，我们在事相上会有正见观察。这个幻对我们的制约就会在幻相现时得到终止，就是灭；幻相对你制约的苦会终止、会超越，所谓幻灭。若认为真有苦可以出离、真有灭处——你染著此处，又产生一个能所的尘劳，亦会把能所作为一个执著，一样产生执著之苦或者住心之苦。

世尊在《金刚经》中讲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所住，会使幻灭亦灭的事实得到证实，所以非幻不灭。像意乐人生中讲，若了解所有身口意表达皆是业，你给它统称幻业，就容易了解这个幻业是个名言，是无自性，因为妄心而取，生灭相续。我们的意识就会得到无染的喜悦，透过名言无自性的实质而得到解脱的喜悦。

若认为这个喜悦有实，亦会返回业力执著上，就是爱染、执著。爱染可以说是执著，执著也是爱染的一种表达。若是痛苦时，我们很快会作出舍离，像如救头燃，或者触到火，人很快就舍离了。因为它有痛处、苦处。人一旦有乐、乐受、有喜，也容易染。所以在七菩提分中，得到轻安、定、自在力等等也要舍。舍就是平等安住，不染于乐受或者喜于轻安之受、定功德之受，不以此为实，所谓非幻不灭。

在我们所有实践的法则中，最容易留住的就是喜悦、法的喜悦，以为此处有实。在般若之体中，以意乐分来接引众生。因为般若所讲的是诸法空相，是不可得的法则，予人乐而无染著之体，他有殊胜方便。幻灭灭故，非幻不灭——这段文字十分清晰地给我们提示了怎么离开幻翳，不再盲目追求幻翳之后的幻花幻果，真正回归到无一法可得的决定正见上来。在现实生活中随顺真心之体，以真心之法用在现实生活中觉悟一切，超越一切现缘的制约、缠缚、蒙蔽，在现行中真正得到解脱，或者用不离体的事实。

若是昧失真心，大家所受果报没有差异；若依法则而正行，得到的法益、喜悦也没有差异。这个地方心佛众生无差别，先者后者无差别。功夫深、功夫浅，只要依法而行，利益无差别。此处在于我们善运用！

【譬如磨镜。垢尽明现。】

现在的镜子是把玻璃镀上一层薄水银，翻过来可以照人照物。古代多是铜镜银镜。贫穷人家就用水容器，让水静下来，可以照出容貌，称为水镜。当然也有水晶或者其他天然石头磨出的镜子。在一般人家，镜子是奢侈品。铜镜需要用很细的药粉磨制，用鹿皮擦得清亮，可以照到容貌。过去人浇铸比较好的镜子是银铜合金做出来的。“譬如磨镜，垢尽明现”，现在人不磨镜了，对这个词没啥感触。古代的镜子用一段以后要找镜师磨制。比喻我们执著于种种事相，就把真心之体这个心镜蒙蔽了，如镜上垢尘。又像一些炊具，用一段时间会有很多污垢，擦掉后就很明亮。

在五祖大师面前，秀上座说：“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在后得智中或者后天作为中，若不这样用，效果就不能展示出来。因为体用一如，你不用其体，就会被幻业幻缘所蒙蔽，不能清净地照到现缘、不增减地照明现缘、觉悟现缘，往往用爱憎取舍来变异。

【永嘉亦云。心是根。法是尘。】

还讲真心之体。法，所谓用，是尘。作用千千万万，客尘是种种相。在《楞严经》二十五位圆通中，憍陈如尊者于世尊处说其客尘知见，证阿罗汉果。他了知所有业如客尘一样来来往往，无有实质。所有作为是客尘，不动之体照了觉知，善用客尘，则能觉悟自性，所谓体能发用。即是不离不舍的心体，不离心根，妙用尘相。妙用是无染无著的方便。

【两种犹如镜上痕。】

说妙用与根，或者说心与法尘，两者都像镜所照的痕。所谓因缘生灭法，缘生缘灭，无生为体。缘生缘灭是我们在有为法中得见，无为法中所借用。它毕竟是生灭法，生灭法就像水中划痕——在划时你不能说无，划完后你不能说有。若说有无，实是可笑。依体说，本不可得。划时有作用力，划后即结束。所以缘生缘灭，犹如划痕。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常用而不觉，如此而已。

心是根，法是尘，两种犹如镜上痕——要是想把镜用得圆满，这个镜就是一尘不染，无有划痕。否则所照之物必然变形。我们用凡夫妄念使许多事相倒相了、变形了，不能见其真实，多为取舍、爱憎、是非等虚妄相所蒙蔽。大家各相附会，迷失在业力中，种种纠缠、迷失、对待、对立会在日常生活中从不同角度建立。

【痕垢尽时光始现。】

像在水里投个石头，出现涟漪，就是水中痕。随着这个因缘法结束，水痕也结束了。所以水原本无痕，因缘生因缘灭。你再投个东西，它又生了，又一个表现，其本质无生。因其本质无生，我们可生起种种妙用，以水作种种缘，若洗涤、若游泳等等，都会带来方便。

“痕垢尽时光始现”，我们真正了无一物可得，了无一尘可染，心智明了，真心会现前。真心非修证而来，原本具足。真心之体从未昧失，像镜子一样，痕垢尽时光始现。在日常生活中每个现缘生起之时，你若不染于爱憎、对待、是非、人我，就用一个心，了了知，如实照见；不作取舍、远近、大小等等，不作分辨，但是明了照见，如镜照物，你这种心光、真心就会现前。此处不是造就出来，只是显露罢了。于无染处自然显露，不须造作。

许多修行者在此处有误区，认为折腾出什么名堂、把身体饿成什么样或者苦成什么样就得道了——得到的是苦、怨恨、迷失与挣扎！甚至很多人把手指烧掉了，但是嗔心很大、慢心很重。为什么？我燃指了！慢心很大，看不起不修苦行者，认为你不修苦行怎么行？当然也有正知正见修燃指报佛恩者，所谓舍身护法，展示法益之尊贵，这样的善知识不可思议。而骄慢者多依苦行，像社会上一些坏孩子拿恶作恐吓人，在心理或者事相上令他人折服，这与佛法没关系。

【心法双忘性即真。】

“心法”，就是他前面说的心是根、法是尘。根尘皆忘，性就展示出来了。“双忘。”有人说我是持戒者，此人为犯戒；有人说我是精进者，此人是懈怠者、不实语者。为什么？没有忘，还有染著、夸耀，没有真正顺性起修，其后作为难免贡高与下劣——要么以相应而生诸骄慢，要么不相应而生诸自卑，卑慢心使人痛苦。

【此乃出妄而成真也。】

这段文字借着永嘉大师“心是根，法是尘”，对我们日常生活中用法作一个提示。“此乃出妄而成真也。”出妄成真，不离刹那，没有前后，妄真一体，所以出妄即显真。

【或曰。庄生云。心者。其热燋火。其寒凝冰。】

这个例子讲性，如《楞严经》所讲性空真火、性空真水。其热如火，有此力量，可以把东西烤焦；其寒使水结冰。心的作用不可思议，此处显心作心是。其性有真火、有真水、有真寒、有真热——顺性展示性有无量妙用，或者体有无量妙用、心有无量妙用。冷热是我们容易触及的现缘。

【其疾俯仰之间。再抚四海之外。其居也。渊而静。】

讲其速度，“俯仰之间，再抚四海之外”，其作用力、传感力可以到达四海之外，就是说心力、心的疾速不可思议！比如有亲人与你相隔万里，但你心念一生，远方的亲人、房舍或者熟悉环境就会浮现出来，或者远方亲人的心也有触动。心可以有速度来传递。古人吃指令儿觉，妈妈想孩子就咬自己手指，儿子就感觉到了，心一痛，说妈妈想我了！古人有这样约定：某一时，若月圆之日，汝当于某一方位、某一时刻沉静下来。干什么？传递遥远不可及的思念，通过这种约定达成一种相思的平衡。

心热起来，可以像焦火一样；寒起来，可以使水成冰。其疾，则在俯仰之间、一刹那间、一个动作之间，可以传到四海之外。心性的作用不可思议！“其居也，渊而静”，广大周遍不可测。静，是无以表述；渊，像站在山顶看到深渊的感受，描述心的广大浩瀚不可言喻。

【其动也。悬而天者。其惟人心乎。】

“其动也，悬而天者。”现在人听过蝴蝶效应之类的说法，就是动的力。心念一动，撼天动地。像引爆核弹，人心一动，手一摁，一爆炸，那种巨大力量就产生了。亦是人心造出来，心念动起来不得了。我们每个举心动念可以建立种种意识法界，也是不可思议的！“其动也，悬而天者”，表达这种不可思议的广大。庄生以心的作用来比喻。单单人心这样吗？其他心是不是这样？也是这样！因为心灵的通达、生命的无碍我们往往不知，所以相互分割。有些通灵者、识幻缘者或者善通变者，知道山河大地乃至种种生命所有心力都是不可思议。

像一些比较猛烈的鬼神的心智，会造成人间的瘟疫。人间的一些战争引发之前，鬼神界会有大聚会，造成鬼神间的混乱，诱发人类开始混乱。人类混乱与恶缘炽盛会造成天界、修罗界的混乱。恰恰越弱的生命越敏感，我们比天类生命弱，比天类就敏感，一些恶缘善缘就先在人类展示出来。比我们更弱的生命，也比我们更敏感。像地震之前，很多鼠、青蛙、虫蚁都开始搬家，因为它弱，为了保护生命，需要感知力更强。

【此庄生先说凡夫心不可治伏如此也。】

凡夫心在热、寒、疾速、广大等等，动摇性强，在天地之间弥漫，“此庄生先说凡夫心不可治伏如此也”。我们因为有佛法，有认知与运用心的机会了。古人真是唯有哀叹，哀叹于天地之间无所治理。虽然老庄列子及诸子百家贤圣们，对心有所认知与运用，但很多人只有哀叹！像我没有接触佛法之前，生很多迷茫，无所依从；遇到问题，思维观察不得方便。有佛法的学习、依止、皈命，使我们有诸多认知方便了，要是生一念随顺、实践与感恩心，法则必然在我们生命中起到应有的作用。

【未审宗门以何法治妄心也。曰。以无心法治妄心也。】

庄生谈到心的热、寒、疾乃至居、动等，表达人心随事相变化而变化的状态。这都是妄心，或者说心的妄自作用、不同作用。“未审宗门以何法治妄心也”，给我们引导，把古人言说中对佛教的一种需要表达出来。在大乘佛教中，“无”字广泛运用，有无量义、无量角度。“以无心法治妄心”，看他怎么来无心？

【或曰。人若无心。便同草木。无心之说。请施方便。】

这是一般人的概念，或者一种直接反应——人若无心，就是无情，你以无心治妄心，不是形同草木吗？他先站在我们角度，替我们把这种直接反应表达出来，再说方式方法。古代人写文字，先替我们设问，然后答疑。

【曰。今云无心。非无心体。名无心也。】

这要引起我们注意——无心不是没有心体！“今云无心，非无心体，名无心也。”

【但心中无物。名曰无心。如言空瓶。瓶中无物。名曰空瓶。非瓶体无。名空瓶也。】

“无物”，所谓不染、不住、无著之说。无心，是心中无物、无牵无挂、无染无著的无心，非无记心。空瓶的例子我们比较熟悉，能体会到。心里觉知全无所著，无所著的心智称为无心，无心能治妄心。

许多人以其他妄心排遣一些妄心，结果手忙脚乱，原来已经负累了，又增加更多的狂心、妄心。像有人念佛、持咒、诵经、拜忏，用焦虑心——因为一些逆缘现前，他有焦虑、烦恼或者排斥，想急急地出离障缘，所以去念佛持咒等等，结果还是焦虑，念了很长时间说我怎么还焦虑？还不安稳？他的种子，就是他的动念、用心、心根所依、心念所依是不安的、焦虑的。

许多人说念佛不能往生——他预设临终不能往生，所以害怕临终不能往生，这个害怕在现前心中起作用，他就拼命念佛；越念这个不能往生的心越成熟，他越害怕，越害怕越要念，说不念阿弥陀佛怎么办？又拼命念，又造成更加害怕！所以很多人念佛焦虑，是依止的心念、缘起出问题了，一发心就是不能往生，考虑到自己无始以来有多少业缘、纠结、愚痴、恶业颠倒、不善业缘等等。

很多人说你赶紧行善吧、放生吧、忏悔吧，这样能往生、能安心……用一个妄心取代一个妄心，善的妄心取代迷失的妄心。所以他去行很多善，有善的安乐，又以为实，昧在善的因缘中，结果变得贪欲、自慢，形成新一轮的苦。善缘成熟，享受善果，一旦染著，坏苦相续生起了。生起以后带来新的苦恼、迷失，他又去寻找方法……以无心治妄心最为方便！用善的妄心去治，不得真正除妄心或者治妄心的真实。

【故祖师云。汝但于心无事。于事无心。自然虚而灵。寂而妙。是此心旨也。】

在《少林寺》电影里，老和尚坐在火上之前，给他徒弟讲：汝但于心无事，于事无心——这是写剧本人借用的。

【据此。则以无妄心。非无真心妙用也。】

这个地方接引了一下，就是设立方便：“以无妄心，非无真心妙用也。”

【从来诸师说做无心功夫。类各不同。】

现在人说你要做善，要这样那样，都是有心功夫，就是有所得、有所建立的功夫。这功夫越做，人越骄慢自卑，心地难以抚平。一旦有心于法、有染于法，法尘必然变成世俗烦恼！要是善观，就知道古人讲顺性起修、如实知自心——心本无生灭故，顺性修持，其妙用就是无心的修持。

古人讲布施者三轮体空，得布施方便。现在人做一点善事就大肆宣传，唯恐他人不知，唯恐果报不能现前，染著的很！所以很多人就生烦恼，最后要算账：我为寺院做了若干若干，我应该受什么回报……他做了个美梦，结果睁开眼睛没有果报，就生烦恼了。这是普遍现象，只是在我们心中若重若轻而已。

阿弥陀佛果地觉为因地心，是无心功夫、无得失的功夫。以果地觉为因地心——佛果地觉，与我什么关系？他没有用心处受不了，说我要搞个东西，我也立四十八愿。一看他的四十八愿，你就感到他没有愿望，就是染著心。很多人跟我说发了一个大愿。我说肯定是你要建大庙。他说对，然后我要接多少弟子、说多少法。我说这愿太小了，不光没有功德，还有恶业。

很多人以世俗事业相为佛法功德相，实际全然不是。像梁武帝建庙很多度人无数，达摩祖师说没有功德。这是真实言！要不然他会饿死吗？染著于功德！果地觉为因地心，为何他还不能生喜，还要建立一个自己的愿望？他认为佛的果地觉是佛的，与自己没法划等号。所以说随顺得入，如百川入海。但他不愿意入海，说我这条水要是入海了，怎么显出来“我”？所以无心修法、无心功夫十分重要！一旦你有心、有染著、有大小，所有作为皆是业，负累，必将散坏，非有功德。

梁武帝与达摩演了一出戏，警告我们这些染著世间大小、凡圣、正邪、是非、事业相的人，告诉我们那个没有功德，给你一个抉择。若不知这两个菩萨在演戏，你说我慢慢混，多做善缘，下一生也做皇帝，然后建多少庙子，度多少和尚，功德大大的……可能也会饿死，这不敢说。因为无始以来的业报，一旦染著，必然循环，因果不休。未出循环，未出轮回，谈不到佛法功德利益，那是世俗的功德——建很多庙子、度很多人出家，在世俗中有功德，在有为法中有功德，但在佛陀教法中没有功德，在真实利益中没有功德。那是世俗之善，以染著故。心智染著，心根染著，心体染著，必然蒙蔽，全然无功。这个地方需要我们细致思维。所以“从来诸师说，做无心功夫类各不同”。

念起即觉，事已俱忘

【今总大意。略明十种。】

这十种，我们稍不小心就不知道在干啥。要小心，认真听这十种无心功夫！他从十个角度说：夺境夺人、夺人不夺境、夺境不夺人等等，一个一个来看。

【一曰觉察。】

这是无心功夫！不是我们说的大小、善恶、是非……这没有丝毫世间事业相。若依世间事业相判定佛法，皆是有染、有心功夫。若是有心功夫，与佛法相隔太遥远，可能是十万亿佛土了。一曰觉察：

【谓做功夫时。平常绝念。提防念起。】

第一个我们一定要肃清。后面还有九种，很复杂，稍微不小心就掉板。因为无心我们不亲切。

前几天我住处去了一只野狗，就是豺。你把它掂起来，你越用力它越疯狂，牙齿咬东西绝对不丢。除非你放弃力量，它也放弃；你不放弃，它永远用力，就是全力以赴！爪子挠东西，一挠就是全部力量，咬也是全部力量，叫也是全部力量，扑也是全部力量。古代人多不吃狗肉，因为它太忠诚，它对你忠心耿耿。这个忠实性就是它的狗性，它做什么都用尽全力，绝不保留！我这几天看到它特别感动。我们做事情怕用力量多了会吃亏，就谈不上忠实，不实在。

我看到那个豺，感到很惭愧。以前刚刚出家时候，维护寺庙是全心全意，像豺一样尽心尽力。我以前每次做功课，一定是通身大汗，一定是每个字念清楚，把自己的所有能量用在上面，会感到不可思议的加持或者融入的喜悦。但现在呢？

昨天某某师提前十分钟让我上来，我说我讲课的时间就这么多，你让我多讲我不讲——一点都不愿意尽心。下去一看那个豺就浑身冒汗，感到惭愧！为啥？斤斤计较！我说凭什么让我多讲十分钟，我的体力就不是体力？所以我们学佛或做事情，得不到作用力，就是不融入，有太多保留！他体会不到整体，不能融入认为不属于自己的法界、意识法界、作为法界或者功德藏，不能融入，因为不投入！在计较我做了以后得到什么。看到豺以后，我很惭愧，想想若干年来这种放逸、计较，没有尽心尽力的忠诚与真实，所以与很多隔离了。

我们念南无阿弥陀佛，以果地觉为因地心，这样的法则为何还有人不愿意实践？就是对自己的习惯、业力、我、我所的保留。他不愿意滴水还海——虽然是一滴水，他总感觉我这一滴水好赖还是“我”，融入大海就荡然无存了。若作为不能全力以赴，“南无”不成立，誓愿你做不到，真心你不能发现。要是做一个事情不能全体投入，那么你的身体与感知一定是消减的、残缺的、不足的。

“南无”中有皈依分，皈依就是全体回归，皈命分，全体投入！供养，全体供养！如是，安然如是，全然如是！摄服烦恼，就是烦恼全体回归！回归到什么？法性智海！就是弥陀功德智海中，不允许保留。一旦有保留，佛还是佛，你还是你，不相容的。

觉察，“谓做功夫时，平常绝念”，绝念是没有保留，不保留私心，不保留自己的那个机巧。很多人做事不朴实，追求机巧，追求一个省力方法，结果充满了保留，没法融入。像有人不跳到水里，而在岸上学习游泳，结果扔到水里就淹死了。没有接触过实际因缘，没有身心投入过。所以平常绝念。

平时我们善用不保留去作为——持一个咒不保留，你试一试？念一句佛不保留，试一试？做个事情不保留，试一试？你会投入，身心融入，很畅快。以前我感到自己投入，别人不投入，就受不了——实际还是自己不投入、有保留。这是对待的保留、分别的保留，也会生烦恼。“提防念起”，你若全力以赴，念怎么起你看得清楚、了解清楚。

【一念才生。便于觉破。】

这个觉是无分别之觉、无用心之觉。用功夫第一下手是要觉悟、要觉察。很多人问问题，我不希望他问，因为他不觉察自心，用自己的烦恼去侵害别人，就是我很烦恼，我让你也烦恼。他不顺应真心觉体觉悟自己，不依法思维，就搞一堆是非烦恼来找你，以为我很烦恼你也得烦恼！你不烦恼，他给你搅烦恼。要依法思维了，真没有问题。

你若拿自己的烦恼来烦别人也行，但丧失了自己依法觉悟、觉察的机会。一旦养成习惯，就把自己正思维、正见运用的机会废掉了。我鼓励大家在下面真正深思熟虑过、依法思维过，解决不了再来问人。你以妄想思维，永远有无量无边的妄想问题，今天问十个问题，明天问二十个问题，后天问三十个问题，就是一个问题——妄想问题，以不正见染著的问题！

若不染著，无心除妄，妄心即歇。当下就歇下来了，因为它本不可得。妄心与真心本不可得，犹如水上划痕。很多人纠缠这个，说法师不给方便……我把你废掉就给你方便了？我代替你思维也可以，我得到加持了，但生生把你的财富、你的福德因缘、你自己的觉悟机会剥夺了。希望大家珍惜自己，包括自己的业相、业缘。假设依法思维，人得不可思议的善利。

“一念才生，便于觉破”，这个觉，照见之力，原本清净功德的展示被我们蒙蔽着。像静水上我们投个石头，把它颠覆起来，你看不到任何清净相了，你没办法观察了。

【妄念觉破。后念不生。此之觉智。亦不须用。妄觉俱忘。名曰无心。】

觉察，他给你又引到无心的抉择上，一尘不染。世尊讲“我法非见闻觉知”，这是觉察。觉察无知，明了见而无住、无言说——连个评判都没有。我们在名词名相上一旦落脚就染著，评判它对、错、是、非，那么无心没运用出来，无心功夫没有下手地方。

所以说：“此之觉智，亦不须用。妄觉俱忘，名曰无心。”觉智会生诸恶业，这在三细六粗[20]中。六粗第一个是智觉，动念——能所——智。粗念第一个是产生智念，就是智慧分别。这个智念能造诸恶业、苦业，当然也能造诸乐业，但毕竟是众生业分，是有心功夫。所以“此之觉智亦不须用”。

“妄念破觉”，妄念生起来，觉破了，不令它相续就行，所以“后念不生”。我们平时完全可以用，每个人都可以私下用，做功夫时拿五分钟用这段文字。谓做功夫时——他给你说方法，“平常绝念”。所以不需要特定坐着或者站着的姿势，平常就可以，只在念头上用功夫。“提防念起”，若没用过功夫，念不起不可能。

有人用闭气的方法摒除诸念，像十口气念法：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把这口气念尽了，没有想法。为什么？他那个脑袋缺氧，念头提不起来。然后第二口气：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还是缺氧，没有念头。十口气没有念头他感到我这会儿清净啊！实际那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也是个念，只是一念，以一念代诸妄念罢了。但这一念是提起的一念，过去说提起正念。

平时散漫作为中若没用无心功夫，你说我就念阿弥陀佛，提这个正念就能往生——没问题。不会修无心功夫者，你有心功夫，厌娑婆，生极乐，这是取相修持，也可得到必然往生的事实。因为阿弥陀佛有接引——在业报处取相接引的方便，这是对十分染著有情的殊胜教法，亦可成就菩提道业。所以一旦临命终时，大概就鼓励对方提起正念。

这十种用心方法我们要都锤炼一遍，就来实相念佛了。因为这全部是实相契入方便，无心就是实相的运用。三种念佛中，取上势是实相念佛，中势是取法念佛，下势是取相念佛。取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令我们有业相的所依，就是取相回归，也得利益。但那于现实社会中我们需要提起作为，还要费力。很多人修十口气那种念法，说这一天很清净、妄念很少。妄念多者用十口气把自己妄念的根动摇一次，真正坚持每日做、做、做……毕生行持，此人虽然无心功夫没有真正成熟，但也会达到不可思议的利益。

他这一点，让我们“提防念起，一念才生”——一念生起，你能不能盯住这个念头？在南传佛教中，安般及很多修持方式就是让你盯得上。在数息念佛、呼吸念佛中，也容易了解念头生起。因为呼吸念佛不是我们要提念头念佛，是让呼吸自己念佛——你给它一个命令，它自己念就行。要是习惯了，念头一旦生起，你马上能觉察，一念才生就知道——你那个清净觉体被破掉，但你能觉察它。

“后念不生，此之觉智”，后念不生是觉智，但这个觉智也不能要。在平常修行中，觉智是我们染著之处，就是辨识力，慢慢产生分辨、分别，还会落在是非、正邪、人我、非法、如法等因缘上，又产生善恶无记业的交织，堕入粗重业分。所以“此之觉智，亦不须用，妄觉俱忘”。

重在实践！读文字很苍白，能不能一点点地实践？做功夫时，平常绝念，提防念起——先做这一步，后面你必然有方便。若不做，后面说“一念才生，便于觉破”，你体会不到那种无念的殊胜、方便、广大功德或者说无心功德。无心与无记，你在这些地方才能区分。要不然朗照明了与无记混淆，你没办法识破，会完全混淆到一起。尤其是绝念、提防念起的修持。

过去人用功夫，一天生几个念头可以了解，每一刹那、刹那有多少念头能观察。这在禅定功夫中能得见方便，但用无心功夫亦得见方便，随意三昧亦得此方便。在日常生活中，就知道一天生几个念头。有人活在这个世间，万事围绕，了无染著，心念不起。在阎浮提娑婆世界中，这样的菩萨不能说很多，也是不少，但是我们不见不知。因为不是一类有情，我们在同类的知见意识中沉淀着，涉足不到那个法界。在法的实践中，会接触到不同层面的意识法界与生命群体，否则只能滞留在现状中。道业无成就因为滞留，对自身业力执著而停滞不前。若一年、二年、十年甚至一生，能保留原样就不错了，没有堕落。古人说大修行人日日变化、小修行人月月变化，若是十年八年老面孔，你要警告自己一直在放逸中沉沦着！

平常绝念，提防念起——这是无心的实践，十分重要！妄觉俱忘，名曰无心——如果没有前面的功夫，直接扑到这个上，实在不易。有人说我念佛吧，这个太难学——你用果地觉为因地心念佛，还是取用这个，以无所得心念佛，回施法界众生，令有情得以安乐离苦等等。还是这样的用心。你在那儿只要用过功夫，同样可以体会绝念、念不起的方便。

很多人一念佛就要抑制杂念、想法——绝念不是抑制；觉妄俱破，觉妄双泯，不是压抑念头或者杜绝妄念。开始提起也不是杜绝妄念，是省察，让它浮现出来，看到它的全体，看到它的破觉过程，了解它破坏我们清净真心的过程，我们怎么在有心妄念状态下活着——完全审视，清晰观察。最后这个观察也放弃，不用力了。前面观察要用一点点力，就是提防、绝念——绝念是不随念而行，隔绝；不是割裂、断灭或者压抑它，不随它流转。

最初功夫若用不上，其后九种方法对我们可能就很遥远。文字可以学习，但如果不运用——像觉察功夫，若以感恩心念佛、无所得心念佛、以果地觉或者以圆满本净心念佛，完全可以达成觉察的事实，所谓无心之事实。种种烦恼，依总持法门，就是以果地觉为因地心，可以统摄。我们不是一次一次或者一个角度一个角度，全然用念佛方法，可以做得到。

你念佛要用无心功夫的！实相念佛我们平时感觉很远，所以善导大师根据《无量寿经》教义，劝众生持名念佛，因为这个方便。这个音声来无所来、去无所去，但你可以用，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无心妙用之体。南无阿弥陀佛——你念也没啥来的，不念也没啥去的，十分容易观察到实相之体，或者说真心之体。但是许多人在无心处不愿用功夫，味同嚼蜡，念不下去。要是用念佛的功夫，可以觉察与体验，全体体验，每个次序都要看清楚。尤其是念生起、破觉——这个过程最重要。

稍微闭上眼睛，半分钟平静，我们会生念头：到半分钟了！随便有个东西，都会产生一个念，这个念十分疾速。你说我坐一分钟，可能你坐到一分钟会生这个念，或者没到一分钟就生这个念。以前我给自己规定几点起床或者几点打坐等等，规定好了不用看钟，十分准确。因为在大众中，意识交织，我说二十五分钟后怎样，可能十五分钟后就感觉到时间了。念的准确性用不上，如意自在力不够，形成妄念了。妄是啥？它完全不受你支配。平时妄心、妄念不受支配，你管不住它，它要生起来。有习惯性妄念、色身记忆妄念、交织性妄念、外面音声或者环境带来的妄念，色、声、香、味、触、法都可以引发妄念。像你们经常走般舟，这个十分容易体会。

觉破之时尤为重要！念生起来，它怎么把觉悟的整体因缘破坏掉——你了解这个过程十分有味道。就是怎么染污自己的？怎么把自己心里明净的东西蒙蔽上的？就是妄念蒙蔽自心，很奇特。你通过念佛完全可以体会到，根据他这个方式也完全可以做。一念才生，便于觉破——这个过程能体会到，妄觉俱忘的实践就变简单了。就是深入一点，念头生起你能感到自己蒙蔽的过程。

有禅修的人会看到明相——妄念一生，明相就像拉幕一样关上了。禅修稍微深一点，会出诸多境相，看到琉璃宝地乃至种种国土。你一动念，这个境相就直接蒙蔽起来，马上退失了，这个观察力就被蒙蔽、被阻隔了。在禅修时体察到无间光明或者整个法界的光明，有人会惧怕，有人会染著，有人会生喜——这一念一生，大光明瞬间破掉了。

一定要认知这个过程！那我们在以后念佛或者禅修过程中、静坐过程中会得到方便，你知道自心被蒙蔽刹那的过程与作用，对妄念或者染著就有处理方便——潜意识中，对妄念产生自然分化它、觉察它、明了它，或者把它变成圆满镜智来照耀它，而不再蒙蔽。可以尝试！一念才生，便于觉破——可以审思，你可以用五分钟体察。念一生起，你那个觉被蒙蔽时的感知很重要。一旦运用清楚，在与人交往中或者日常生活中自身烦恼生起，你说：哦，我蒙蔽自己了，我因为什么东西蒙蔽自己真心了。所以马上会警觉，调整方便会现前。

我们把真心正信、异名、妙体、妙用、体用一异、在迷等章节有了一点提示，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对真心有各个角度的认知与运用。在真心息妄中说：“从来诸师说做无心功夫，类各不同。今总大义，略明十种。”我们把第一种觉察作了简单提示。所谓无心功夫，与我们平常认知的功夫有十分大的差异。在得失、正邪、大小、凡圣、苦乐、善恶等对待法中用功夫，所谓有心功夫，是生灭的功夫，用得越久，分别执著心越坚固，轮回生死业相越沉重，越难出离。这类功夫令我们在缘起上有染著、对待，在相续作为中变得负重、积累、不堪忍受。

十多年前我遇到一个老修行，他在终南山闭关多年，十分用功。他说我最早发心诵经，诵一段不诵了；做功课，做一段不做了；参禅打坐，坐一段坐不下去了；持咒，结手印，观想本尊，亦是不久做不下去了。这是为什么？我说这是有心的功夫，没人能真正持久，因为积累带来的负累不堪忍受。一旦在有形、得失、对立上用功夫，就容易变得疲惫、疲厌、舍离，生起新的修法的苦与烦恼。

有对有待是我们生活的常规状态，在这个状态里十分习惯了，所以带着这种习惯来到佛法中，来到寺院道场，就把佛法改造成有得失的功夫，导致在佛法真正传承体系上受到阻隔。依自己的妄想心改造，没有接受教法的内涵实质，得不到佛法对你的洗礼，给你带来的解脱、轻安与喜悦，令你身心歇去安乐的实质。所以在修行中就焦虑，心有所得故。往往结果与期盼不相应，就有一种自卑，或者不相应给自己带来的烦恼、烦躁。

无心功夫不是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真正的佛法实践者，一定用无心功夫。不在无心上用功夫，骄慢与自卑一定是其结果，难以忍受与负累是其结果，逃避甚至丧失信仰亦是其结果！所以以有心功夫修证，万万人中没人成就，只是在取相生灭上玩弄，弄一个如幻的影像。在不可得法中要得个什么，一定会生得不到的烦恼。

世尊讲苦、无常、无我，苦因为受、情绪、爱。很多人不了解这个法的直接作用，不了解无常。要是认知无常，无常就变成法的支持，就是认知、随顺、观察，运用无常而利于世间。运用无常性来利益世间，世间就变得喜悦、轻松、清净，具足诸多不可思议的深心功德。虽是无常相而常行法则，在无常中得到安乐。无常就像一个人捕风捉影，他抓不到什么。一定要得个什么，以有心、有所得的心智去修行或者学习，就是无常苦。你虚妄期盼有所得，而法本身无所得，你就会在无所得中挣扎、对抗、迷茫，想建立一个有所得，产生无常苦。

许多人对无常排斥。比如年龄大了，他希望长生不老。因为这个色身与外围因缘生活环境种种交织，可能一百岁就够了，或者六十岁、五十岁就够了，也可能更早一点就到头了。但有的人会挣扎，希望能长生、健康、不死，结果一定是反面作用。他对不希望的结果产生对抗、恐惧，但这个结果终将到来，就产生老病死的苦。

智者了解这个生命外围与内在的因因缘缘，善用于生命过程，作对自身、他人、社会有益的言行思维等等，他就离开生老病死的苦，把生老病死变作善缘、出离、解脱作为的殊胜过程。同样是生老病死，在对抗、挣扎、迷茫过程中，就是生老病死的苦；反过来，生老病死就变成不可思议的佛法机遇，或者觉悟、正行的机遇。八苦完全可以行为八正道。

无我法则亦复如是。因为很多人无始以来在我、我所的执著建立过程中已经习惯，所以一旦说无我，他心中就生抵触。世尊讲无我是真实义、真谛或者胜义谛。你对抗，认为可以建立一个我，佛菩萨也给我们有此愿力设置。大势至菩萨在《楞严经》中说：我忆往昔恒河沙劫前，有十二如来相继一劫出世，其最后佛教我念佛三昧——他那个“我”是以愿力而设置，为令一切迷倒有情有法的依止，来接引有情。这个“我”但为利益世间，饶益有情！大势至誓愿是在十方世界接引念佛众生，慈悲不舍，令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若有念佛人，以为伴侣，令其得不可思议的功德利益，那正是他的誓愿。他这个愿、作为的相续，就认为一个“我”。

诸佛菩萨这种建立为饶益有情，所以是无我的，不是为“我”而建立。他们还是无心的修法、无我的修法。他们在无我的真实义中得到喜悦，得到解脱，得到安住，可以行种种愿利益世间，利益有情，令众生亦走出我、我所的苦与纠结。他们修的亦是无心的法则，得到无我的事实的功德相应。这个相应给他们带来种种自在力。他们表达的是真心、深心、回向心、饶益有情的心，是慈悲心、调柔心，平等清净，真实安乐。

我们这种我执、我所的建立，是苦、负累、积累、不堪自拔、挣扎、牵制、颓废、迷茫。我们可以对比认知。佛说教法中，处处真实不虚。我们通过一段学习，慢慢接受这种真心直指，直接指导我们的觉性妙用或者真心妙用。

我们看他这个觉察，再把文字叙述一遍：“谓做功夫时，平常绝念，提防念起。一念才生，便与觉破。妄念觉破，后念不生，此之觉智，亦不须用。妄觉俱忘，名曰无心。”这段文字最重要是觉察无心的事实。后面都是无心的功夫，先导引我们认知什么是无心。

【故祖师云。不怕念起。只恐觉迟。又偈云。不用求真。唯须息见。此是息妄功夫也。】

觉察无心的缘起或者用心方式。在学净土中，无心亦是普遍运用，就是于我、我所及得失善恶等对法中无需用心，即见无心方便。我们尝试做一些利益社会、利益他人、不为自求的事情，很快会发现无心的妙用。许多人喜欢行诸善事，乐于助人，或者为道场、为教法、为他人做一些服务。在服务中他们往往在无意识超越自我的过程中，即在超越我心、染心、有心过程中得到喜悦。许多人都有这样的尝试，只是不明这是无心妙用罢了。

后面他会举很多例子提示古人怎么修无心或者用无心功夫。前面也有认知无心的功夫，像提到大势至菩萨所立愿望，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等立愿也都是无心之愿，即是不为自求之愿。若通过这些文字觅寻，你感到复杂或者不亲近，你不妨立一个誓愿：不为自身，为饶益他人，为法则住世等等——立一个简单的不为自求的愿，不建立我与我所，不计较得失，这个愿中会直接畅明无心妙用。我们容易体验。

通过这两个角度，能不能对无心有真正的体验？也就是真心的体验。世间有情建立我、我所、凡圣、得失、大小等，就是染污心、有心——这种心无始以来使我们变得沉重。尤其是人类粗重身，就是我、我所所建立的依正二报，是缠缚的、制约的、无奈的，被迫性偏多。

像天人所受用空间，被迫性少，放逸与随欲满足多。在教中说有二十八种天，种种细分差别，享受种种天福。人类十分沉重，像日月交替，表明我们在这个世间有相当多的不自由，或者说有部分自由。白天在光明下可以作为、交往、工作等等；夜里就入种种不自在中，被种种梦魇所制约。人生是一半自由一半不自由的状态。三恶道众生完全失去自由。他们也渴望自由，但是很不自由。许多生命有天敌，饮食生存空间受到极大制约，像畜生类。饿鬼道因为吝啬果报，闻到水声都很难。地狱众生一日中受多少次死了生、生了死的酷刑，终而复始地循环着，完全没有自由。

这是六道轮回生命的苦乐果报。实际都十分粗重，因为我、我所的建立。天人面临福报已尽的苦报。人类面临选择果报——选择三恶道、三善道，还是出离三界？人类有这个机会。三恶道众生——若依化现功德来看，三恶道众生有其方便；依实际果报来看，实在太苦。

报德回施，直接休歇

【二曰休歇。谓做功夫时。不思善。不思恶。心起便休。遇缘便歇。】

所谓“休”字诀。六祖大师的故事讲，上座追过来说：我为法来，不为衣来。他就给他提示：不思善，不思恶，那个是上座本来面目！不思善，不思恶，心起便休——这个我们能用得上。我们平时心念就是思善思恶，说正说邪，总在对法中运用。念头一起，就可以让它休去。实践才有方便！

像阿弥陀佛接引九界众生，咸生彼国，实际就是不思善不思恶、不思凡不思圣的直接用心，也是无心的修持，平等心即显了无心修持。我们看到一切众生，一念阿弥陀佛，平等接引十方有情——你所有分别执著心在这个平等接引的加持下，在这种心理的随顺运用下，你那个无心会展示出来；无心的功夫，即平等心的功夫会展示出来。可以类比观察。这个地方，你思善思恶起心便休！用习惯了，可以用上功夫；用不习惯，还会随习惯跑掉。

“遇缘便歇”，古人住阿兰若处十年二十年，就在休、歇二法上用功夫。以前放光寺有个无穷禅师，他是从武定县一个山上的寺庙到这里的，那个寺庙的碑文还有记载。他用二十多年功夫参歇去休去。他们就要在阿兰若寂静处休去歇去。你说我在丛林中休去歇去行不行？可能心念不思善不思恶有机会，在世缘上歇去不太容易。在般舟道里“阿弥陀佛”还可以，在其他地方不容易。“遇缘便歇”就是无所造作，什么缘来了不应对等等。这样的人要专修，在寂静处、无杂缘处十年二十年用功，亦得善巧。

净土教法这个休去歇去，是直接接引众生，以阿弥陀佛果德平等回施众生，直接令众生在所有不满足的心智中休去歇去。直接接受圆满果德，回入真正歇息。你真正知道自心被阿弥陀佛功德所回施、印契，回到清净法性功德上来，究竟休去歇去！所有作为在休去歇去的缘起上作为，人就变得自在，无心功夫自然用得出来。为什么？不计较我、我的得失、我、我所的建立，于不为自求得方便。因为所有自求已经满足，已经得到休息、平满，有如实的认知。这个如实认知会给我们带来真正歇去休去的实质内涵，从根源上让你休去、歇去。若遇事、若遇缘，你不再动心、不再染著，不再于我、我所上建立，不再畏惧于得失凡圣正邪等等。那你真是无心道人。

我们可能对这个不熟悉或者没有刻骨铭心的亲切感，需要慢慢认知。在这地方，过去禅师是几十年用功，孜孜不倦。在净土宗，下手处十分方便，哪怕你刹那间接受弥陀圆满报德的回施，印契自心，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令回法性之平等安住——哪怕有刹那间接受、审视与观察，这个歇去休去，就能感到它的亲切与教法的真实，你会有对佛陀与对教法的感恩想。因为这地方不需要你几十年苦苦用功去证实歇去休去的真实，直接以果地觉为因地心来印契自心，随顺得入，入佛智海，以佛智海入清净法海，法性功德自然彰显，一切世俗的造作、挣扎、对待一时真正休了歇了。不光于自业能歇，慢慢熏修，在自业处、他业处、共业处都能歇心。那是真正休息者，所谓闲心、无心道人。

现在的修行者多是热恼人、得失人、计较人，真正无用功、无心人、闲歇人难得难见。净土教法直接给予你这个机会！用与不用，那是你自身因缘了，用者即得休歇。不光休歇，还有悲心予他方便的事实与推动。何以故？生命还要相续，作为还要相续，这种相续皆以无心而相续，以平等缘起而相续，以佛果地觉作因地心来相续。不为自求成为事实，不为自求这个无心的真正作用就表露出来。

【古人云。一条白练去。】

过去参禅人很容易随着这样一个因缘，无染无著无牵无挂地用功夫。若人持过咒、念过佛，达到一定的量，比如一天念佛十万声、十五万声，念得清晰，听得明了，心地就像一条白练一样。就是一念代万念，方便自现前。他一定会有这样的作用力。现在人杂缘炽盛，不知道做得到做不到。过去人持咒有方便，在二十四小时中，行住坐卧乃至睡眠之时念兹在兹，就是一条白练的功夫，很容易用得上。就是无染于事、事无染于心，很容易体会这样的内涵与功德作用。

阿弥陀佛教法中亦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利益，就是“一称南无佛，皆己成佛道”的事实。或者说一称念，念一声佛、十声佛，与阿弥陀佛功德得以契合者，所谓三无差别之契合，人会真正安顿下来。这个缘起中，亦有一种明相的相续、无染的相续。因为所有染著心皆是劳作心、染污心，或者说一切造作变得无有意义、无有价值了。在随顺佛的功德中，整个身心得到安乐、休息。

【冷湫湫地去。】

这是他的用功方式。像在北方寒冷天气里，人在有暖气的房间呆了以后，要出去走一走，走的时间一久，就容易受寒。所以他在外出走动中很少留住；若有留住，时间也短，怕受伤寒。“冷湫湫地去”，是不染的表示。

【古庙里香炉去。】

说烧香、香灰、死灰复燃之类，表示像香灰一样的寂静状态。

【直得绝廉纤。离分别。】

“廉纤”，就是没有一点点细微的牵挂。

【如痴似兀。】

像傻呆一样。这个时代外围机遇差，若真出现这样人，也会被人认作傻子、呆子，可能会被人讥讽。

【方有少分相应。此休歇妄心功夫也。】

就是休歇妄心的做法。他这些比喻我们若没有实践，与我们似乎没有太大关系。他提十个角度，让我们在某一角度上有亲切感、有熟悉的地方，可以实践。要是不熟悉、不亲切，实践起来太困难了，你就只能听一听这些玄而又玄的说法。

实际翻译过来不玄。像“古庙里香炉去”，古庙不是香火在烧、冒起香烟的地方，就是死灰一样的地方，你的心如死灰。像达摩祖师面壁九年，他那个面壁表达了心性的无动无摇，或者无心的真实的稳定相，无起无伏，无有执取，无有排斥；别人给啥就吃，不给就坐下。

许多人读过龙裤国师的故事。他衣着已经把皮肤露起来了，风吹日晒没有服装。别人看到后感到他这么艰苦，就给他放了一匹布在那儿，希望拿布裹一裹也行。一直到这匹布烂掉，他也没穿。后来他听说朝廷有个事情，闽地高僧都往京城去。他给一个和尚说：我给你作挑夫，你带我去。到城门前，他看到门槛地下埋了《金刚经》，就翻过去了。就他一个人这样过去，其他人踩进去都被发给盘缠回去了。

他给皇帝母亲做了一个法，他母亲就升天了。他看到皇帝的裤子，皇帝说这和尚稀罕我这个裤子啊！就把龙裤给他了。为什么还动这一念？就是一念罢了。[21]他以前修行时没衣服穿，布匹烂在那个地方他都看不到。为什么？他心念像古庙香灰一样，无起无伏，无取无舍，对自己的身相作为没有感受。古庙香灰，我们对这类角度有个思维。“直得绝廉纤”，就是细微的牵挂、分别也没有，也不管它了。“如痴似兀”，像无情物一样，像一个凳子放在那儿，痴痴呆呆的。这样用功，古人有少分体验，这个时代少了。

“此休歇妄心功夫也。”这是第二种方式。所谓“诸师说做无心功夫，类各不同”，不知哪一类对着我们了。

但自息心，当勤愿行

【三泯心存境。】

一个觉察，一个休歇。他后面渐次细分，我们容易对得上。泯心存境——

【谓做功夫时。于一切妄念俱息。不顾外境。但自息心。】

“不顾外境”是一个注重的地方。“但自息心。”

【妄心已息。何害有境。】

就是不顾于依报，只在心念上用功夫。

【即古人夺人不夺境法门也。】

古人也不是哪个都用。就用简单的方法，多是言下借助一个教导就作为去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地用功夫。像赵州禅师八十犹行脚，干什么？用功夫！古代禅师在各个角度锤炼自己无心，无心于事、事无染心的状态或者作为，十分不易。他要在每一个事相上念兹在兹地作为。

像莲池大师八十多岁了，给自己定课日诵十万声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十万声。诵十万声佛号是什么概念？也是念兹在兹的一个方便，这个地方他不见得用力。很多人认为念十万声佛号十分辛苦，实际不是，但是你用与不用罢了。方法得当，十万声、十几万声、几十万声都不复杂，只要专注，不是难事，主要是实践问题！

这一类不顾外境，但自息心。妄念升起，只在于息妄。外面是打雷下雨、人物出入、事情往来，全然不顾，但是心念，一切妄念俱息。我们也可以在此处体验。在九四年以前我给自己规定，每天一万二千遍往生咒。按字数或者发音来算，五十九个字，相当于十万声佛号多一点。每天为寺院服务，要把一万二千遍念完，主要是挤时间。挤哪个时间？挤打妄想的时间、挤分别执著的习惯、挤说是说非的时间，挤别人睡觉的时间，挤出所有时间！你所有时间都不敢浪费，一旦浪费，这个任务完不成了，或者说这个乐子你做不成了，这个事情你做不到了。

那样很容易体会到“一条白练去”。我早期认识几个居士，都念了一亿三四千万、五六千万的往生咒。以前大家一起学佛，就开始学往生咒。因为知道我念往生咒，他们就念，一直到现在还念。像这些话跟他们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的心里十分干净，取舍、是非、善恶的心用不上——不是说他没那个心，是他用不上！因为大量念诵，让思想所依单纯起来，就对事情的好坏、善恶、人我变得淡薄了，慢慢看得明了，但又不会轻易动心。或者说很难动心，无心于事。

每个人都可以实践。以前我们早期来到这个地方，许多出家师父都做过实践。像前几年还要求，你来听法一天要念一万声，然后几千声、几百声，现在没有了。以前都是每天有若干声念诵的，或者一些文字的背诵。这个地方起作用的，古人在这个地方都用过。

“于一切妄念俱息，不顾外境，但自息心。妄心已息，何害有境。”就是有境对你不能有冲击、有动摇了。这样“夺人不夺境”的方法，也可以让我们的真心逐步在作为中袒露出来。有益了可以实践一下，没有益也不用着急，慢慢来，他会有一些方法跟我们对称。

说无心功夫，在日常生活中，很多人特别在意的是功夫二字。在大乘佛教有些传法中，把功夫看得特别简单。在宗下用无心功夫，也没这么复杂。主要是古人简捷，言下就去实践了。在净土教法这一类中，你要是对无心或者无心功夫真想实践，可以用立誓的方法，特别简单体会到无心。真心不可得，在法界海中原本无一物在生在灭，无有实质生灭。他是空净的法界，蕴养着万事万物或者不同法界。这个誓愿特别能使我们的真心功德激发出来。

像你在最无力之时，颓废、干活不行、交往疲惫、身体不适等等，这时给你一个你一生遇不到的机会，比如给你一台车子，你小跑着就过去了。比如一个人昏迷中有一点点意识醒过来，这时说你中大奖了！他呲牙就笑起来了。可以试验。在自身种种业缘违缘特别炽盛时，包括疾病障缘现前时，你观察一个你平时最向往的事情，这个事情会成熟，就在你去作为一刹那，人会站立起来。

这个体验也不需要太夸张，就在日常生活中。好比说你早晨起床很难，“啪、啪”，打板了，你说等一会吧！“咣、咣”，撞钟了，你说等一会吧！“嘭、嘭”，鼓又响了，你说再等一会吧！听见敲磬了，你说算了吧，不上殿了。晚了也不好意思。实际这都是愿望，这个愿望很厉害。古德说钟声撞起来，你再不起床，就变成大蟒蛇——他给你一个最大的愿望！那你可真要小心了！

这个愿力的说法就是策励我们警觉自己。你明天早晨听到打板，你说听到打板我要不去就会堕落，堕到十丈、二十丈的深渊下去——有个愿望就是很简单的一个激励，你那个惰性一时就会消除，包括身体的不适、力量的不适，人会迅速改变，就是从自我力量中走出来。

这在七菩提分中称为喜支分，就是用你喜欢的愿望、作为引导自己，令自己喜法、爱法、乐法，走出自我。可以试验！若不愿意出坡，你说这么大的福德事我要不做，吃大亏了，比丢一台宝马车还麻烦！你保准就去了。你做个有为的对比，心念就会有很大动力。

像这些修法中，无心功夫比一切有为的功夫、功德不可言喻。要有个愿望去实践无心功夫，我们才有激励、爱乐，才有实践愿望与动力。我们日常生活中用愿用习惯了，引导自心习惯了，就会有作为的力量！现在我们出现一种亚健康状态，就是消极的心。亚健康来自于消极，是对很多东西不满或者负累所造成。

许多人说走般舟以后变得年轻等等。实际要知道立这一念、立这一愿，断你诸想！这个愿很简单，就是走一天一夜——不管腿痛、腿酸、腰酸、脑袋痛、肚子痛，什么痛也不管；饿了、累了、困了，都不管了，就要把这一天一夜走过来——这一个愿导引你不管怎样都能走过来。很多人快结束时说以后再也不碰这个，太苦了！一旦迈出去，又说下回还得走。为什么？这个愿力不可思议！

说我要坚持一天一夜——这个愿给你带来的主动内涵与力量不可思议！“立一念，断诸想”，很多人认为这一念很厉害，实际不要说得那么神秘，就说我走一天一夜，就是这一念。说我得三昧，这一念也行。不顾任何苦与难，坚持一天一夜——立这一念就行，比较简单。走三天三夜、七天八夜、九十日等等，什么也不管，我就这一念要走下去！念其方——这里面念阿弥陀佛，念彼国土庄严、功德、相好、法则、善巧，你在这个过程中就能走出自我。

立念不复杂，不把它看得很高尚，可以一点一滴地实践。一说有得失，大家都比较有力量。说某人买彩票中了多少亿美元，高兴的不得了。我印象特别深的就是在鞍山一个事件，把人搞疯了，那就是一个力量，不可思议。他拿两块钱买了一张体育彩票，号记住了，但钱包被人掏走了，票也偷走了。结果中头等奖了。他还不知道，别人看摇奖了说：你那号中奖了！他一下子就神经了。实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后悔的不得了。

得失对人的影响十分大！无心修法的影响是彻底的翻天覆地的，可以使你出三界，出轮回。你中奖再多也可以花完，这个奖花不完！无心功德一旦用过，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无尽宝库，如来藏的宝库你打开了，就是无尽藏、法藏、功德藏、智慧藏、方便藏，永远取之不尽。这个地方若不认清，一说无心，我们就感到不如给十块钱来得实际，或者给个糖豆来得甜口。

无始以来在患得患失的有为法则中习惯了，所以要立个愿你才能在无心功夫上有机会。像走般舟，要是直接发愿，作个证，就直接走了。人若有愿，一切不为难事。没有愿，一切都是难事，容易迷茫，半途而废。像《般舟经》上写的誓愿，说我要行般舟，遇到这个法若不行是愚痴人，像拿摩尼宝贸牛等等，很愚痴。所以主要是没有愿，不是没有机会。自己找很多借口，说事情多，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实际都是胡说，心中没有那个愿。没那个愿，其他因缘就出来了，其他愿——世俗的愿、烦恼的愿、得失的愿或者业力都来了。你只要有那个愿，其他的缘自然就退避。

我们在身体、意识、作为消极、被动、颓废之时，可以立一个愿，直接使你走出来。像人贪睡，你说我再睡就……说的越凶越好，马上就起来了。你用愿、誓来推动自己作为，会有不可思议的改变。你说这不是诅咒自己吗？不是恶意吗？不是！你做几次就知道了。

很多人学菩萨戒，说三百矛刺心，若一劫两劫剜眼等等，你怎么听都不顺心。但是你在学习时要知道其作用力是什么？它强制的，违背你平常心理地推动你一把，让你回入誓愿力的保护范围，让你在心地戒法中得到安乐、抉择。像无心功夫，我们要真修持也要立誓愿。不立誓愿没法建立，就是没动力，做着做着就不行了。有人说这个觉察我修二十分钟，可能三分钟后就不想做了，没味道。要立誓愿，他就会守护。

许多人去过朗奔寺或者其他禅林修持，到某个阶段，他说你发个愿，写个小条子；然后让这个段相续五分钟、十分钟，让你立个愿。干什么？那个愿很重要！没有这个愿你修不下去。所以以愿标心，导引心智，导引行为。虽是无心修法，这些导引中你也要立誓。你说这个大功德藏唯有诸佛菩萨能行持，我亦如是随顺行持——你就会有步入机会。要不然永远在法外徘徊，在有得有失习惯中轮回。

“三泯心存境。谓做功夫时，于一切妄念俱息，不顾外境，但自息心。妄心已息，何害有境。即古人夺人不夺境法门也。”发愿看哪个对我们有益或者有缘，可以借助一下。

【故有语云。是处有芳草。满城无故人。】

他拿这个偈子比喻夺人不夺境的方式方法。“无故人”就是无相缘的交往心智，心休息下来了，无得失交换了。“芳草”就是外境依旧。古人喜欢这样的方式，就是一种意境的引导。

【又庞公云。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

这还是夺人不夺境的一种说法。

【此是泯心存境息妄功夫也。】

与前面又串起来。所谓第三夺人不夺境的修法。

真心独照，心境俱寂

【四泯境存心。谓做功夫时。】

他这前面的文字特别有味道：所谓做功夫时——你真正做功夫，有这样一个作为：

【将一切内外诸境。悉观为空寂。只存一心。】

我们所看到认为是境，实际见闻觉知皆可作境，对你心智只要有影响都可以作为境。内外境就是我们见闻觉知的内涵。

“一心”这两个字给很多人带来方便，很多人也很麻烦。像放光寺来的那个豺，它做事绝对不分心，没有一个事情分心。歇斯底里，咬东西绝不松口，跑起来全力以赴，它所有事情彻彻底底，没有保留。不管干什么，都是用上全部力量。我被这个豺老师感动了，每次见到我都感到有时候人与很多诚信的动物没法比，就是它的忠实性，它全力以赴的一心状态，虽然是一种业报，它不可思议！

你要真正想体味一心，就全力以赴地去念诵，专注地礼敬、敲钟、击鼓，做种种功课。只要专注于此，这个专注、全力以赴会给我们带来一心的感知或者一心的作用。

【孤标独立。】

古人那个旗帜称为标，标志。古战场用标最多，它很明显，一看就知道。“孤标独立”，现在人用这个不多了。现在有鼠标，划来划去，指着那个箭头跑这儿跑那儿，是确认还是删除，那是个标。孤标独立，就是你心念的单纯性，清醒、完善的、完整的。

现在人涉足太庞杂，保留意识、择取意识、积攒力量的意识太强，真正在每个现行中全力以赴特别少。很多人学过以气御心的方法，就是用气来标一个东西、标志一个东西，让意识停止。像闭气或者潜水看谁潜得远，那个时间想法十分少。现在你不要潜水也可以做得到。

有人心很散漫，说用数息可以使人心专注起来，实际不是。若不知这一呼一吸中间有个停止过程，那个过程若不训练，你只在乎吸与呼的过程，而不在乎它们中间那个停留、缓冲或者住的阶段，那么你再关注吸与呼也是瞎忙，你的心还会跟着跑来跑去。关注到它细微的住的那一刻，你的心很容易随着这个境、这个标而安顿下来。

我们现在可以用一分钟体验。你稍微注意一下，不管是吸气之余还是出气之余，它有静静的那一刻。平时呼气吸气之间，你不知道它有多久。不用用力闭气，也不要用力故意让它停留，你关注它一下，你那个心念很难动，它马上静止下来了，十分稳定地就静下来了。你关注它那一刻，其所依力马上显示出来。你说我的心很散漫——没问题，你就注意吸气那个阶段，呼气时那个停一刻钟，你的心马上就回拢过来，不需要那么多啰嗦。

要不然，心随着呼气在跑，吸气还在跑，你越跑越晕。你要注意这个，停这一刻钟，也不要用力，那个住，你慢慢就知道原来呼吸都可以住。你就很容易把心收拢回来。“孤标独立”，在住这一点稍微用一点功夫，心智很容易专注。

很多人上殿、学习、于不乐处或者与自己关系不大之处容易睡觉，于无记磕头，礼拜无记。可以用喜支提示自己。你想一个很可笑的事情，想一遍那个昏沉就找不到了，脑神经循环、血液循环都快了。你想一个喜悦之事，想那一刻马上就“可笑”——你那个麻木不仁的脑筋、所依改变了，人就变掉了。七菩提分中让我们择取。通过正见的择取、择法的择取、精进的择取、喜的择取、轻安的择取、定的择取、舍的择取，让我们主动起来，称为觉支分。什么觉支分？就你主动运用。“孤标独立”是让我们择取、清晰、明了一个作为。

【所以古人云。不与万法为侣。不与诸尘作对。】

这是无心的功夫。我说的是有心的功夫，但你可以体验。“不与万法为侣，不与诸尘作对”，这个地方取舍全忘，人容易真正休息下来。若不会引发，可以稍微用有为法则引导自己。

从初禅到四禅八定等等，都是为了引导，通过定相我们来审视无常、无我、受苦、寂灭为乐的事实，来观察种种善巧，引发种种通力智慧等等。实际这些都是你本具，只是通过静下来等持引发我们本具功德罢了，把它引发出来，不是你真正修出来什么。所以无心的功夫特别重要！所谓不与诸尘作对，我们很容易以万法为侣，什么来了就跑过去、什么来了就跑过去……心念常随外境转动，那么你的根尘都会影响你，十八界一直牵制着，你逾越不了它。这个地方不与诸尘作对，也不受它影响，那真是清清晰晰，明明了了。能不能做得到？

【心若著境。心即是妄。】

这个地方讲的很简单。很多人禅修会有些禅相，有彩相、光相、明相、人物、音声、佛菩等等。实际这些都没什么。我们日常生活中，心静了就有对镜，到哪个地步就有哪个地步的对镜，没什么好坏。只是有些人静下来时会照见一些特定的、平时热恼攀缘中见不到的境象罢了，很多人就追求那个境象。但是一旦用力，那个境象瞬间就散坏了。

“心若著境，心即是妄。”一旦染著境，有两种魔，就是魔恼，就会染著——以为有所得会使你烦恼，贪图于境也会使你烦恼。所以许多修持就是勿住于境，勿染于境，善用于境。古人讲了了分明、了不可得，就是其特质方式。

以前我住山时也有很多幻觉、幻视、幻听，甚至经常日夜倒置，把白天晚上颠倒过来，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一个人一旦静下来，不太关注日月循环，不太关注它，它就会在内心内敛，外在的东西与你相互交织得越来越少。你只是在心念上，在心念越来越舒展、越来越宽松的情况下，外围的雷电、声音、变化、热、寒等等与你的因缘十分薄少。

九五年去深圳时，人都穿很薄的衣服，我穿了个很厚的棉袍，大概三斤多的棉花。一天、两天、三天，他们常住师父忍受不了了，说你把它换了吧，太热了！我也没法说热不热，他们就换掉了。但那时心念十分少，于所谓热不热感觉特别少。那时我们住在惠安一个海风特别大的山上，没有棉袍人受不了，穿的很厚才能挡风。到厦门他们说很热，到深圳更说热了。我说我占个便宜。啥便宜？就是不用铺盖什么，那个东西到哪儿都好休息。那时心念少，对热没太大感受。要是心中分别执著等用念太大，可能受不了。现在要我穿上，非中暑不可。那时因为心念起伏少、概念少，也不知道到哪儿热不热、凉不凉。关注的不是这个，概念不一样。

【心若著境。心即是妄。今既无境。何妄之有。】

假设无境，一切境相皆是空寂，把一切境相空寂之抉择作为事实了，你这个心智就像放在一个空荡荡法界中的独标、孤标。过去说无心道人对境界的空寂的认知可以抉择。依报离不开自己心念。依报是实有的吗？是坚固的吗？是真实影响着得失与生活因缘吗？要是这样关注，它的确对你影响极大。

像九十年代刚来时，这个地方十分寒冷。经常下很大的雹子，把住的塑料棚砸得山响。那时为了安居，为了这个因缘，就想法住吧！用棉做的观音斗、棉袍、棉靴子、棉袜子等等，现在见不到了。实际心要不被境转，它也没那么厉害——把这个境观空寂，只存一心。

若非心愿，一心不易。愿望十分容易体会无心的作用。要不然你说一心，就容易糊涂。要是真正立个誓愿去做事情，不管环境怎样，对我没任何影响，我只是依这个心念来做事情——这个心念一旦立起了、确认了，你就不再管。这个确认的心实际是无心的心。希望大家去实践！

所以这个地方提示：“心若著境，心即是妄；今既无境，何妄之有？”他把它所有依托的因缘解除了，“将一切内外诸境悉观为空寂”。平时若没有用心，不会心用力的用心方法，说我把周边内外观作空寂——那可能是口号一样的感受。训练过的人可以做得到。没有训练过，就一点一滴地。不着急训练，先用言辞引导训练，言辞会有一个导向，你在训练过程中能体会其背后内容。我们现在基本上依止随文入观，依入观方式体会法味，体会法的作用。

我们学的都是遗教，或者说以声闻法则、以闻声的教法来提示。要是直接用南无阿弥陀佛，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这是真实言。那印了印不了心？要是印了，我们方便了，这所有讲的都是啰嗦，“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本是事实，是真实说。真想弹指顷让大家皆已成佛道，回到本来是佛的事实罢了，就不需要唠叨啰嗦。要是印不了，这些唠叨啰嗦可以慢慢实践。但你要用本来是自己法性智海中的一些善巧作用，也有方便。

【乃真心独照。不碍于道。即古人夺境不夺人法门也。】

“夺境不夺人”，这个契机怎么设置？这十个方法我们先听一遍，有个概念。

【故云。上园花已谢。车马尚骈阗。又云。三千剑客今何在。独计庄周定太平。】

“骈阗”，马还在喧嚣，马车还在游戏，还是车来车往的样子。古人喜欢写对联留点眼，就是故事。这都是点眼、故事。比如洛阳被称为牡丹之都，一到四月份花快开时，全国商家云集，参加牡丹的贸易、订货、交流等等。“上园花已谢，车马尚骈阗”，就像牡丹花已谢了，但是人来人往还挡不住。那个园子大家去惯了，其中花已谢，但人的习惯还没停止。“三千剑客今何在，独计庄周定太平。”打天下者早已成为尸骨，但是太平还由掌握者或者心地来安定它。表达境已舍，其心念还在起作用的状态。所谓夺境不夺人。

【此是泯境存心息妄功夫也。】

“泯境、存心、息妄功夫。”像这个寺庙的自然环境，有人刚到特别喜欢，说环境真好。待一段又说太寂寞，下山走一圈吧！这个环境的作用泯掉了，就是泯境了。开始境夺他们，后面他们夺境，那个境界对他们没影响了。

【五泯心泯境。谓做功夫时。先空寂外境。】

像前面所说一样，把境界先空掉。“先空寂外境”，你可以立个愿：外在的东西与我没关系——用这个愿来表达，或者用自己的意识表达一下。你不这样做，怎么空外在环境？引导很重要！意识作为引导。

【次灭内心。】

“次灭内心。”很多人走般舟写发愿有个误区，很麻烦。就是口号特别好，但是不实在、不贴切。喊一大通口号，没有解决自己的问题。若要真正用功夫，要实际地把愿望表达清楚。“先空寂外境”，这是一个愿，“次灭内心”。你要有这个清晰理念或者愿望，有思想意识或者正见引导才能择法。正见，择法，精进——这个过程是菩提分的认知。有人认为我往那一坐就可以了，或者我一走就可以了——理念、愿望或者知见不清晰，你做不来这个法则。他这也是次序：先空寂外境，次灭内心——这是他的愿望、择法的引导，后面才有精进，无心用功的功夫。

【既内外心境俱寂。】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有感受。比如到星期六了，可能星期五下午就想明天睡到中午吧！所以星期六就睡，别人叫也不起，睡到浑身酸痛还睡。因为给自己下了概念。没有这个概念，怎么知道你睡到几点？可能别人一叫就起来了。有人说到星期天了，今天出去玩一天，什么也不管——那也是个愿望，可以起到作用。你这个地方也是愿望。若没有正见，择法没有清晰引导，不成立。所以，既内外心境俱寂——

【毕竟妄从何有。】

可以用这段文字直接引导自己一刹那：谓做功夫时，先空寂外境，次灭内心；既内外心境俱寂，毕竟妄从何有？这段文字要记得纯熟，你找个环境静一静，试一试？就有一个意识引导你体验无心的功夫。无心功夫不是形同草木顽石，那毫无价值的，无心功夫不能同无情类比，该怎么择取怎么择取。

【故灌溪云。十方无壁落。四面亦无门。净裸裸。赤洒洒。即祖师人境两俱夺法门也。】

“人境俱夺”，我感觉这个文字亲切一点。我在第一次读这个文字时感觉特别好，不想给别人提示什么，也不想解什么，就看着感觉到心里特别喜欢。读第二遍时候说要是跟人提示了，这就麻烦了——就动心念了，开始麻烦了。现在读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为啥呢？用心了，染污了。

“即祖师人境两俱夺法门”，祖师们设立这些方法。宗下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他还是设立方法的。很多人学过临济宗的三玄三要，学过黄龙祖师的三关。你要在宗下真有实践，要一点一滴地去了解它。

【故有语云。云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又云。人牛俱不见。正是月明时。此泯心泯境息妄功夫也。】

他用偈颂来说，古人的意境啊！这文句若不作解挺好，一作解就有落处。大家就多念念这个词句，看看人境俱夺这些法门，哪个与我们亲近？可以稍许实践，当然也可以用念佛的总持法门实践宗下这种种作为。我们学习不要给自己增加负担。你说我不懂很难受——不必要，不懂就当故事听，有意义了可以实践，再有意义了可用净土法门去实践。这样我们就不空过这一节课。

普照禅师这篇《真心直说》与黄檗禅师的《传心法要》不同。《传心法要》中纯粹、干净，没有啰嗦。普照禅师悲悯在直指心性大用上不清晰明了的群体，给我们用了很多角度，希望我们有个切入真心或者运用真心的机会。

前几天我们把祖师各个用无心功夫的方法，从觉察、歇息、泯心存境等五个角度作了提示。若切入则得其方便，是法的增上或者方便善巧。善知识通过不断换位、换角度，提供体验的方式方法，让我们有个体验。没有趣入也没什么，本来无一法可得，不要有负累。教法只为我们得到轻松、安乐、喜悦，去除已有的心结与烦恼，而不是增加知识。要从增加知识的角度，人必然会有积累、负累，乃至稍跟不上心中就会壅塞，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可思议的负累，负累没有必要！

净识朗照，本觉现前

【六存境存心。】

前面讲了五种功夫，从觉察、休歇等方式提供角度。这个地方又提供一个角度：存境存心。学习法则，若是虔诚或者真诚，就有方便，容易把文字激活。文字与你心念有关系。所谓激活，就是它可以产生作用，对心念、作为、意识起到支持；若是麻木不仁、排斥或者与自己没关系等等，那么文字是文字，自己还是自己，于法则不能生法的喜悦。“存境存心”，它这是两个角度，“存境存心”。

【谓做功夫时。】

他引导得很清晰，“谓做功夫时”。

【心住心位。境住境位。】

心，这个地方是讲我们现前心念，“心住心位”。依报环境，“境住境位”。

【有时心境相对。则心不取境。境不临心。】

各个安立那个样子。

【各不相到。】

相互不影响。要是没学这些文字，真不知道宗下古德无心功夫怎么用。他比较细分地给我们提供这个方法。

【自然妄念不生。】

我们能不能顺着这个文字？所谓做功夫时，心住心位，境住境位；有时心境相对，则心不取境，境不临心，各不相到，自然妄念不生。他这一气呵成，就是所谓无心功夫，存境存心的功夫。

【于道无碍。】

妄念不生，人的道业自然在现行中展示出来。并不是离开我们每一个现行作为别有道，不是那样。这一段文字特别简白。存心存境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反而易得，好做一些；那个人境两夺的法门，得把境空掉、心空掉，可能感知上没有这个亲切。“存境存心。”

【故经云。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

《妙法莲华经》上的文字。实际这是法界体性智的展示。四种俱生智其中有法界体性智，我们一般情况下对这个言词没有太多理念。“诸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这完全展示了法界体性智的智用或者智用内涵，就是十法界炳然安立，一时照见，了无分别，不被它动摇。你去认知它，不被它动摇，这样一个智慧。

我们看到地狱、饿鬼、畜生、人、天、修罗、声闻、缘觉、菩萨乃至诸佛如来，这种种生命现象依报环境，就是诸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这个法界炳然自然安立，这里面没有好坏、高低、善恶、大小等等的驱使，或者我们说善道啊、恶道啊、圣道啊、一真啊……对你没有任何高低是非的分辨影响，或者说清晰于此而不分辨，不被它牵动，就是诸法住法位世间相这种常住相。

这个角度是庵摩罗识[22]所转换的一种善巧，在八识后，称为净识。阿赖耶识我们收藏了无量无边的东西，也不断释放着储存的意识、知见、作为等等。第九识称庵摩罗识，这是一个常用名词，这个名词与我们也没有关系。但是佛陀、这些诸善知识为了使我们对自身意识有正面的认知、了解，像四种俱生智：法界体性智、妙观察智、平等智、大圆镜智——这四种智慧是我们每个众生与一切诸佛如来共用共生的智慧。这个智慧，任何一个有情、蜎飞蠕动与诸佛如来没有差别，称为俱生。这个俱生在平时生活中实际我们经常会用的。

若以净识所见，种种认知中说善道、恶道、圣道、一真，我们会被一真所吸引、圣道所摂化、善道所影响、恶道我们会排斥。这就是净识一种朗照，但它还没有到取舍之时不称为八识，八识就开始有取舍、建立。

五识、六识、七识、八识、九识等说法，就是把真心给我们作一个细分。识，就是染，染污之相；智，是本净之相。本净缘起既得，俱生智妙用于现行。识心染污、分别、执著、割裂，令我们九识导入俱生烦恼，就变成了烦恼，所谓识心烦恼。染著就蒙蔽，蒙蔽就变成识。智、识原无别，根本没有任何差别。一切善知识，一切教法，是导引我们以本净缘起直接启用我们从来没有散坏动摇的俱生智，就与佛陀靠齐了。

诸佛如来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所有差别就是其报德差别——他用俱生智面对现行，我们用俱生烦恼迷失于现行。差异如此，就是这样一个对称。我们把所有过去的迷失、执著习惯一时回入，在仰仗弥陀的教法中，就是以果地觉为缘起，也就是以净识为缘起、以圆满觉为缘起来审观世间，那直接会使我们趣入，取用俱生智的善巧。

存境存心的方法，就讲到这个事实。存境存心，就是心无染于物，物无染于心，心物炳然，就是清晰照见了知，互不侵扰。也就是“诸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的法界体性智，表达得特别透彻。若在此处有善巧运用，我们就对世间一切果报心平气和，对自身与他人的果报差异心平气和。往往这个地方容易阻隔，一般善缘、正行等等为人所喜，而受诸苦及其趣向令人不喜，认为那是迷失痛苦等等。依存心存境这个诸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的机制来修，实践无心功夫，也就是直接取用法界体性智的功夫。我给大家多说一个名词，希望大家有对等感受罢了，没有什么。

法界体性智在薄地凡夫角度，一旦我们能平静地不被境转，也不侵入于境，这样诸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的现状，就是法界体性智的一个现状。这是我们俱生而来，非恶业成，非善业成，非修证成，非不修证成。俱生，就是它炳然如是，法尔本然，若淹没，若浮现，如此而已。这点对我们每个修行人来说十分安乐——你取用它、不取用它，这里面没有自卑，没有骄慢。取用它了，朗然了知于世间诸多果报因缘乃至自身的诸多果报因缘，安详从容面对，朗照朗觉，互不侵害。在这个时代，或者在净土教法中，这样运用提示的较多。

我有一次到一个南方城市，住的宾馆记载了一个侮辱华人或者民族耻辱的历史事件，当时心里有触动，就是自我尊严与他人尊严问题，坐在那里有很多想法。第二天早晨起来，由一个因缘偶一触发，对俱生智慧心中生起了喜悦、明亮。不敢模仿六祖大师说心常生喜悦与光明，但那一刻心中生起了极大喜悦！

这个喜悦就是平等智、妙观察智、法界体性智、大圆满镜智，一时感到名异其体一如，只是显用方便，非造作，非修持，非建立。所以生起了极大喜悦，就把它记下来了，感到无始以来的自身业、他人业受到一次完整洗礼。这个洗礼就是：原来一切造作，虚幻的、尘垢的，皆是执著所相续；若无执著，俱生智自然现前，一时浮现，不假任何用力。那能圆成佛道，能像佛陀一样安住世间，自利利他。有那种内心的喜悦或明相。

因为在那地方受冲击了。想到近代以来的悲惨历史，我们国家被列强掠夺，把五千年的精神文化积累与财富积累全部打垮了。在学生时代就有那种民族意识或者尊严的沉淀，到那地方又突然受到冲击，心中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道都出来了。

静下后有体验：原来我们无始以来的业，若民族情怀、个人情怀、社会情怀、无始以来的任何善恶是非纠结，无外乎是执著！以前读到世尊说：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若放下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师智自然现前——对自然现前，认知上没有对口，那次以后就感到十分震撼，感到自己是佛弟子了。以前也有感触，也有认知，但是那种交织业力下产生的坦荡与坦然，有说不出的喜悦与明亮！包括民族尊严或者什么角度的执著，一时融化了。感觉空气清新，心地清新，整个世界都是清新的。原来清新与浑浊不来自于世界，来自于心地所依。这个触动久久不能忘怀。

一旦有执著，看到别人的业，像豺今天被大黄咬伤了，我心里就有点想法一样，说生命的强弱，爱护与凌辱，支持与伤害，原本都是那么空明的法界中，看它怎么建立罢了。所以俱生智离每个人没有距离，只是我们被俱生烦恼所蒙蔽，被执著所蒙蔽，就是识、智之差别。

我们的执著造成识，不管是分别识、末那识或者执著识、阿赖耶识、庵摩罗识——产生了识，这个识给我们带来负累与蒙蔽。放下妄想执著——放下之机一旦触发，你那个执著是虚无的，是没有道理的，是强制的，是蒙蔽性的。一旦触发，俱生智自然现前，不假任何造作，没有任何增减，直接展示它不可思议的光辉！

六祖大师闻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所住生其心，就是放下一刹那的一个机罢了。这个机不可思议，人人都有，我们会不会用？诸佛出世，导引我们用这个机，就是每一个现行。我们真正运用每一个现行，觉悟每一个现行，用诸法住法位乃至俱生智因缘来审视、实践每个现行，那么每个现行是辉煌的、灿烂的、主动的、清晰的、喜悦的。被动的、消沉的、对抗的、伤害的随之化解掉，自然瓦解了。这个地方没有不可衰变的业的事实。

再看因果循环，我们会觉悟每一个因果，在每个因果中用四智，以俱生智照了觉知，使每一个过去业力变成成所作智，绝不空过。“无有空过者”即是真正的对称语言，使我们心生法的喜悦与安乐，对法生起感恩戴德的事实，生起守护法则与实践法则的感动，这个感动不可抑制！

再说知恩报恩，说一切诸佛如来是报恩者，他于一切众生视若一子、视若父母、视若自己，来真诚相待、作为、交流等等，你有亲切感受。这种感受，因为离我们每个人十分亲近，就是用与不用。若被执著、爱憎所蒙蔽，就流转于识心业力中，被迫、灰暗、负累、迷失、挣扎随之而来。

这一点点机关，六祖大师“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个机就发动了。世尊拈花，迦叶尊者一微笑，他那个机就打开了。这个机在每一个生命面前平等一味，没有高低，只是取用与不取用。我们每一个现行都是机，的确是大机所显！

像净土教法普遍接引九界众生同归安养，同归法性——这种歇息的真实功德藏中，圆满具足，无需造作，令人得到彻底究竟法则之回归，就是无量光寿之实质利益。他无从建立，亦无从毁坏，是名无量寿，寿命长久不可计算。阿弥陀佛国土是顺应法性功德而建立，非生灭心中生起的殊胜大愿。所谓兆载永劫修持，建立无衰无变的国土，接纳十方有情，令人进趣究竟功德，即法性功德，回入法性智海，得究竟方便。我讲那么一个角度，希望大家有个存念。

所谓存境存心法则，就是“诸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一旦对教法有一点点深入体验，你的信仰与对法则的感恩戴德永无衰减，不可退转，不可毁坏！尤其对俱生功德的认知，是不可衰减的，是俱生的。因为它不是生灭法所设立的作为力量，是无心功夫。这与我们患得患失思维所建立的修持、所产生的效果完全不是一类。我们所有的建立、对待、生灭法则，毕竟有进有退。

所以权教中多依权巧方便接引众生，在众生变异无常心智中顺应接引，给一个法则，所谓权巧方便。真实教诲中全然摒弃，但依真实功德、究竟利益，揭示众生“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的实际角度。在这个本净缘起中，令我们得以回归与安住。即下即行，即事即入，无前后际。我们不认识此处不得方便，但这个方便没有舍去过，只是你还受到自己执著分别的蒙蔽罢了，还在执著蒙蔽的因缘下、阴影中活着，如此而已。“诸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

【即祖师人境俱不夺法门也。】

“人境俱不夺法门。”当时他们说起这个宾馆的故事，我就感觉境相特别撞击人。像八国联军到北京的一路上作为，乃至火烧圆明园等等，你一想那个地方就会出现那个境相。我们没有经历过，但一说到、一想到，救会有那种景致。当时那个景致特别强，心里特别起伏——虽然是个故事，也很起伏。

后面突然沉静下来的那种喜悦，境、心互不侵扰的喜悦，原来是一个如幻因缘，缘生缘灭，无有实质的一个事相罢了。在这个如幻无有实质中真正认知了，心、境互不相夺，人会得到从未有的不被境与心、不被心念取舍制约的喜悦与轻安。祖师所谓人境俱不夺之法门。

【故有语云。一片月生海。几家人上楼。】

这个文句很美。善于观想者根据文字“一片月生海”，马上那个月亮照在海面上的样子就会浮现。“几家人上楼”，那种境映于人、人映于境，各显其美而互不相夺的景致。

【又云。山花千万朵。游子不知归。】

所谓存境存心，他用诗句陶冶我们，让我们有这种境界的步入。刚才我说那个例子，一读到“诸法住法位”这样的名词就感到受到冲击一样。我们在任何时间可能都有这样机会。

【此是存境存心灭妄功夫也。】

这十种无心用功的方式，过去善知识种种作为，多以一种行法证得或者有所悟处、悟境、方便等等。不是每一个都让我们体验，可能对你某个有关系。

咸得往生，全体皆真

【七内外全体。】

内外全体，这又是一个角度。第六是存境存心，第七是内外全体。

【谓做功夫时。】

“谓”，此字导引我们，所谓。心智善于随顺法则者，十分容易得到方便。“谓做功夫时。”

【于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内身外器。一切诸法。同真心体。湛然虚明。无一毫异。大千沙界打成一片。更于何处得妄心来。】

这段文字，所谓内外全体。我们平常遇到宗下修行者，往往感觉他们全然不用修行方法一样。但是这样看来，教外别传也是丰富多彩的，内容很丰富。内外全体是一真之妙举。在阿弥陀佛教法中，这种修法比较简单，所谓咸得往生，安住极乐，无有退转。

我们在净土教法中都有这样愿望：愿共诸众生，往生安乐国。或者说同生同往同住极乐，这样全体皆真的事实。所以在圆教中容易提示一真皆真、一妄皆妄的教法。“谓做功夫时，于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内身外器”，就是自己的感受乃至依报环境，“一切诸法，同真心体”。随着这个文字，各人有自己的体会。

这十个方法中，我们每个人若用净土审观，若用这个方法来审视，假设有你的机会因缘，你可以实践。的确能让人像六祖大师那样体验——心生光明，心生喜悦。一旦无心的功夫用得上，人常生喜悦于法则利益中。你一个人，你也会经常喜悦，不需要任何鼓励、动力、得失、大小、善恶，不需要这些，这种喜悦不可抑制！依法则而行，能体验得到。

“湛然虚明，无一毫异。”所谓一真皆真。在一念法中提到，我们礼请十方诸佛来证知自身这个生命意识，把全体——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交织的、共有的，一时无余供养阿弥陀佛——与这个内容方式有相似。一时无余供养阿弥陀佛，融入阿弥陀佛智愿海中，得不退转，利益世间——利益世间就是其本身利益，不需要额外有什么造作。本身这个发心就在利益着世间，这种祈祷与作为本身就在利益着世间。

这也是一个无心、无分别心的功夫。我不知道大家实践没实践一念法？你要实践了，内外全体就容易体会得到。最早在杭州说一念法时，我有些舍不得。因为每次运用这种祈祷，带来的喜悦与相续喜悦的安住，感到不易得！但是看到许多人念佛那种迷茫——我能生，他能生，他不能生……那种迷茫的心、面孔，有点不能忍受那种修法的悲哀、苦痛与迷茫，就讲了一念法。实际这一念就是全体一真皆真的体验或者引导。法则在于发心、用心，也在于心的依止，也在于展示自心，展示真心的体能发用。发什么用？也是展示出来，也能引导我们意识回归，也是不可思议的。这一点大家去实践。

“同真心体，湛然虚明，无一毫异，大千沙界打成一片”，皆在弥陀无碍圆光普照下，上至等觉，下至蜎飞蠕动，无一疏漏，咸得往生。实际这是弥陀大光明藏，或者说无量光佛刹真实境界的一个语言诱导、揭示。在这个揭示中真正休息刹那，就是无心功夫，它自然会现前。

我们会不会用？重在实践！因为实无一法可得，实在没什么要建立。但我们在千心万缘中、杂乱事业相中，执著分别业习不一。所以种种法则在这个世间传播着，接引有缘，令其得以法的安住、真心安住，远离诸妄想执著的苦恼、妄想分别蒙蔽的苦恼，这样的一个作为。所以，“打成一片，更于何处得妄心来”。

【所以肇法师云。】

还是讲僧肇大师。僧肇大师的文字实在美，现在人要能读到他的文字真是福报，没有福报真读不到！

【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体。】

这个表述了无对无待，所谓圆融、圆满、充盈、绝待之事实。

【此是内外全体灭妄功夫也。】

在净土法门中用这个方法非常多。“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体”，这个“我”是流通我，不是建立我。

净土生活，现行大用

【八内外全用。】

第七是内外全体。第八是内外全用，全体有展示作用，全用是大用在斯的状态。

【谓做功夫时。】

我们在运用这个法则时，或者每一个有情在运用这个法则时。

【将一切内外身心器界诸法及一切动用施为。悉观作真心妙用。】

这与我们讲净土生活说一切现行皆是实相功德的作用一样。在讲净土生活中，我作了许多祈祷；乃至其副标题，通过多次祈祷，有一个相应感知，与法契合的感知。祈祷能引导大家，对大家有个生活中启发、启迪的落实，又不违背究竟法则——那样一个祈祷，有那个题目。所以说内外全用，我们不妨读读净土生活那个副标题，也会有内外全用的对称。

【一切心念才生。便是妙用现前。既一切皆是妙用。妄心向甚么处安著。】

法原本没那么复杂、玄妙，实是日常用事。许多学佛的人因为没有平常心，会把法则或者教法推到十分玄妙、不可触及、不可实践的角度上去。实际是令法束之高阁，与我等无关。我们作为佛法实践者，所谓佛子，一切教法皆是诸佛世尊所传播，利益世间所成就，所以我们不能有距离，不要作距离。

“谓做功夫时，将一切内外身心器界诸法，及一切动用施为，悉观作真心妙用。一切心念才生，便是妙用现前。”就是我们讲到一切现行皆是实相的真实功德。他这个有一些语言上契合。我们要善于观察，一切法门原本是通融的，诸佛心、众生心、圣者心原来都是通融的流畅的内涵。要是不去对待、割裂它，不以为这是某人的高尚说法等等，我们就很容易融入本具智慧中，融入法则中，很容易回到无心功夫上来。远离计较得失人我是非的不凡的凡心，回入平常道心上来，道业有所成就。

“既一切皆是妙用，妄心向甚么处安著？”反问我们一句。假设这样认知、体验、实践，又有哪个不是妙用？所谓内外身器，就是依正二报。种种有情无情、一切思维，在究竟法中不作残留。不说某些这样、某些不是那样——一切究竟教法，皆不作残留！阿弥陀佛教法亦复如是，接引众生无所残留，乃至等觉菩萨、蜎飞蠕动，都作一类回归，究竟摄化。所谓有情无情同圆种智，这样一个事实。

【故永嘉云。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以前我们在木香坪聚了个偈子，所谓“现行总集自解脱，安心不在别处寻，当体即是见实相，无需造作行圆满”，也是用无心的一个功夫。要能知道总集，就是一切皆是妙用，就是总集之说。总集与一切是对称的。可以透过这些文字体验无用心的功夫——它逾越了思议限量，回入不可思议的无量功德海中。

我们的思议在一些特定因缘下，每个人所用不一，但它一定有限量、有局限、有制约。无心功夫广大浩瀚，是随顺法性入一切诸佛智海的究竟方便。平时一看到无心功夫，有人就当成无记、默然，我们在这些文字中能读到活泼的鲜活的法则与功德。引用永嘉禅师文字提醒我们。

【志公十二时歌云。】

过去人言说要有个依止，要有个回归，要有标立与勘验。像我们学佛或者做事情，不可以意气用事，不能理当然，要有一个法则的勘验，要有一个教法的勘验，要有真正如实利益的认取。这个认取不是有得失问题，是令你准确、无疑，荡涤我们似是而非的虚妄杂质——心理杂质或者认知的杂质，使心地纯正起来。所以他广泛引用祖师言说。

【平旦寅。狂机内隐道人身。坐卧不知元是道。只么忙忙受苦辛。此是内外全用息妄功夫也。】

他用这个例子，所谓百姓日用而不知，就是道。任何人没有离开道，道离不开我们，我们也离不开道。只是有的在道上觉，有的在道上迷，有的在道上主动运用，有的在道上被动运用着。这一点我们思维与审视。

内外全用，大家有没有对称角度？若用净土也好，用我们现实所学也好，用普照禅师的引导也好，我们都可尝试在无心功夫上有所实践与认识，了解无心功夫是无量的功夫，无心功夫是一切诸佛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极大善巧根本所在，总持一切法。

释迦文佛对我们在人寿百岁时，只能讲苦集灭道。要是对天讲苦集灭道，天类不受。所以在对色界欲界天二类菩萨说法中，说苦的教法机制就少。对人类来说，所谓八苦、三苦，在我们生命周边充分展示着：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蕴炽盛，大家那么充实地体验着。所以世尊一说苦谛，我们就有感触。人类对称施教是这样子。

但这种总持教法是究竟教法，是对三界有情同一施教，接引三界有情同成佛道！这与单对人类的阿含部说法有差异。我们慢慢地在学习中梳理它、认知它。内外全用我们有个学习与体验，“此是内外全用息妄功夫也。”

无量光寿，即体即用

【九即体即用。】

这与净土教法越来越近。我们在读的时候似乎越来越熟悉，因为平时都在用。总持教法中没有这么细分，但内容含有。

【谓做功夫时。】

还是我们在实践教法状态中。

【虽冥合真体。一味空寂。而于中内隐灵明。乃体即用也。】

所谓即体即用，当体即见实相。这是不是即体即用？无须造作行圆满，就是即体即用。

【灵明中内隐空寂。用即体也。】

体用不异，就是所谓果地觉为因地心，因彻果海，果彻因源，因果互彻，即是体用不异。阿弥陀佛圆满报德或者法性功德为体，阿弥陀佛回施我们接受为用，也是体用不异——接受一刹那，显现体的功德，就是清净法性功德。我们在阿弥陀佛回施这个用的过程中，我们是接受——这样一个用，展示了体的真实，就是法性的真实，就是清净平等的真实，就是回到本净缘起。这样一个接引，我们也能体会到体用不异的事实。

【故永嘉云。惺惺寂寂是。惺惺妄想非。寂寂惺惺是。无记寂寂非。既寂寂中不容无记。惺惺中不用乱想。所有妄心如何得生。此是即体即用灭妄功夫也。】

这个帮助我们剥离无记，这段文字使我们认知活活泼泼的心。“惺惺”，不是妄想，“寂寂”，不是无记，使我们灵明不昧，远离妄想。即体即用的功夫，我们就会远离对无记妄想的迷失。很多人把寂灭当成断灭，把无想、无心当成无记，有这样一个朦胧。这个地方直接给我们指出即体即用的作用。

我们要看到他这个引导，所谓用功夫时，是你在用这个法则的过程中。“虽冥合真体”，虽，提醒我们注意这点。我们在做功夫时，“冥合真体，一味空寂，而于中内隐灵明”——虽然是空寂，但是明了普照，寂照无所对待，寂照同时。“乃体即用也”，这个地方讲到真心的体与用。

真心有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来不去等言辞，涅槃、般若、如来等等，这无量无边的言词都是体的一些角度说法；用就在每一个众生现行，现行的当下皆没离开体。用即显于体，体能发用于我们现行。我们在每一个作为中可以细细地观察思维，不断去体验。

“灵明中内隐空寂，用即体也。”永嘉大师的言说比较纯正有力，所以他这个引用得比较多。过去宗下的禅师或者班首师父开示，也多引用永嘉大师这些语录或者说智慧。“惺惺寂寂是”，人刚睡醒之时，一半已经透过光线醒过来，另一半意识感知还在睡梦状态中，就是惺惺的状态，没有一个落脚的固执的守护。许

多人走般舟时也有这样体会，很多境象会交织，一个场面可能多年前见过一样。或者很多事情交织，似是而非，没有那么多坚固的东西，很活泼的样子，又没有染著。说清晰，又没办法把这个清晰建立起来。古代道家修持，特别在乎这两个字。“寂寂”，安安稳稳的，平平静静的，是这样一个事。

“惺惺妄想非”，就是很清晰，但不是妄想而建立。不是建立出来，是那样一个样子。大家早晨睡醒那一刻是很好的体验，它不是妄想——你醒来了，一看天亮了或者几点几分了，或者钟鼓响了等等。这不是你建立的，即不是妄想，就这样一个状态，互不惊扰。过去人要求起来时几分钟静一静，让自己的意识清晰起来。那就是惺惺的一个过程。“惺惺妄想非”，它与妄想不是连到一起的。

“寂寂惺惺是”，把寂寂放在前面了，就是清清晰晰，活活泼泼，而非是无记。“无记寂寂非”，你若用无记衡量，那不是寂寂。过去说染无记、净无记，所谓习惯意识，与无记有点贴切。比如在寺院里，撞完钟鼓打完板要休息了，经过一天的学习与交往，人的身心调整需要一个色身记忆、意识记忆的修复。这个修复是一种习惯，到点就睡觉，进入一种无记的习惯状态。

许多习惯作为，比如下意识动作、习惯性动作，都是无记的，它没有善恶判定，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重复着。要是贪图于昏睡无记，就是愚痴业的执著，很多人在无记这个口上会堕到昏睡。随烦恼中就有睡、无记、无惭、无愧，睡眠这种粗重的随烦恼很容易导引贪嗔痴。有人在昏沉时，你一说他，他就起嗔心，就感到很烦。他说我刚刚舒服、安稳……这个舒服安稳是一个昏沉的无记状态。这个无记是一种业习，也是一种随烦恼。这种随烦恼一旦触动它，就是嗔恨；一旦随着它，就会升起贪、贪图安逸的习惯。

这养成一种贪图习惯，你一说他心中就起嗔恨：我睡我的觉，又没得罪你，碍你啥事？但这会引发贪心，就是贪图安逸、放逸，它是很粗的烦恼。若在此处不能警觉，他会当成寂静，但这是一种无记！

这像瘟疫一样，在一个群体中若不警觉，“啪啪”倒一片，这一群就到畜生业报里去了！很多好人家的孩子，舍弃世俗五欲来到寺庙，结果往畜生道里拱——他就贪图那一会安逸，就是一个畜生业的培养。很多人根本不关心、不在意、不惧怕这个，不知道因果从哪儿生起——就从我们作为中生起！不是有上帝制造个畜生让我们去投胎，只有你不断的贪欲的培养，或者说对自己随烦恼不在意，培养、培养、培养……到愚痴道去了。

我们看大黄、小黑[23]这些动物，有时感到还挺好，实际很悲惨！他们过去在寺庙里不知混了多少世！它们天天睡，不跑时都在睡，真没人管，因为那是它们的业报。你在寺庙里睡觉，到时往皮囊子里一装，也没人说你了。在还有人身的时间，若不知道这个，的确十分可怕。因果从哪里来？生命在哪里循环？就在这些作为与作为相续中循环着。所以出家或者住到寺庙里，一定警觉这点！人身那么难得，佛法那么难闻，闻到佛法了反而放纵这一点点习惯，令自己堕到恶缘中。

这种东西一旦养成，就引发不可思议的贪欲习惯。比如他在那儿睡，你拉他说：你莫睡。他会说：谁在睡啊？就会生极大烦恼或者嗔心。那种贪欲追求会成为根本烦恼，随烦恼的相续执著、沉重，就会变成……无记是很交织的东西。常常看到这样的人，不断培养那种无记的昏睡，昏睡后就是贪图安逸，就是脑袋一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接受，什么也不出，什么也不入了。那与寂寂完全不一样！

不是要重锤敲这个地方，它是不思善不思恶，但你堕入恶道了！六祖大师说不思善不思恶，是解脱生死！你这个不思善不思恶，堕入恶道！若不谨慎就看到更多的小黑、大黄，让人忍受不了。寺院里很多这一类生命，若没有寺院的善缘，一滴水它都喝不下去，一天它都呆不住。你一定要相信因果循环，一定要谨慎！

“寂寂中不容无记。”清晰又无染著，这与无记有十分大差别。若不在这里清晰，就容易在无记的中介中修行，过去称为冷水泡石头，全然无功。就是有人在无记中把持很好，有相似的寂寂的修持，但他介于无记状态。这样他十年二十年用功夫，一点都不得利。“惺惺中不用乱想，所有妄心如何得生？”因为即体即用，一定是远离妄想与无记这样的凡夫业相烦恼。无记可以是一种烦恼前兆，也可以把无记引用到觉悟上来，它挺中介的样子。但是大部分人，无记一来，昏沉、掉举似乎是其相续了。

昏沉、掉举、无记——这是修行人最大的三个障碍，欲得诸禅定智慧方便而无力。过去有五盖——财、色、名、食、睡，无记这个盖对这个时代的人特别厉害！世间人行诸善，行诸恶，求于回报，所以他有主动性。很多人也不求善也不求恶，他就修无记了，这很麻烦！所以古人说披毛戴角还。这个披毛戴角没有任何对僧人诋毁的东西，就是那一类修无记法则的人。

一切善知识的教法是祈祷我们出离三界。一切世间供养僧众与修行者，是为了使你作出世入世的福田。给别人作了福田，但自己没有成果，没有出世功德与入世善巧，你就成负债者了。负债者用什么还？披毛戴角还！没有骂人，这很贴切。我们吃用住很多方面，供养者主体都是期盼我们作出世入世福田——他们来我们清净无心的肥沃土地上，想得到更多收获。结果你没有道业回馈，也没有入世善巧回馈，那不还债还什么？因果又从哪儿生起？这一点应该引起重视！“此是即体即用灭妄功夫也。”

透出体用，归无所得

【十透出体用。】

前面九层都是在用功夫，用体，说体说用。“透出体用。”

【谓做功夫时。】

实践法则时。

【不分内外。亦不辨东西南北。将四方八面。只作一个大解脱门。圆陀陀地。体用不分。无分毫渗漏。通身打成一片。其妄何处得起。】

“透出。”我们用功夫还不纯熟之时，就是知体、知用，辨识体用，然后在即体即用上用功夫；即体即用上有功夫、有认知了，他叫你透出体用，就是体用也不染。所谓“做功夫时，不分内外，亦不辨东西南北，将四方八面只作一个大解脱门”。

中国人过去有混沌初开之说，在《山海经》和《庄子》中有记载[24]。在中华民族最早时期，我们的祖先有混沌这样一个生命。有人说我们都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等七窍，混沌没有，给他开开窍才好。一开窍，混沌死了。那个混沌里面就有一种圆圆明明的……古人很圆明。

这个地方他讲“圆陀陀地，体用不分，无分毫渗漏。”像我们那个房子会提到渗漏问题，一些社会组织也会讲到渗漏两字。“无丝毫渗漏”，就是圆圆明明，不相交织，“通身打成一片”。前面九种功夫作为纯熟了，这给我们解脱这个成熟，因为无有一法可得。一旦我们某些东西成熟了，理就破掉了。法如筏喻，实无一法可得。宗下无心功夫亦复如是。所谓“其妄何处得起。”

【古人云。通身无缝罅。】

像无渗漏一样。

【上下忒团栾。】

就是圆圆明明的说法。现在似乎看不到这些文字了。因为一用简化、白话，复杂一点都不想用。所以学习古文有时得费点力气。栾，团栾，忒团栾，上下忒团栾——现在语中不太用这类话了。过去话中很多是地方语，有时我们会有一些，就是圆圆满满，特别圆的样子。

【是乃透出体用灭妄功夫也。已上十种做功夫法。不须全用。】

普照禅师给我们这样讲，不需要每个都用。像五念门一样，有人说是不是一个一个修持？不需要。像十大愿王一样，是不是每个都修？不是那样。像比丘二百五十条戒、比丘尼三百多条戒，是不是每条都怎样？实际不是。你在某个时机或者对应中做某一个戒就可以了，它就能保你解脱，都能接引你，就是波罗提木叉者，依此戒故而得圣缘出离。就是我们到持这个戒的时候，因为这一条戒——微弱的戒或者粗重的戒守护，得以出离。

释迦佛时有个例子。两个比丘行脚去见佛，半路上口渴，看到一些水。一个比丘说水中有虫，我宁舍身命也不能毁佛净戒。另一个比丘说我喝水不毁色身，可以见佛陀。这个没喝水的比丘渴死了，就生天了，先见到释迦佛。他以天身说：世尊，我因持戒生天。那是比丘戒中很细微一个戒。那个比丘喝了水，生命保住了，到世尊前，世尊呵斥他：汝不见佛。因为你不持我的戒嘛！

他不是要我们怎样怎样，戒律中个个保你解脱，一定要相信这一点，我们会感恩戴德地学习戒法。你做不到也没问题，不要认为做不到我就不学它，或者我以前有所犯就不学它——不是那样的！你有所犯，到命根欲断之时，就守那一条戒，一样接引你。你无量的戒都犯了，那一条戒一样接引你。有那个对机，它能接引你，真实不虚。在无量戒法中，你有一条戒在这个因缘中，它就会接引你。

很多人读过《地藏经》，地藏王菩萨说若人有一丝善缘者，我不令其堕入地狱！世尊制戒与教法亦复如是，每一个教法都可以完全接引我们无始以来的业，消除我们无始以来的业，使我们成就道业。所以出家师父应该庆幸自己遇到很多方便——很多戒就是很多方便，是很多角度对你的接引。

在家居士要知道，能受受八关斋戒或者五戒等等，都是很好的接引。无论在家出家，菩萨戒都可以受，每一个戒都能使我们成就不可思议的菩提道业。很多人容易自暴自弃，说这个戒我违背了、那个戒我没守好，然后就破罐破摔，实在可惜！你这个不行那个还行，此路不通还有无量的路，声闻乘不救你还有大乘，法则太多了。所以我们学佛的人，永远要向着佛教法奔去，不要向往着自己习气与作为。习气作为可以忏悔，可以改变，但不能耽搁自己。一旦耽搁你，就滞留业力不能自拔，真很可怜。

【但得一门功夫成就。其妄自灭。真心即现。】

为什么提到戒律？因为许多出家师父在这个地方有误区，对戒律不喜。这像佛给我们的极大财富一样。这十种教法，每一种都能使我们在无心上用功夫，这个功夫给我们一个支持。

【随根宿习。曾与何法有缘即便习之。】

他很准确地给我们提示。许多出家师父学戒、念佛、修法、与人交往，也都是这样，一定不住于习，善于调整改变自己的习气，向往于法，随顺于法，人得殊胜修行方便。这个地方也是这样子，“即便习之”。

【此之功夫。乃无功之功。非有心功力也。此个休歇妄心法门最紧要。】

的确是这样。我们要明白：所有出家人，所有佛法修行人，若不依本净缘起，若不依顺性功德修持，所有起修都在造业，都在迷失中不能自拔！不管是对应不对应的骄慢或者自卑，或者诸多你认为的正业等等，个个受报，循环不休。若认知不了这一点，学佛的人徒受一个佛子虚名，而没有得到佛法支持与利益，实在冤枉，也是令人惋惜之事。人生百岁太短暂，一失人身万劫不复。我们没有天眼与宿命，不能了知生命无始以来的循环，只是住在自己一时的事业、恶业、善业中而迷失，或者执著于此，以为有实，那实是太狭隘的作为，自我卑劣，堕落在业相中。

所以业无所属，善调于业缘，莫住于业相，善从业相中解脱，依法而行。那能赞叹佛的功德、法的功德，入佛智海，出生死循环。这样我们作为学佛者，无愧于教法，无愧于出家或者修道这个名分、因缘。

禅师说这个法门最紧要！在一切佛法修持中，无心修法最为真实。有得有失的修法，都是一种世俗循环，就是善恶苦乐的循环罢了。诸多作为有诸多造作，有诸多业力的推动，使你昧于其中，无力出离。要紧处就是出三界！在此处我们依法而行，就有实质的作用力。

【故偏多说。无文繁也。】

这样提示了十个角度。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若是宿缘有熟悉的、相应的，就去实践它。若对这些认知不够清晰，可以依净土种种教法实践，来出离生死，这样一个大事因缘。

我们承接着佛陀的大事因缘，来学习佛陀教法，是为开示悟入佛之知见，令一切众生悟入佛之知见，成就佛一样的清净道业。一切诸佛出世，唯一如是宣化。我们要在这个地方没有清晰认知与抉择，枉受一些委屈，多走许多弯路。自身遇法没有依法而行，那对自身作为的真诚应该引起反思。作为一个修行者，或者佛子，真诚对待法则，依法实践，那是我们正行、当行、必行。

八、真心四仪

前面把真心息妄这段文字作了读诵提示。他谈及十个无心功夫，若有印象就对自己是个支持，没印象也结一个胜缘。法不孤起，在一切现行中法皆是不孤起。我们若往昔没有喜法、爱法、乐法的福德因缘培养，这一生于许多法会生起诽谤、排斥、疑虑、不正信等状态。有的人会生起喜悦、实践、爱乐、一闻即悟等等，那都是过去善缘。

所以菩萨于无一法可得中常行诸善，以形成方便利世的殊胜因缘。他就是深心的发起，知法无所得而广行利世之法，自他二利。世间人一听说无法可得，则易生断灭见、疑虑、诋毁或者不正信。这是很大的差异。无心功夫十种修法，若有兴趣，可以在以后生活中读诵、研习与相互交流。

坐习易入，熟通四仪

我们接着后面文字，《真心四仪》这篇从我们行住坐卧四威仪中提示。在僧法中重于威仪戒，威仪戒给取相有情带来一些可视可信赖的行为作法，能令佛法住世。因为世间人皆以言行为标准，所以世尊制戒来扶持我们道业，在四威仪中都有这样的说教和实践。

【或曰。前说息妄。未审但只坐习。亦通行住等耶。】

但有坐这种休息方式，或者其他修行方式？给我们步入这个题目的引导。

【曰。经论多说坐习。所以易成故。亦通行住等。久渐成纯熟故。】

依经论与善知识广泛谈论，坐对真心实践或者无心功夫的提示比较多。也通行、卧、住这些因缘。

【起信论云。若修止者。住于静处。】

这是通说。在愦闹地方，人若没有真正功夫或者恰当方法，很难修奢摩他之类修法。所以住于静处。

【端坐正意。】

如七菩提分中说正见。或者有个要作为什么的清晰愿望。就像在这地方坐着，有人焦躁不安或者会困、昏沉等等，所以正念、正意十分重要！这完全交给我们自己的心念、色身、环境的配合，没有人要求。我们在这个空净法界中虽然有种种依正二报的表达与业报相续，要是依正见，完全可以自在自主地觉悟与运用环境、生命、心理。

“端坐正意”，端坐对正意、正见有辅佐作用。像休息时，作吉祥卧有对色身与心理感知的支持；用其他方式躺着，你会感到自己很散乱一样。特定的坐姿对人也是有意义的。

【不依气息。不依形色。不依于空。】

这个地方不像安般修持，如知出、知入、知住、知长、知短、知粗、知细——它不是那样。这个地方提示“不依气息”。有人观本尊像、观一字母、观一月轮，或者热恼时观纯白之相、昏暗时观炽热之相、寒冷时观大火炬等等——它不这样观，它也不依于形象，也不依设置的空见等等。

【不依地水火风。乃至不依见闻觉知。】

亦不依四大种。许多人在修持中善于用四大种来超越自身制约，审观热的火、流动的水、呼吸的风、安稳的地等等——也不是这样子，不依见闻觉知！一般我们整个生活在见闻觉知中。

【一切诸想随念皆除。亦遣除想。】

许多人去南传学过安般修持、业处修持、观智修持，有的学过毗婆舍那修持等等。汉地像这一类修法也有，过去在每个教体中都有其方便。除想的想法也要遣除掉。

【以一切法本来无想。念念不生。念念不灭。】

这一段根据马鸣菩萨《大乘起信论》上文字来提示。所谓行住坐卧，这里从坐的方式来引导。平时我们在坐的时间能不能依这样方式？没有受过很好训练的人可能会有一些难度。

【亦不得随心外念境界后。以心除心。】

也不找其他方式作遣除。“以心除心。”

【心若驰散。即当收来住于正念。是正念者。当知唯心。】

许多人念佛学过这样教诲，念佛时心若散乱把它收回来，心跑掉再把它收回来，久久纯熟就可以了。“当知唯心。”这讲的是真心四仪，就是真心的作息状态，唯真心作依止。

【无外境界。即复此心亦无自相。】

前面对真心体相用、体用一异等作了一些解释，我们会有一些体会或者认知。

【念念不可得。若从坐起。去来进止。有所施作。于一切时。常念方便。随顺观察。久习纯熟。其心得住。】

这是一种方法的提示。有为法则乃至无心功夫，都要不断地串习、实践、纯熟起来。若不纯熟，虽有真心之体也往往不能发用，而在贪嗔痴慢疑及种种不正见中使自己生命意识消耗掉。这个地方让我们返回真心之体中。这四仪都是返回，揭示、发明其作用方式与角度，皆为发明真心妙用。前面讲真心息妄十种用心功夫，若能择取一个有所实践，也会体会到渐次深入、渐次纯熟、渐次安乐的内涵。

言说无益，要有实践。过去智者闻法即行，闻法就去体证它；智慧薄少者闻法就想理解；再差一点闻法就给人传递、传说；再差一点闻法就生疑；再恶一点闻法诽谤。过去有三士说，上士闻道勤行之等等。可以对自己的状态作个恰当引导，你是上士、中士、下士或者是善心纯熟、恶意成熟，没有任何人能要求你，都是每一个人在自身受用、选择或者成熟状态下所展示的各个角度特质罢了。

世尊讲这个地方无能替代。许多人对这个无能替代不能正面认知，所以会在自己的业报中。尤其业报深重的人，会不断推脱责任或者责怪于环境、他人，那样善根善缘越来越薄少。若能恰当地鼓励、调整自己，善缘、法则、功德就会在自身现缘中迅速得到调整、展示与成熟。

这四仪中对我们的提示，让我们远离行住坐卧时诸多放逸。坐的时间就管不住自己，其他时间肯定放逸无度。你要审思：在这个易行易做的角度上尚不安稳，那在卧时、行时、住时会是什么特质？可以自照自明，也可自我调整。学习法则无外乎为了使自己警觉起来，依法而行，深入法益，成就不可思议的解脱功德，或者成就菩提道业。这个道业一定假于我们现行来实践与展示其作用。

若不实践，一味沉浸在名言学习或者言说中，离法很远。有人甚至恶意诋毁、毁谤、迷失、徘徊或者闻若未闻，即便法雨普降，也不润于顽石一样。若把自己置于法海之外，则受业报侵夺，这一生就容易空过甚至堕落。在此减劫中若能均衡，没有修行也不至于堕落，那是不可思议的人。因为减劫中不进则退，减劫整体上就是消减我们的善缘福德，使生命、意识、道德堕向于短寿、恶作、迷失、伤害的集体状态。不光是人类，种种生命与世间都会变成这样。

在明朝的相关记载中，五百年前放光寺磐陀石一带，十人围的大树还有十几株，现在一株也见不到了。世尊以前也讲过，到减劫中，从正法、像法到末法时代，百味减退。很多人也体会到了，小时候水果很好吃，现在没味道了。看着红红绿绿的，但不太乐意吃，味道不够了。世尊住世时，因为善缘成熟，水有乳味，喝水就可以对人有滋养。现在人喝水不得癌症就好了。很多人喝净化水还不安全。

在减劫中，人类能均衡保持自己的福德因缘、能不堕落就十分难得！想想自己一天中生多少善念，有多少善的作为、如法的作为？在学佛团体中可能还有一些相似的善心善缘与引导，但是整体大环境、大因缘呢？现在的新闻、娱乐、电影、书籍，要是放在三十年前就出大问题了！那时候现在的很多东西不可能，不管是道德还是意识、作为，绝对过不了关，但现在已经是普遍状态。什么状态？日益发生着变化！往往人会认为这种变化不合适、不得当，但还是往那个地方整体发展。

社会共业你不能责怪它什么，又不能不面对。我们能不能对整体共业起一点点善意的净化？或者安稳的相对不减损的作用？若是起不到这点作用，学佛的意义、价值或者在表达些什么？每一个学佛的人会有这样观察与了解。

再往前看，一个朝代一个朝代地往前推来比较，现在真是发生了巨变。不管是空气、水、地下水或者生存的整体依报环境，都是资源过度开发，能源过分消耗，人们制造了大量垃圾，许多城市随着奢侈浪费已经慢慢地被垃圾包围。所以要建立很多垃圾处理厂、污水处理厂等等。要是跟不上，很多城市就会被自己制造垃圾形成的恶劣环境所埋没。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时代人自认为有优势的地方，比如科技发展，人人都具有眼通耳通一样。现在人不修耳通，电话一拨就可以耳通；不需要眼通，手机都可以看到图象。很多神秘的东西不神秘了，都平常地步入平常人家了。不需要到处跑去看世界各地风光、听各种语言，打开电视频道就可以。

似乎科技给我们带来了优势，岂不知也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环境减损，就是要有大量的能源支持这些。像手机电脑屏幕芯片等等，导致许多微量元素与矿产的开发是不可思议的，很多地方生存空间的破坏已经难以忍受。科技发展一方面给我们带来了生活、交通与学习的某些方便，同时带来了环境恶化。现在很多疾病、灾难人们没有办法，始料不及。在二三十年前老年人才有的一些疾病，如内脏衰减、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等等，现在年轻人似乎也很普遍。各种癌症的名字不断出来，这是福是祸？或者同时并存。

但减劫中人的意识与道德出现了极大倾斜，公正一点都会看到。你若不公正也没办法。平和一点都能看得到，简单一点也能看到。所以在这种大的欣欣向荣状态下面，整个国际社会为了能源发动战争，为了资源发动战争，相互伤害、诋毁乃至杀戮。为了生活资源，人类开始相互危害。战争最多之地就是能源最丰富的地方。二战以前中东算啥？鬼都不愿意去。现在石油一开采，天天炮火不断，杀人已经是常事。下面有几桶油，就把人变成这样了。现在大量铁壳子——汽车在跑，所以人要打很深很深的井，把地球的血液抽出来，然后冶炼、加工。人们的看似方便中有很多不方便。

我们在这种赖以生存的大环境中，若不知道这些，那么就放逸、善根不成熟，或者没有喜法、乐法与增上善行的引导，很快就随着滑坡下去了。到人寿五十岁、四十岁、三十岁、二十岁，一直到人寿十岁，从饥馑劫、瘟疫劫到刀兵劫。现在许多战争似乎是一触即发，人心已经到这个状态了。所以我们会看到这样。

我们在真心的修持中，对这个世间、对自身、对环境是十分积极的、有意义的，是真实的可信赖法则。若不依这样可以信赖的法则，没有这样的进取，我们就等待着共业滑坡的审判或者业力审判。西方人讲上帝审判，中国人讲阎王审判，大家都在等待着。因为每个人都在步步走向死亡，没有人是一步一步返老返童。现在很多人正在修持，很用功，不希望自己衰老，或者赶快让自己成熟。实际一点不用着急，它很公正，一步一步地把你引到那个地方去，一步一步的！

在真心四仪中，从易成的坐习来提示我们，让我们从坐习角度来清净真心，运用真心，彰显真心，或者说以真心之体发用，引导我们现行的作用。这样在减劫大环境中，可能我们会得到一点安乐住、法益或者功德，不至于在大环境中随众业而沉沦。

这个沉沦速度有多快？很多人始料不及！尤其那种比较邪慢、比较自大的人会认为自己有很多时间、很多善缘、很多机会，实际不是。你平和一点，如实一点，公正一点，审思自己的生命经历、周边亲人、同参道友或者环境，是不是很多东西瞬间即过？昨天还在一起，今天可能送到火葬场了；昨天还在说说笑笑，三天以后可能去医院了。那个时间还说自己风华正茂，可能到医院一查，什么绝症都出来了，真是很难预料。是不是这样子？大家都有一个比较公平正面的审视。

普照禅师从易成的坐的威仪中引导我们，借助《大乘起信论》的文字引导，其后包括行、住、卧，可以依这样法则的纯熟而深入。能不能在日常生活中变为道用？之前学十个无心的用功方式，提及很多。这一点他专门提出来，还是激励我们从易行处下手，得到法的喜悦、法的滋润。我们再在卧、住、行中一样使之周遍，或者得以不须臾离的道业成就。对道或者对菩提有真正认知者、成熟者，他知道不可须臾离，或者无以离。

中国民间有一些武术家或者唱曲者，他们有个口诀一样的说法：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不离就是道，很多人在这儿纯熟起来了，道业自显。我们平时在日常生活中，尤其到寺院里来，专业地或者全力以赴地做一个事，能不能在易行处下手，使我们住行卧等亦能在真心的相续中？所谓依体发用、用不离体的不须臾离的实践？所谓“于一切时常念方便随顺观察，久习纯熟”。

刚才讲到减劫中共业对我们环境生命意识的侵害，想警觉大家能如实面对这个世间，常观无常对生命的减损，乃至减劫中对我们的消耗。这样我们会有机会、有因缘，使我们在无常的鞭策下，在师长的鞭策下，来运用这个短暂生命实践佛法。恰当地运用它，不辜负这样一个生命这样一个阶段。

【以心住故。渐渐猛利。】

要是在一些法则实践中从来不碰触，只是落于言谈，落于外表体验，这个渐渐猛利体会不到、信心增长体会不到，或者真正的力用你体会不到。

在早期，看到出家人昏沉我比较受不了，我问有没有方法对治？有些老师讲了一些简单方法，一做就没问题了。但有人就不实践！他不听你这一套，他说我是老大、我什么都厉害，所以还是没事就昏沉。要是真正有积极向上的心，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所有羸弱、负面作用的东西都可以调整。愿意参学实践者，个个都可以成就。只要有乐法、喜法、向法之心，愿意学习、实践，这世间绝对不辜负任何一个人。

我虽然看似为了僧众的一个提法，但自身在解决这个问题时感到那么简单。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一坐三分钟就管不住自己？他不需要！或者他不知道解决自己修行障碍、身体障碍、心理意识障碍的迫切，这种需要没有。或者说没有这种善心、善缘、福德，无端地浪费与伤害自己的色身，还不以为然。

以前我在参学时，私下问了很多人：为什么你若干年这样？他说：这很舒服啊！习惯了，要改变这个习惯不舒服。后面慢慢了解了这种心理与感知，人的业报一旦成熟，是很无奈的。像昏沉、昏睡、身体不能自制，他一旦养成那种习惯，十分坚固。就像大黄、小黑，到哪儿它都一定睡下来！它没事干，睡下就适合它的生命。我们现在还在人皮中，已经开始向大黄小黑学习了。这个学习，等待你的肯定是大黄小黑的命运。要是不警觉，你这个人的福德因缘就拱到那个皮子里装起来了！若不珍惜难得的人身，而向往于卑劣果报，或者滑入、堕落于卑劣果报、喜于卑劣果报，那只能是诸法住法位了，这种种世间相可能只能由它去了。

但作为同参道友，人类同类的善心往往还有一点点。可能还会被这种善缘所制约。要是真推一把，很多人就过来了；一旦过了，整个生命是上扬的生命。好比说修诸禅定，主动运用身心世界，可以享受忉利天乃至种种天福——作为一个人，你可以享受天的福德，而不是堕落恶缘。为什么我们没有使生命升华的自尊的最普通意识？鼓励我们还有同一因缘的人，不要随着减劫堕落，要在减劫中做增劫的人，或者能不减损这个生命的公正的福德因缘。那样我们也不辜负这个分段死的机遇。

这篇真心四仪，真心怎么在我们行住坐卧中起到作用？体怎么在行住坐卧中展示出来？普照禅师耐心地引导我们从易入手处，提出坐的易成。这是普遍现象。也有人喜欢一些特定方式或状态，像人走般舟，用经行方法实践一些修持。尤其在恒阳庵，从最初建立到现在，一直有人走来走去，通过行为来深入或者体验真心妙体的作用。

念佛、经行念佛或者什么方式方法，其作为效果原无差别。智者大师说百千三昧不离四种方式，有常行的，如般舟三昧；有常坐的；有行、坐、礼赞、忏悔等综合作为，又称为法华三昧；有不拘于形式作为，在行住坐卧任何时处但以心智方便作守护、觉察、了知，称为随意三昧。一切三昧脱离不了这四类[25]。

真心与这诸多三昧有无差别？严格来说有很大差别。像以果地觉为因地心来念佛，普摄九界众生同生安养，一真皆真之功德修持，不摄于四种三昧，但可通过四种作为表达出来。这四种作为代表不了以果地觉为因地心来利益世间的全部功德或内涵。同样，百千三昧也难以代表真心之体，真心之体可以透过百千三昧的作为展示其方方面面作用。念佛是总持修法，含百千三昧功德；真心妙体之发用也含百千三昧功德。所以这个地方我们要有区分，不能混淆。

这个地方提到入真如三昧——真如三昧与百千三昧中体会无心功夫的角度比较突出，相对可以比较准确地表达无心功夫的事实作用。所以其下文字讲：久习纯熟，其心得住；以心住故，渐渐猛利。

【随顺得入真如三昧。深伏烦恼。】

从安般修持、随意三昧修持或者经行念佛中，作为得当不得当，就看你在现行中得到了法的喜悦、安慰、充盈、诸定相、善巧，还是痛苦、挣扎、迷失？若正见依法修持，必然出现许多不可思议的喜、轻安、定相、善巧或者引发特定智慧。若不深入实践，心不定，身不定，业相散乱不能自制，则被烦恼所逼迫，被业习所制约，被外境所转动，被心念所牵制，是不自在人。

所谓修持，是令我们能得自在，制伏烦恼或者断除烦恼。断烦恼者称圣，制伏烦恼者称贤，在世间得以安乐与善巧。被烦恼制约，就是凡夫有情。我们要是在行住坐卧任一角度有机遇实践一个法则，都是不可思议的殊胜因缘。

念佛修持是果地觉为因地心，我们心里想象或预设不对等。不仅我们，即便是菩萨、贤圣、阿罗汉、不可思议的智者，他们去想象也不对等。这里面有四个字——随顺得入！净土教法的特质是随顺佛愿力，随顺佛果地觉，得入佛的智海、愿海、功德海，而不是我们预设。一旦有预设，没有契合处。普照禅师引导我们通过易行的坐，能逐渐深入纯熟，得种种三昧。

这个地方讲以《起信论》所谈及的真如三昧来伏断烦恼。我们有没有对烦恼的制伏经验？世尊所说五停心修法中，针对性比较强——针对现行比较激烈或者比较粗重的烦恼，给我们一个方式修行。比如在身心散漫时，你去数息，若能数息十分钟、二十分钟，基本上散乱心慢慢会回拢。若对财色名利等有贪欲心，就观不净、观其恶果等等。尤其对色身、染欲等等，若作不净观，很容易超越对色身与诸多染欲的烦恼。这个伏烦恼特别直接，所以称为停心修持。

过去的出家人随着师长，师长要找你的一个最粗重烦恼给你一个对治方法，使你步入停心修持，得一个伏粗重烦恼的方便。像我们每个人在贪嗔痴慢疑中，各有自己的突出角度，你就可以找个对称修法。五停心修法虽不是无心的修法，是有意识操作的简单方法，但比较容易让我们了解伏烦恼的方便。

以前若说某人要于人作法的授受、某人要作和尚，老一代人就会问：勘验过没有？没有勘验，不能送座。让他闭闭关。闭三年关以后，一勘验，此人停心得以方便，就是在粗重烦恼现行中能伏住烦恼，贪嗔痴慢疑不正见能伏住了，可以作和尚了，你做和尚吧！因为他有伏心或者伏烦恼方便，这一带人会受益于此，受益于这个和尚。这个和尚就升座了。

他到丈室里一呆，可以把自身烦恼作伏住的方便修持，住持此法则。他人烦恼翻起来，可以到和尚这个地方，和尚可以帮助他们用一些方法来分析处理这些粗重烦恼，让他们透视、超越这些烦恼。他能住持一个法了，可以称为座主、堂主、法主。就是他有实质内涵与作用，不再迷失于贪嗔痴慢疑不正见对自己的侵害、腐蚀或蒙蔽，不再受制于此。过去停心方便者得以座主，得以法主。

若说再高的功德，那是他们再纯熟、更深入的功德与善巧。这个是入座方便。想要登上这个座子，你要把粗重烦恼，无论是利使还是钝使，要有一个伏住方便。要熏修过这样的方法，有这样的方便内涵，给你送到座子上，对你自身与他人都有益。若没有这个方便，送到座子上，就是为名利，你也迷失，他也迷失，皆没有方法可依，没有方法交流，没有善巧处理，都迷失在见思二惑的业力海中，与人相互不能增上。

过去说我要到某某座下参访。这个座下是什么？就是受其加持，受其法益，受其提携。他们的目标很准确。不像现在许多人拜师说某某名声大等等。明朝时，有一次莲池大师听说北京某寺庙一个和尚不得了，他想了解悟后的人是何行地，就千里迢迢参学去了。这个禅师没讲什么，就说：你来我座下，当远离名利，你走吧！他就思维自己千里迢迢求的这一句殊胜教诲——当远离名利。回去后他反思自己生活中的所有经历，给自己规定每日念佛时间、日诵《阿弥陀经》等等，规定了很多。以前他是“韈日囉”的高手，从那以后焰口也不放了，他就遵循这个善知识、这个座下的教诲去远离名利。

我们现在人修法，也可以从最简洁、最简单的方法看看是不是能制服自己的那种烦恼。很多人的昏沉是个烦恼，有人嗔恨心大是个烦恼，有人骄慢是个烦恼，有人贪欲心强是个烦恼，有人生诸邪见是个烦恼——都没问题！但你要找个方法对治它，尝试处理了这个问题以后，你心中喜悦与安乐，就会对法生起增上信心。很多人没有实践法，贪欲还是贪欲，嗔心还是嗔心，慢心还是无端的慢心。这样一年一年地消耗掉，没有一点点对法的喜悦与投奔，还是奔着那种虚假的我，去壮大它、强化它，实际在伤害它，没有真正得到法的喜悦与安乐。这很普遍，我们似乎都能触得到。

在贪、嗔、痴、慢、疑、不正见这六个根本烦恼中，或者在见思惑中，你找一条你最焦虑、最制约你、给你带来最多减损的地方，去作个对称修持。用一天就行，用两个小时也行，用五分钟都行——真正实践过，你这个人马上会变化。时间久了做不到，五分钟都可以！你真正用法处理过这个色身意识了，人会发生巨变。如果从来不用法则处理自己，从来就用自己预设或者想象的东西，你这个人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走向最后一刻。这一点希望大家有个认知！

我们经常会看到一些大德大和尚升座，你要知道很多高僧他们真是有很高的道德、修持、方法、内涵。没有那个，他坐不住，一坐下去人就不行了。有人坐一坐就焦躁不安，或者心里贪欲生起来了、嗔恨生起来了、昏沉了。很多人就习这些东西。不了解教法对自己的作用，你千里迢迢过来为个什么？许多人的骄慢蒙蔽自己，邪见蒙蔽自己，贪欲蒙蔽自己，散心蒙蔽自己，善缘不成熟，闻若未闻，未得到法的洗礼，未得到法的净化，没有得到法得增上加持，反而因为所谓学法生起了毁谤、诋毁、叛逆等等。那样法益未得，反受其害。

所以我们到一个道场，最底线是不能自害、不能害人，否则就太冤枉了。在社会上的自害与害人，似乎有无奈的、有共业的，而到这个地方——道业增上是道场的作用，改善自我迷失是法的洗礼，令烦恼得以制服是法的最简单方便、得以断除是其根本利益。若不了解这些，来到寺庙里作为的实质内涵我们就丢失了，不对称。

所以说“随顺得入真如三昧，深伏烦恼”。若真正证到真如三昧，诸多烦恼得到一次性的广泛得伏。因为他无心的作为或者无作之体展示出来了。真心之体已发用，对世间所有的尘染、纠结、对法一时能超越。虽未断除，在细微处也能了知：此为业，为烦恼，此为交织，此为侵害、侵夺。所以能伏烦恼。“深伏”，有个“深”字。深伏烦恼，因为真如三昧的特质。深，有广大、周遍、细腻、深刻之说。

光愿普摄，一念即生

【信心增长。速成不退。】

这里比较推崇真如三昧。像前面讲到无心功夫，就是永破无明，或者说破无始无明。像刚才所讲的五停心修法，有针对性。可以读读《大智度论》，其中对这个地方有比较细微的说法，就是修五停心的利与弊。修五停心有利，同时还有弊端。很多三昧是有利无弊的。

“速成不退”，阿毗跋致我们知道。净土教法依缘起，以果地觉为因地心，修持者必得不退转！不管是因不退、果不退、法不退还是位不退，就是得不退转！这个不退转是以果地觉为缘起故，因真果真，究竟彻底，无所退转，不依生灭法设立故。所以净土教法有此特质，若缘于此法，已生、今生、当生，已发愿、今发愿、当发愿，皆得不退转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这不单单是授记，是有实际功德利益。

这个地方的不退，一样是依真如三昧，得深入实践，伏烦恼方便成就，能使信心迅速成熟，得不退转。就是依无作体而彻底回归，无漏智就会成熟。无漏智成熟，生死不相干——它侵夺不了你的生命！

【唯除疑惑不信毁谤重罪业障我慢懈怠。】

在任何法则中都会判这三类：疑惑的人开除，不信的人开除，毁谤的人开除。因为他与此法无缘。我们心念中若没有很好的福德因缘培养或者善缘积累，则与不信、怀疑、诽谤相联，在生命中经常显示出来。疑惑十分普遍；不信——虽然没有疑惑，但是与我无缘；毁谤比较恶劣。闻大乘法不毁谤者善根不可思议！佛说若过去生中未有一劫于佛供养的福德因缘，闻到大乘教法都会毁谤[26]。像贤劫有一千世尊出世，要在一劫中亲近这一千个世尊，能培养出来不毁谤大乘。

现在人听到大乘教法，疑虑、毁谤十分通常！很多人到南传佛教一走动，就说这不是佛法、不是佛说。早期引导大家学习南传，是感到通过文革等阶段，内地僧人对戒律与传承认知不够，因此想通过南传佛教的一些体制与教法对汉地佛教有个激励，让大家生起对法的正面认知。但没想到负面作用。所以后来作了一些忏悔、祈祷，慢慢调整了一些角度。

可能我们的善根已经被阿弥陀佛、被大乘教法不断地熏啊熏，看似嘴上不反对、不诽谤，但是心里难说；心里也可能没有啥，但是深信难说，有疑虑者还是多。在汉地可能直接诽谤大乘的人不太多，但是一旦有暗示或者来个权威一说，你马上随着跑掉了。

【如是等人。所不能入。】

真如三昧、无心修法等关口十分难遇。净土教法的特质，就是把这些人扫、扫、扫……都扫过来了。净土教法为一切诸佛所赞叹，就是赞叹这个地方。《无量寿经》中那段话我尽未来际都忘不了！“佛告阿难：其有众生，生彼国者，皆悉住于正定之聚。所以者何？彼佛国中，无诸邪聚，及不定聚。十方恒沙诸佛如来，皆共赞叹无量寿佛威神功德不可思议。”他不可思议的威神功德就是把这些怀疑、疑惑、不信、诽谤、业障深重、我慢、懈怠的人扫、扫、扫……干什么？说十方恒沙诸佛如来，皆共赞叹无量寿佛威神功德不可思议。“诸有众生”，诸有众生，过去不管你怎么样，“闻其名号，信心欢喜，乃至一念，至心回向，愿生彼国，即得往生，住不退转。”

他这里面不管你是什么，你只要闻到这个事，你信心欢喜，一念即能往生！他这个一念的剥离、善巧接引——你过去啥业、啥因缘，哪怕你鼓励自己随顺一念都行。很多人有谤法、疑法、毁法的重罪与遮难，忏悔不掉。但在净土弥陀教法中，你有一念喜悦随顺，一念就行！你说我做不到——你鼓励自己一念都行，或者别人鼓励说你念一念就行，这样的利益就会现前。

这是阿弥陀佛最殊胜的善缘。比如有很多过失了、犯戒了、犯什么因缘了，要忏悔，要见相好、见光、见明、佛来摩顶、来授记、来说法等等，不容易。出家人中最殊胜的作法忏悔，也要有清净僧如法作法，令其还得清净，住安乐。若是一般人业障，遮蔽若一劫、二劫、多劫乃至累劫中不得出离方便。很多人不了解阿弥陀佛！十方如恒河沙数诸佛皆共称赞阿弥陀佛威神功德——啥威神？乃至一念欢喜，一念随顺！过去多少作为管不了你，你这一念就能步入。像过去，这样忏悔、那样忏悔、这样除罪、那样除罪……全然不要了，就是仰仗阿弥陀佛无量无边不可思议威神，一念中就能步入。这是不可思议之事！信心欢喜，乃至一念，即得往生，住不退转。

要是真正学过戒、学过教、修行过或者在渐次法则中实践过的人，就知道这是太不可思议的利益、作为、功德了，太震撼人心了！就是他这个善巧方便利益，这个作略太震撼人了！累劫障碍，一念清除，这个不可思议！你说不是一切如幻吗？从三恶道一直到十法界，一切有为无常、如幻、不实，如幻还有那么大障碍吗？在有为法则的沉淀、积累、作为中，像疑惑、谤法、不信这种深重罪恶，实是不可思议。智者善用如幻而得出离。这一类人根本不相信如幻，坚固己业，骄慢懈怠，炽盛地蒙蔽着自己，障碍很大很大！

在没有念佛之前，读到《大乘起信论》，我感到没救了——疑虑有啊，不信有啊，诽谤虽然没做，但到边缘地带了！因为你不信、疑惑，很容易就诽谤了。你感觉没救了，真如三昧跟自己没关系了，再找一个方法修吧！修、修……再不相应，又感到没希望了。接触到净土教法，才知道一切众生皆有希望的巨大悲心，就是说佛以无尽大悲矜哀三界——无尽悲心！不读不知道，不学不知道，不实践根本不知道。学到越多，看得越多，越感到弥陀实是一切众生大悲慈父啊！他想尽一切办法，接引一切众生，不作残留。

所以《无量寿经》讲佛以无尽大悲，悯哀三界，饶益众生，惠以究竟真实之利。那些文字很震撼人，很感动人！你对比过才知道。若不对比，种种法、种种作为、种种角度……你对比过才知道其真实利益所在。尤其是僧人，要是学过戒法，实践过一些法则，或者有些负累之人，再来接触净土，会很震撼的。

在读阿弥陀佛四十八愿中，大家比较关注的一个愿望是说：“设我得佛，十方众生，至心信乐，欲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唯除五逆，诽谤正法。”那是佛大悲愿力之展示。我们刚才念的文字与这个是对称的。一念欢喜、随顺，就能消除无始以来的如幻业障、坚固业障，这是感人至深的！所以一切声闻、菩萨、智者所不能知。其威德善巧究竟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以前他们印《善导大师全集》，找人写序，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就找我说你能不能写个序？我说我能写什么呢。后来他们说要不然印不成了。我作个祈祷，写了。这是古法。什么古法？就是你写的文字若与法不契，写了也没啥意思，对人没有启发；要是有契，必然有特质、特征、征兆，就是它会有因缘。我写完就放在那儿，礼敬佛陀，作个祈祷说：这文字若是得当，有益于世间，是诚实言、真实语，或者说语言得当，那就有征兆；若没有征兆，就不要它了，不能贻误世人。作了祈祷以后，就有些特质、征兆等等。有了，我说你们印吧！

我上面写道：信者、赞者、谤者、疑者咸得往生。后面就有些讲经法师来找我说：赞者、信者往生，我相信；谤者，疑者往生，我不信！我说：你不信就算了。因为要是信者往生、赞者往生，那是福德成熟之人往生；谤者、疑者不能往生，那是太多人了。

写这文字时很沉重，因为阿弥陀佛无尽光明啊！顺性、法性之悲愿，是彻底揭示一切幻缘毕竟不实的最殊胜旗帜或者接引方法，他彻底摧毁了任何一个遮蔽障碍！他以无尽悲心予众生究竟真实大利，就是彻底揭示九界一切障碍在弥陀这儿绝不为障碍的事实功德与作为——他彻底揭示了这个角度！

我还害怕自己有私心，有自己的意识或者自己暗示所成，若与经、与世尊誓愿不相应，怕贻误人，所以作了祈祷。这些法师找我说这个事，我说主要是你对弥陀无尽悲心与顺性彻彰的功德不了知，对利钝全收、九界同归的同归二字不了解，所以会把谤疑者开除在外。

若没有净土教法，像我这样比较劣根的人，在这个时代，可能最好的去处是躲到深山老林里自己解决自己——不管是修行还是堕落，自己解决自己就不得了了，绝对无力面对世间这么多的减劫杂缘！因为有净土教法体系支持，有弥陀圣功德之圆满回施，无尽光明之洗礼，才能使我们心中的影像、障碍或者消沉真正荡涤一尽！要不然这个时代我们不知道怎么面对，就心地现缘来说很难找到依止。

所以这个地方说：“唯除疑惑、不信、诽谤、重罪业障、我慢懈怠，如是等人，所不能入。”现在我所知的，除净土法则外，这是个普遍标准。净土教法这一类人也摄——疑虑、不信、谤法、重罪业障、我慢懈怠。我们读到经典上写：憍慢弊懈怠，难以信是法；过去无量劫，不曾修善根，难以信此法。你说世尊为什么那么说？这个说法是释迦佛说的，阿弥陀佛没那样说。

阿弥陀佛就是要：“我于无量劫，不为大施主，普济诸贫苦，誓不成等觉。我建超世愿，必至无上道，斯愿不满足，誓不成等觉。”为一切众生作究竟大安是阿弥陀佛的之誓愿！若不生者不取正觉是他的誓愿！报身佛与化身佛施教亦有别，这个别就在阿弥陀佛圆满成就，就圆满地接引众生。要有一个众生遗漏或者是一个死角、光明照不到，就不是无量光，不是无边光，也称不上无量光佛刹的法主，也不是无尽大悲矜哀三界，那不对称了。

这段文字是对我们通途法则的一个通用规矩。你遇到其他任何法则，若怀疑、不信、诽谤、我慢、懈怠等等，肯定拒于法外。所以净土教法称为特别法门。特别在哪？就是五逆谤法等等恶业、极恶业、被一切法排除的有情，阿弥陀佛说来吧，我来接待你！

总要有人接引的！因为这个无尽悲心，他就给予十方众生一个“若不生者，不取正觉”的普遍的平等的承诺，或者说一个接引、一个回施。你说那我更骄慢了、更诽谤了——你只要敢去诽谤他就行。你只要敢怀疑他——行。你只要敢不信他——也行。你不信他——最后一根线。你再不信他，最后这根线也砍断了。他说你不信我也接引你，你说这我也不要，那就算了。这是最后一根线，最后一线希望也不要，印光法师说这是什么人？不愚即狂，失心了！给你这样的机会你还不要。“如是等人，所不能入。”

我早期刚接触佛教，就把《圆觉经》与《大乘起信论》揣到口袋里，每天带着翻一翻，要给自己在大乘上鼓励鼓励，要在圆觉上照一照。但是一读到这段文字就读不下去——怀疑难逃，不信难逃，诽谤还差不多，我慢还有，懈怠绝对有——一读到这儿就卡壳，后面就不带了，因为一读到这儿心就不畅顺。读到净土，说马鸣菩萨这个教法还差一点啊！阿弥陀佛说：马鸣菩萨开除的，来吧，来我这儿！我说：我来报道！

这一点希望大家有个概念。我们可以了解自己的心、业或者作为。若不了解，学法无益，一定要有了解。我们念一念阿弥陀佛这个无尽悲心，接引十方九界众生，作“若不生者不取正觉”的承诺与接引的事实作为，我们一定会感动！这个感动就会得到法益，就会随顺他。这感动会消除我们无始以来谤法、不信、疑惑乃至骄慢懈怠的障碍，使障碍一时荡尽。这是我们应该礼敬、应该随顺的地方。

【据此则通四仪也。】

他这段话从坐来入手，从这个易行处入手，包括住、行等，让我们了解真如三昧。有这样一些遮障，这些遮障我们不要害怕，净土教法接引了。

【圆觉经云。先依如来奢摩他行。坚持禁戒。安处徒众。宴坐静室。此初习也。】

这是《圆觉经》一段文字。这段文字说什么？若有寺院住持，把这个寺院建设完了，安处徒众了，自己就多修行。安住、静坐、闭关，若八十日、九十日、一百二十日等等，依奢摩他、三摩钵提、禅那来修，修行众生随顺觉性、菩萨随顺觉性、入地菩萨随顺觉性、诸佛如来随顺觉性。《圆觉经》让我们随顺如来觉性之事实，来证得、归入圆满修持或者圆满功德。

读读《圆觉经》，对我们学习这类文字、学习无心功夫或者念佛，都有很好的提示与加持，也有很多口诀类语言。世尊所说的真实语，纯粹的教法、口诀或者总持，能使我们在言下步入正行，导引我们归于究竟道业。

顺性接引，无碍回归

上节课我们把真心四仪中一段文字作了读诵。于行住坐卧四仪中，所谓道，就是没有设立、脱离、减损、变异，这是得道、知道、明道、行道的事实。我们还在觉迷、选择、徘徊、是非中，就没有道，尚不认知道，不知觉性真心之体周遍法界——我们一切作为无从设立，皆是体之发用，一切用未尝离体。要有清晰的认识与抉择，可以说有道业，或者在行道、了知于道、安住于道，或者能坚持正道。

若没有这样基础，道于众生带来什么？无论是声闻乘、独觉乘、菩萨乘乃至一乘，佛陀教法无疑是为令众生得到解脱、大解脱、究竟解脱，得安乐住，得自在。就是令众生舍离诸苦，得到法的安乐。若能设立、能变异、会退转，是没意义的道。所以佛说真心之体，说涅槃、道业、菩提等名词，内涵是道可以引发我们在一切时处的回归与安住，无散无离，不可动摇，不可减损，令众生得大安乐、大自在、大解脱。

真心之体在四威仪中的作用，普照禅师希望我们从易行处下手，他首先提到坐——坐之易行，能令心安顿下来。也可能在住、卧、行时会得方便。他先引导我们善用于易切入的方法，引发真心妙用。一旦识得妙用，就得不退转，成就阿鞞跋致。这类究竟教法、直指心源的教法，一旦认知就是无所退转，无所衰变。因为它不从有为建立，非修非证非不修证，无所建立与损坏，只以真心之体或者一切性具功德而彰显、认知、认取，令其证知作用。阿鞞跋致这个名字是对应的、名副其实的。

像现在学习净土教法中，有人尚在往生不往生这样的迷惑言词中争议，于不退转的功德未有触碰。释迦文佛给我们传递的阿弥陀佛功德与愿力，直接以圆满报德来揭示法性事实，令一切众生有所回归、抉择、安住。所谓阿鞞跋致，起步就是阿鞞跋致的功德，起步就是弥陀报德的回施。我们所起步作用，就是这个殊胜、彻底、圆满、无有残缺的种子或者事实德相。

在宗下，他以真心之体来阐述我们每个人本具的如来智慧德相。我们时时刻刻都在用这个心，用而不知。所谓百姓日用而不知，实是凡夫。凡夫是日日圆觉未尝圆觉，不知圆觉性在每一个生活中，无舍无离，在我们生命里全部承担着、表达着，像大地时时刻刻载负着生活在地上的有情。很多有情不能因其载负得安乐，而是迷失、挣扎或者对抗于自己某些不安乐的业相中。要知道大地的稳重载负，回归到稳重载负的功德上来，一切不安的无常法则很快就在这个大安稳载负的衬托下，生生灭灭就可说是妙用无穷。真心四仪之行、住、坐、卧，我们可能有个认知。

上节课提到“唯除疑惑、不信、诽谤、重罪业障、我慢懈怠，如是等人，所不能入”。像净土判教的自力说中，若有疑惑、不信、诽谤乃至重罪业障我慢懈怠等等，以自力的蒙蔽，造成自我蒙蔽、无力自拔的事实。

净土教法不然，他是以弥陀悲心、智光、善巧来直接无有剩余地接引众生，所谓彻底接引众生，一览无余。他不会给你留残余！虽有诸多疑惑不信诽谤乃至重罪骄慢懈怠等，佛亦以不可思议悲悯心，予教法方便、愿力殊胜，摄其令还。还什么？还于法性之事实，或者本具功德之事实。来揭示一切障碍在究竟觉面前皆是究竟觉，令一切障碍有情归于究竟觉，碍中自得无碍方便，缠缚中自得解脱的真实功德。那是凡夫有情乃至一切菩萨声闻所不能探测、不能了解、不能涉足的殊胜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力量唯佛与佛彻证、彻知、彻用，广泛回施。

净土教法的判法，就是佛力不可思议。虽众生业力分不可思议，但以佛力不可思议故，就是他的慈悲善巧来化解这种疑惑、不信、诽谤、重罪乃至骄慢懈怠等等，令此类有情以借助、仰仗或者契合于弥陀果地回施，而化为光明，回入光明藏，不再被业力所蒙蔽制约。许多人在读《无量寿经》或者在净土教法实践中于此会有体验。

“据此则通四仪也。圆觉经云：先依如来奢摩他行，坚持禁戒，安处徒众，宴坐静室。此初习也。”

【永嘉云。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据此亦通四仪耳。总论功力。坐尚不能息心。况行住等岂能入道耶。】

普照禅师对坐有特定的感受。在许多人意识中、作为中或者有形的修证法则中，坐无疑是个殊胜方便。我们看到佛陀多是坐像，只是手印有差别，若说法印、若无畏印、若布施印、若种种方便，施教我等。干什么？引导你这样做一做、试一试。阿弥陀佛有站像，所谓随机感应，是一种誓愿的表达。其他世尊很少有站像。

实际一切诸佛如来坐在菩提座上，一样随机感应。只是说弥陀别有悲心，特立方便，于一切智识之有情所不舍。其他世尊亦不舍离。只是说阿弥陀佛经过观察，说世尊各行方便，饶益有情，有何最殊胜方便，无余接引一切众生？于是五劫思维，参照二百一十亿诸佛世尊的作为、功德、善巧，发起“我建超世愿，必至无上道”——他这个超世愿不是超越世间人，也不是菩萨声闻，是超越诸佛誓愿的殊胜大愿！

诸佛功德原本一如，怎么能超？他五劫思维，就是找个超的方便。诸佛世尊各有誓愿，都有方便。像释迦牟尼佛五百誓愿，十分细腻。阿弥陀佛誓愿究竟殊胜在什么地方？过去人一旦在净土上落实，感到在道上不可须臾离，或者被其载负、融入法则了，就了解“唯除五逆诽谤正法”的真实功德了。他这个不可须臾离、不舍一切众生、普摄九界、三根普被、利钝全收背后是啥？为何又说唯除五逆诽谤正法？

有人就依文解义，说啥都可以，就五逆谤法不行。有善知识这样说：若未五逆谤法者，佛悲悯遮护。就是说你不要五逆、谤法，那离佛甚远，受诸恶业之报；若已作，佛放净光明，慈悲利故，摄取令归[27]。这是其真实愿望，就是普摄九界！谤法五逆者亦在九界之里，没有跳出去。所以钝根恶缘有情，世尊亦作不舍。在《无量寿经》种种版本中，世尊反复交代，反复提到这个角度——上至菩萨，下至蜎飞蠕动之属。什么叫蜎飞蠕动？朝生暮死的小虫子。你再谤法，善根福德也可能比它强一点吧？不至于那么差。

这一点我们能不能从教法之异上透视过来？若能透视过来，我们会在教法上真正不可颠覆、不可毁坏地回入法之智海、功德海，被这个法所摄化，会体会到法对于生命、道德与作为的滋养。那只有增上善缘，绝无减损。一旦入道，无以减损。阿鞞跋致，即是无减损、无退转之义。不可衰坏，你没办法退转！

你细心审视了净土教法，是不可思议的内涵，一旦你南无——有这样的誓，有这样的愿，有这样的回归、机遇、认同等等，无论某一方面，你都会生起一种彻底回归的喜悦。彻底回归就是无所剩余、无所残留、无所保留的回归。哪怕你刹那间有所体会，在这个刹那间之后的相续中，像我们以前皈依时说“从今以往”，就是从你回归、认知、抉择、印契那一刻以往，永无衰减、退失、变异的副作用。那是净土教法的真正功德。

禅师用自身角度。一切祖师、菩萨，各有自身的教法善巧、实施善巧或者对应的修道过程与经验。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普照禅师自身作为的特定。他说：“总论功力，坐尚不能息心，况行住等，岂能入道耶？”坐这个最易行方式，你还得不到安定，况且去行住卧等，你又怎能得到法益？这是他入手方便所彰显。

【若是用得纯熟底人。千圣兴来惊不起。万般魔妖不回顾。岂况行住坐中不能做功夫也。】

宗下人讲是“佛来佛斩，魔来魔斩”，什么来了，也是无疑安坐，无动无摇。我们早上功课念“妙湛总持不动尊”，总持一切法，无动无摇，即是无心功夫。我们通过学习慢慢了解无心功夫，这不是可怕之处。因为在得失对法中生活习惯了，人对无心这个言辞会生起畏惧。大家在作为中慢慢会有体验。假设功夫纯熟，什么也动摇不了你，佛来了你也那样子，魔来冲击你了一样坦荡面对。

恰用恰无，缘佛成佛

【如人欲仇恨于人。乃至行住坐卧饮食动用。一切时中不能忘了。】

他举这个例子。好比说对某人生瞋恨心，不管行住坐卧，这个瞋心忘不掉。尤其是瞋恨心到极致时，躺下也惦念，走着也惦念，端坐一样恨意难消。我们可能都有这样的经历，这是凡夫心的一个特质。

假如你行住坐卧中于道业，以无心功夫或者以真心之体有所契入方便，亦复如是，在行住坐卧中一样纯熟运用真心之体。或者说真心之体随时发用，用随时归于真心之体，一切作用莫非真心之体所畅明或彰显，在一切作用中都能体会到真心之体对我们无心的安慰、无染的养育，滋润着我们清净法身，令法身功德在每个现行中自然凸显出来。

其他亦复如是。像生起贪欲，行住坐卧念念在此。一个愚痴蒙蔽业，这样想也想不开，那样想也想不开，行走坐卧不离这个。慢心也是，无端自大，行住坐卧离不开。有人疑心、嫉妒心、不正见，也离不开。这个例子特别贴切，所以他说：

【欲爱乐于人亦复如是。且爱憎有心中事。尚于有心中容得。今做功夫是无心事。又何疑四仪中不常现前耶。】

贪嗔痴慢疑不正见能在四威仪中伴随我们，无心功夫为何不能伴随？两不冲突。实际我们贪嗔痴慢疑不正见也没离开真心，只是因为自己贪嗔痴角度的蒙蔽，造成认为真心没起作用、贪嗔痴慢疑起作用的假象。它实不可得，是无常的。

常审行无常、法无我，常知业无所属，人心自得安乐。于种种现行中，若碍中自得碍的觉悟，若通达处亦不粘著。若染于顺缘或者惧怕违缘，结果堕入贪欲。他们写延寿牌位，我翻了翻，大部分是要求违缘远远的、顺缘多多的。有人说不光我要顺缘多多，家人的顺缘也要多多，违缘一个不要！实际这样人活得挺单调的，都是顺缘你不单调吗？没有味道！但是这种期盼、祈祷那么正常。一个牌子写的是这样，另一个牌子写的还是这样，没一个人说我要点困难，没有那样写的。就是对顺缘的贪欲、向往、期盼。

以前讲到期盼是罪恶之源——你细细审观，只要有期盼，多有不对称，就会生起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的不对称业报；期盼偶然相应，就骄慢得不得了。若是自己没有做到，别人做到了，你嫉妒得不得了。一旦有顺缘对应，就要求更大的顺缘跟着来。看别人做恶事结果福报很好，有多少套房子，他就急了，说我怎么才两套房子？那种期盼、贪欲给人的负面影响十分大，我们的心就在贪、嗔、痴、慢、疑、不正见中徘徊。

行、住、坐、卧四威仪中，没有舍离我们，或者你从来不作舍离。要明白这一点，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的本质就是真心——寻其根源，就是真心；你被它蒙蔽，它就是虚妄。你觉悟于此，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现前了，这种根本烦恼很烦恼的，烦恼即菩提。怎么即菩提？觉悟其实质，觉悟贪嗔痴慢疑不正见无常无我之事实，我们就真心显现，就不离开这个——不用离贪嗔痴慢疑不正见再建立真心之体，不需要，直接依体发用，直接用回归于体。就贪、嗔、痴、慢、疑这个本质之用，直接揭示体的事实。

不用离开现行，还在现行中，行住坐卧还是过去的贪、嗔、痴、慢、疑、不正见，虽在烦恼中，你已经了解其无常无我；因为这一点点了解，就自然在贪嗔痴慢疑生起的同时展示真心之体，就成为真心之体的妙用。所谓真心妙用自然现前，无有前后际，不需要再设立什么，所谓头上安头。有心的修持就像画蛇添足，往往多此一举，由一个烦恼增加另一个蒙蔽，又修行什么，而不知用无心功夫，直下趣于菩提，直下得以解脱，直下归入无碍，直下彰显真心。这样的殊胜法则，宗下直接宣化，在大乘教法中处处彰显。

在弥陀教法中，不光如是彰显，我们贪嗔痴慢疑不正见全体归入弥陀果德，弥陀果徳一时畅明，自利利他圆成于现行之中。所以往生时、成佛时、度生时就在念佛之时。佛住法界身，入众生一切心想中，心想时即是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即度生时，即成佛时，即利生时，即往生时。三世不离一念，一念具足万德，所以称为万德洪名。以名召德，以德显心，心当下起用。用在什么地方？用在你的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生起它就起作用，接引众生，不作舍离。所以摄取不舍，饶益有情，无有前后。

这样来看普照禅师的悲心接引，我们就能了解。像嗔、爱、欲、乐等等在我们行住坐卧中没有舍离，真心之体在我们行住坐卧中亦无从舍离，我们就直接取用贪嗔痴慢疑不正见之体，其本质是无常、无我、不可得——如是审视，如是妙察，真心自然现前。若于纯熟，我们对贪嗔痴慢疑不正见不生排斥，不生厌恶，不迷失于此，也不埋没于此。所以明了知晓，心得解脱，原本不假用力而得无上菩提。这样的善巧是省力精彩，真实不虚。

禅师在这个地方给我们一个正面提示。憎爱之心是这样，无心功夫也可以这样，他们不是对法，就是顺缘逆缘原本不相干，只是我们染著顺缘、排斥逆缘，建立了希望之苦。你向往顺缘，结果顺缘没来，逆缘来了，你开始苦；或者嗔心来了、慢心受不了，怎样怎样……要是了解一切现行，其行无常，其法不可得，真心自然现前，逆顺一时融入自在力，无心妙用自然成熟。

古人讲省力处精彩，什么省力？你不用心就省力！一定要找个方法对治，那又回到有对法中修持，多生相应与不相应。若在现行中直下解决，直下承担，直下运用，不需要画蛇添足，只有法乐，没有法缚，没有法对你带来负重与障碍。若不了解此处，因为修法而负重，因为修法而迷失，因为与法不相应而轮转，那就背道而驰了。

禅师慈悲地来劝我们，说：“今做功夫是无心事，又何疑四仪中不常现前耶？”我们可以不离前后际！一再讲现行这个词，所谓不离当下，在现行中不管碍与无碍，皆于无碍中安住；不管顺缘逆缘，皆于自在中安住，就是无心中安住。若持戒若犯戒，皆于无作体中回归、认知、忏悔、调整。若需要就忏悔。

谁需要？实际是众人需要、环境需要，一人忏悔大家安乐。很多人不了解忏悔得安乐，或者认为我忏悔我安乐——不是这样，你忏悔一群人安乐！可以作实验，你真心忏悔时会感动一群人。实际这个忏悔不可得，那个过失也不可得，但是你可以使一群人得安乐，因为你忏悔了。也可以使一群人痛苦，因为你覆藏了，说覆藏罪亦深。本来不可得不可失，你又抓住你那个作为自欺欺人——被欺者苦；你自己欺自己，一样苦，成为不忏悔罪亦深。戒律上这些言词是诚实言、真实语。要真正了解了现行的功德与方便，我们就能于真心融入，时时事事。

这个直说，实际每一个事相是真正直说。禅师这个直说是假借于直说，是他一个自娱自乐的表述罢了。我们每个生命、每个单体相续的真心于现行中，才是真正的直说，不增不减地表述着，真心最真实地彰显着。你要让那个真心之体发挥作用，就是体能发用。发什么用？你现行之用就是真心直用，真心直用就没有离开现行，现行就没有离开真心。是不是这样？要纯熟于此，用心于此！所谓无心功夫常用心用。

你说用心不又成有心功夫了吗？无染无著自得方便！虽然你用心，这个心是不可得之心，是正见心，是真心。在《占察善恶业报经》下半卷讲这个地方特别多，讲真心、一实境界，就是无作体的妙用、本具功德的妙用。诸佛如来皆以一实境界中安稳世间利益有情，由一实境界得自在方便。

有时间可以读一读。那个下半卷文字很短，但十分精美，绝不亚于《楞严经》。很多人读《楞严经》感觉文辞很美！《地藏占察善恶业报经》的文字也很美，你要是真读出味道，就是你心中最美好的一面，他描述得特别好。像《心经》一样，很多人会唱《心经》，就是你真正运用出来，他就有很多美好的实质的作用内涵。

我们作为学佛人，要有一种主动、积极。切莫消沉，一旦消沉你就会堕入疑法、谤法、迷失众业中。要能亲近弥陀、常忆弥陀，还有机会，否则一堕永堕！过去说“一失人身万劫不复”，这不是恶语，“刹那造罪殃堕无间”，这不是恶口，都讲得十分真实！善缘尚护着自己，还没有尽，你体会不到这样话的真实；业一旦成熟，实是不可思议，无人能挽回！说佛亦不救，不是佛没有慈悲，是你坚固于此啊！拒绝任何善缘，称为重业蒙蔽，不能自己，佛授手亦不得。

在经典上有许多这样的故事。有时佛也没办法，就派密行第一的罗睺罗去。罗睺罗变成对方喜欢的人，然后给对方说法，对方就成就了。因为有些人过去谤佛谤法惯了，看到世尊身相圆光、紫磨真金色身，他就不喜，说刺眼、令人生恼。佛让罗睺罗现个有恶相的人，对方一看，挺喜的。因为嗔恨于法，他看到恶相就说很佩服！这么厉害！现天王身、宰官身、修罗身等等，他就能生起那种敬仰。罗睺罗是密行者，密行者就是善换身形，以种种身份种种业相度脱人。那是他宿世密行第一的善巧所带来。

所谓佛也不度，佛怎么会帮不了你？关键是凭啥？你靠啥？你有啥缘？没有孤起之法！没有佛过来就说我来度你——白搭！你看到一道光线，你感觉是太阳光，你不当真，没有缘不行，没那个缘视若无睹。在这个时代遇到净土、宗下或者很多大乘教法，都是不可思议的善根。若是疑毁、不喜、诽谤等，佛来了你也不喜，法不孤起！

我们要常知常明，常作善缘之行。善缘就是常行无心之事、无染之事，得法方便。在《大方广佛华严经》中，世尊于回向品中有广泛说：缘佛世尊，远离戏论。就是你攀缘于佛。这是真家伙，你就没有戏论。你若攀其他的因缘，那不敢说。在净土教法中，阿弥陀佛用其不可思议功德令一切众生——他攀一切众生的缘，但你若不与他相应，他攀你的缘也退失了，你关上门了，你拒绝了。那只能说在未来缘中，在相续缘中，佛再实施方便予以度脱。

【只恐不信不为。若为若信。则威仪中道必不失也。】

禅师在这地方就把真心四仪收尾了。说我们在威仪之中若能依法，用无心功夫实践，必然安住中道之中。通过这段文字我们了解了行住坐卧都是修行，是实践无心功夫的正机。我们作为学佛的人，要在此时、此事、此因、此缘中觉悟人生，不要推及他时，更不要推及后生。你若推及后生，什么时间能得到佛法利益？在四威仪中有这个抉择，只恐不信、不为！“若信、若为，则威仪中道必不失也。”这是一个总结性提示，提示我们来信，来为，来行持。

九、真心所在

当处湛然，觅即不见

【或曰。息妄心而真心现矣。然则真心体用今在何处。】

这真是没事找事，帮助大家多从一些角度上锤炼。一个法则的实质纯之又纯，要从多个角度用这种方法使之纯正起来。

【曰。真心妙体遍一切处。】

善知识们、实践法则的人们，他们都能充分体会道不可离的事实、道非离的事实、道处处显的事实。这个事实就像大地载负众生，我们步履之处、安卧之处莫非大地载负所成就的事实力量。我们行住坐卧乃至一切时处作为、意识、言说，也没有离开真心之体。我们可作多方类比，举一反三地思维观察，慢慢使自心安顿下来，或者真心就会显露出来。虚妄的种种差别业报、种种习惯、种种烦恼即下会得解脱，即下会圆明其真心之体，彰显真体。

在烦恼中得解脱，障碍中行无碍，迷失中即下觉悟，实是不可思议之大事、殊胜事、功德事，就是成道业之事。这个事不离开我们每一个现行，不离开我们每一个举止言行的现在状态，没有前后距离，不需要我们再设置什么。他这个直指、直说、直用、直下承当，实在是我们自身于教法的契合的作为，那要有作、有为，才有方便。“真心妙体遍一切处。”

【永嘉云。】

永嘉大师这个是招牌，一作证就拿他的话。过去在宗下对祖师之语头头是道，对经典不太引用。像我们很多人认为经典离自己尚远，祖教很亲密，有亲切感。

【不离当处常湛然。】

当处是哪个当处？我们到哪儿寻当处？不离当处，是我们坐处？站处？行处？卧处？还是思维处？言说处？动静处？逆顺处？处处是当处！这个当处写得比现行还要精准、细微，就是毫厘不差了。“常湛然”，他讲的是真心之体，这是直下意，直下表述现行中真心的妙用。

【觅即知君不可见。】

永嘉大师说：你要想找这个体，你找不到。所谓无色无相，我们想觅一个不可得的法则，无心的功夫就用不上了。无心的功夫就是我们在现行言说、意识、作为上，不要再安什么，不要再加什么，也不要减什么，直下趣入就好，称为当处。我们有没有这样当处的体验？可以回顾现行、当处，来斟酌、面对。这不是他人事，就看自己坐处、行处、意识、言说、思维之当处；也不需要觅寻，因为当处即是显现，当处即是体，当处即是用。所以“觅即知君不可见”，这个君，他讲的是真心之体，因为体用一如。你想觅，用时即显，你觅个什么？又能觅出来什么？

【经云。】

先把祖师搬过来，然后又搬经典。

【虚空性故。常不动故。】

这篇文字讲真心所在，让我们在无用心的真心之体找个回归的方便或者接度。

【如来藏中无起灭故。大法眼云。处处菩提路。头头功德林。此即是体所在也。】

到实实在在、贴贴切切的表达了。处处菩提路，头头功德林——这一下子就冲击了我们过去的习惯性思维。很多人认为修行到什么样子、有个什么名头、什么状态，那是菩提、是道业。他不这样讲！他讲：“处处菩提路，头头功德林。”这样我们不需要在异处寻找，就在当处安住、审视、回归、运用、畅明、印契，知其大用——这个当处太准确了！的确是当处。若不在当处，我们功夫用在什么地方？有人若能找出第二个路子，或者有特定一个点、一个位，我们向他讨教。没有！这很清晰，就是当处，就是“处处菩提路，头头功德林，此即是体所在也。”

【真心妙用。随感随现。如谷应声。】

宗下大德真是感人至深！太帮助我们了！这样我们不需要这样寻找、那样寻找、跑这个地方修行、到那个地方修行了，原来你脚下就是修行路，原来你座下就是莲花台，你卧处就是金刚座，你不要到其他地方寻找了！

要是这样，方便就现前了。所谓方便现前，就不需要再额外设置，没有额外设置就当体即是。即是什么？真心之体。当什么体？作为之体、言说之体、思维之体。我们又能在什么地方找个当体？这个地方很多人脑袋转不动了。要转得动，你是不可思议之人；转不动了，安心于此。“真心妙用，随感随现，如谷应声。”原来我们的烦恼与菩提只是异名罢了，觉与迷只是异名罢了，苦与乐只是异名罢了，是这样一个角度。

【法灯云。今古应无坠。分明在目前。】

真心没办法知，没办法把他切割开说这是古代的真心、现代的真心。他这些例子再举再讲，没有我们现行、现下的思维、意识、概念来得真切。每个人的心理状态、意识感知是真心最直接、最完整、最殊胜、最玄妙、最安乐处，自己体验！这些文字实是无意义，离我们真心太远。每个人当体、当处、当念、当事、当缘、当作之时，这个真心直说你让它说！你不能压抑它，你要让它说。这个真心直说是普照禅师说，实际我们要个个说、个个明、个个用、个个知、个个行。要不然光听他说与你何干？！

这个禅师是悲心彻骨！广泛引用祖师言说，展示每个众生真心妙用的角度，提示勿外寻、勿外知、勿外找、勿外见——就在你每一个现行中当处体验他。这是十分感人的教法！这个教法每个字是活泼的、灵动的、具足的。这里面没有知识的东西，具足悲智方便；这里面没有任何增加我们所知障的内涵，只有洗涤我们心垢的清净语、甘露语、法语。若是随顺着去思维、去观察、去了解、去运用、去信得及，每个人当处就一定有这种喜，就是善知识所传递的真心的喜悦、真心契合的喜悦。那喜悦我们还往下读：

【片云生晚谷。孤鹤下遥天。】

这些话不知道我们意境是否跟得上？若跟不上，这些词太远了。在我们这个地方比他说的还要美，我们善于不善于发现？若不善发现，这么美好的景象真很遥远。有一次我们去印度的孤独园一带走动，那个到处有很多鹤，在池塘边、田园、路边。在中国，一般的地方看到鹤不是太多，所以孤鹤的描述比较多。

【所以魏府元华严云。】

天钵重元禅师，又称魏府华严长老。这是人名加地方名字。

【佛法在日用处。】

我们真得谨慎！莫要放过！佛法在日用处——通篇就讲一个实话，所谓真心所在的实话，你莫放过。“佛法在日用处”，这是太重要的语言了！许多人认为佛法在圣者边、智者边，在佛边，在如法行者边——这似乎是通常道理，实际佛法在一切众生边，在一切众生日用处！

【在行住坐卧处。】

反正把我们不学佛的因缘全部封杀了！你这次听了真心的周遍功德的载负，再不学佛不觉悟，有点为难了。“佛法在日用处，在行住坐卧处。”

【吃茶吃饭处。】

这可能是我们很多学佛人、修行人最不在意的地方了。五堂功课中，中午过斋这一堂课过去在汉地十分重要。一进五观堂——佛子五观，写得最清楚，让你作如理审观。这个审观是对自己道业作为的一个直接照见、了解、认知。然后我们一起供养毗卢遮那、卢舍那佛、释迦文佛等诸佛世尊菩萨成就者，礼请他们，供养他们。

这些诸佛菩萨真需要我们这些饮食吗？需要这些粗糙饮食、杂质、农残、转基因饮食吗？可能不需要，但我们这个心念不能丢失。我们心念的纯正是甘露，心念的纯正是真诚，心念的纯正是过滤一切毒害，就是那种尊重、真诚、感恩——要在那儿有修证，那是很重要的功课。但许多人说吃饭吃茶不需要修行吧？

真心所在，普照禅师想尽办法了。“处处菩提路，头头功德林，当处常湛然”已经很到家了，然后跟你说“在日用处，在行住坐卧处，吃饭吃茶处”，你还要往哪儿逃？

【语言相问处。】

处处封杀你不学佛的机遇，给你以真正的金光大道，直下接引。学佛法的喜悦与内涵我们要有体验，佛法非戏论，真诚，究竟，如实。这些善知识是贴切的细腻的体验，所以他们可以作狮子吼、无畏说、周遍说。

【所作所为。举心动念。】

这更封杀得没办法了。“所作所为”，你所有作为，你没办法了，“举心动念”——他后面一收尾就麻烦了。

【又却不是也。】

你染上就不是，用其即方便。宗下善知识用得纯熟，不留痕迹，了无消息，善用这样的作为、作略。要是给你抓住一个东西，他一定出问题了。我们现在学东西是有心的功夫，就要染一个、得一个、抓一个，总要有个落实，总要有个法执。他一收尾，就把你那个手打掉了。说：住手！就把你那个想得到什么的手打掉了。说：不要妄取！不要妄取，现下要不失大用，所谓无著无染，行其方便而无染著。

所以《金刚经》中那句话能使六祖大师心生光明，心生喜悦。我们要回想、读诵那句话，在不可得处、无所用心处用功，那句话一样会使我们心生光明，光明无所得，无所遮蔽，心生喜悦，处处妙用，妙用无染，自得方便。方便不在他处，就在我们吃饭吃茶处、日用处、所作所为处、举心动念处。

若一染，以为有法可得，以为实有，即下就不是，真心被你这个染、这个执、这个得蒙蔽起来。此处纯净，的确泥牛入海，了无消息。这些善知识各行方便，接引我们这颗染污的心，回入无染污的法界；取舍习惯的心，回入无取舍的法界——善接引于此。

我们透过真心所在，乃至前面的文字，处处能体会到古德真心之方便，能照见我们被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等习惯作为乃至种种随烦恼所蒙蔽的样子。我们慢慢有了解，它不可怕。迷失于此，固执于此，是令人畏惧的深渊；即下觉悟于贪、嗔、痴、慢、疑、不正见，是光明藏，就一路超去。

这个角度，我们对自卑骄慢就摒弃了——自卑与我们毫不相干，骄慢也不相干。此处没有可得与不可得、成与败的建立，你心地的调柔、心地的宽广、心地的无事，一定会在当处——每一个意识、作为、言说、日常作用之时，当处会体验不可思议的功德善巧。你可能称为一个佛子，心里有一种法的喜悦与契合，远离世俗得失的骄慢以及大小的凡圣的对待纠结，积累的负累我们会一路超越——现行就超越了。

真心所在这段文字要细细品味！比前面的文字描述，聚集到这个地方的力量更加充分、周遍，抉择性更强。尤其像“不离当处常湛然”之抉择语，我们在烦恼时、迷失时、挣扎时，可以体验。体验什么？其湛然妙用！体湛然，用亦湛然。不了解此处，人就随业流转，于业处生烦恼；了解此处，用亦湛然，体亦湛然。这样的口诀性教法实是我们直下的当处运用真心、直述真心的真正话题，是生命中每一个角度的真正话题。

有一次我得了一个特别痛的病。一旦痛苦到极限，忍受不了就会昏厥，包括自己的意识。快昏的时候，我想一想：不能让他昏过去，要挺过去！就忍受过来了。想一想：这是湛然吗？这是体吗？这是功德吗？这是妙用吗？说：原来一片光明在于此！在哪个地方？不痛时不知道，忍无可忍时才知道。要是还能忍就不知道，忍不了了你才知道湛然在什么地方。

我们每个人的福德因缘在法上那么平等。善知识给我们讲这样的究竟法则，所展示的是我们每个生命的当处，生命相续的当行当处、现行现处、当下。莫在他处寻，莫在别人身上找，你找不到。佛身上你找不到，菩萨身上你找不到，你要好好地在自己现缘中观察、了解与运用。真心所在不离每一个当体，不离每一个独立的生命，不离你这个当体！你不要在别人那儿找真心——别人把真心带走了咋办？跟你啥关系？我们要自觉、自明、自用、自照、自显，这十分有意义。

永嘉大师这个“不离当体常湛然”应该常了解、常运用。真心所在——我们一听到所在，概念中就生起一个标准地方。他又跟你讲得很标准：处处菩提路，头头功德林——讲的标准；佛法在日常用处——标准，处所都给你讲得很标准！在行住坐卧处、吃茶吃饭处、语言相问处、所作所为处、举心动念处——这个所在给我们讲到家了，你在这个到家的地方用，到家皆亲嘛！很多人会唱“到家皆亲”那首歌，要会用才好。处处、时时、头头脑脑都是真心所在，我们没办法离开了。

你再读“道不可须臾离也，离即非道”，那么我们菩提道业、真心之体也不可须臾离，离即非真体。应该认知了，应该融入了，应该在体用一如上有所感知了，或者有所融入的碰撞体验。一定不要去他处寻！我们那个陋习，有时在经书中寻，有时在别人语言中寻，反正总在外面找。这次普照禅师终于下决心，把我们的路全部堵完，就叫你在当处用！让我们每一个生命、每一个意识、每一个作为、每一个现下去用，不干他人事！

体用无异，烦恼即菩提——这话在这个地方说，大家慢慢地有亲切感，或者不太陌生了。有亲切感，取用会自在、自如，就是自家宝藏，非从外得，原本具足。慢慢熟悉，慢慢亲切，慢慢与真心之体有像体温一样的感受。你要有这种感受！没有这种感受，又会推给禅师们、大德们。不要推于他人，不能推于他人。我们作为佛教徒，在这个地方一定当仁不让！有推于他人的心，就是放逸心，就是无明烦恼——无明烦恼、放逸的心，善观其体，善观其用，即下方便，反正你没有逃路！

“真心所在”，这个“所在”违背了我们常规思维模式。一想到“所在”，似乎有很多得到的东西、要清理的东西一样，这样一个空间。实际他讲不离当处。

体用周遍，大愿不舍

【故知体则遍一切处。】

这是抉择语了！“故知体则遍一切处。”

【悉能起用。】

我们要是在日常生活中这篇文字熟读、熟用，再念阿弥陀佛，原来心念弥陀，此心与弥陀无二无别——这个话是究竟语，你再也没有啥可疑虑的。要是用惯这些宗下善巧，我们心念佛时即是，你没问题了；心念烦恼时即是，没问题了；心念习气即是，没问题了；心念迷失即是，没问题了。没问题的！

所谓悉能起用，原来修行并不在于你要有个什么样子没什么样子、有个什么好名声坏名声，原来当体都可以取用。“悉能起用”，他不择于我们这个当处所作所为，所以普遍摄化。我们再了解阿弥陀佛摄化十方九界众生，不舍一切烦恼众生，摄取不舍——这个摄取不舍，真心妙体也是摄取不舍，那么我们一下子与阿弥陀佛亲切、亲近，能体会到阿弥陀佛原来展现的是真心之体、法性之体，他所有誓愿充分展示了真心的功德、顺性的功德、性具的功德。这个法换头换脑换角度，让我们的亲切感慢慢充分起来，慢慢变得像对世俗中爱憎烦恼一样亲切起来、亲切起来。

不怕你别在途中——途中处处归路，途中处处亲切，因为步步归家故！古人认为宗下是狮子扑人，作为即绝，没有前后，思维空间没有，不设置、不建立，称为到家皆亲。过去善知识十分纯熟地运用到家皆亲。

真心所在，他已经跟你讲在日常生活中、吃饭吃茶中、举心动念中、所作所为中。啥是家？处处时时，时时处处！哪个亲？处处亲！时时亲！因缘亲！亲什么？真心所见，真心周遍，真心之体覆盖无遗，透达无遗，圆摄无遗。到家皆亲，这个亲远超世俗之亲，不离世俗之亲成就无上道业于现行。所以他能直破无始无明于现行，是宗下教诲；直出九界，是弥陀教诲。原本一如，直指究竟。说法有异，用法无异。

《楞严经》中说“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此方便不是权巧方便，是究竟方便，予众生究竟真实之利。即是直破无始无明，无所残留。无始无明是什么？就是吃饭时、日用时、行住坐卧时、举心动念时、所作所为时。破什么？破我们对它染著的习惯、执著习惯、迷失习惯、以为实有的习惯、循环不休的习惯！

回头再看弥陀教法，说九界同归、咸归极乐、同得往生、同成无上菩提，是即下即行还是临命终时？即下即行可以，临命终时也无妨。你喜欢临命终时，临命终时再说；喜欢即下即行，当下安乐，了无障碍。所以三根普被，利钝全收。收在什么地方？收在你的业力执著地方，利根者即下利益；钝根者将信将疑，可能末后利益；诽谤伤害者，可能是未来劫利益——毕竟有利益，皆是究竟利益。

善观弥陀教法，看宗下大德提示，我们从这两个角度慢慢体会法则的亲切。原来法则运用在于行住坐卧四威仪中，在我们举心动念每个当处，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无舍无离。这种安乐的回归、周遍的回归、安乐的歇心处、周遍的歇心处，是真正大安乐。无始无明一时归入安乐法海，或者说无始无明一时破除。破什么？除什么？原无一法可得！破什么？除什么？九界同归！归什么？这个地方彻底揭示法无我的事实、大用清净的真实功德。

所以但有其用，无有建立方便，利益世间无染无著，清净平等。妙用无穷在于无染，无染在种种业相之中。若离开我们世俗业相别有佛法，那佛法全无住世意义。所以佛法在每一个当处即是，每一个现行思维作为之间。思维得、思维不得，是在路途中还是到家处——若于法有认知皆是亲切处。所以异在途中，此异只是方便，只是大用。所以到家亲，亲在何处？只是安稳，一如故。

善思维于此！所谓悉能起用，不落于前后际，我们期盼心就散坏了，那个贪欲就没有根了，嗔恨也没有根了，痴心也没有根了，邪见也无从建立了。我们那个贪嗔痴慢疑不正见乃至随烦恼亦无依从，烦恼处即菩提。“悉能起用”，就在我们烦恼处悉能起用，正是这个到家皆亲的亲处、密处，所以用体不异，体用不异，体能发用，用能显体，体用不二。

这个真实功德我们就在日用中、生活中慢慢去体验、去观察、去运用，于无上菩提不离前后际，只在现行中。希望我们在随随处处举心动念间，能了解真心的周遍事实，不离每个现行作为来畅明真心。文字的记录与传递我们要使它生机勃勃，要善于运用、学习与实践它。若不实践，学习会步入一种虚妄所知，没有得到法的滋润。

【但因缘有无不定。故妙用不定耳。非无妙用也。】

对真心所在作了抉择——遍一切处，悉能起用。周遍——若不迷者，自取，取用于当下；若迷失者，被业力事相所牵制、蒙蔽，看似无用，实是迷用。真心之体周遍事实，这种体认一旦有了，处处菩提路我们就会有认知，头头功德林就不空过；就没有骄慢与自卑，平等心就容易生起平等心的作为；或者说真诚相待，人心就变得纯正、真诚起来。所谓不纯正，我们就知道有杂乱用心，忽高忽低，那么使它纯正起来，使它真诚起来。对什么事情虽是活活泼泼，但必依真心之体所发用，人就会有法的喜悦与安乐。

【修心之人。欲入无为海度诸生死。莫迷真心体用所在也。】

我们要度无始以来生死，入无为智海，一定由修心下手，觉悟、运用真心之体，了知体用不二，使我们在此安乐体中，活活泼泼运用体所传递的功德。活活泼泼中无有迷失与染著，就是妙用无穷，生机盎然，法益广泛流布，能利世间，自利利他。那不失其体得以安乐，心自安乐，亦令众生安乐。

十、真心出死

生死本无，未了亦无

【或曰。尝闻见性之人出离生死。】

宗下这些文字、说法、教诲、传递，离不开明心见性或者悟后起修之说。“或曰：尝闻见性之人，出离生死。”大家都这么说，或者人们传递的是这样。

【然往昔诸祖是见性人。皆有生有死。】

说出生死了，为何过去祖师这些见性之人一样有生有死？在取相上似乎大家都有这个问题，会设问这个角度。

【今现见世间修道之人有生死事。如何云出生死耶。】

佛教所传递，了生死是我们的大事，出生死是学佛人的大事！过去到现在这些修行人生生死死，究竟为什么？是什么道理？

【曰。】

普照禅师替我们设问，然后来回答。

【生死本无。】

这是十分抉择、纯正的回答！要是我们对实践或者教法有所知，或者对佛法有所知，对真心之体有所知、有所悟、有所契入、有所取用——不管是哪一个阶段，本无生死是抉择的概念！一定要在此处有抉择，我们才有真正的所知或者真正的悟，有契入、契合，才能妙用无穷，使真心之体真正发挥作用。这个直接回答就是“生死本无”。所以佛教主体所传的是无生法忍。

世人不知，就坚固在有无、生死的业力循环相续中，就在有无、生死中徘徊、轮回，无休无止。各个以为有实故，以为有生死故，而建立生死相续，虚妄生死。虽是虚妄，人执著坚固就产生生死虚妄果报的苦。这个苦在这个执著支持下，就不断循环。

一切法皆因为本无而有种种建立！这个建立本是因缘生灭，无常无我，刹那间因缘聚集显现，生生灭灭，实无实质，称为本无。非是断灭，非是顽空，只是在其业相作为表相上我们会有认知、了解与运用，但想得其实质，就是本无。实质不可得——这是佛教的正见与抉择说，也是世间的真谛，真实不虚，耐得住我们不断的思维、勘验、了解、实践、抉择。

【妄计为有。如人病眼。如人病眼。见空中花。】

“妄计”，本无生死，他推导下来，说你妄计为有。近视眼我不知道是啥样。花眼可能是远视眼，远看清晰，近看模糊，甚至重叠。有时看二成四，就会变化，“见空中花”。

【或无病人。说无空花。病者不信。目病若无。空花自灭。】

无病人说空中无花。了解本无生死，是健康人，他是佛眼、法眼、慧眼、天眼所见，即是究竟所见。我们以为真有生死，是病人的眼。若把眼病治好，像有人得白内障，把那个障翳用手术一划掉，眼睛看什么都正常了，“空花自灭”。

【方信花无。只花未灭。其花亦空。】

这个本身不可得，只是你虚幻所生。我们执著一个业、执著一种妄想、执著一种相续，就因为病态的蒙蔽心理，蒙蔽了自己心眼，造成业力相续。他会追求这个，以为实有花；然后花开到什么程度，再受什么粉、结什么果……我们会在这个虚妄因果中不断执著。有凡的因果、圣的因果、善的因果、恶的因果，以本质来说是无生、本不可得的实际功德样子。

【但病者妄执为花。非体实有也。如人妄认生死为有。或无生死。】

在这个清净法界中，每一个众生、每一类有情都在执著自己的病或者这个角度上的一些梦——这个翳、眼花所产生的状态，在相续着。所以三恶道如幻，三善道如幻，三圣道亦如幻，一切作为如幻不实。这个不实有无量无边的用，这个用就是大家以为有——用的过程，这个过程缘生缘灭。你再觅它的迹，觅不到；犹如化水，寻迹不可见。

但人会执著，人的意识中，就是识心所记，坚固于此，就是曾经发生过。有人眼睛曾看到第二月，他就说有第二月；有人看到空中花，就坚固这个空中花。说有生死、无生死，实际都是制造出来的。因为人说有生死，就有人讲无生死。实际生死无生死本身梦幻事，觉者自知之，不觉者自迷之。迷者以为实有，觉者知此幻化，幻化无常。

【人告云。本无生死。彼人一朝妄息。生死自除。方知生死本来是无。】

像前面举那个例子，眼睛一好，空中花就丢失了。人一旦觉悟，生死觅之不得，因为无虚妄建立故。像我们依无作戒体回归无作休息上来，令身心休息了，无始以来死攀缘一时终止。很多人说了生死不易，实际了生死是易事，不了生死是难事，难事是众生习惯。虽是难事，他在习惯中徘徊，未能出离——徘徊这个、徘徊那个、徘徊这个、徘徊那个……不能出离。

【只生死未息时。亦非实有。以妄认生死有。】

我们还在生死循环中——它也非实有，只是因缘所生，虚妄相续。像我们现在有这个色身意识，还在刹那生灭中。生生灭灭，包括分段死、轮回死、变易死等等，都是因为种种虚妄、种种因缘、种种交织所产生某种缘生缘灭的过程罢了。无实质可得。你欲求其中有实质，你觅不到。我们在过程中会体会作用；过程之后，作用亦觅之不寻。所以轮回中我们在重复，就有烦恼；智者是未曾有，他永远不会有重复业相或者心地的染著、执著。

我们这个安居学习很快！九十天，实际一刹那顷就没了，十分疾速。我们生命也是这样，正盘算着，时间已经过去。许多人可能在梦中感到自己还是小孩，但是睁开眼睛一看，头发白完了，脸皮也皱了，体力不行了；再回头一看，一群人已经送到火葬场，已经装到骨灰盒。它这个实有建立不了，包括这个分段死、这一生，也是缘起缘灭，刹那生灭。皆因我们某一时幻缘支持，因缘交织，有这么个相续，有这么个作用。

你坚固这个干什么？坚固这种东西十分苦，因为无常必然到来，无我必然显现。所以我们最苦之处就是坚固我执、坚固自己、强化自己，结果色身不争气——你想强化它，最后一把火一处理，那个“强”的东西找不到了。“只生死未息时，亦非实有。”

【故经云。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花。乃至如众空花灭于虚空。不可说言有定灭处。何以故。无生处故。】

这是《圆觉经》上的话，讲我们现状。“一切众生从无始来”，作一个大总结。一切众生，我们包括在内；从无始以来，不是今天、过去、未来，是从无始以来，就这么惦记着。“种种颠倒”，有人善颠倒，有的恶颠倒，有的无记颠倒，反正总在颠倒业中。“犹如迷人，四方易处”，是不是迷人？可以回顾自己未接触佛法前，那种心理、意识、作为是什么状态？思维审视自己就好！

“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很确认的，我们这个色身由地水火风四大种聚集而成。过去人修持要把四大种拆开，从这个色身中拆开：流动的，给它放到水那一伙去；呼吸的，给它放到风那一伙去；热的，给它放到火那个因缘中去；沉重、安稳的，给它放到地那个因缘中去。各回四大种了，你这个色身还有啥？说这个人骄慢、那个人自卑……弘一法师说：再骄慢，烧了以后从里面提出来的铁成分也打不出一个钉子！有啥用啊？

“妄认四大为自身相”，我们各个都这么认为。没学佛前你不这么认为可能有问题，这么认为十分正常啊！别人说你怎么样？你就开始介绍：性别、发型、个头、形象……不都是由四大组成的吗？把四大都回到四大种，你还有啥？这个妄认就是我们只能这样妄认，因为没有正确知见指导我们明确、了知由四大所聚合。

四大五蕴造成这个身，在十八界里晃来晃去，我们处处依四大、依五蕴、依十八界以为真实。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加六尘、六识到一起，是所谓的十八界，我们在这些根尘识中徘徊犹豫，就这么妄认、妄取。“六尘缘影为自心相”，六尘：色、身、香、味、触、法。这十八界里相互影响，我们说那是心……身相、心相若给你全部拆开，你一个实质的东西也找不到！所以他举例子说“譬彼病目见空中花”，空中花这个比喻容易感知，你把眼睛捏花了就看到“花”了，就这有那有。

很多人被认为精神失常了，就是大家看着是这样，他与大家的看法不一样，他的意识、眼界、根尘所对改变了。别人认为他不正常，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里这样治疗那样治疗，实际他一点病也没有。他的病就是与你执著的不一样，与你业报不一样；再一个就是他的业报，他要说。目犍连也是，别人看不到的，他说来说去，其他比丘也说他不正常。所以很多精神病人根本没病，就是不同，在十八界中产生的知见根本不一样。

以前有个居士走般舟，护关人一走，他就说他们真坏。我说怎么了？他说刚才来一群贼他们看不见，六个，给他们说他们还不相信。每个人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他走来走去，进入了恍惚状态。他可能平时比较爱护家产，阿赖耶识里总是有个概念要防贼，走来走去，就把这个潜意识走出来了，他就会看到贼。都是不同的果报罢了。

所以说“六尘缘影为自心相”，就是每个人心里所依不一样，造成同一环境中的不同境界，这不可思议。像在历史事件中，不同的人记载同一时间同一场所，内容有所不同。说这个人伪造、那个人不正确……实际是记载人思维、观察、留意的角度不一样。像有五个人作一个会议记录，记录整理出来，内容也有很大差异。因为当时环境的整体内容没办法全息留下来，他只能把他根、尘、识所熟悉、所在意的东西记录下来。像我们在这个地方学习真心直说，每个人的体验差异十分大。但是所有差异都是自心中差异，不是我讲的有差异——我讲的一点点差异都没有，就这么个不可得的音声传递着，但每个人得到、回应的因缘差异十分大。所以说病目各有所见。

“乃至如众空花灭于虚空，不可说言有定灭处。”很多人有一个作为、一个习惯，他说我要忏悔；也有人感觉自己这个事情不能在人前表现，就覆藏起来——忏悔者与覆藏者同样有个担心，就是实有。很多人忏悔了很长时间也忏悔不掉，因为他心中惦记着这个事。像很多亲人之间、夫妻之间、同事之间做了过激事情，像杀害呀、伤害呀，就是以为实有，著实了，就积在那个地方转不动了，会产生伤害。这个伤害若不善运用，不善了知无一法可得的事实，在世间每个人生活起来都那么累、那么沉重。学佛的人若不了解这一点，就很难走出自我业力、他人业力、共有业力，这个阴影你走不出。

什么认知？一切人依法皆有法益，一切人依习惯皆是轮回！任何人依法决定得到不可思议的法益，依法决定能处理一切障碍、一切习惯、毛病。但任何人依习惯都同样在习惯中迷失。能抉择于此，这个世间的公正东西我们能看得到，埋怨、迷失、是非、骄慢、自大、强化——你绝对不取用这些了。因为它这个法的平等与业作用的平等，我们有认知了，就会从平等缘起上审观、作为与交流。这真是一个大事情！虽然是十分简单的角度，但许多人这一关过不了。

像现在这个世间，许多人无端的自我羞愧、自责、自闭。现在自闭症很多，实际没有什么，都是大夫给人安个名字，再一个也是他积累东西多了。焦虑症，积累多了；暴戾，积累多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了。积累从哪儿来？就是认为实有！

现在这个世间的人际关系慢慢变得激烈、不信任、不踏实，很多人对自身都不够信任、不够真诚、不够忠诚、不够真实，就是执著造成的常见在起作用。很多人移民，说中国不安全，实际就是积累、实有造成的记忆。他说我要移民某某国家——他对那个国家没有记忆，以为一移民都是全新的。过去的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这个不如意那个不如意、这个恶人那个业……重新来了，但心念还带着。

你要真想移民、真心移民，对自己真诚，就移到极乐世界，在其他地方移民都是假的。你在整个人类世界都有积累。你只要有常见就有积累，有积累就有不安全感，你有负累，你有厌倦，你就有自卑，就有不灿烂的心理。所以真想移民要移民无生国！若不移民无作戒体中或者无作的清净法则中，你移民不了，移民也白搭，到那个地方又会积攒一大堆事情，又麻烦。

很多人都尝试过。尤其年轻人，从甲地到乙地生活，从乙地到丙地生活，从丙地到……走了很多地方，换了很多工作，甚至很多家庭，都没有安全地方！不把常见处理干净，不把执著处理清晰，你常见加断见，认为我到一个新地方就行了？不是！过一段时间又成老地方了，心中的记忆、蒙蔽、执著又泛出来。

真正想安乐，要从心地对生命、对环境有彻底的正确的认知，有真诚的运用。那你真正找到安乐的事实国土了，就是极乐国土，也可说是安乐国。无有生死不安乐吗？需要大家体验！若想在环境或者其他因缘上、身份上找到一个好因缘，那太困难。有些人移民，后来又回到国内。若不在生死问题上处理，跑来跑去很麻烦。他在国外因为生活环境与心理上不熟悉，有自卑感。或者群体生活突然陌生了，会有自卑、压力，生活不如意。但回到国内，又以骄慢心面对大家，因为出国又回来了，所以有那种心念。自卑加骄慢很痛苦！

真正解决这些问题，一定要了解：依法行，真正安乐处，真诚！对自己是真诚的、负责任的。依习惯，没任何人能得安乐；依习惯，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自己真诚。这一点应该引起我们从心理上认知、过滤或者思考。无论你是骄慢的人、自卑的人，还是有福没福的人，若不依止法则、不依止真心之体……过去出家人安乐，为什么？他们受的是无作的戒，他们安稳在无漏的法则上，学习、回归、运用的都是这些，就快乐。现在的出家人若不依法行，肯定快乐不起来，没有法喜，没有安乐的东西；要依止着法则，人人会得安乐。

我们要公正地如实地对待自身、对待他人，你就知道烦恼来自于违法行、迷失行、消沉、堕落；依法则是安乐、明亮、喜悦、有诸善巧。所以在交往中自身有烦恼、他人有烦恼，你就可以处理了。怎么处理？你不要认为有啥灭没有啥灭。有一点点要处理，就是自心中是不是依真心之体来发用了？或者来观察、审视、作为与言说了？依于此，你就安乐；不依你就会迷失在事相中。所以善用事相而无染于事相，觉悟实相之本空，就回到体上，体用一如，就得安乐。

那样作为学佛者就处处安乐，不用移民，不用东参西访，你扪心自问就行了。真诚心一旦起作用，就是如法行者。你也不需要灭什么，也不需要建立什么，一切本来无生无灭，本来不可得。执著的心、坚固的心，对这一类有情佛说忏悔得安乐。忏悔什么？忏悔你这个坚固执著罢了——执著一松手，就忏悔了。没什么可忏悔！像人的眼睛一好，就看不到幻花了，就是真忏悔。

这一点真重要！不要认为真有空中花，真有一个业可以忏、需要忏或者怎么样，但你一定要了解当体即空，本是真心妙用。那样你就容易觉悟，容易忏悔。这个忏悔是真忏悔，就是无相忏悔，就是罪从心生将心忏。执著就是心生这种苦、这种罪。将什么心忏？将执著心放松，它就忏了。心若亡时罪亦亡，它就那么简单，那么真实。这个地方我们可在日常生活中、行住坐卧中、时时处处，善于观察，善于梳理，善于运用。

于人类生死中说无生处，是依法则来表达，是说真心、法性、涅槃、般若之体无生处。我们的生命、意识、业力执著的现象或者作用，迷者以为实有，著实于实有，产生实有执著的相续；觉悟者知其因缘生因缘灭之当体即空回归，就会了解实无生的事实。我们的取相思维习惯：有生，就取个有生；有灭，就取个有灭；迷失于生灭幻相以为实有，就是迷失。究其真心之体，实无生灭，以无生处故。不同所依的思维观察与抉择，差异十分大。所以我们依真心之体来善观于用，来善运用，了解体用一如的实质。

若在变易死众生中，这些话他就不这么讲。因为我们分段死的有情特别坚固！分段，这一段的表达，从出生一直到衰老，他处处认为有。普照禅师举个竹子的例子，我们从幼年到死亡这个变异过程，像竹子开始是笋，长出来一个笋，笋再长大成竹子，竹子伐掉做成篾子、席子，究竟哪个是我？就是一个无常变异过程，没有一个实质我的坚固。我们的生命、作为、事相亦复如是，无情者成住坏空，有情者生老病死，没有不变的坚固的有。所以称为因缘生因缘灭。或者从大乘教法中当体即空，所谓缘起性空、性空缘起这样体不离用、用不离体的事实，就是无生处故，这是一个抉择性的审思！

尤其在我们这个国土，大家受的是唯物教育，就是认有、认无，这种积累容易给人造成一生的不愉快。顺缘时，在顺缘中放逸、染著，很快就浪费过去了；逆缘时，积累，做了一个不顺心事、又一个不顺心事……积累起来。顺缘早已忘却，不好的东西积累起来，造成生命的负累、衰老、死亡。长到成年，开始衰老了。为什么衰老？他记忆中出现了积累——比较稳定或者确认的积累，就开始衰老。

衰、衰、衰……死亡。死亡是放弃，对自身执著于有的放弃，实际是不能忍受这个生命了！生命的记忆、感知的记忆……不能忍受了，说算了吧，不要活了。有人临命终还不愿意撒手，他说我儿子还没回来，或者有个亲人还没见，我不撒这口气！他就等啊等啊等啊，就是不去，那个概念还没舍离。一见面，叹口气，结束了。

我以前遇到一个居士，他学佛很勤奋，他就发了一个愿，把我难住了。他说我要去世了，师父得来一趟！这把我给难为住了，人都很忙啊！死就死呗，他还说师父不来，我就是不行！我说这咋办？就搭车去了。我说我来了。他第二天就去世了。怎么都不行，这口气很奇特，那个执著啊！执著没了，就是厌倦了、够了、算了，或者说没希望了，也就撒手了。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要了解这一点，我们就知道执著原来是我们生命一个相续的东西。执著慢慢地放弃、慢慢地放弃，就是衰老、死亡。原本不可得，这个过程在它的真心、在它的法性之体上不可得。像划痕一样，你在虚空中划了一道子。像鸟飞过一样，你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了。鸟没有飞过吗？人的生命有那样一个划痕，但你要找其实质找不到，你再找其他人的气息也不好找。有人说我做了一个伟大事业，有我的气息——一点气息都没有，找不到，没有一个实有的痕迹。

【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

这给我们全部盖上帽子了！“一切众生”，不饶一个，一个都不放过。佛说经教，一点点都不客气。说“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他不给你说“某些人因为妄想执著不能证得”，是“皆因”！这里说一切众生，把我们全部归类了，你老老实实地看自己是不是这类众生？是了，你就好觉悟。“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就是我们的颠倒、执著。

刚才举那个例子，可以思维。婴儿生下来，长、长、长，长到童年，长、长、长、长到少年……婴儿没有一个实质，童年也没一个实质，少年也没一个实质。到青年、中年、老年、死亡，都没有实质，像划痕一样。缘那个阶段就显现娃娃，再缘那个阶段成年，再缘那个衰老、死亡……有啥实质？但是我们会认为某个事相有实质，好比说在少年中遇到的事、青年中遇到的事情。有的人在少年时期遇到一个事情，一辈子都不敢与异性交往，记忆太深了！很多人年龄大了还不成家，因为经历过家庭变故，他感到家太危险，男女之间太麻烦，他产生怖畏了。从他的父母、兄长或者前人身上看到特别冲击自己的东西，他一辈子就在那个地方。

我给这样的男孩子谈的比较多。我说要么你出家，要么在家好好过日子，半吊子像啥？不！他们概念中产生了那种童年或者少年的记忆，记忆中说我绝不干这个傻事！他把它当成实有的，这个实有会抉择他的一生。我们每个人的记忆，也抉择了自己的一生——可能是宿世记忆，或者从母亲怀孕到出生的记忆、成长过程中的记忆，但是会让你的生命跟它跑。所谓实有，就是妄想与执著。因为你不知道这个执著妄想，它就会支使你。所谓无明、执著、妄想，导引了多少人的生命，一生又一生地这样沉沦、迷失、无力自觉，他觉悟不了！这一点大家有回顾。

所以，“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这个妄见，是执著生灭或者执著于实有的坚固心智。看到生灭了，但你要觉悟，要知道生灭是缘生缘灭，没有实质。本来无生，只是幻生幻灭，这个作用力很快就过去了，没有实质，没有残留。这样审思，你就不是妄见生灭，是正面生灭了。了知生灭是幻化，无有实质，你就能觉悟生灭，运用生灭，不被生灭所制约。

过去的出家人特别安乐，不可思议。世尊住世时，说善来！他成罗汉果了。太好了！现在人折腾若干年，不要说阿罗汉，初果也不知道是啥样。现在人不幸福，因为执著于业力实有，不能融入善来，融入不了。也剃头了，也受戒了，也是那种教法，但是就不接纳！我们接纳的还是自己的记忆、颠倒、妄想、习惯。

佛在世时，那些善根成熟的人，一见世尊——善来！证阿罗汉果了。就是无作戒体、无漏功德自然成熟，言下即成。什么成？他本身具足。成什么？无所成者，只是把自己过去的执著洗涤掉了，回来！回到佛智慧法海中了，无一法可染，无一法可得，自在安乐。现在人把自己的习惯太当真，妄见生灭。妄见，就是执著于生灭，迷失于生灭，认生灭为实有，这是人比较焦虑的地方。你认善恶作为实有，怎能出离轮回？实有加实有，实有生实有，你不断地在出生幻花、幻果、幻业、幻缘……不断在生，就没有终止的机会与因缘。所以生死循环，无有休止。

【是故说名轮转生死。】

因为妄见造成的推动，坚固实有的执著而造成轮转——这就是它的推手、无明推手，虚妄、以为实有，在推动着轮回圈子。过去在佛教教法中有个马车轮子，实际告诉大家不要轮转了，不要执著了，不要再重复这个愚痴业。像那个牛或者骡马，把眼一捂，让它推那个磨盘，踏泥巴，就天天在那儿踩啊、踩啊、踩啊……一天到晚，吃了就干那个事，走啊、走啊、走啊……踩那一滩泥。

很多人也是踩自己业力那一滩泥，蒙住眼睛，没有智慧，踩啊、踩啊、踩啊……看着有差别，实质没差别。人说牛马笨，实际人也差不多，在自己的业力执著圈子里也是那样走啊、走啊、走啊……陷入业力实有中不能自拔，很粘著那个东西。第一次我们寺院里订砖，去看砖，看到它们走得可艰辛了，为了把那个泥巴踩均匀，每一步都很艰难。执著的人每个生活阶段也都很艰难，不轻松、不安乐、不解脱、不自在。“是故说名轮转生死。”

【据此经文。信知达悟圆觉。真心本无生死。】

依经文说。这不是说断灭，否认生死，是正确认知生死，了知生死本不可得，没有实质。你一定要深入了解其实质！若不了解它的实质，就是兜圈子，吃亏了。所以众生迷失在以为业力实有中，不能自拔。也有一类人，以为断灭而迷失，一样是颠倒轮回。说无因无果我怎么受这么多苦、这样颠倒、那样生活？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所以断灭者迷失于现行果报，不知道怎么处理、怎么认知。而常见则是不能自拔，太痛苦了。

所以，“信知达悟圆觉，真心本无生死。”真心本无生死，妄心妄见生死。妄见是染著生死，作生死推手了。那些菩萨变易身中，已了分段生死，以对应身接引众生得安乐。他就舍报了，他就舍了，他就自在。这个自在是变易自在。我们这个分段死是坚固死。很多人怕死或者不怕死——不怕就伤害自己，怕就说我要活万万年，结果不到一百年死掉了。

对生死我们要有恰当的正面的认知，知道是因缘生因缘灭。过去我们执著于种种业分，虚妄执著，推动生死；要知道与超越这个执著，分段死制约你能走出来。人类这种坚固生命，像动物这一类坚固生命，都是对生死、对因缘比较执著坚固。要了解真心本无生死。

忍力未充，随流无质

【今知无生死而不能脱生死者。功夫不到故也。】

你知道无生死，又在生死中徘徊、循环，为什么？功夫不到！后面就解决你这功夫怎么到。

【故教中说。庵婆女问文殊云。明知生是不生之法。为甚么被生死之所流。】

“明知生是不生之法”，这与上面说“明知无生死而不能脱生死”是一个角度。“为甚么被生死之所流”？你前面说无生死，生死不真实，非实有，幻生幻灭，有一个作用过程就结束了，为什么我们还在生死流中？我们自然会推到这个地方。这些禅师有此正观察善巧。因为他们这种观察角度，俯视人生轮回就很清晰了。

【文殊云。】

文殊菩萨在佛教中是大智慧的代表。不光是这样一个简单代表，乃至说他是七佛之师。很多人念到七佛偈，就是过去庄严劫最后三世尊与现在贤劫四个世尊，加起来称为过去七佛，过去七佛的老师都没有离开文殊[28]。说过去七佛之师，也是未来一切诸佛之师。我们要成佛也离不开文殊，离开文殊你没有法的喜悦，没有法的安乐，没有法的滋养，你得不到法喜。文殊云——

【其力未充故。】

就是我们对这个地方认知与抉择的力量不够。以前与许多出家师父居士不敢谈无生，说无生大家感到没味道，说还不如来点实际的。所谓实际，就是有点得失还好。一谈无生、无作、无为，人就脑袋空白，不好交流，不知道说些啥。

这一夏天，我们通过《传心法要》、《真心直说》的学习，渐渐对无作体、无为、真心、涅槃、般若、智慧等有些体用上的认知。成熟到什么程度、力量到什么程度，各人取舍，或者各人有因缘所成熟。

“其力未充故”，还是表明这一点，说我们也不要气馁。我们知道本无生死，为什么还会流转？是我们对这个地方的认知、作用，对无生忍的回归，对无作戒体、无漏戒体的认知、回归、授受或者接受不够，在生死幻化执著中还很有力量，还会被无明蒙蔽、推动，在幻化的虚假业缘中继续轮回。这不可怕，你最重要的是依法深入行持！若不依法而依习气，永远漂流业海，各个如是。依法而行，各个出离。这也是不可思议，我们要认真起来，出生死一定有方便。这两点认清楚了，人一定会择取依法而行。

【后有进山主问修山主云。明知生是不生之法。为甚么却被生死之所流。】

这是两个历史人物。“明知生是不生之法”，与前面文殊那个话一样。“为甚么却被生死之所流”，还是这个话。

【修云。筍毕竟成竹去。】

他续上面文殊的话。这一定要审思！若不审思，所谓我、业、习惯、名字、肥瘦、男女等等，我们会执著于此，沉浸在事相中不能自拔。“筍毕竟成竹去”，这个山上笋多，雨一来，竹子都有长笋了。早期这叫香水竹，最早住山的出家师父吃蔬菜不容易，就种上香水竹，为了吃笋。这个笋可能是十分好的一盘菜，但你把它切成菜，它就永远成不了竹子了。

像“筍毕竟成竹去”，它在成长过程中，一伸腰，变成竹子了，哪个是我？是笋是我？还是竹子是我？所以只是个变化罢了。我们的生命也只是个变化——生老病死的变化，如此而已，没有实质。没有一个实质不变的我、某一个我的东西留在那儿。这一点破除我们对实有的执著。又把文殊这句话拿过来说。修山主这么作个详答，作个比喻。

【如今作篾。使得么。】

做席子或者编东西用篾，把竹子劈的很薄，有苇篾子、竹篾子等等。现在人多数见不到它了，福报不够了。笋、竹、篾，像我们的少年、青年、老年，编个筐子了，你说笋是我？竹子是我？篾子是我？还是筐子是我？就是少年我、青年我、老年我——反正他要给它盖个“我”。实际是一个变化过程，没有实质，提纯不出来，它在变化中。

每一个人都是那样变化：笋成竹、竹成篾、篾成筐，可能成席，也可能烧火，谁也不知道做什么，你说哪个是我？植物在变化，有情在变化，无情同样在变化。像地球或者山河大地，它一样在久远过程中成、住、坏、空，离不开这个过程，没有一个实质。我们能不能在这儿反复思维、观察、确认？你要确认！这个地方若不确认就空过了。

以前我们也看过树、树伐成木、木做成板、板成家具，实是流变，无有实质。竹子的比喻更直接，“筍毕竟成竹去”，它长着长着就变成竹子。这儿的山民就会把它砍伐下来，用锤子敲打，刮成篾子，编成背篓等等。我们从这个形象变化中能体会无常、法无我、变异。审观自己的生命，从刚刚记忆，几岁的样子，直到现在，除了变化之外没有个“我”。情绪在变化，需求在变化，形象在变化，思想内容绝对变化很大。你再装潢、再想维持它一个什么样子，它还在变！怎么维护它都会变。

一些娱乐新闻上说某个明星、演员或者什么人物，几十岁了还这么年轻，实际他的机制已经变化，再装也不行，哪一天该死还是死了。人不过是在强制。咋强制？用激光把多的一层皮刮掉。但还是在变化，挡不住的变化。你不如接受这个变化，变化是很健康、很有益、很真实的。很多人因为染发把自己染成了癌症，自己害自己！人不能害自己，老人有老人的美，几度夕阳红，多漂亮！

说道教有长生不老的修法，在佛教中也有生命很长的。有两种方法：一是返，返回去的修法，就是返童的修法；再一个是止，就是种种三昧力，可以使生命延长。虽然延长，它终将坏掉！你就延几大劫，它还是坏掉。坏、变、无常、无我，这是真实的、自然的，很有意义！

你说我用三昧力让它活一千二百岁，但是你也不敢给别人说一千二百岁，说了别人把你当成老妖精。现在即便有这样的人，也躲到深山老林里不敢出来见我们。人们要做化验，做成标本的。在罗什大师那时候就开始了，他被十万大军抓过来，把龟兹国也灭了。现在要有那么个人还得了？所以那些人都藏起来不敢露面。

我们要了解无常！长寿并不神秘，只是我们很多人不知道，那个付出远远超出他的享受。真修过返童法的人特辛苦。因为要返童，把你身上所有的疤痕都处理掉就要用十年工夫。大周天小周天都通了，那个丹已经炼得很自在了，还要用十年把疤痕去掉。让我那样活着，挺累！像吕洞宾到黄龙禅师那个地方，黄龙说来了个守尸鬼！你可以去那个九关十三锁的黄龙寺，吕洞宾那个剑还扎在那儿，那个石头还在那儿，你可以去拜一拜。

“如今作篾使得么”，使得么？就是哪个是我？哪个是生？哪个是灭？不过是无常无我的一个变化罢了！我们自己可以下去多审观、审思、了解这个变化。从自身的生命、植物、有情无情、山河大地、周围环境等等都可以审思，这个“我”毕竟不可得。我不可得，生死你也觅不得，生死只是个变化，这个变化无有实质，称为本自无生。

出入极乐，善用无生

【所以知无生死不如体无生死。体无生死不如契无生死。契无生死不如用无生死。】

“知无生死”，这个知让我们认知。“知无生死，不如体无生死。”体什么？体验，通过自己的生命去观察是最好的体验，是最负责任的一种体验。“体无生死，不如契无生死。”契合，相应于无生死。“契无生死，不如用无生死。”用无生死，渐次引导我们回到用上。

像南无阿弥陀佛这个教法，直接用无生死。不管是返向往生还是往向往生，莫非在运用无生死。往生彼国无需造作，愿生即生；返向往生回向众生，令众生得以安乐住，亦是无需造作，愿生即生。远离生死造作，远离对待，远离一切有为，愿生即生，心归无作之体，安住法性之海，自然就回极乐世界，就是南无阿弥陀佛！直接让我们运用，来用于无生死——用是最重要的！体、悟、知等是一个过程，用是其最重要环节。

在净土教法中直接让我们启用，我们就知道：原来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是令一切众生歇心安乐。或者说令人在这个地方直接回归到歇心安乐住上，或者说无为安乐住上。无为无作安乐住，超越一切生死，运用一切生死，即是直指方便。

覃恩坊那个牌子说“大用在斯”。覃恩坊过去是放光寺的一个老牌匾，明清时就有这个坊。“大用在斯”就是讲净土的作为。什么作为？依愿，依愿力，依佛愿力，依法性功德，你直下可以运用无生，或者超越无生、超越生死。他的确是这样一个直指！我们在这个法则中能不能善观、善思维、善用？

这段文字十分重要，因为他具体谈到出生死话题了。我们依法则、依真心就能出生死、契生死、用生死。或者像他这个次序：知无生死，体无生死，契无生死，干什么？大用于无生，运用于生死，善用！我们往往被生死所侵夺，被烦恼所侵害，在变异中苦恼。佛法让我们知道变异，知无常而受无常之乐，即是妙用之乐。变化是妙用方便，知无我，得解脱，成就清净方便。解脱法是所谓无常乐、无我乐。你若怕无常无我，执著一个实有，那么无常苦逼迫你、无我苦逼迫你，让你不堪忍受——你越抗争越不堪忍受，越执著于此越不堪忍受，大家善观察！

【今人尚不知无生死。】

实际我们多数人对无生死真没有了解。我在没读这个文字之前，不了解宗下大师还这么多文字善巧。读读内容，感到真是这么有耐心的禅师，真让人感动！今人尚不知无生死——

【况体无生死契无生死用无生死耶。故认生死者。不信无生死法。不亦宜乎。】

这个地方你要了解。要想得到法益，就要在这个地方有正信，有实践，有作为。要不然与我们有啥关系？我们学习了也没啥关系。

这一段有几个比喻值得我们思维观察。如说“笋毕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得么”？你哪儿找到我？找到生死？实际是变化无常。世尊讲无常无我，让我们从自身生命与周边环境中可作如是体验。如说空中花，眼病人见空中花，欲求空中花结空中果，就是生死业的虚妄轮回、虚妄执著。若人眼疾一除，空花自除。我们心中若知原本无生死，依真心之体发现世间生死无常变化无有实质，就会安住无生无死之无生法忍，回归无作之善巧上来，远超生死造作，出离沉沦。所谓成就究竟解脱这个佛法给予我们的功德，或者契入佛法真实功德，大用于此，真正得大自在。这个得大自在原本非从外得，实是内心真实所表达，佛只是以圆成揭示于众生，令我们依法安住、回归、成就。

我们学习法则一定为了在日常生活中真正运用法则，不是为了谈论，也不是为了与人表达有知识。真心之体是不增不减的清净功德，远离生死，远离造作对待的一切法则。我们顺着真心来体会现前的用，在用中体会这个体，就会在生死烦恼中真正了解无一法可得的事实。在生死中出离生死，不被生死业力所制约，真心就能使我们真正了知无生死。

普照禅师举例说：“笋毕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得么？”这一点给我们有个十分简洁的不可得，一个变异过程的直指。我们了解一切心相、作为无有一实法可得，称为诸行无常。我们离不开诸行无常对世间的认识——认识清晰，对得失、是非、善恶、人我的执著就会有个真正休息的理由或者休息的抉择。一旦心歇息下来，真心之体必能在时时处处真正表现、表达、显现出来。作为佛教徒，就是一个觉悟、认知的现行作为。

我们在世间通过种种角度，皆能观察到无常无我之事实。只是说我们在未学佛法之前，没有认真受这种教育，没有从这个角度学会观察、认知、实践。或者没有学习如实观察与认知世间有情与无情。因为没有认真学习与实践，我们就在自己的著相中、执著于现缘作为的习惯中，随相流转，随着对待法则迷失与流转，心中要么建立常，要么建立断灭知见。现在人思维言说离不开好坏、是非、对错等等，就是二种边见思维，这种思维永远让我们徘徊在生死轮回的对待法中。

无一法可得或者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之事实观察，会使我们是非、对错、人我的心能有机会恰当休息与安乐下来，不再染著无常无我的是非概念。在本来是无常变异中，你一定要坚持一个正确，那一定是个常心。人类在是非中思维习惯了，一旦常一破，就往断灭上靠，又产生新的迷茫。佛陀教法十分准确地告诉我们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事实，让我们了解真心之体无衰无变、无增无减，他清净、周遍、一味、广大、如实。要不依真心之体予以抉择生死，你从什么角度出生死、出轮回？可以反问自己，有没有方法可以出生死？因为生死就是对待法所建立、是非法所建立，循环的执著建立而造成一个虚妄生死，所谓空中花。

在学习过程中，我们慢慢来运用或者学会运用真心。这个令我们休息、歇息、安乐、圆满、平静的心，所谓真心，我们慢慢地一点一滴地在某个角度、某个因缘上学会接触他、认知他、领悟他、契合于他、运用他。说这是佛子、是出家人，还有一个内容——给我们带来一个超越世俗的教育，超越世俗循环因果的解脱道的熏修，也名副其实了。这一点我们在《真心直说》诸多篇幅中慢慢有些认知与体会。

在普照禅师这段文字中提到：“所以知无生死不如体无生死，体无生死不如契无生死，契无生死不如用无生死。”就是渐渐引导我们通过知、悟、契、用这个次序，让我们了解如《法华经》所说世尊出世唯以一大事因缘，唯开示悟入佛之知见[29]。就是让我们知，让我们悟入、契合与成就清净道业。实际就是运用清净平等的觉性或者法性功德，不再迷失于是非割裂的对待业相。经教与善知识所有言说，是改换角度、方式、方法，没有离开世尊这个唯一大事因缘，导引众生出离业力循环、生死轮回，使我们真正成就清净道业，所谓悟入佛之知见。

“今人尚不知无生死，况体无生死契无生死用无生死耶？故认生死者，不信无生死法，不亦宜乎。”世人不知无生死。世人若未接触佛教，满眼见到都是生生死死状态，于体无生死、契无生死、用无生死没有机会。若无这样的教法，我们怎能了解？怎样悟入？怎样契合？怎样运用？所以我们学教法，学佛陀知见，就是依正知见导引我们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真正在生命意识作为中出离生死轮回的制约。

出离生死并非没有生命，也非终止生命，生命一样在相续。不过这个相续彻底改变了过去那种被生死轮回制约的被动、被迫次序，使人变得安乐、休息，自利利他。他不会减损世间，没有必要减损世间、伤害自身与有情。

十一、真心正助

【或曰。如前息妄真心现前。】

通过以上一个篇幅一个篇幅的学习，我们慢慢地对真心有个认识。能不能悟入他？能不能契合他？能不能用他？慢慢地我们要随着文字来畅明。

【且如妄未息时。但只歇妄做无心功夫。】

在我们刚刚接触佛教之时，主要是息灭妄想。但因为取舍、爱憎的取相染著习惯，我们在生活环境中很难抑制自己的分别取舍或者颠倒妄想。为什么？理未充足，认知未清晰，理念未抉择！就是理由不够准确，不够说服自己，自己意识海中那种习惯势力还起着决定性作用。这时歇妄、做无心功夫很重要。他是这样一个体。

【更有别法可对治诸妄耶。】

像明上座见了六祖大师，说为法而来。六祖大师就给他说法，说不思善不思恶，那是上座本来面目。明上座说这么简单？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语？与这里一样——你说真心无心功夫了，还有其他方法吗？

息妄为正，习善为助

【曰。正助不同也。】

正行与辅助。学过教理的人都知道，在教下，正行确立前，要有资粮、加行、见道等过程才能起修。宗下认为，若未悟入真心，就是未明心见性，你无以起修，就是不能、不会用无心的功夫。在净土教法中，若没有阿弥陀佛圆满愿力、果地回施来平等接引一切众生，令众生随顺愿力入清净智海，得安乐、休息，或者把安乐、休息回向周边有情，也是无法起修。

虽然许多人在所谓成片功夫上用，但那是生灭功夫，进进退退。许多人用过生灭功夫，过一段感觉心得伏住，清净了；结果稍一松手，又回到烦恼烦躁上去。因为他没在体上回归，而是在用相上、习惯上作一些调整，那习惯一样在无常无我中变化着。没有安住体之真实，没有融入体之真实，就是无法融入智慧的真实功德海，没有真正安住其实质内涵，未得究竟法则。这个地方他讲正助不同。

【以无心息妄为正。】

主体修法、根本修法一定是无心功夫，“以无心息妄为正”。在世俗中，包括我们自身在内，若没有对法的恰当认识，基本都把有心功夫当作正行。很多人勤奋好学，也愿意吃苦，但是往往开始新鲜，很有味道，做着做着就疲惫了，做着做着就厌倦了，做着做着就止步不前，做着做着就颓废了。或者做到一定阶段，就会展示进一退九的业力反复。

这种业力反复给修行人带来很多苦痛、暗伤，就是不知正行的方便，像捕风捉影一样修行——只看到影子在动，想办法控制影子。他不知道控制主体色身，影子自然就安稳下来。追逐影像越厉害，迷失越厉害。现代修行人要警觉这一点！

【以习众善为助。】

现在世间人或者诸多学佛人，劝人作诸善缘，如放生、印经等等，与人作功德善巧，这些是有为法中的助缘。有没有恶的助缘？恶缘能不能助人？这先不管。这是以正的、善的为助缘。佛法住世，也提倡善，令法住世，安乐世间。这个善无论是于自于他，有为中往往是乐法的增上作为。这个作为在有为中虽不彻底、不究竟，但于人有乐缘增上，人的善缘会炽盛，心地条理与调柔会逐渐建立。虽有进退，仍有其内涵。

没有人以恶法使法住世。或者若非十分特定的环境因缘，逆行者、逆行菩萨十分罕见——也有，十分罕见。过去有一些善知识，特定地对某些人施教时用恶缘与违缘。在密勒日巴传记中，他的师长为了消除他过去杀业的障碍，就给他制造很多违缘。通过种种违缘制造，他为了解决自己过去杀人的恶业果报，就忍受种种苦报。他认为这些苦报是自己业果成熟，他能忍过去。这个忍过去，给他带来后来的修行增上缘，就是他心地逾越了种种苦与难。不管是方形建筑、圆形建筑、三角形建筑、月形建筑，他建好了就扒掉，扒掉了还要把石头搬回到原来的地方。那种违缘建立，实是他的善知识对他一种悲心，希望他逾越心中的障碍，就是遇到种种违缘人会屈服的障碍，使他在违缘的增上缘中有所成就。

在汉地佛教历史上，很多修行者也有这样体会。像传统中说以种种苦为助道之缘。很多老一辈人说你不要在意那个身体，身体三分病是良师益导，常提醒你无常、病与苦，令你正见不衰、正见提起或者正见安立。

现在我们满意识中就为了自己色身的健康舒适而修行佛法，那没办法了脱生死！让你安逸满一百年，你也要死掉，这个福报享完你趣向何处？什么法来接引？为色身作为似乎无可非厚，因为我们在生活中接受这个教育，就是为自己的色身、生活环境而勤奋地作为、调整与建立。当然也有一些恶劣做法。但在佛教，我们这些建立的作用是什么？一定从结果或者因果相续上让你认知与反思。若一切都以顺缘为缘，那么相当一部分人机会丢失的太多了。

这个地方，他提到以习众善为助缘，这是自身于现实社会体验的一个效应，或者说有为的效应。世尊制了很多戒律，或者说上天有好善之德，或者说周边人都有好善心理与潜意识。世人心地都不会好恶，即便有恶作的习惯，他心地也不见得是恶。有些让人痛恨、烦恼的人，他一旦静下来，善良一面引发出来，也很感人。

人有善的一面、有恶的一面，称为性具——具善，具恶。在传统的《三字经》中说“人之初，性本善”，这个性是讲本质，像真心之体一样，这个善是完善的善，不是对待的善。或者说是无作的善、圆满的善。善恶对待的善不是性本。这一点提到，我们有个概念认知。“以习众善为助。”

【譬如明镜。为尘所覆。虽以手力揩拭。要须妙药磨。莹光始现也。尘垢。烦恼也。手力。无心功也。】

镜上尘垢就是我们的烦恼，像秀上座说“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常拂拭，莫使惹尘埃”这样有为法则的实践一样。过去有人认为六祖大师那四句偈说的体，秀上座说的用。也有人不这么说。不管怎么讲，这个地方是说助缘。心境，这个无作体，若不为烦恼或者取舍是非所蒙蔽，你就要用无心的功夫，以使尘垢能消除，或者说使尘垢得到磨制。

【磨药。众善也。镜光。真心也。】

这个地方作这样一个比喻。这个药是恰当磨制镜子的材料，像现在洗衣粉、碱面子等清洁方式，称为药，能使它细腻起来。古代人多用鹿皮、滑石粉炮制镜面。滑石粉是矿物，古人开采不易，不像现在有大型机器，所以得到一点点就把它当成药用，来磨制。这段文字是假以有为众善，不染于众善，用众善来磨制心智，令心光亮；或者说磨制心镜，令心光亮；或者说用无染的善缘使心地回到休息的无心功夫上来，渐渐让无心的功夫真正发出光辉，或者说无心功夫成就与展示出来。

正念真如，遇法休息

【起信论云。复次信成就发心者。发何等心。略有三种。云何为三。一者直心。正念真如法故。二者深心。集一切善行故。三者大悲心。欲拔一切众生苦故。】

古代禅师对《圆觉经》与《大乘起信论》都特别研读。《大乘起信论》是汉传佛教比较重视的论，马鸣菩萨所著，文字不太多，但他讲到种种心的方便，讲到始觉、本觉、究竟觉的妙用与差别，启发众生对大乘教法的信心。这个地方提到三个心，说“成就发心者”有三个角度。我们读过《观无量寿佛经》中说若发三种心，即得往生，住不退转——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个地方讲“直心，正念真如法故”，十分简白地说清楚了正念真如是为直心。

现在很多学习者不是接受教法，他是分解教法，就是自己把教法解释一遍，而不是接受、体验、理解。过去有些善知识把教、信、行、解作了调整，通过行为与实践去解，有意义；若没有通过行为与实践随顺，直接去解，阿赖耶识或者识心蒙蔽的处理，就会把它污染掉，变成了自己的业习认知，这个法对我们的作用就起不到了。

“正念真如”，不是曲解真如。“直心”，是接受真如之法，依真如法则令心相续，或者随顺真如令心相续，直心必会现前。正直不离真如；离开真如，谈不上正直心。很多人用世俗的善心、好心，不见得有好结果。你要真正了解正直之心，就了解真如心的作用。或者随顺真如、认知真如，人就会有直心，这样的当下、当行之法。这个法是真如法，我们就能入真如心地，作为相续的力与推动。

凡夫心的染著十分奇妙，十分狡猾，十分善于掩饰与转换，扮演着无量无边角色，就是虚妄。这个虚妄心、委曲心有许多面目。我们每个人沉静下来，“我”这个虚妄心，就是我执的虚妄心中，会变出许许多多玄妙景象。当然其根本执著是有所得，不是所谓真如心，是所谓所得的心。这个心是委曲的、变异的，有无量面孔、无量形色。

在日常生活中你稍微沉静一点点，在自心面对某一事情时，你要依一个法则看，很简单、很明亮、很喜悦、很轻安自在；若搞一些名堂，有些私心、得失、计较等习惯上的蒙蔽，人就变得很复杂，很多变化的东西就在心念中不断闪烁着、择取着、搜索着，想找一个正确答案，找着、找着，找到一个所依东西他就执行了。

我们每一个言说作为都有思维过程，下意识的作为很少。一旦作选择性的作为，你都有一个思维、观察、选择过程。这个心若有得失，一定是委曲的，不是直心，它就会负累，在多变中挣扎、选择、徘徊、犹豫。许多人若干年了，就是自己问自己、问别人：是出家好啊？还是在家好啊？出家好还是在家好……为什么问自己？他没有真正直心，没有执行直心的作用，是委曲的、徘徊的、蒙蔽的——被世俗或者出世的得失蒙蔽着，没办法清晰了解，没办法抉择。

似乎每天都会有人问：师父，你说我出家好还是在家好？我说：你的事情不要问我，你依什么心念来看，别人不能帮你判。你若依世俗心，那在家很好；若真正依出家，出离三界轮回，你可以观察在家的过患、世俗的业力埋没，你可以了解。要真正对自己负责任，不管出家在家，你都会醒悟于出家法则——能做得到你做，做不到你心中也会向往。

所以说菩萨在家，常向往沙门梵行生活，礼敬于三宝，得法增上。许多人说不能出家我就不礼敬、跟我没关系等等——不是这样的，世尊在教授大菩萨时没有不让礼敬三宝的。出家，他是不为自求的法的住持者。这个住持者或者群体住持，不为自求。若为自求，实不相干，不相匹配。

“一者直心，正念真如法故。”正念，这文字很简白。直心是随顺真如法则，就会表达直心的真实、正直的心、正念的心。许多人表达自己是正确法则——堕落者；自己是善人——堕落者；是个持戒人——堕落者。为什么？他染污了善、正、正确。一旦高举“自己正确”，到处喊叫，他一定出问题了。以《楞严经》对照，此人暗行恶业。无论高喊自己是正法、是戒律执行者、是正见作为者还是别人怎样，他一定出问题了。在无漏、无作戒体中，清净无待。

如文殊菩萨大愿：“我今发心，不为自求，人天福报，声闻缘觉，乃至权乘，诸位菩萨，惟依最上乘，发菩提心，愿与法界众生，一时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这个“一时同得”是无上心，是菩提心，是真正持戒心、正见心，他无染无著故，平等回施故。这是广大平满的心愿，是真正智者所守护的正法、教诫与誓愿。

若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别人是错误的，自己是持戒的、别人是犯戒的，此人一定是堕落者，要么自欺，要么欺人。自欺者，认为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所谓正法、正见，就以为实有、以为有所得、以为自己占有或者守护了这个东西——这些人比普通人烦恼炽盛百倍！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人，高喊着或者打着什么正法旗帜等等。

以前有个出家师父来这个地方跟我讲他遇到正法了，要广传这个正法……我劝他说：你要真认为你遇到正法了，你应该休息休息；真是正法，也会令你休息。你心中这么懊恼、焦躁、想做事业，怎么是正法？他说正法要有伟大事业，没有伟大事业怎么叫正法？我说你可能很快就伟不起来了！这个师父来了，想得到一些支持，我不敢支持，因为这样的人我一支持自己也掉进去了。若不是恰当的心理，不是正见、正法的清凉与喜悦，没有那个的。

六祖大师遇到正法，他到猎人队里休息了十六年，那是遇到正法了。没有说扛个旗帜就是我遇到正法了，但是现在社会上这样的事情特别多，高喊自己是正法等等——这样很危险，这个因缘一定出问题了，以为自己有所得，以为自己正确，以为自己是正法。这样人的背后，包括心理，都很危险，自赞谤他一定难免，有尘垢故，有对待故，不像文殊菩萨发愿“愿与法界众生一时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他要有正法，他就知道这个正法会利益一切众生。像太阳之所以有其不可思议的光明在阎浮提中，就因其无私普照。人们对灯光没有像对太阳那样的赞美，灯光比较自私，照耀一小处，还要费电，很麻烦；太阳不会，太阳是无私的普照，他照亮自己的同时照亮环境。

你要是正法者，心里没有一丝尘垢，智慧无染故，无所对待，无心功夫自然成熟。就不会说“我要做多大事业、我要怎么样怎么样”。大小事业中绝对是尘染，绝对是一种得失、大小、分别的染污，这种染污习惯与正法不相干！所以在正法的住世功德中，事业没有大小，只是在因缘成熟下它会广传。得到法则利益者会安乐地居住在法的功德中，或者运用这些法则；因缘不熟，正法还会取灭。

许多人打着法的旗号、正义的旗号，去造就名声、眷属或者什么，终将受到不好的果报。因为染污心故，有对立心。以前我到北方一个地方，他们给我讲这个寺庙保不住了！我说为什么？他说我们这儿没有正法呀！我说什么叫正法？正法是灭别人寺院吗？他说现在有的寺院有正法，我们这儿没正法，别人说我们寺庙要有正法才好！我说你好好念佛、学戒，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行了，不要管什么正不正，你管不了这些东西。他们很多出家师父都慌了，为什么？“有正法”的寺庙说我们有正法，所以就要灭其他寺庙了。那这不叫正法，是强盗法。

社会现象如是，我们也没办法赞叹什么、诽谤什么。只是要了解：佛法的确是去除我们的烦恼，安乐、安稳于世间，令世间有情，包括学佛有情、寺院有情，得到安乐住，得到依法去除烦恼、去除轮回负重的善巧罢了。不是那么复杂，不是某个人拥有、某个团体拥有或者占有。佛说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可能这是正法吧！希望大家对所学的真心有个恰当认识，常融入、理解、运用真心。

不为自求，集众善行

“二者深心，集一切善行故。”

深心是佛法中谈及比较多的一个作为。深心就是了知真心之体所善用的心地，或者知体善用心地、相续做法的心理状态。过去讲菩萨所行皆深心行，所谓菩萨者，不为自求是其重点。他有正见安立故，了知一切法无常无我故，一切受是苦故，所以常行于深行。深行是不为自求之行，广行一切不可得之善而利于世间。所以在对菩萨的赞美中，深心是对菩萨功德的一个特定赞美角度。常行、常知一切法不可得，常知清净缘起，行诸十善，行诸善巧利益世间，广行诸善利益世间。

过去的出家师父受过比丘戒、菩萨戒，知戒法皆无作无漏，而广行有为，利益世间。因为入了智体，就是无作无漏之体，就了解了真心之体，广行诸善，接引众生，这皆是深心所使。过去人对持戒者的赞美亦复如是，说行持者一旦了解心体妙用，就是在无所得处常行有为法，利益有情。因为知一切无为、无常、无所得，而常行于有为法，善利世间。这是深心的一个特质。

在世间因为有常见与断见，若说无所得，人就不作为了。说什么也得不到，作为意义是什么？这是对真心未尝了解。对佛法的无染的住世，接引梦幻众生——就是醒来的众生接引梦幻众生，知道梦不可得，他还要唤醒在梦中挣扎、不自在、不自主的苦恼有情、迷失有情，所以广行接引事。虽于接引处知无所得，亦广行接引。像梦中人在梦中就以为有所得，在梦中会挣扎、痛苦、奔跑、患得患失、会喜会忧。觉悟之人了知梦中所有患得患失或者苦乐等等皆不可得，因为醒来了，全然了知。真了解真心之体、善用真心之体者，亦复如是。他能觉了一切现缘作为中实无所得之事实，于现缘中真正出离得失梦幻的执著，同时唤醒执著有情，常行深心。

深心的前提很清晰，就是对真如实相有所了解、趣入，对佛陀教法的正见已经生起，已经随正见而得以觉悟。这样的人在世间作为中，皆以深心的激励产生行为指导。我们还沉浸在得失梦幻、无记梦幻中，会追求无记的安乐、善恶的得失，于对待法则中争正确、大小、高低……有些出家人或者学佛人，对正邪、佛魔、大小的争议不比世间人差，只是改头换面了，还是世俗心，未有出离对待法则，埋没于世俗业相，亦在梦中挣扎。那不是歇心人，深心不能得见。

所以集一切善行，为利一切世间。明知法无所得，而接引执著梦幻、得失的有情，因为梦幻有情需要，如此而已。所以不为自求是为事实。他这个不为自求不是虚设，因为他深达法无我、一切法无所得的事实，所以广行诸善，这是深心所畅明。

没有深心，出家不易！为自求，为自己的名利、善恶、安逸，出家不易！逾越这些东西的制约，歇心了，安乐了，识达无为戒体，清净回归，所有所作是轻松的，是明了的，是为利他而作为，不为自求。这样的出家人是快乐的，游历在诸佛如来智海中，会安住道场，广利有情，远离得失。患得患失的心，那种挣扎在这一类深心者心中不会产生。这一点我们慢慢有体验。

前面讲直心是正念真如法。过去说直心是道场，可以测试一下自己是不是在用直心，随顺真如法？也就是了达真心之体，发用种种实践作为。不离体故，妙用于此，所以用不离体。所谓直心道场，你就坐道场，转法轮，如佛无碍智，常行方便。没有这个，深心不得。所以深心，“集一切善行故”。直心表述了根本所依——体。深心是所用，深心表示广大妙用。

学习佛法要改变我们那个得失、是非、常断的边见。若不改变这种思维方式，接触佛教太遥远了。一旦超越了边见或者大小对立设置，人心就迅速体会到诸佛正教诲所带来的不可思议利益，就是远离挣扎，远离对待，远离盲目徘徊，远离迷失与负重。迷失者，断灭必然造成；负累者，常见必然使然，必然建立负累。直心令人随顺真如法则安住，清晰明了有力，有利于世间。因为他把所有精力、所有功德善巧都在无为中得到回归，于无限中回归了。无为亦是无限，一切有限量、有为的作为，回入无限量之无作体中，人就变得有力、主动、阳光。我们从自身有为狭隘的意识中与得失作为中，往往受到极大局限，有制约，有有为生灭、对待、大小的负累。

深心能集一切善行，因为它有支持。一切作为要没有支持，人就很难作为。深心的支持，无疑是真如法的随顺，就是依真如之体而发用，或者依真心而发用的事实。广行——因为无得失故，轻松，喜悦，安乐。世间有得有失故，人会患得患失，在不对称中会生起悲观失望；在对称中就骄慢，生起骄横心理。

回向为首，成就大悲

“三者大悲心，欲拔一切众生苦故。”

似乎我们对大悲心的认知比对直心、深心的认识多一些。因为中国人接触观世音菩萨，对这个名号的了解比较多。像对大势至菩萨、大智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也接触，但没有对观音菩萨那么亲切。中国这四大菩萨中，大家可能接触最多的还是观世音菩萨。

“拔一切众生苦故。”像阿弥陀佛教法中，不舍一切苦恼众生——不舍一切，就是愿与法界众生一时同得，就是圆光普照，也就是清净缘起，这里面具足大悲心。往往我们在作为中、人我是非中，说这个行那个不行、这个是那个非——这种挣扎与佛法全然没有关系。在二元对立法则中，人迷失于对立、对待。不舍一切众生、拔一切众生苦无疑是大悲心的真实体验。

所以在《往生论》中讲到返向往生，我们作为一个普通人，来仰仗、假借或者说回入弥陀果地觉为因地心，来利益一切有情，不舍任何一个因缘。这个不舍不是说纠缠不清，不是这个概念，是把圆满果地觉平等回施一切有缘——不作增减，和盘托出。这样是不舍。只有在净土教法中，予以众生究竟教法而无所减损。很多究竟教法在不当的时间说会坏人善根。世尊在《大法鼓经》中有讲，在一些经典中也特别提示这点：你若讲法不对机，比如这个人是声闻根性或者世间善缘成熟，你与他讲究竟教诲，令人善根散坏，说者与听者皆有过患。

在净土教法，不舍一切苦恼众生！这种阿弥陀佛的悲愿回施中，不遮任何人，能接引一切众生，不会给任何众生带来负面作用。佛的圆满报德使然，其报德功德充盈在世间，就是可以接引一切众生，皆有对称。这一点我们慢慢能有体验。你要是把阿弥陀佛果地觉为因地心，来平等回施给每一个有缘、每一个机会、因缘中，就是返向往生，乘佛愿力在这个生死林中游戏神通，把圆满教法回施众生，回施有缘，绝不遮盖或削减，这是不可思议的大悲心。这就是彻底拔一切众生苦，从究竟位上给予利益，称为大悲心。

不能说别人有疾病了我给一副药、饥饿了给一碗大米吃、寒冷了给一点多余的衣服穿，这就是大悲——这不是大悲，这是一个物质上的布施，在人情世故上都可以做到。令众生终究出于轮回，成就无上道业，这是大悲心！使人有正知正见也算悲心，给人法则也算悲心，给人财富也算悲心，但称不上大悲。令众生得究竟解脱、圆满菩提是大悲心所表达。

对悲心的认知，过去讲有人情的悲心、依法的悲心、依究竟道业的悲心——究竟道业称为大悲心。过去说唯佛具大悲心，因为他可以给人究竟道业。像净土教法以果地觉为因地心，虽是凡夫，亦可把究竟道业传递于人，也可以成就大悲心。五念门第五门讲回向为首，成就大悲。这一点我们要有个正面审视。

相应增上，意乐空相

【问曰。上说法界一相。佛体无二。何故不唯念真如。复假求学诸善也。】

我们在学习过程中，慢慢也会有这些问题或者想法。因为凡类有情，疑虑、疑心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十个根本烦恼造就了我们生命。当然十种善缘也造就了我们的生命，十种波罗蜜也在我们生命中孕育着，各有展示。行菩萨行者，诸波罗蜜行，智慧行就会表达出来。迷失在业相之中，十恶蒙蔽着有情。徘徊在这中间的人们行诸十善，或者于善缘恶缘中徘徊。智者一定行十波罗蜜。所谓疑，凡夫有情举心动念不离这个。

若依无作，若无作体真正回归，授受得以安立，疑荡然无存。过去说初发心菩萨，初入于信位等等，其信根、信德、信力成熟，疑无所安立，无疑的对象。过去人接受一个教法，会无疑接受。像一个明确的指标分配给某个人，给你发一个通知，给单位发了一个通知，你到这个单位报到了，你坐下来了。这时你没有怀疑自己的工作岗位与身份，不会怀疑了，很准确表达了这个安稳。大家一宣布说某某在这个岗位上了，自己认证了，别人也认证了，大家认证，也有这个手续，可以了！他无疑地在这个地方工作，执行他应该执行的权利、义务、责任了。

要是我们真正受过教法、戒法，授受于此，无疑的心也会在你生命中起到作用。要是还没有授受，疑虑往往就会这样。这个地方替我们讲出来一个疑虑。“上说法界一相，佛体无二。何故不唯念真如，复假求学诸善也？”

【答曰。譬如大摩尼宝。体性明净。而有矿秽之垢。】

摩尼宝，在佛教中对摩尼宝的称谓特别多。摩尼宝来自于两种：一个是佛的舍利，一个是大鹏金翅鸟的心，这在经典上有记载。这类沉在大海中，若有金轮王出世，就可以把它取出来，取出来它可以出生一切众生需求的物质，称为如意摩尼宝。没有金轮王出世取不出来。金轮王出世能令众生福用自在，就是取用自在。我们现在没有见过，只是经典上记载，在传说着。它有矿秽之垢。

【若人虽念宝性。不以方便种种磨治。终无得净。以垢无量。遍一切法故。修一切善行。】

它被蒙蔽着，“虽念宝性”，虽知道如意宝有宝性，随意自在，你的需求一祈祷它就出生。实际我们的真心是摩尼宝！真心之体这个摩尼宝你若识不得，你还被业习、烦恼、执著、大小、常见、断见蒙蔽着，就是矿垢还蒙蔽着他，那么你识得宝性他也不起作用，发挥不出来作用。这个世间很多人贪图宝贝。以前我见过一些宝珠，好比说一个珠子是青色，把它放到一个再大的池塘里，池塘水也全部变成青色了。放在盆子里、杯子里，都一样是青色，它可以泛出这种光。现在的宝不知道是啥宝啊！摩尼宝若其宝性被蒙蔽、被污染了，它发挥不了作用，你祈祷不起作用。这个垢就把它蒙蔽着。

【如是一切真如之法。性体空净。而有无量烦恼染垢。若人虽念真如。不以方便种种熏习。亦无得净。以垢无量。遍一切法故。】

所谓真如之法、真如之心，以摩尼宝作比喻。两个相互衬托，让我们了解。若没有把无量烦恼垢作熏修处理，亦无得净，就是蒙蔽。像你的手电用东西罩着，虽把光亮推开了，它还是被遮蔽着。把盖住的东西拿开，它会透出亮光，给人照明道路。所以包起来不亮，虽是自身有亮，但发不到外面。

烦恼习气蒙蔽自心，真心的如意宝体亦发挥不了自在作用，出生不了无量功德。我们这个无作体被有作的尘垢蒙得太多，就是有得有失有善有恶的蒙蔽。这个蒙蔽是旷劫以来的习惯、认知，使我们发挥不了无作戒体的无尽功德与广大妙用，他还制约在我们烦恼习气下面。在我们学习一点点法则中，会有一些体会。这个比喻是畅明用的善巧。单说体不说用，不易发明方便。这个地方极力讲磨治之用。

“亦无得净。”像我们在一切有为法中，有一些习惯、作为要忏悔——虽无所得，亦要忏悔！你不忏悔，它就相续；你不抉择，你不远离，它还会相续。这种相续力不可思议！虽然不可得，当体是空，但当体是空你用不上，你被蒙蔽着，习惯制约的推动还在相续。你知道无一法可得——认知这个了，你能悟入、契合、运用，那了不得；若没有契合与运用，还在一个理念上，习气一反扑，很多人就迷失了。说我知道这个道理，怎么还有这么多烦恼？习惯！习惯力量似乎比无作体的力量还大——你刚刚认知它，无作力量主要部分还被遮盖着，我们的习惯还包围着无作的大部分或者全部；露一点点光线，你也感到没有太大作用。

所以我们要在自己的烦恼业习中觉知它，逐步打磨，一点一点地认知它。真正有正见了，就很耐心地一点一点处理了。知道它是宝珠，你就一点一点地把它打扫干净。心地亦复如是。真心妙体，就是摩尼宝之妙体，我们要把这些烦恼、习惯、尘垢慢慢处理干净。否则欲让它放出如意自在功德作用之光，会受到我们习惯、烦恼的反扑与制约。

有人在学法中似乎有一些轻安、法喜、法益，但习惯一来，他就容易否认教法。实际习惯没问题，你的力还不够充分、不够具足之时，习惯经常反过来——习惯反过来，刚好我们再运用真如教法，或者用无作戒体来消化它，让它慢慢抚平，使它得到净化。所以“遍一切法故”。

【修一切善行以为对治。】

这是明确讲了——对治。以无心法则行诸善，原来是为了洗涤已有的尘垢而不再增加尘垢。要是我们在作为中以为有所得，不光没有洗涤过去的尘垢，又带来新的尘垢，就是以习惯对治习惯。以习惯对治习惯给人带来什么？像前面把尘垢抹掉，后面又染上了其他油垢，你永远洗不净！

很多人在有为上认为有所得，就很难得到无心的功夫、无心的净化，真正对治与洗礼没有得到。这个环节也粗糙也细微——我们要是细心一点，它是很粗糙的事情；要是你的心很粗糙，这个地方太细微。就是我们在作为中若不以患得患失，不为自求，随顺无作，随顺真心之体，依深心作为，依直心安住，你就很容易去除已有之垢、去除已有的烦恼，而不增加新垢、不增加新的烦恼，不在患得患失上用功夫，我们的心就逐步打磨得清晰明亮。

像唯识宗，就特别在乎这个熏修。像在龙树菩萨的教诲中，他对这个是摈弃，他就用空、一切诸法空相，直接洗礼。在唯识宗特别在意对熏修的运用与方便。可能是教体不一。在唯识宗，他一定要于瑜伽部，就是以相应与不相应来对治熏修，到某个阶段相应了，用新的法则增上修持。所以它有很多阶梯，使你在相应中不断认知自己在某个阶段是资粮、是加行、是见道、是修证还是息用。

在净土教法中全然不顾，他直接接引，令众生究竟安住，不假这些方便。普照禅师在这个地方有说，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细微地、粗糙地审观。一个人一天改变自己一个毛病不难，审视自己一个毛病角度不难。所以过去人在这个地方用功夫，在深心与直心上用功夫，对治现行烦恼而习于法则，日日有变。这个变不是脸变、身变，是心在变化——心里越来越净亮，越来越轻安喜悦，对事情审观得越来越开阔、广大、细腻。那个变为一切行持者所知，你不行持就没法表达。所谓冷暖自知，这样一个自知的法则。

按净土教法，他就是不断地彻底地接引。像五念门中虽然有渐次，前四门中入功德有一些针对我们身、口、意、智等角度给一些方便——你看哪个角度顺手、应心，你可以从那个角度作为，与佛相应。或者接受佛果地教诲，接纳佛的果地觉来照了觉知我们的身、口、意、智、方便智。他也有一些角度。他的正教言根本安立还是第五门修法——出功德，不为自求，但为利世接引众生。就是返向往生，以愿力故，利益世间，无所休息。

现在社会上普遍流传的自身往生、他人往生、持戒者往生、念佛功夫成片者往生等等，那与弥陀所发誓愿不是一回事。那是有条件的往生、有对治的往生、有业力取舍性、有品位的往生，是众生心分的坚固或者割裂性的坚固。在我们学佛中要清晰哪一点是佛陀功德作用，哪些是众生作用、心智作用，把它融入一体而不混淆，不混淆又能融入一体，你就得运用方便、认知方便，以相破相。我们就能超越诸相制约，善用于诸相，就有善用的善巧。“修一切善行以为对治。”

【若人修行一切善法。自然归顺真如法故。】

“自然”，他是用升华、次第的角度来讲。“自然归顺真如法故”，就是一个增上修法。像从三恶道，因为善缘成熟，进入三善道；以三善道增上修持，有三圣道；三圣道圆满回归到一真法界。这是阶梯性的。在瑜伽部中，次序讲特别重要。像唯识宗，不讲次序也不好讲。所以他把次序讲得特别清晰——有多少次第，修什么法，与什么相应，是什么状态、什么征兆，讲得十分清晰。

在文殊所传的一支中不讲这个。为啥不讲这个？他讲诸法空相，就是彻底洗礼你，一切皆以甘露教而清洗，就是除百毒！不管你啥毒，他一下子给你除干净。但是这个地方要依次序来，所以特别受瑜伽部的影响。瑜伽部称为相应部，就是你在某个阶段、某个阶段、某个阶段有什么特征、什么样子。所以有阶梯性。

我们现在学的大乘教法中有两个体系。一个是相应部，其根本是一个大的誓愿。在某个阶段相应，某个阶段、某个阶段、某个阶段，相应、相应、相应……一直回归到这个誓愿究竟完成式，所谓因真果真。再一个是文殊菩萨意乐部。有这两个支派传承，怎么传都没有离开这个大环境。弥陀教法是果地教，菩萨法不摄，所以称为特别法门。但在大乘教法中多是瑜伽部与意乐部，就是智慧与相应二法则所实践，大部分依止观修法而步入法则、法益。

在净土教法中不是！他不管是止、是观，都是阿弥陀佛回施、果地觉回施。所以他是超胜之愿，殊胜教法，逾越常伦。遇此法者，超出常伦，现行行普贤之德。不管任何人遇到这个教法，只要依教法而行，现行就会超出常伦，行普贤之德。普贤之德是佛后之德，十大愿王是一切诸佛如来报恩行之正行。礼敬诸佛、称赞如来、广修供养……他这一个一个作法完全是报恩行，没有一点点自利的东西，完全是报恩行，是报一切众生恩的行法。

读读十大愿王，你从报恩两个字完全可以理解十大愿王，其中心是报恩，没有其他作用。但我们很多行法是自利的，或者利他也为了自利、以达成自利。像这个学习方式，借助大家的善缘给我一个机会，我在讲的时间实际也在修行。修行什么？就是叙述佛陀教法，祈祷佛陀教法的加持，传递给大家。这本身也是修持。这个位置不是说谁坐不坐的问题，是要引发这种依法传播佛法、表达佛法内涵的剖析方式、传递方式，也是一种修行方式。这个地方讲对治，对治的方法十分多。“自然归顺真如法故。”

理事圆融，福慧具足

【据此所论。以休歇妄心为正。】

“以休歇妄心为正”——个题目不能丢掉。一些出家人说自己是正法、持戒、苦行等等，我就劝他们。因为没有歇妄心，染污自己的作为，打着一个旗号，但行染污心。这样人心里有名利——没有名就有利，名利所使！在道宣律师的《净心诫观法》中对这一类人有直接批评。在《大心材喻经》中对这一类有情也有直接提示、批评或者遮护。在《楞严经》中也处处有指。只要以为有所得，他就会立起来一个东西，就容易堕入新的轮回业力中，妄想不息故！“以休歇妄心为正。”

【修诸善法为助。】

他这段文字中心思想提出来了——以休歇妄心为正。我们修行也以休歇妄心，令妄心回归于无作安乐住，清净回归，是为正行。这个正行必须认清。若不正行，你搞种种有为或者有得有失的作为，皆会出现世间法的相续，就是苦乐。所谓世间对待的正邪二法的相续业力，就多有争讼、对待与冲击。我们要辨识清晰。“修诸善法为助。”

【若修善时。与无心相应。】

要是我们持戒、实践教法乃至修种种苦行等等，是以无心相应，就是以无所得、无所染、无为名利等所行，则是清净行，是依体所发的无染正行。这个角度我们要细细观察，否则容易一带而过。尤其在习惯中，大小事业、凡圣事业、正邪事业是人心中的交织问题，使人心歇息不下来。它是对立的、冲突的，没办法歇心，就不是正行。不管你做什么，一定有自我的不安、与他人的争斗。这个角度大家可以正面地反复思维与了解。所以“与无心相应”。

【不取著因果。若取因果。便落凡夫人天报中。难证真如。不脱生死。】

这段文字到这个地方收尾了。收什么尾？他告诉你：你与无心相应，是为正行；助行也要与无心相应，助无心相应的法则——正行。那么善行是助缘。但善行你若认为有所得失，追求人天福报，你就不是正行的助行了，善恶行苦乐行就是你的正行，你就会堕入世间。

所以他说：“不取著因果；若取因果，便落凡夫人天报中。”这是我们要警觉之处！佛法不是善法，这是不染著于善恶法的明确提示。现在许多人在世间大倡善行、善法、善道、善人堂等等，我们反对不得，因为善行也不可思议。但一旦染著这个东西，必然落入世俗人天果报，没有无心正行故，没有辅助无心正行，就是不著于因果，而只助于正行。以种种善行，就是无心功夫的辅助罢了。这样我们可以真正作为佛子，行佛正行，而不是人天福报。落入这个，则是难证真如。

普照禅师这么细心、反复地从各个角度拆拆合合、合合拆拆，让我们认识体用、用体，认识真心之体、真心之用。真心之用必然无染，无染之用必是深心，深心必然能行诸善缘，行诸善缘而无所得失，不计于得失。不计得失了，拔济众生之苦是他的理由，是他的相续，是他的功德。所以三种心——直心、深心、大悲心，是我们真正具足信心来运用心体的恰当方式与观察方法。我们有这么多机会，就是生活的每时每刻去体验法则，让大家在法则中得以如法安乐住。

这段文字从正与助行两个角度提示息心功夫或者无心功夫。我们在多生多劫的生活习惯与意识中，对有得有失十分娴熟，也理所当然地在一切作为中用得失、对错、大小、有益无益等去衡量。对中道义，或者出离生死、不住二边的无心功夫我们很少接触，或者基本没有接触。虽然通过一段学习，但在私下的生活、言说、意识中，那种得失、有无、大小还奴役或者策使着很多人去作为，还是根据得失、大小、善恶、是非来选择自己的作为与心理意识。这是巨大的习惯性造成的一个现状。

我们要对习惯势力有正面认知，不能惧怕或退堕于此，应该清晰了解习惯对我们接受新教育、教法的推动与障碍——推动在于它会带来许多负累、烦恼、犹豫的苦，苦的作用会推动你了解一些新的法则或者角度，认识人生；消极负面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善恶、对待、大小取舍。往往学了教法，人在课堂上、学习中或者专门交流过程中，对这些教法体系与内涵有一点点了知。一旦回到日常生活中，乃至在课间休息十分钟，就迅速返回到得失、人我、长短知见上去交流、思维与选择了。

对于这样的状态，普照禅师在真心直说中给我们推出真心正助二法，让我们审思。以无心功夫作为正行，所谓无心息妄为正，诸善为助缘。无染地实践诸善助缘，使我们导归到无心的正行、息妄的正行上来。若不能如此行诸善助缘，这个习法机会就会变成世俗习惯那样流转。这个角度应该引起我们审思，对其效果应作如实观察。这样于真心、直心、深心、大悲心，大家可以真正了解，尝试运用这些心地，归到无心功夫上来，离脱生死习惯的纠结与纠缠，佛法利益就会在我们每一个现行处起到应该起到的作用。

“据此所论，以休歇妄心为正，修诸善法为助。若修善时，与无心相应，不取著因果。若取因果，便落凡夫人天报中，难证真如，不脱生死。”

【若与无心相应。乃是证真如方便。脱生死之要术。兼得广大福德。金刚般若经云。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他又引用《金刚经》。《金刚经》是汉传佛教广泛流传的经典，也是五祖大师予六祖大师印证心地的经典。过去人若有证悟，需要善知识勘验、依经勘验，而非虚妄承诺。勘验什么？勘验其功夫纯正与否，就是彻底不彻底。“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我们做任何事业、因缘、交往，若不住相，其福德皆是不可思议。这是智慧之体直接彰显，于有为处不住相，福德无量。也就是真正的无心功夫，恰当运用了无染的智慧之体，其作用与功德无量无边，不可称喻。我们取著于得失而行法、而修法，带来有取、有限、有量的人天果报。这两种差异巨大，如天地悬隔。

很多人说你追求无心的功夫，不过是贪图更大的功劳罢了。此处无所用心，无所染著，此功德正是无染著的解脱智慧功德，而不是世间或者人天果报中有得有失，那样会激起众生患得患失的习惯。这个智慧之体或者无相功夫会使我们融入广大无尽的清净功德海或者功德法界，其功德不可称喻。

【今见世人有参学者。才知有个本来佛性。乃便自恃天真。不习众善。】

这是对依理昧事或者执理废事的提示。理事本来一如，了知有觉性，恰好运用觉性，了知无相善用无相，那是真实。若恃理废行，是依理而生邪见，就是虚妄设置。“才知道有个本来佛性”，许多人在学佛过程中似乎都有这些体验，刚刚接触佛法，就把佛法一些半生不熟的名词言说相互传递，自身生诸多烦恼，甚至令周边人也生迷惑。许多人又认为自己接触到真实功德利益了，很快去给别人传递一些自己还不熟悉、不甚了解的内容，造成许多误解。我们在实践教法过程中，一定要有亲切细腻的体验、认知与消化过程，这样来得沉着、安详、充盈、有力。

【岂只于真心不达。亦乃翻成懈怠。】

现在在世间传播中，把净土教法体系作懈怠或者作苦行的都很多。苦行是执于善法以为实有，他特别勤苦地做些有为功夫，而不能以无相、无心回归安住，多有苦痛；再一类是放逸或者放纵习气，借着一个教法、名言作为遮挡，像一个盾牌一样，遮盖自己后面世俗习惯的放逸。这些与法都不能真正相应。因为佛法不是一个借口，实是为解决我们生死烦恼轮回负重的有力、有用的法则。这一点我们在现实社会中，在周边人与自身作为中，都有不同角度的体验与认知。

【恶道尚不能免。况脱生死。此见大错也。】

这个地方提到识体达用的选择或作为。知其体，所谓无心功夫、无心息妄这样正行之体，在现实生活中不放弃一切善缘，又不染著善缘。不求善缘果报而常行善缘，饶益周边有情，以磨治心智。或者返回到或者当处来认知无作无相的心体，使我们真正在现实生活中踏实从容起来。

要是在这个地方有清晰认知，这个行不假用心、不假用力，但要认知它！因为我们的习惯、意识与过去所知，蒙蔽了我们的正见认知。这一步跨越要经历一段时间，自己于正见不断串习、熏修乃至抉择。若不能真正抉择，在有得有失中、对待法中，习惯势力还很强大，很快会把我们学到的这一点知见又覆盖了。

真心的正助二法我们稍有辨识。体用一如，不过是把习世善作为助缘，就是于世俗现缘中得到一个顺缘，来领纳无作无心之体的机会。而不像世人追求人天果报那样为追求乐缘而有善行作为。分水岭或者清晰判定是在这个角度。

世俗人，包括一些佛教徒，是以功德大小或者世间有所得的善法来引导人行于诸善。最初这个说法无疑是接引众生的权巧。但要坚持这样说法，不能令入无心功夫、回入解脱道之真实教法，就会使大家的机会堕入世俗或者人天果报，佛法住世机会就会被这类世间知见所扼杀。这几年在社会上，受到比较多的这方面团体或者学佛群体的知见坚固。许多团体对外一致坚守的是：你人做得不好，事做得不好，你怎么学佛？乍一听这话道理充足，但是他们十年二十年用功夫就落到这个世俗知见上，把佛法乃至三皈依的最初认知都摒弃了，变成世俗有得有失的教育或机制，容易误导人堕入世俗。

我们从真心正助的文字中有这个认知。下面文字他就讲功德了。

十二、真心功德

【或曰。有心修因不疑功德矣。无心修因功德何来。】

他这个“有心”就是有所得。我们前面学到真心之体、真心之相、真心之用，无疑都在谈无心功夫，乃至无心功夫那十个角度。普照禅师在一篇一篇文字中不断地提醒。“有心修因，不疑功德”，说这个有功德是对的。“无心修因，功德何来？”你用的是无心的功夫，有什么功德？

功德本具，从师体认

【曰。有心修因。得有为果。无心为因。显性功德。此诸功德本来自具。妄覆不显。】

“有心修因，得有为果”，从因果上来判定。真心正助中充分谈到我们要剥离开世俗人天果报中的有心的修因，那样只是人天果报，所谓有为之果。“无心为因，显性功德”，无心的功夫是顺性功德。性功德广大，是一切诸佛如来所亲证、彻证、圆证。我们之所以来学佛，无外乎是回归到性德真实上，来运用生命真实的、全体的、周遍的功德与利益。

“显性功德，此诸功德本来自具”，我们皈依，学到三皈五戒乃至沙弥戒、比丘、比丘尼、菩萨戒等等，都是引发这个体。什么体？本具功德之体，就是无作体；非修证来，非善恶成，把他引发成熟、引发出来，让他起到作用，称为无作体。三师七证受戒之时，实际引发抉择给我们的是这样一个体，并非你要修证个什么。因为这样体的认知，称为体证。有这样的体认、体证过程，你才能真正作为出家的比丘、比丘尼或者菩萨等等，或者作为三皈依的佛子。这个体引发不出来，你就没有体证机会——未有体认，难得体证，虽是本具，被业力所蒙蔽、所覆盖、所遮盖，不能自显。

唯仰仗教法、传承、善知识予我们作为体认方便，就是对无作本具的体认方便。这个体认方便一旦抉择，我们就有体证机会。体证什么？体证无漏道业。所谓无漏，就是远离轮回的道业，或者无心的功夫。远离世间有因有果的局限与制约，使我们得到真正圆满的解脱、智慧、善巧。这个体认十分重要！

在我们汉传佛教机制中，慢慢被一些社会现象、社会变革、世俗理念所吞噬掉、淹没掉、淡化掉甚至彻底掩盖了，少有人在意这个体认。不在意这个体认，大家学佛似乎都是自学成才，自以为是设计着自己的道业，变得很奇特。像无父无母的人一样，对传承、对师长、对道场、对教法毫无感激之心，冷漠、苦行、自我虚妄设计——多做自许自认的作为，无法体认。这种体认就像有父母的子女一样，他们没有孤单感，他们的生命有来源。这个教法，他感觉到不孤单，是有来源的、有传递的。这个体认也是有传递的。

过去我们在学戒时，师父们教导这样的说法：勿忘汝师！勿要忘记你三皈依的师父、给你传经说教的师父，哪怕一言之师，勿忘汝师！勿忘他干什么？他给你有说教，这个说教就是体认方便——正见的体认、戒法的体认、教法的体认。你没有这个体认，自己认取的东西没有意义！这一点在汉传体系中十分薄弱。人对这个感恩，对以清净心接受教法传递十分不在意，而对自己的所谓正见、正法、修持乃至自己的身份十分在意、十分骄慢！

蕅益大师在世时就特别畏惧这样一群人。他说这群人是什么呢？教法未习，戒体未认，树慢幢，遮蔽世间善因。就是世间人的诸多善缘都没有了！看到这群人那种无内容的骄慢，他就生起恐慌、怖畏。这些人没有自身于法的安乐，没有法的体认与内涵，但在人前又十分骄傲。

随着朝代更迭，一代一代的变化，这种状态在我们汉地越来越炽盛。许多人对教法、寺院、师长、经典等等根本不屑一顾，对自己的慢心、作为、名利等等都放在首位。所以未有认体方便，虽是本具，埋没于业海之下，翻起来都是业浪滔天，没办法洗涤自心，没办法任运安住，多以造作业分而自许。就是以自己造出来的事，大呀、小呀，来张扬自己，没有真正清净安乐的法益。

说本来自具或者说自己有佛性，没问题，你的佛性何以彰显？你有没有实践方法？你心里能不能真正依你本具功德去作为？有没有这样的体验？法则呢？环境呢？所以“妄覆不显”。佛说本具，大家在这个认知上似乎没问题，因为大乘教法中说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这是我们从三皈依中就一定要抉择的。若不抉择这个，其后所有修行无根无源，不能产生顺性的利益与善巧。

【今即除妄。功德现前。】

真心的功德。我们所有无心功夫，无外乎是把真心之体彰显出来。所有骄慢与自卑你觅之无踪，你找不到它的痕迹，没有痕迹，因为它没有足迹。这里面不是以得失、善恶、大小、是非来权衡，你是以无作之体而引发妙用，骄慢没办法建立——你做再大的事情也是顺性做，做再小的事情也是顺性做，这里面没有什么大小可以让人骄慢与自卑，也没有什么凡圣可争论，它是那样的平等一味。各人顺着自己的现缘而揭示本具觉性，或者以本具觉性运用于现缘。这个地方没有大小、善恶、是非、得失、人我……它无从建立！

我们平时的慢心、敌对、争论、是非、人我，来自于事相之别、执有之别。我们执著于有，患得患失，会有争论、大小、人我、是非；若皆以佛性，皆以本具觉性来认识现行与当处，你即得觉悟。就是平等回归，无作回归，清净安住。我们会在清净法则中安住，远离是非、人我、斗争的疲惫与无休止循环。

这个地方他有交代：若除妄，功德现前。这个“除”，因为我们这个妄没有离开真心之体，不迷失于此，当体即是；迷失于虚妄之相、差别之相，当体即是，我们只是用不得了，会被执著与迷茫的东西蒙蔽起来，随着执著与迷茫的心去流转，如此而已。体未坏，亦未失。

【故永嘉云。三身四智体中圆。八解六通心地印。】

佛的一切功德，三身四智。哪个体？本具真心之体。“体中圆”，在你真心之外又有何法你能修来、能得到？这是十分准确的指示。解脱中、六通中，心地所印。这种种功德利益没有离开心地的传递与契合。

【乃是体中自具性功德也。】

有时你会想象某个修行人做了了不起的事情，具足什么功德，那个功德他可以随便做——那是业相之别，不是圆满真实功德。圆满真实的功德，一切众生、一切凡夫有情，于一体、一心来认知与体用时，没有差别。这样我们作为普通人或者普通学佛者，会安心回归真心之体，真心地契合与佛，所谓三无差别之契合。这种契合给我们带来真正皈依，皈依会归体，就是三皈依戒体。这个体，诸佛有甚功德，你就有甚功德；其功德无二无别，皆是顺性而显，不是顺业相。顺业相总在有别，千差万别为业相。若迷失于业相、染于业相，总是有别；想平和、清净、安乐下来，难之又难。这个角度永嘉大师给我们提出来。

【古颂云。若人静坐一须臾。胜造恒沙七宝塔。】

过去在寺庙里这些话常传颂。“恒沙七宝塔。”我们现在建个寺庙都很费心；你若静坐一须臾，顺性静坐，有正见之建立，那么建无量世界没有这个正见顺性刹那间的认知功德大。何以故？无衰无变的回归成为事实。我们在世间再多的作为，有无量无边世界殊胜庄严，皆会散坏——只要有为，有建立，必会散坏，世间成住坏空为必然。顺性觉悟与认知世间，融入法性智海，无衰无变，功德浩瀚不可称誉，不可毁坏。所以说一时融入无量光寿，得不退转——净土教法是这样的接引。宗下是破无始一切无明，使你从无始无明中一时走出。所谓无心功夫，就是破无始无明的殊胜方便与直指的作为。

“若人静坐一须臾，胜造恒河七宝塔”，这是诚实言。一弹指顷也好，一须臾也好，一个认知过程也好，这在未来生命中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准确的指导。有形造作，我们看到的、记忆中的或者记载中的有多少寺庙、伟大事业等等，都是建立起来，然后衰败掉。没有衰败是年头不够，年头一够就衰败掉。世界亦难逃，我们这个世界也难逃成住坏空的过程，劫末皆被大火焚烧。不要说你的房子、宫殿、事业等等，一切都会被焚烧掉。这一点要有认知。

【宝塔毕竟化为尘。一念净心成正觉。】

我们会想到很多坚固的东西，比如想着钢架肯定不怕火烧，实际上火大一点就熔掉了。从建立那一刻，它变成灰尘就是必然，作用就是在我们业力还能固得住的这段时间，无论什么建筑。坐一须臾可成等正觉，而你造无量宝塔、房舍等等，一定化为灰尘。这从根本上作对比：一个有的因果，一个无心的顺性功德。这节文字讲真心功德，有此类比，我们在类比中能有恰当、清晰、简洁的认知。这个认知会让我们恰当选择自己的心理、意识与作为。

【故知无心功大于有心也。】

这是一种对比说法，让我们有个清晰分判、清晰认知。

【淇州水潦和尚参马祖。问如何是西来的的意。被马祖一踏踏到。忽然发悟起来。】

这里讲了一个故事。宗下过去有一千多条公案。他传递心印的方法，比如一脚、一棍。这个地方无从辩思，无从善恶，无从修证非修证等等，往往是一个突发冲击。所以过去多以棒喝传递佛心印。我们刹那间歇心，识心在任何一个角度无从落脚、无以思辨，他突然一个动作或作为的冲击，会使人刹那间得见本具觉性。往往人在这个地方有一个撞到或碰到。

因为他们平时已经准备好认知这个，一直寻求无心之体、真心之体、般若体、涅槃体、觉性体——一直在寻求这个，但不知怎么体认，去修去证，总证不得，无修无证，总是放逸不得，苦苦觅寻，总未离开妄心妄识；善知识一棒、一喝、一脚下来，你无从思虑，无从善恶，无从分辨，往往反而把他觅寻不得、修证不得、放逸不得的本具功德激活，或者那一刹那真正浮现出来！

我们现在见人就踹脚行吗？那不是机，不是因缘，是结下仇恨甚至留下伤害了。所以过去人接引，他因缘成熟了——若在此处十年二十年的用功，用功不已，不得方便，这时得见师长，师长别具慧眼，清晰知道他心里这个接口在什么地方，碰着了、撞着了，人就认得了，识体达本，突然认识到这个非修、非证、非懈怠、非业习的本具觉性，一刹那间有那样一个机会、一个体认。

过去人讲电光石火，就一刹那间。像用火镰打火，一个草纸用两个石头在一起“嚓嚓”一碰撞，石火那一瞬间就把一个东西点燃起来了。像雷电那一瞬间，使人见到心地本具的一个体认。对宗下这些教法大家感到有痛快的地方，实际也挺畏惧人。若没准备好，把手指销掉一个或者把脚砸骨折，也受不了。但他有体认那一刹那，这些痛完全忘却了。像达摩祖师在五乳峰下达摩洞中坐着，慧可把臂断掉一样，那个痛是他们那个时间的心情认知的，是觅之不得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实践？像特定的痛苦、灾难、违缘现前，你要认得无作体了，你会在那个地方靠一靠，你稍微的意识一个回归，许多十分难以容忍的事相、业相、痛苦会疾速淡化，或者你就能忍受与面对它。这需要一些实践，在违缘造作果报成熟之时，你才能真正体验无作的清净的法身功德，或者说自性功德。过去称为自性身的认知，或者法性身的认知。

在有些教法团体或者传承中，他用四身说、五身说：有人在胜乐身中能认知法性，有人在无作中能认知法性之体，有人在清净平等中能认知法性之体，有人在圆满中能回归法性之体，有人在对称施教中能回归……角度不一样。所谓佛有种种身、种种教、种种方便，来接引我们回入本具功德藏中，真正有个体认、认知。这个认知是全体的，不能见到一点点因缘就很快退失，被我们取相或者善恶是非的习惯很快埋没了。你要对其整体有个认知或者有个契入机会，是不容易被颠覆掉的。这个地方是讲这个故事，“忽然发悟起来”。

【抚掌大笑云。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毛头上，便一时识得根源去。乃作礼而退。】

他是一种随口认知罢了。这种认知就解决了他无始以来苦苦觅寻的究竟安乐处，或者究竟具足的功德藏。我们人人都有机会。尤其像念佛法门告诉你：你每一个念都可以回归！因为他摄取不舍，如大海接纳百川——它不拒于百川，你融入即入，他丝毫没有拒绝的理由，其誓愿力是接纳我们每一个作为的。就是每一个作为都没有离开这个圆满功德藏，没有离开法性之体。我们什么时间认取？每一时、每一刻、每一个作为、每一个言行都可以认取！

你说虽然如是，我还认不得。认不得阿弥陀佛就特别有耐心，就无量光无量寿来让你认取，就是给你充分的时间。他不像马祖黄檗临济这些禅师，他们一棒、一喝、一脚、一个动作，这机遇太少了，也一定要有具足慧眼、法眼之人，才有这个刹那间给予揭示之力。我们一棒子打的不是地方，就把人打残废了，做不得当会使人受到伤害。这是一个很奇特的接引。

宗下善知识接引根性成熟之人，就是一刹那中、须臾间、一念间，让人有本具觉性或者法性这一刹那间的体认。为什么这个时代大家提倡净土？净土安稳、易行。古代禅宗大德也会这样提，历代善知识都会这样提——安稳、易行。安稳是什么？你随时可以回归，可以体认，这是其安稳处。易行——他随时随处不讲你的作为身份，你只要愿意体认，都有机会。

所谓一念佛时一念觉，念念佛时念念觉，你念佛时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心作心是。这样接引，给你十分从容的广大机会与胜缘，所以他是安稳、易行。像宗下大德接引一个人，不知要有什么善缘与福德，过去与师长要有什么样的眷属功德与因缘才能促成！所以这一类接引不是广泛接引，基本上是一对一，又十分准确，准确到不准差之毫厘！差之毫厘就毁于一旦。净土教法有这样一个殊胜——广泛、安稳地接引众生，令入无上道。这个角度我们对比着来讲。

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毛头上——就是一个最简单、最细微的因缘上，都可以步入。这是善知识给我们一个心得，他的一个体认过程。“也大奇，也大奇。”在阿含部的记载中，世尊初转法轮之前，在菩提树下对苦、集、灭、道各作四个角度的观察或者实践，他说道：“奇哉奇哉，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那与这个话只是角度差异。世尊出世就是为了大地众生的利益，他应化在这个世间就是为了圆满接引一切众生，所以他说“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他如实三返于种种禅定或者四禅八定中，审思苦集灭道——不断地去审思、了知，真正了解了一切众生本具此智慧德相。

用不离体，感恩一切

这地方讲“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在一毛头上，便一时识得根源”。我们在每一时每一刻都有这样的殊胜机会。像十分钟课余时间，你想一想自己说些什么、交流些什么，就知道很少珍惜自己的每个机会。

人对自身生命、作为、言说、意识的珍惜度决定不够。要是我们了解每一个因缘中都没有离开觉性圆满之体，那么体所发用你一定会生起不是故意珍惜的珍惜。他会十分珍惜每一个举止、言行、作为、实践，没有空过的理由，因为皆由体而引发，用从未离体故。若有这样体认，他必然去体证他。所谓体证，一定是恭敬的、尊重的、小心的、十分感恩地运用着生命每一时每一刻。

休息这十分钟，有人处理自己的卫生需要，有人喝喝水，有人说闲话……对自身此时此刻生命意识的作用你真正生起珍惜吗？生起感恩了吗？生起全体承担与认知了吗？自己回顾！这不是其他人能承担，唯有每个单体生命自觉、自认、自用、自证。机会平等，机会一如。大乘教法这一点，不择于根性而广泛利益众生、觉悟众生，唤起我们对究竟觉的回归，这是不可思议的!

诸佛如来大智慧、大慈悲、大方便——有大慈悲大方便的广大回施，若不认取，你还停留在自己的业、业相续、执、所执相续中，不能体认。像这个水潦和尚体认法则一样，我们都有机会，每一个人，每一时、每一刻、每个因缘都是难得的机会，所有机会皆是平等。形像、位置、因缘有差别，机会，就是心地因缘，无二无别。这一点我们会有认知。“乃作礼而退。”

【据此则功德不从外来。】

他举古代禅师这个例子，说不从外来。四川有个马祖寺，当地政府把马祖寺改成学校了。有些出家师父和居士几次来说能不能恢复马祖寺？我说要没有马祖的威德，谁敢去碰它？像这些宗下道场，若没有大雄大力真是荷负不起。我们躲在这个山里面受到迦叶尊者的加持、佛陀授记的加持，给我们带来一些学佛、居住、修行、认知的环境，是在庇护下的因缘。你要荷负一个大的动作，真要有那种智慧善巧，要有认知。“功德不从外来。”

【本自具足也。】

这一点我们若没认同，三皈依不成立。许多人骄慢或者自卑，会把三皈依扼杀掉。三皈依会给我们带来调柔与无我的自认，就是人人本来具足佛性的认取——这个认取是三皈依的最基本认知。若没有这个认知，我们其后所有的戒、作为、学习，空洞无物，没有根据，即是无源之水。

许多人自吹自擂来学习——没有用；用自卑自贱来学习——没有用；自我哀叹——没有用。真正了解本来具足的觉性或法性，骄慢无所立足，自卑也无从建立。你建立自卑——怎么建立？你建立骄慢——怎么立足？这种骄慢与自卑的烦恼在我们周边处处彰显着，很可笑地愚弄着自己——骄慢的人也在愚弄着自己，自卑的人也在愚弄着自己。

佛教给我们一个平静的、等持的、清净的接引，就是三皈依，就是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的接引。于此接引若不抉择，哪怕你受多少戒、有什么名声、多么骄慢、多么自卑，都置身佛法之外。我们可以从三皈依的基础来审观自己。学佛者若用骄慢，让人感觉十分狰狞、自大、狂妄。因为人人本来有觉悟、根源，你骄慢什么？你轻慢谁？各个具足，你轻慢什么？无从建立！

你只能取相建立，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力、地位、身份、作为，还是取相。若不取相，骄慢没有根，没有支持者。要是平等审观我们的作为、身份、环境，骄慢不可立——它立都立不起来，没有支撑力，支撑不起来。再来自卑，自卑什么？各个有情本来具足如来智慧德相，你卑什么？无外乎是你习惯中取相——你在习惯意识中作为上，感觉不如人处，在对比中感觉受到减损。若依本来具足，自卑亦无从建立。

现在在学佛团体中，自卑与骄慢心反而最容易表现。要考虑自己是不是在三皈依中真正有皈依的意乐、认识、抉择或者体认——至少你要认知这个。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是皈依佛的理由或者回归事实。有这个事实才有皈依法，所谓平等法、清净法、智慧无染法则——才能种种生起，你皈依法的理由才能充分。你自利利他，才能皈依僧，才能和合于世间，等持、爱乐、尊重于世间，皈依僧才有事实啊！所以过去人在传递三皈依中说：从我们初发心到圆满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离于三皈依——不离，离不开三皈依！

现在许多人急于求更多戒律、更多教法、更多名字等等，认为多多益善，实际不尽然。每一个戒、每一个教法都接引你，能接引你体认法则都能成为成佛的事实、离苦得乐的事实。你认为学了很多，但很多不对称，结果你会丧失信仰。很多人急急出家了，急急受戒了，急急丧失信心了。也有人在寺庙里住很多年，还在盘算着出家好？在家好？算计不清！这个算计不清就是取相算计。说顺缘，出家吧！说违缘，回家吧！顺缘、违缘、违缘、顺缘……取相生活，人人一样，就是徘徊、取舍不定、心不安；心不安，如来智慧德相就被不安埋没了。

安稳、安详、从容、感恩、平静、清净、安乐、主动、阳光——你直接取用它，就直接体认了。那出家也好，在家也好，都能用功办道。如果你徘徊来徘徊去，全然没有信心，全然没有投入，全然没有法的实践，你出家在家都糟糕，惹很多麻烦！现在看着还有一个福德庇护你，果报一来就有人找你算账！那个判官找，那笔账是铁笔所记，他绝对无情！

“本自具足也。”本自具足，不从外得，我们一定要谨慎！这个地方正是我们学佛的平等缘起。它那么公正，它不管你是男女老少智者愚者，它就平等展示了我们每个众生生命中本具的智慧德相，就是觉性、法性、自性——本自具足！我们再烦恼、再迷失都没减过，诸佛如来也没增过。如是功德我们体认了，平等心会在心中生起。平等实践法的心，“既不贡高，也不下劣”，这个名词像准确启用我们本具如来藏功德的一把钥匙。不贡高，不下劣——十分准确的一把钥匙，你能把他打开。

你骄慢时要想着你的负累，你无端地顶着这个要塌下来的天，自卑时无端地躲在一个黑暗深坑里——都没必要，与你不相干。你若认取那个骄慢与自卑，实是可怜悯者，为智者所呵，智慧者不会认同这样的作为。这个作为是迷失者所固执有，固执所显现。

不从外得，本自具足——这两句话用清净平等可以体认，用不贡高、不下劣的现行心念可以体认。《无量寿经》的这两句话特别重要！尤其在这个时代，人稍微高一点，就看不起矮人；稍稍俊气一点，就看不起丑陋……都是自作自受，装模作样，都是一种自我设立，实际不是这样子。

要是真正了解心地本来具足之觉性，你贡高没有用，自卑没有用。知道这是无用的负担、无用的迷失，我们就不再择取这个蒙蔽自心、废弃自心的恶作。这样的人不自尊——骄慢的人怎么自尊？自卑的人怎么自尊？回想自己骄慢中，十分负累，要装模作样顶着很多根本不该顶的压力、烦恼、事情，给自己贴很多标签，表达自己那种具足样子，很辛苦！你稍有一点点骄慢，就认为这样那样都要承担着。实际每个人在承担着自己的生死与因果，别人不可替代。

我们可以相互辅佐与推动，但谁也承担不了别人的善恶因果，想担都担不起。但是相互帮助、相互推动、相互尊重有机会，当然相互减损伤害也有因缘——若贡高、下劣，一定是减损、伤害；相互尊重，正常交往，相互有道业支持。菩提眷属、同参道友、法侣等等，我们都可以称谓了。若是骄慢或者自卑相处，人会有伤害、责怪、压抑他人、冲击他人、压抑自己、冲击自身的恶作——这一定是恶作的、灰暗的、见不得智慧阳光的东西。有智慧阳光，一定会把灰暗照破，把消沉的令人感到冷酷的东西融化掉。

性具万法，清净平等

【四祖谓懒融禅师曰。】

四祖是弘忍法师的师父道信法师。四祖与懒融禅师逗着玩，有很多故事。他在他座子下写个“佛”字，看他上座不上座。相互做些小动作，过去这些禅师娱乐在法海之中啊！他们也有娱乐，相互逗个乐子，相互启发，相互辅助，相互勘验。在教法作为上他们很纯正，有相互辅佐。

【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功德。总在心源。】

这有点教导的味道，有点总结，很精练。不像水潦和尚说那些大白话。“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功德，总在心源”——我们若在骄慢自卑烦恼时，念这四句话肯定有味道。或者把这四句话写在卡片上，装在口袋里，一迷失就掏出来一照，把妖精都照见了，像照妖镜一样。这四句话可以作镜子！若在外面寻找、怨恨、烦恼、得失、责怪别人、推脱责任或者骄慢邪见，把这个镜子掏出来照一照。

这四句话准确表达了一切法则不离心、心生万法的事实。“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方寸”是古人对心的一个描写。因为这四句话中不能用两个“心”，他就用一个“方寸”，是心的比喻。“河沙功德，总在心源。”这四句话有总结的精练味道。修行人实际不需要太多的学问、约束、缠缚，不需要太多名堂，这四句话你拿得准确就有方便。

以前我们在一起谈论既不贡高又不下劣，就是清净平等的缘起。阿弥陀佛果地觉为因地心——什么果地觉？我搞不懂，那么你既不贡高亦不下劣就可以。不贡高、不下劣，平等觉会产生出来。贡高心与下劣心摆摆平——贡高了，哦，没啥意思！自卑的心，没啥意思！摆摆平，清净平等缘起就有了。清净平等缘起就是果地觉的一个入口、侧面或者角度，相互有这个推动。

我们所受的教育，从幼儿园就要争小红花，上小学争团员、职务或者分数、前几名……都是培养骄慢，骄慢不够就自卑。一直到大学，骄慢与自卑。你穿什么衣服？名牌，骄慢。你穿什么衣服？三十块钱买的，挺自卑，就剪个名牌商标贴上。整个教育都在培养骄慢与自卑。你们家住什么房子？哎，贫民窟一样！他那个头就昂的高高的，因为他在富人区住。在我们的教育与生活中，从娃娃起一直到走向社会，整个就是这个。你在哪单位工作？国企！你在哪个单位工作？央企！你在哪单位工作？部委！大家心目中它成为事实了。若不骄慢、不自卑，似乎就容易忘掉自己是中国人。

业无所属你要相信！你是骄慢者还是自卑者都没问题，这不属于自己。这是所受教育的影响，可以及时地矫正它、跨越它，它原本不可得。原本这些东西对人有伤害、有逼迫。

我遇见很多上中学的孩子伤害自己，特别好的孩子，但他会伤害自己。我在私下问他们为什么伤害自己？他说不能伤害父母，不能伤害老师、同学，但又忍受不了，怎么办？就伤害自己。好学生，跑在前面，压力大，心里很苦！给父母说，怕父母说自己不是好孩子；给老师说，怕自己表现不优秀；给同学们表达，感到自己是不是有点颓废？然后就自己伤害自己，心理上没有安定、平等、健康的培养。所以很多人把孩子送到国外，只要考及格就好，不再折腾了。中国人不行，一定要考到最好成绩，这是面子问题！永远有好强好胜的东西。面子上支撑着我们生命。

那造成带着这个世俗气息来到寺庙。很多人把这个气息带到这儿，还是很苦，很挣扎。在世俗中挣扎，是因为迷茫于这种教育的结果，或者业习结果。学佛了为什么还会这样？就是没有运用佛法，没有三皈依，没有回到清净平等缘起上来。清净平等就是觉，就是缘起——这个觉就是缘起，没有离体的缘起。

要知道用不离体，你的作为你随时都可以勘验了。这个地方不需要有啥了不起。我以前有骄慢习惯，这个习惯很苦很累；也有自卑习惯，很压抑，很挣扎，很容易推脱责任，不愿意面对现实，原本都不必要！因为它跟你可以无缘，跟你有缘你可以觉悟它，这样我们学佛会简单一些。

因为这种大环境，不能责怪任何一个人，是共业所成。这个时代的共业，你能责怪任何人吗？像文化大革命结束了，把一个事推到一个人身上；这个运动结束了，又推到那个人身上……实际上任何一个人担不了所有因果，所有因果是大家造出来的！这个时代也是，我们赶到这个因缘上，就善于认知它、调整它、觉悟它。责怪环境或者机制毫无意义。

觉悟它，就可以调整它。一部分人觉悟，就一部分人得到调整，就把觉悟的轻松、喜悦、主动、阳光传递给周边人，大家都可以觉悟。责怪越来越增加罪恶，越来越增加迷失，越来越不得安乐。我们生活在这个环境中，能学到一点一滴佛法利益，把平等觉悟或者把真心之体、真心之用回向自身与有缘等等，那样大家慢慢体会到佛法的温暖、明亮、积极、向上的内涵。佛教徒不是怨夫怨妇，不能责怪这个责怪那个——那样没意义，太浪费时间。

我们一定要深刻地把这四句话用得上——同归方寸，总在心源！不管多少功德，没有离开你的心源。你从外寻，总是觅之不得；推脱责任，你总也推不掉。很多人果报一来，就责怪常住上饮食不好、别人说话令自己睡不着……反正总是把一肚子怨气泼给别人，烧伤一大片。这样你的心理与身体更不健康。要是警觉自己的作为，警觉自己的心理，稍微一反思、一调整，我们身心的安乐必然成熟。

因为调整自心太简单，调整他人太复杂！你想一想调整别人都复杂，不要说去作为了。想一想自心就简单——心作心是，你的心爱干啥就是啥，是你自己作来、自己选择的。所以调整自心十分简洁、明快、有力、准确。调整他人真是漫无天际，想不来的。任何一个人，你认为是关系很好、很相知的人，你想调整对方都很麻烦。你不如让他自觉、自省、自用、自明，那真是方便。

佛陀给我们薄地凡夫烦恼有情的所有教法，就是让我们明心见性，觉悟自身本具功德，而不是到佛这儿讨点什么——讨不来的！我背后这个佛像，谁能从他那儿讨出来啥东西？讨不来的！这四句话十分重要。我们要善认知，善体会。

【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

前面好说。一旦说到具体的，如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很多人没办法生信。很多人跟我说戒定慧，尤其神通方便，不修行肯定不会有。观世音菩萨有这样的说法，说百千陀罗尼门、无量功德门皆从大悲心中流出。

中国古代有二十四孝的故事，很多人很孝顺。比如王祥卧冰，冬天时候他妈妈想吃鱼，他不知道怎么来，就去卧冰，这个鱼就从水里蹿出来。他有神通吗？肯定不是神通，但他孝敬心感动了天地。那个鱼也可能是哪个菩萨化现的，谁也不知道，那鱼自己知道。二十四孝很多人都看过，都是因为感应而出来的东西。要是遇到一些特别急难之事，一旦你的悲心引发出来，会出现不可思议的奇迹。这与修行真没有关系，但你的悲心能引发出来不可思议的感知力乃至通变力。这个在日常生活中有可知、可见、可以实践的角度。“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

【不离汝心。】

这是一个真实授受。过去在授三皈依五戒等的时候一定授戒体。现在人不重视体，只重视用，或者说失体而迷失于用，就是在相上迷失了，不知道体的安乐住与支持。他讲这个“汝心”就是体，所谓真心之体，不可离体。一旦离体，用即迷，用即失——失心体的功德。这在日常生活中要警觉，作为、戒法、教法、心地运用不要离体。一旦离体，就造成恶作与迷失。不离体者，轻安、喜悦、功德源源不断，力量无穷，不可思议；人就会阳光、喜悦。一旦离体，就会迷失、衰竭、疲惫、挣扎，有些人会狂妄、失心——那都是离体的作用显现。

前边是“总在心源”，这个地方是“不离汝心”，对我们每个人平等来讲。像戒定慧，我们受三皈五戒等所有戒，同样没有离开心体。心体若不领纳，一切戒皆是迷失业、缠缚业，给你带来制约、负累。你若识得戒体，一切戒是具足的。若假于作为而显现，若不假作为亦得具足——作为显现之时有戒的表达，没有显现之时你安乐清净，亦是具足功德，具足戒德。

这是一个焦点问题！许多出家师父学戒成了难题——怕戒，畏惧于戒，不敢照自己。实际是戒体未得，戒体未知，未有体认。所谓体认，就是没有认知其重要性，而把自己的作为、面子、虚荣、好坏、名声放在第一位。很多人学佛，包括出家与作为，都是为了面子、虚荣，他不知道是为解脱。很多人想争口气，拿点面子，搞点名堂，就来出家——那真是苦海无边，你跳到苦海里了！

我们学佛人不能离心体，戒体亦是心体的授受——无作体的授受，称为心体授受。作为学佛人，戒体、禅定也没有离开心体。若离开心体，别有等持功德，那一定出问题了。说心地等持，得百千三昧，有无量方便会产生出来。慧有神通变化。过去说三明四智是慧用——由定而引发三明四智五眼六通，那是智慧的巧用，称为大解脱分。这个分是什么？因为戒、定而引发。戒定原本没有前后次序，次序是为施教方便而展示。大乘中讲闻思修——闻思修也没有前后次序，是一体妙用，体用也没有次序。我们为了讲说方便，会把体、用分开，理、事分明，来让你了解理、事二相，得取用方便。

这个地方，戒、定、慧、方便无所隔离，原本一心，皆从心生。若是真如心体中生出，是真实智慧；若从外得，如药物、种种环境引发而产生幻觉，则是魔变，被天魔所制约、困惑。你读《楞严经》就了解了，讲无色、受、想、行、识这五十个阴域中各有多少障碍，这些障碍皆来自于外境所取，以为有所得——就是不知本具功德，认为外有所得而产生魔乱。这种魔恼、魔乱堕于恶道，受种种恶业的魔难与伤害。

所以“悉皆不离汝心”，这是清晰的抉择。我们学这段真心功德文字，还是让我们抉择于体，善用于相，就是不离体而善用于现行，这十分重要！若离体取用，迷失于相，随业流转，就是迷失自心了、失体了。失体了，人就会取相，就会在相中说善、说恶、说大、说小、说是、说非……纠缠不休，这种苦随之而来。若不离体，善用于现行，在相相事事中得以安乐。何以故？无取舍故，无心功夫真实成熟了。古代所有教门、戒门、宗门，没有离开体的授受、体的畅明、体认的事实、体用的功德。一旦离开，所有修学一时就变成恶作，就是世俗业。

所以这段文字让我们认识这个功德，来回归、取用，体认真心之体。还是说其体相——相为用，体不可见、不可知。我们用在一切现行中无取无住，就是真实未离体之用；若欲取于得失，就失体而迷失于相，执著于用而失于体。这一点我们作为学佛者，善思、善观、善用！这些经教或者祖师言传，我们在剖析过程中最重要的是能指导、融入生活，在生活中体验这些教法或者这些有益于我们身心世界的语言指导。

普照禅师在真心功德中重点提出“无心修因”这个要点。我们在有所得、有因有果的作为中，头头是道，习惯、安住、教育莫不如是。在有心修因得有为果的机制中，所谓世俗机制中，大家的感受都十分贴切，不需要推动。无心修因、无心功夫，就是佛陀传播世间真正接引众生出离生死轮回的教法，是一切佛弟子当知当明的学习佛法要点。于此要点若不明确，就是只说佛法名字，仍是世俗作为，冤枉此机会，失却此胜缘。

世俗因缘我们都十分精通，不需要别人说教，而无心的修因我们往往无从下手。佛说《金刚经》、《心经》，总在不可得上提示我们，在无所住上给予入手方便。宗下大德提示中，亦在不思善不思恶这样明明了了、了无所得的心智中来觉悟世间，觉悟我们本来面目，超越思善思恶有善有恶的苦乐果报循环，所谓出轮回，出三界火宅，这个主题十分清晰明了。

在真心功德这篇文字中，普照禅师提到“百千法门，恒沙功德，同归方寸，不离心源”这样一个要点，乃至说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本自具足，不从心外得。这彻底打破我们传统的日积月累知见。像打开一个宝库，皆有无量财富任你取用，即是自家宝藏。这给予我们每个众生以平等的殊胜机会，把骄慢与自卑这两个我们比较苦的缘起点消融在平等、圆满、殊胜的教法中，来接引我们，使我们真正走出苦与乐、骄慢与自卑的习惯。

这种习惯貌似强大，但它没有支撑。我们要依教而行，那一点点业力与习惯就是洪炉片雪，很容易把它解决掉了。要是不依法行，业力就是不可思议，佛力、佛教法在我们生命运作中就变得无力、不成熟。这点是有心功夫与无心功夫的差距要点。有心功夫者，就是有得有失、人天果报，苦乐必然相续。用无心功夫，广行一切善而不染著于得失、苦乐，利益世间，无所计较，这样人能在出世间方便中纯熟自己，入无量百千法门得以佛法自在，远离业力制约。

在真心功德这篇文字中，普照禅师这样反复叙述。他还提到水潦和尚参马祖的故事，就是撞着了、碰着了，打开心扉，认知了自家宝藏，原来一切非从外得。一时自卑与骄慢融化于当下，真正汇入安心自在的作为、自心抉择的法益中。这些和尚在言下作为或者一举一止中就能趣入法益，这揭示我们每一个事情的头头脑脑、前前后后、思维、作为的当下亦复如是，皆是正机。用得方便，直下承担；若不方便，或者还在得失有为中徘徊，则多受其苦。因缘若不成熟，就徘徊在得失善恶的业力海中，流浪于无记的循环中。“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

【据祖师语。无心功德甚多。】

甚多，就是百千陀罗尼门、无量无边之法，不可称喻，具足一切功德。我们念变食真言中，“三钵啰三钵啰吽”，就是甚多，很多很多，无量无边，不知道怎么表达了。“无心功德甚多”。

【但好事相功德者。】

“好事相功德者”，就是我们取著有得有失者。

【于无心功德自不生信耳。】

执著或者沉浸在得失对待法中者，对无心的修持、无心功夫多不生信。真心直说这篇文字反复提到无心的因、无心功夫、无心功德，来导引我们真正休歇下来，打开本来具足的如来藏，使他发挥充分作用，不受压抑与蒙蔽。取有相功夫，喜于有相的得失功德，这与无心的作为，我们可以通学习来对比与反思。若能生信，就会入无量功德海。不能生信，亦是机会——学习毕竟是一个机会。像我们有这个安居的静静坐下来学习的机会，十分不易！

若真正把取相习惯认识清晰，回入修无心之因，做无心功夫，让心歇息安乐下来，要有很大因缘，要对自身有极大耐心。没有耐心，习惯业力的力量或者氛围也是不可思议！我们在这个氛围里生活习惯了，相互的暗示或者表达，一旦说到问题的交接点就是利害关系，所谓取相的得失的功夫。要真正在无心、无相功夫上能有回心、有认知，此人不可思议。我们要有抉择、有实践、有相应，其功德唯诸佛如来所能赞美。

十三、真心验功

【或曰。】

普照禅师是逐渐来，耐心地从不同角度让我们认识真心——认识这个名、体、相、用，在觉在迷、是异是同等等。这段是真心验功，就是你真正入无心功德了，才有勘验机会。若对此尚未生信，验功离我们距离太远。我们顺着他的文字看有多少认知吧！

【真心现前。如何知是真心成熟无碍也。】

怎么是真心之用，在现行中无碍？直指我们每一个意识、言说、作为的现下、当下、当处或者现行——这些只是异名罢了。有现行的认识，我们学佛就不会江南江北觅菩提。了解真心在现行中，现行是真心之体所发用，一切现行没有离开真心之体，我们就不会处处外寻，就会总在心源，归于方寸——于此真正法处用功夫，不会再迷失于外在的事相与言说上，对自己真正生起负责任的选择。

江南江北觅菩提——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多数学人都在踏破铁鞋处处寻找，在经书中寻找、善知识处寻找，而在自己心源处、方寸中反思、认知、运用者少。佛陀教法十分重要，历代善知识传递的法则也十分重要。若没有接受其教育，心外寻功夫是为必然，在他人、他处寻找，用尽功夫。很多人以为自己很虔诚地到某某善知识处去求法，到国内国外某个地方去实践，但所得到的若非由心而发、与心相契或者对自心有启发、认知、印取，则多是失望、迷失，是别人言说与自己期盼不对称的结果。比较频繁奔波的参学者，他们特别在意邪、正、是、非或者外在什么——越是在意的人，心地冲击越大。

真心现前，如何知是真心？这是验功，古人说勘验。你怎么证实这个，成熟无碍？要是我们了解事事物物皆是真心之体所发用，就没有什么障碍可立，没有什么得失可立，没有什么正邪大小是非可立，你一切障碍不名障碍！为什么？障碍只是世俗建立虚妄不实做法产生的障碍。

有大力用，方可利生

【曰。学道之人已得真心现前时。但习气未除。】

“得真心现前时”，有这个认知了。能知很重要！能知真心之体，能悟真心之体，能契合真心之体，能大用真心之体，这样的次序。若尚不知，后面就麻烦。“得”，无论是知得、悟得、契得、用得，真心现前时，这后面话都有意义。若识不得、悟不得、契不得，用更不得，后面就不知怎么验功或者验收了。

“习气未除”，这个不怕。真心之体或者说觉性之体、法性之体，他改再多的名字也没问题，我们一旦有认知，习气没问题；一旦有悟入，习气没问题；一旦契合过，习气没问题；你要真正会用真心，一切习气正是真心使用方便，你没问题了！习气未除，表现在什么地方？

【若遇熟境。有时失念。】

许多学佛的人会说道理我懂，但是……“但是”就是熟境。什么叫熟境？一遇到业习现前，他想以业习排减业习，教法就一时失去作用。这十分不可思议！我们作为学佛者，最致命的地方就是想用习气排减习气。不管是什么身份，做父母、儿女或者丈夫、妻子，年龄大一点、小一点——我们在世俗中都有这些生活内容、环境、感情、家庭等等，整个成长过程都是这些内容。你想用自身习惯把所有内容否认掉，那十分困难。

所以很多人问学佛人或者出家人的第一句话是：你受什么打击了，怎么学那个东西？没有打击，你怎么会出家？他想不通！他用自己习惯的生活意识来想像这个抉择。言下之意，你若不受打击或冲击，不应该出家或学佛。难免有一部分人是受打击了来学佛，但的确也有从其他角度来的，为什么他直接的概念就认为受打击了才学佛？就是依境、依自己习惯思维一个变化，这个习惯是不许。

所以大部分出家人的父母兄弟姊妹以及同学同事周边人，往往不许、不理解。他用自己那个思维，怎么都想不通。我们用自己过去的生活习惯也没办法想通，因为不对称。过去生活习惯是一个熟悉的相续状态，你用这个状态套一个出家人，或者想像出家生活，会感到有巨大变故了才能造成这种结果。平时碰到一个人来说“我要出家”，你第一个感觉是是不是受打击了？就是与习惯不相契合了。

“遇熟境有时失念”，失念，作为普通人特别容易。像我们过去被师长有一些要求与指导，受一些苦，改变习气的苦。净土教法不改变你的习气，他接受你，让你认知你与佛本来没有差别。他把功德给你，说你具足，你心地中于诸佛功德完全具足。你没有，我以报德给予你，让你安顿下来。安顿不下来——往生极乐世界安顿下来！在娑婆世界你认为执相取相，安顿不了，没有接受他印心的方便、法性的回归，你说我往生以后再安心——这是比较顽固取相者的安心，也可以说“我的国土给你安心”。安什么心？极乐世界什么都具足！

阿弥陀佛这个接引不改变我们的习惯，但是我们会反思、反照到自己种种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的陋习，给自身给他人带来的苦、逼迫、制约。慢慢地我们在弥陀圆满报德的加持与印契下，了解了贪嗔痴慢疑不正见及随烦恼的根源，原来就是我们的一些颠倒、妄想、执著、割裂所造成的结果。你慢慢地淡化它、超越它，不自觉中改变了自身的诸多陋习染著或者自许认知，就是把业习当作“我”的坚固守护。使我们真正走出来——接受教诲，逐渐走出；接受圆满印契，安顿下来；平静观察、分析、认知人生，走出人生轮回，恰当运用人生。

过去宗门教下祖师有其特质。像这一类，若真心现前，得以真心方便，在习惯蒙蔽或者失念熟境现前时，你怎么用功夫？这个地方给我们提示，让我们不至于习惯或者熟境一来，一迷失就恐慌——没必要。你知道自己迷失了，知道自己遇到熟境了，所谓熟境，就是你习惯性的一个融入，那你不会惊慌，一定会从容——该忏悔、该调整、该认知，你都会从容面对所有的情况。

【如牧牛。虽调到牵拽随顺处。犹不敢放了鞭绳。】

古代人，牧牛是普遍现象，因为我们是农耕国家。“虽调到牵拽随顺处”，就是你已经能把它控制住。像我们真正了解了真心，会有这样状态，一切现行烦恼、作为、言说、意识你放它出去，你知道它是什么，好比说习气——调服的习气、从未调服的习气。要是真正悟入、契入真心，你调服过习气；要是刚刚知道真心之体，可能你还没有调服过自己的习气。这是真心之体，这是习惯作用——你会有个认知，但不见得调服。要是有契入，善用真心之体，我们会调服过，这个业习我们驯服过。

像牧牛一样，“犹不敢放了鞭绳”，不敢任意它去。我们刚对真心之体有个认知、有所了解或者有体悟而不深，那你对你业习、作为的驾驭还是不够从容、不够顺手。过去禅宗有“十牛图”，讲修禅人的十个经历。这点有那么个意味。“犹不敢放了鞭绳。”

【直待心调步稳。赶趁入苗稼中不伤苗稼。方敢撒手也。】

像牛已经被你调服得知道应该在田梗上，不应该踏田地、不应该毁坏庄稼了，你就是放手，它也走在不减损田地苗稼的过程中，它了解这个内容了。所以，“待心调步稳”，你再赶它也没问题，不会伤庄稼了。

过去耕地，牛马要用鞭绳驯，要调教。这种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的习惯乃至无惭愧、昏沉、掉举等随烦恼习惯，我们都很强。这个不怕，你要有个东西把它拉来，有调服它的过程。调服要有法则，没有法则怎么调服？所以认识真心之体，认识一切法不可得，本身就是调服贪嗔痴慢疑不正见的根本烦恼，乃至昏沉、掉举、无惭无愧等恶作，我们来调服这些恶作。调服它的目的是能真正撒手。“方敢撒手。”

【到此地步。便不用牧童鞭绳。自然无伤苗稼。如道人得真心后。先且用功保养。】

他举牧牛的例子，后面又说到人。“如道人得真心后”，还是得真心，真心现前。这个得，我们从知得、悟得、契得、用得几个角度观察。普照禅师反复给我们解说，要是有意乐而对这些不够熟悉，你就多读文字，用文字导引自己。这个教法来源是依这些文字，慢慢使自心有个随文入观的接纳、接受、契合过程。

“如道人得真心后，先且用功保养”，保养什么？保养真心。从知真心之体，去体悟他，然后体会、契合他，或者说体认、体悟、体契、体用。什么叫体？就是完全融入，完全融入就是保养，就变得有力。我们意识完全融入真心之体，来体认、体悟、体契、体用，真正达到体用一如，就纯熟了。所谓保养用功、用功保养，有纯熟机会了。我们尝试看看从哪个地方有契入机会。

【有大力用方可利生。】

过去人在法则上，若自利未纯熟，没办法轻易做利人事业，尤其是宗下的功夫。像六祖大师根性之猛利，就是言下。世尊在世时，言下证道不乏其人；世尊灭后，言下证道者少之又少，千百年出一人。

像馨公大师[30]传承律宗，开始苦苦参学律教，不得其方便，不入其门径，总在法外徘徊，不得安乐。后来拜五台山，礼敬文殊，见到那个境界，在那个人的简单语言下就契入了无作戒体。他就在律宗中广泛传播教法，宝华山这一支就在他这儿。也是言下成就的善知识，千百年来出一人、二人就不得了，言下有体悟，或者言下能体用大用。就是体用一如，无有散坏，无有建立，再也不会散坏了。像那个水潦和尚在马祖面前，在一个动作下就体悟了。这个体悟不是夸张，就是善根，不是说我怎么样就可以了！

真正的体悟者，像六祖大师一样，五祖弘忍大师把衣钵传递予他，他到南方去，湮没在民间了。因为五祖交代大法难起，就是不要自己造作，你要等它自己成熟才行。大法难起，难起在何处？不能说我自己站出来给大家讲法、作为——没有那样的事情！是有种种社会需求、种种因缘，过去讲龙天推出——没有这个推出，你作为障碍重重；即便没有障碍，你也多有相续中心里业相上的麻烦事。龙天推出！

六祖大师也要有个保养过程，这个保养是纯之又纯了，乃至在日常生活中随意而发。“非幡动非风动，仁者心动”——那是随意而发，不是他要讲法，他没有讲法的心，随意而发，不离真心妙用，可以了，他就推出来了。推到什么地方？推到他可以弘法了。所以后面直接给他剃头、受戒，他就登座讲法，广利人天，令法广布，法润世间。为什么？成熟了。不像现在人撵着给别人讲，要揪人耳朵说我给你讲法！你要是不听他给你讲的法，他起嗔心。这样给人讲，让人感到一百年也不要见这个人！就是要有成熟的因缘。

净土教法不是这样。虽然不是这样，你对净土教法也要有真正印契、归入的机会。没有这个机会，你给别人也不好讲。像五念门中提到——身业、口业、意业、智业中，我们真正融入，得自利分，入于功德，得以安乐住。此安乐住，心愿与佛无二无别。口业作为，赞佛功德，与佛功德相应，无增无减；身业礼拜应正遍知，融入应正遍知，无增无减，无所疑虑，得究竟安乐。身得安乐，心愿得安乐，智慧善巧无染无著。

如是入功德得方便，你再行第五门，不舍一切苦恼众生，回向为首，成就大悲心。这可以于一切众生建立利他方便，就是不舍本愿，以愿力功德广传世间，令有情接受阿弥陀佛圆满的平等的回施，把阿弥陀佛功德圆满地不增减地回施于人，令自他得以究竟安乐，所谓同生安乐国土。出功德已经纯熟了、自在了，不假任何语言设置，也不要想象，举心动念不离这个，他纯熟了。这个纯熟不是说的，像瓜熟蒂落，它自然脱落下来了。若是生瓜蛋子你硬是把它拧下来，吃不得，用不得，浪费掉了。

我们作为学佛人，在行地作为上要自知自明！有人就急功近利，好于功德，或者说急利、急于功成，刚刚接触佛教，或者少有体会，就给别人表达，结果多受挫伤。可能许多居士或者出家人都有这种经历，本来是好心，但遭到别人、家人、周边人的不屑一顾，甚至轻慢于法、诋毁于法，说你这样还讲法？他说我是好心怎么会这样子？他很热心，把自己学到的一点一滴利益热心地想给予别人，结果没收到相应契合。

这个地方要“先且用功保养，有大力用，方可利生”。在宗下，是这样一个机会。净土虽有方便，亦须认真，不能草率！若草率则多受冲击！这一点我们慢慢看怎么理会它。

净土安稳，愿生易行

【若验此真心时。先将平生所爱底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致命处，有人喜欢穿，有人喜欢吃，有人喜欢说，有人喜欢名，有人喜欢利，有人喜欢财，有人喜欢色……平生所爱，各人都有，各有所取。怎么勘验？自己找自己的底境——你自己的所爱，这不需要给人说。怎么验？找自己最敏感最脆弱那个角度，我们找一找。每一个人在一生成长过程中、受教育过程中，会有一些差异，会产生所爱不同。

【时时想在面前。如依前起憎爱心。则道心未熟。】

憎爱心——有人对财产珍宝，有人对名利等等，总是有自我平生所喜好，每个人总有的。把平时比较喜欢、染著、在意或者受影响的境相提纯在面前，或者思维、观察，若是爱憎心起——合意生爱心，不合意生嗔心，就是道心未熟。所谓习气未除，习气还在蒙蔽着，习气还起着主体作用。

【若不生憎爱心。是道心熟也。】

若对平时染著的境相或者作为不再起爱憎，能平和、如实地认知它，远离取舍、爱憎，或者说在取舍习惯中不再生爱憎，不再用爱憎，是道心熟。

过去宗下大德于青楼酒肆，多为勘验于此。十年二十年的用功夫得方便，他们就去一些热闹地方或者平时人所忌讳的地方，勘验自心。不是做其他的，就是看自己心念于此境、此行、此因缘中有什么状态？像袁中郎有次就作了勘验。过去这些士大夫学佛，有很利的善根。他是谁转世咱不管，他能说七十二转语，就是在任何语言障碍面前没有障碍，你再怎么兜圈子他清清晰晰、明明了了。他认为自己得体用方便了、契入了，没有障碍了，有一次就去酒楼叫歌妓来陪他吃酒。晚上就梦到阎王的小卒子来了，拿铁链子往他面前一丢，说：你是跟我走还是怎地？他吓了一身冷汗！醒来了说：原来不得真功夫！小鬼链子一丢，就功夫没了。

在蕅益大师的传记中也有记载。他对禅宗有体悟，一开始出家，别人问他：你是啥缘起来出家？是为成佛吗？他就说了一句凶狠话——我不愿意重复它，就是体悟得十分清晰。在教下，无论是唯识、华严还是天台，他都没有障碍，于戒律行持也严谨，对律藏十分透达。到若干岁，突然大病了一场——那是真正勘验了，什么都来了，他就给自己写了个栖心极乐的提示。

像谛闲法师在天台宗施教广泛，经常告诫弟子善作一心三观等等。后来他有病了，不堪忍受，他弟子就说：和尚，你要作一心三观哦！这样提醒他，也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说不易啊！就请问印光法师念佛方法。包括圆瑛法师早年，虽在平时实践中有体悟或者体认，一旦到比较凶猛的业力、逆境现前时，很多也用不得。

所以过去人讲净土安稳、易行！你再难，你愿往生这个心易生起来；再难，你清晰了！六道循环十分难以择取，圣道十分难以修持，但愿往生之愿不难，念佛不难，以佛功德来契自心不难，就有安稳处。像过去善知识这种勘验方式，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都在勘验。你对真心之体的体知、体认、体悟、体证，或者说有没有契入？能不能真心之体在现行中处处作用？或者体用一如自在方便？在每一个用中、相中，不住一相而能透达本体？若不纯熟，你就老老实实念佛！这样熏修十分要得。“如依前起憎爱心，则道心未熟；若不生憎爱心，是道心熟也。”

【虽然如此成熟。犹未是自然不起憎爱。】

若是故意在熟悉环境中作为，慢慢有纯熟过程了，但这还不是自然地在每个逆缘、顺缘现前时不迷失或者能清晰运用。所谓任运，或者自然不起爱憎，那是真正纯熟。前面是训练性纯熟，后面是自然运用纯熟。训练的纯熟对每一个修行者，尤其是最初体认真心之体者，特别重要！

像阿弥陀佛圆满报德回施众生——这样的殊胜愿力，虽是无色无相，但他可以印契众生法性之体，令我们回归无生无灭、远离造作的无作体，让我们认知这个。在此处若不反复的运用、实践、观察，习气还会埋没自身。若反复运用，习气来来往往，但已变成一种推动。你会对习气有亲切感，不会迷没在习气中，不会排斥它。

亲切，是因为它助你体悟真心或者法性之体，它在辅佐你。你会对自身业习产生一种感恩心，你对其他作为的感恩似乎也是必然，至少在心地上，感恩戴德成为事实。不管做什么，感恩十分难于舍去，真诚心、调柔心也自然成熟现前。对习气、对自我得失的计较、坚固、自大、自卑似乎就在无意识中得到了淡化或者超越。“犹未是自然不起憎爱”。

保养特取，皆无憎爱

【又再验心。】

你还要渐次深入。普照禅师引导我们，就是拿着绳子，带着鞭子。把我们平生所爱境时时召唤或者设置在面前，看是不是还起爱憎？若训练纯熟，其后才有作为；训练不纯熟，我们鞭子、绳子不敢丢。

你要把它拉到面前才好，这样人会有很大变化。过去人说行道人日日有变。这是很亲切的，十分贴切，没有夸张。若不是真心修道人，十年二十年老面孔——十年前说是甲乙丙丁，十年后还是甲乙丙丁，没有转换。身心业报没有转换，心理意识没有转换，可能还更坚固。就是衰老了，比过去更加顽劣、固执，称为顽愚难化。所谓法水不润顽石，即便天天下大雨，但你是密度极大的顽石，也只是表皮湿一会，里面滋润不了。若去除坚固的业力执著，心里就很松驰，如大地接洽雨水，普遍被法雨所滋润，就能万物生长。对这一点要有认知。“又再验心。”

【若遇憎爱境时。特然起憎爱心。令取憎爱境界。若心不起。是心无碍。】

去刺激它、鼓励它，使它用以前那种世俗心，看看是什么样子？前面我们以真心之体，要认知不能取，要了解体用一如，了解万事万物无所得失，远离爱憎取舍——让我们在那个地方训练、训练、训练……对平生所爱不染不著。

这个地方又反过来，遇到爱憎境界，去鼓励它用爱憎的心、起爱憎的心，在这个境界中深入，看看是什么样子？过去祖师作略中，很多人读公案，看到甚至有呵佛骂祖等等。这样的心还是不起，不起爱憎——对爱境不取，对憎境不憎，心能平静，是心无碍，你已经纯熟了。这是一种深入勘验自心，于真心体用是否一如的勘验方式。普照禅师的慈悲与用心我们怎么用心都不及，他这样细腻地善于引导我们，教导我们。“若心不起，是心无碍。”

【如露地白牛。不伤苗稼也。】

已经纯熟。所谓白牛，已经调服，自然知道应该走什么地方、站什么地方、作为什么地方，没有丝毫杂乱无章或者失念，已经很纯熟了。这两个境地，我们先听闻也好、了知也好、实践也好，都是不可思议之事。

【古有呵佛骂祖者。是与此心相应。】

我们知道宗下大德喜欢这样，把佛像烧了烤火、把佛像烧了取舍利，做这些事情。过去真正禅宗丛林，法堂里没有像。藏经楼下面一层为法堂，和尚要升座、要开示，就在法堂里。说堂头和尚要施教了，大家就一时云集过去。和尚就升座，也可能一拂拂尘就下座了。他们的教法很简单。

呵佛骂祖在禅宗古德那里有记录，其他不敢——无论教下、律宗还是念佛，没有人敢骂佛骂祖。并不是说他们没有识破体用，是他们的训练没有这样作略。这种作略是无有挂碍，所谓佛来佛斩、魔来魔斩的纯熟，体用一如的纯熟，无有分别心的纯熟。并非我们也可以骂佛骂祖——你骂可能雷会劈你！你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的心地何以境界、何以依托、何以安立。我们还不了解之时久跟着骂，人家成就了，你到地狱去——拔舌地狱难逃罗网，这个地方要警觉！

通过三十几年的改革开放，大家对教法有了较为深入全面的认识，比较谨慎了，草率的人慢慢少了。对学佛与作为，勘验十分重要！我以前见到有人骂佛骂祖，骂得满脸满眼淌血，就是疯狂、狂妄，被护法所鞭打！那样的恶事恶作，活着还是好报，若舍报还不忏悔、不彻底反思，不知道到哪一道去了。我们学佛要谨慎对待自己的作为、法身慧命与法的实践，一步一个脚印去作为。所谓真心验功，我们在学习与认知过程中，验功是对自身的负责任、真诚与细腻，不能泛泛的压抑、诋毁或者自许——你自许很麻烦，压抑也麻烦，不如认真地依法实践来得真切有益。

所以验功这个次序，所谓真心现前以后的作为，我们怎么来调服自心，让心业变得调柔了、调服了、调顺了。调顺了、自如了，就不伤害福德因缘了。所谓“不伤稼苗”，就是不再伤害你的福德因缘，使修行的功德真正浮现在每一个现行中了，就是不起副作用。假设对真心妙用没有生起体认、体悟、体证、体契或者说体用，没有这个过程，人还是太草率。你的法则怎么体现出来？普照禅师一点一点引导着我们，给我们这样细腻的法则——从习气未除，在熟境中怎么处理，怎么召感熟境，善于面对。

过去很多人修观就修这样的观。过去在宗下、教下，包括在唐密修持中，修自己的对境，就是爱憎境。他们投曼达。先是放很多本尊，像灯一样一个一个摆在那个地方。然后拿菩提子穿、穿、穿……像花蔓一样，投过去，套住哪个上就修哪个本尊。这是比较常规的。有的人不那样，他就说自己喜欢那个或者说平生所爱的，就修那个本尊。实际就是不生爱憎心。或者哪天不生爱憎心了，他与本尊有个契合。有人说我用爱憎心，再转换自身，自身与他身不二，实际还是为了一个契合。这个地方给我们提出来用功方式，就是平生所爱憎——要么生爱、要么生憎的境相放在自己面前，反复让它对你起作用，使你的心渐渐能依此无得无失之体起到作用。

安住圆满，同祝有缘

戒律亦复如是。过去无作戒体一旦授受，这个出家人或者比丘、比丘尼认知了无作戒体，世尊给一个戒——那么多，越细越好，到一个问题，他往那个对境一放，他就依戒得度脱了。度什么？依这个戒回到无作之安乐上。依戒而导引回归于无作之安乐，就是寂灭为乐，远离世俗对境的造作与取舍。

戒律讲得很细腻，都是对众生平生所爱染之境。戒律上最为方便！像沙弥十戒，式叉摩那六学处，都讲你的爱憎对境。比如你喜欢孤身游，就不让你一个人走，想走动得两个人，一个人不行。为什么不行？你那个爱憎之处不让你做！不让你做，你心里静下来了，就回到无作戒体上，无作无漏，就无生无灭。每一个人的戒律学习都是这样，每一条戒都可以导引你回到寂灭的法身安乐住中、法身功德上来，或者无作的法身功德上来。再看世俗所有的有作，原来不起爱憎，行作方便，你就会得到无漏戒体的妙用，体用一如，运用于现行能得自在。

这地方所讲，不管是戒、教或者禅宗，体用没有差别。串习角度差别不大，只是言说之异。角度上看似有异，实际用功完全无异。像我们念变食真言，“三跋啰三跋啰吽”，念它干什么？以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饮食、水、甘露、财宝布施给缺乏的有情。布施一次，跋啰、跋啰……又布施、又布施……布施一直到心满意足，好了！回归到无作的、满足的、圆满的心地上来了，心契合了、安乐了、从容了、有力了——一有力，功德就现前。什么现前？无作的安乐，寂灭的安乐，广大作为而无所染，利益有情而无所染。就从那个简单的悲心布施上得到安乐了。

过去人念大随求，很简单，“嗡阿母里特吽扒土”，（大随求心咒）念来念去，就是令一切众生得自在，令一切众生得圆满，令一切众生随意所成，随意自在，随意安乐，毕竟成佛。念、念、念、念、念……突然感觉够了！都可以了！好，满足了，清净了，平等了，心里没有障碍了。所有障碍已经回施圆满，已经平等给予，已经自在。所以称为大随求方便。方便什么？令你心安住，安住在什么？无作无漏、无对无待、圆满一味、一真皆真的功德藏中。

很多人念“嗡嘛呢呗咪吽”。汉地那个观音灵感真言还讲“唵嘛呢叭咪吽麻曷倪牙纳积都特巴达积特些纳微达哩葛萨而斡而塔卜哩悉塔葛纳补啰纳纳卜哩丢忒班纳喏麻嚧吉说啰耶娑诃”。讲的啥？他讲你令一切众生如意，你就得自在！给别人一切如意自在，你就得究竟自在。观世音菩萨灵感真言我们天天念！

过去出家师父做完功课，十小咒念完了，遇到一个人磕头做供养说：我很烦恼，你给我祝福！你就给他念：“唵嘛呢叭咪吽麻曷倪牙纳积都特巴达积特些纳微达哩葛萨而斡而塔卜哩悉塔葛纳补啰纳纳卜哩丢忒班纳喏麻嚧吉说啰耶娑诃。”给他一个祝福，行了！干什么？你心安理得了，给他一个安心理得的祝福。你说没问题了，没有障碍了，你回去吧。他说还不行，那再念一遍。一般念一遍。他感觉短，念三遍。他感觉还不行，念七遍！他感觉可以了，好了，我满意了！

不相信可以试一试。别人让你祝福，你感觉困难，十小咒就是让你祝福人的！穷人来了，说俺家没钱、没饭吃，这样艰难那样艰难……你给他念一念大吉祥天女神咒，令他衣食无缺。你给他念一遍，他记住了，他说我听到那个真言了——不得了。“南无佛陀南无达摩南无僧伽南无室利……”你要念佛、念法、念僧、念天、念戒……干什么？你会获得无量福德因缘！是不是？你念一遍。不是——第二遍，差不多了。第三遍——肯定是了。

与这个串习一样。真言、教法、禅宗，其作为一样。传承体系虽然有异，达到的目的一如，令你成就菩提道业，安住在完整、平等、圆满、充盈、无漏的功德藏中，亦令有缘者得到如是传递、接受、接纳。串习了这些，你自然“不伤稼苗”了。“道人得真心后，用功保养，有大力用，方可利生。”是什么？你知道这里面善巧了。

过去我们刚接触功课时，师父讲五堂功课是出家人的饭碗子。这个饭碗子是什么意思？是你的对境。什么对境？你要常用。像大悲咒与药师真言可以解除人的烦恼、病苦、灾难、迷失。像人贫瘠了用哪个真言，人需要加持了用哪个真言，人需要安慰了用哪个真言……那里面讲得很清楚。过去人会学早晚二课合解，那里面对每个真言的来源与作用都有讲。所以过去人喜欢功课，出家人的功课都很好，没有不好的，或者很少有不好的。因为他知道里面每一个真言的作用。

我们常念楞严咒。为什么念楞严咒？这个时代人的迷失、骄慢与自卑——不管他骄慢、自卑，你给他把最后那个真言念一遍，他就能真正安乐下来。你自己念，调整自身也行。有骄慢自卑的人，你可以念念最后那个心咒，心抚平了。他就是授记，抚平，令回归真实，人不再挣扎于得失大小了；降魔，授记，予以真实。“阿那隶毗舍提鞞啰跋阇啰陀唎槃陀槃陀你跋阇啰谤尼泮虎𤙖都嚧瓮泮莎婆诃”，（楞严心咒）文字很短，但这里面很有力量，可以降服我们的烦恼习气。所谓爱憎对境、骄慢、自卑，很容易使之平满，就是温和下来，调柔下来。这是不可思议之事，你可以念！

有居士和出家师父问我：你一天到晚坐在那地方讲啥？那些话从哪儿来的？从这里面来！我不念这个真言我讲不了，讲一个小时就会想什么时间结束。静下来时，我就念几遍真言。干什么？这个真言中有平满的、有大家需求的、有授记的、有安抚的、有给予的、有转化的……他必然是总持，总持之给予！所谓总持，他有无量义、无量句、无量方便、无量胜义方便。

有时语言没啥意思，一天一天这样讲，有什么内容可讲？严格来说没有一点可讲的。但你要有这样真言的祈祷念诵了，会引发出来你内在的智慧与慈悲心。依业习看，慈悲心丝毫没有，感到坐在那个地方浪费。但是想一想，你要珍惜这个因缘，珍惜这个机会，你持这个真言时就会引发智慧心、慈悲心、供养心、礼敬心，或者善于供养的心。善于供养是什么？就把法益的真实功德，不管从哪个角度，不断地转换角度来给予、来交流、来提示或者来供养。

所谓“平生所爱底境”,你主动观想，把它拿过来，“时时想在面前，如依前起憎爱心，则道业未熟”，就是你还在你的世俗对境中不能自拔，这样你遇到事情不能利人，自利尚不得，就是伏烦恼还没有方便。第一就是你的伏烦恼方便，通过这个直接修持，把你平生所爱的提到面前来审思。我们在这个地方串习，伏烦恼。

宗下教法讲得比较生活化，他不特定或者特制一个方式给你，就在你日常生活中，让你自身择取。所以生活就可以实践教法，佛法不离世间法，佛法在世间——他有这样施教的传承体系与广大教言。这一点是不共之处。不像教下讲你要行什么善法、有多少种善法、各种善法怎么实践，怎么顶、怎么暖、怎么忍、怎么世间第一等等，怎么完成资粮，怎么完成加行，怎么见道……他没有。很多老百姓大字不识，什么暖、顶、忍、世间第一，我不知道，可能我这辈子学不来了，那我也要了生死，咋办？禅师说我来！他就来教育你。咋教育？日常生活中你爱憎什么你就用什么。他不给你讲那个东西。那是各类教法的差异。

这个地方给我们提出“平生所爱”，让我们伏住它，就是不断地面对，主动地伏住它。伏住什么？超越它对你的制约。这是十分殊胜的教法！不单禅宗，许多教法中都依这类教法方便来实施。以前我对治过自己的一个毛病，就是缺乏慈悲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莫给我谈。别人说能不能帮我？我说你找别人帮，我管不了。就是不愿意涉足认为与自身没关系的事情，逃在深山老林里自己经行，做自己的事情。

后来在舍戒时，在生活中，观察此处的恶劣：若于法有接触——教法、戒法或者某一教法体系你有接触了，但你不主动认知、运用或者传递它，你就把这个法灭掉了。你又不是没有实践作为，你为什么不传递？！所以就找一个对治修行，念观音菩萨的一些心咒。在念诵时自己经常会痛哭流涕，感到泯灭了自己学佛的最初缘起，违背了最初发心。经常感到惭愧，经常忏悔自己。

过一段时间，对原先不太涉足的自认为没关系的事情，至少可以接受了。别人说，可以听一听。以前也听，但是往往心不在焉或者尽量回避。慢慢做得比较自然，不排斥了，不回避了，能正确面对一点了。似乎与这个爱憎熏修有关系。我们要是经常有所谓的自利心，手脚冰凉，意识与作为都会萎缩，很少有那种阳光灿烂的挥泛性东西。念了观音菩萨某些真言，心里感觉升起了暖、喜悦，有相较而言的主动认知——做到做不到还不知道，但认知有了。

从这个角度，我感觉这些教法对我们的提示十分重要，这个地方处理好了再去深入。所谓成熟以后，再去爱憎境中鼓励自己用爱憎心——那个心已经伏平，再鼓励它，令自己取爱憎境，是什么样的作为？第一，你可以在心里设置爱憎境，“时时想在面前”就是设置，不见得是真实环境。第二，你可以直接到现实境界中去遇、去深入、去这样的境界中作为，这是真实功夫。像这样的歇处表达，过去是不退转者或者真正断除烦恼的圣者所行。要不然遇到实际境界可能堕落。

第一个是心里设置境界，心理训练成熟，再到事相训练。心理训练成熟，就是能伏住，那在事相上是真正断除之处，所谓断烦恼之处。这两个次第的验心对我们普通人来说机会太难，这个教规次序十分难得！这种指导若是我们有机会，自己训练对境，就容易伏住，到现实中容易在断除上实践。

这样的真心验功或验证方式，是实践中勘验，勘验中实践，真正体会它。这也是真心作用的勘验与认知。若不在作用上了解，而泛泛地学习文字，就是遇而空过。学了就用，遇无空过，能令生活在法的指导下，彻底在生活中断除烦恼，真正觉悟人生。他这两个勘验方式。“如露地白牛，不伤苗稼也。古有呵佛骂祖者，是与此心相应。”

【今见才入宗门。未知道之远近。便呵佛骂祖者。太早计也。】

他收尾了。“未知道之远近，便呵佛骂祖者，太早计也”，还不知功夫是什么样，你就这样做，不是时机，不相应。前面讲方法，后面有劝慰与提醒，让我们在不成熟之时不要在现实境界中刺激爱憎心，导致自己在那个境界中没落。先在自己设计的、可以把握的环境中调整自心，去认知它，去训练它。像有鞭子有绳子来训练牛——把它调伏了、调柔了，再到现实生活中，到爱憎境界中作为，在现实中真正做断烦恼事，在烦恼中断烦恼。

先前所行是“时时想在面前”。这个“想”，就有假设、有作为、有设计，是可控、可容、可自己调整的环境中作为。像人修停心方法或者对治方法一样，在那个地方熏修以后再去现实生活中勘验，让它起作用。

这段文字对我们学习者有十分大的行为指导作用，比较具体。鼓励大家在空闲时一点一滴地践。若还没有了解，再读诵读诵，交流交流，莫空过于自己珍贵人生的每一时每一刻。

十四、真心无知

上一节课把我们真心验功这段文字有了读诵学习，要点在于可以把平生所爱境主动提纯，把它主动在自己的思想意识中召唤过来，让自己的爱憎心清晰起来，慢慢令爱憎心得到一个休息；然后在实际环境或者诸爱憎境界中能得到出离，以了解真心在思想意识中的作用。

这个作用十分重要！要不然我们学佛学了一些文字，到生活中或者意识面对现实，不起作用，那辜负了这段法缘。实际善缘或者恶缘全然是我们业力相续与感召，我们对法有一种喜悦、感恩与实践的相应过程，世俗恶业现缘就会变成觉悟的现缘，就把无始以来轮转的恶业化作觉悟智慧的法用。

普照禅师从各个角度给我们作比喻，作引导，让我们认知与体验这种内容。这种利益若强若弱，大家自身用心很重要。

【或曰。真心与妄心对境时。如何辨别真妄耶。】

我们每个时间都是对境。对境并非有何特殊境界，我们日常生活中每一个举心动念或者作为不作为都是境界。很多人心一静下来，就知道对境是什么。像听法时，有人生喜悦，有人生厌倦，有人生排斥，有人生无量无边的想法。

所谓对境，同一境界，人的感知不一样。对法生喜悦，就会心生暖、喜、感激心。厌倦者生焦虑，排斥者生厌倦，敌对者压抑受不了，就用很大的动作表达。我们每时每刻都有对境。有人面对环境比较松弛，有人比较紧张。紧张者以为有所得，认为自己很在意或者很用功夫，反而效果不好。这种学习是一种日常生活，课程就像你行住坐卧、吃饭、休息一样平常，你把它放松看看是什么效果。

真心与妄心的对境——时时刻刻我们怎么辨别真妄，是真在起作用还是妄在起作用？对境时时刻刻没办法离开，这一点我们容易感知得到。有的是友好的，有的是中平的，有的是冲击的，有的是相互礼敬，有的是相互排斥……都是对境，这本身无关紧要，关键是用真心、用妄心——那最重要！

“真心与妄心对境时，如何辨别真妄耶？”这是我们应该关心之处。每天我们都面对着千千万万境界，包括环境、动物、集体，私下自己面对天地、树木以及举心动念、意识音声、音响图象，都是境界。境界没有一个特定，称为对境。人要是放松一秒钟就能知道对境；若在情绪化，不管是激烈的、爱憎的或者无记的，基本上没有对境，就是一个妄心在起作用。

无知而知，平怀圆照

【曰。妄心对境。有知而知。】

第一个有知，是阿赖耶识已经储存下来事先定好的概念，把这个概念再提纯出来，处理对境，就是重复处理对境，就是有知而知。我们已经储存一个结果、一个判定方式、一个习惯爱憎取舍方式，那是有知而知。在阿赖耶识中，那个东西早就储存好结果了。就是我们的识心、识别的心。有的人爱憎也因为识别，取舍也因为识别，因为记忆、习惯、所受的教育与知识，他有识别能力。这个识别能力靠过去的记忆；这个记忆是阿赖耶识过去经历、学习、知识等的储存，或者身体机能反应的储存，他记忆有大量的这种储存。再返回到现在对境中，他表达爱憎取舍，就是有知而知。

有知而知使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表现爱憎、亲疏、取舍，自心就被过去的记忆、所知、储存的东西制约住，它带动你生起爱憎、取舍、喜忧等等，它在支配你——它就是我们过去的记忆，称为识心所用。所以有知而知。

【于顺违境。起贪嗔心。】

顺缘人就贪，违缘人就嗔。可能我们每个人爱憎、取舍、逆顺的心理储存差异很大。有人喜欢的东西，其他人看着厌恶；有人厌恶的东西，其他人看着顺心，各人所思所为有很大差异。“于顺违境，起贪嗔心”，就是“有知而知”。这种作为我们每个人都运用得十分娴熟，基本上是我们作为凡夫地众生的一种心理作为与择取习惯，所谓逆顺二境，妄心比较直接。普照禅师先给我们讲妄心对境，让我们直接了解这个。

【又于中容境。起痴心也。】

跟你没啥关系，恨也没有，爱也没有，取也没有，舍也没有，无所谓。所以很多人会昏沉、掉举，就是事不关己。禅修中的两个障碍，就是昏沉、掉举，无惭无愧或者说麻木不仁。这一类人会出现这种随烦恼，这个随烦恼也很重，就起痴心。

这种痴心对其他人危害不大，但是这一类人因为宿世恶业能堕入畜生道——对其他人没有啥；对自身因缘，这种麻木不仁、昏沉、掉举会逐渐进趣畜生业，称为痴心。贪心容易堕饿鬼道，嗔心容易堕地狱道。三恶道就会由贪嗔痴的妄心培养出来。

畜生道的被动、被迫多一些，因为愚痴故，就是麻木不仁、消极、灰暗，任人宰割。我们常看到牛马驼驴猪羊等等被人宰杀、负累而行或者任人鞭打。地狱饿鬼因为嗔心受极大的苦报。像很多人对诸善行诸法则生起嗔恨，多有违犯，死堕恶道或地狱道受种种刑罚，在起嗔心的现世就会受许多苦报。

要是细致观察，你会领纳这些东西；若不细致，就浑浑噩噩地混过去。贪心亦复如是。人的贪心，像世间动物的贪心或者其他生命的贪心，一旦升起都是其贪也无涯，没有满足的时间！所以容易堕入饿鬼道。饿鬼就是永远不知足的样子。所受果报就是不闻水声、不见饮食，被饥饿所恼，贪心培养的业力趣向是那样子。妄心这种贪嗔痴，使人落入三途，妄心三途。

【既于境上起贪嗔痴三毒。足见是妄心也。】

这个地方他在贪嗔痴三个角度给我们提出来。实际我们还有慢心、疑心、不正见。这个时代人的慢心不可思议，每个人都有自己优势或者生存立足处，人人都有站脚的地方，都有站脚的地方比别人强。要是生骄慢，人人都可以生骄慢。骄慢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骄慢心与怀疑这两个在这个时代十分周遍。不正见——法说于非法，非法说于法，多生邪见，恶意相加，在这个时代也十分足。他举这三个例子，就是我们比较显而易见的妄心。我们有妄心或者这个习惯，不要怕它，也不要覆盖或者保护它——没必要，知道它就好。“足见是妄心。”

【祖师云。逆顺相争。是为心病。】

每天每个人都可能遇到种种顺心事逆心事。每个人若依自己的习气、想法、顺逆角度来看自己的环境，这个安居没人能安下来。因为每一天都有顺缘、违缘，人心若随着这个东西跑掉，没办法安住。要是依一个誓愿，像人走般舟，发一个愿：我不管遇到什么逆顺境界，这一日一夜我要“阿弥陀佛”念完！立这一念，要断诸想：不管是顺想逆想我都不管，头痛脚痛也不会管，温暖饥饿也不管——你这一念走到底，你就能走下去。

要不然说我走一日一夜般舟去——你走吧，八个小时以后开始身体疼，十个小时以后开始累，再走两个小时开始昏昏欲睡。要是没有立这一念作为前导，周边的逆、顺、相应、不相应，可能我们就退下来了。每天大家都有不同的逆顺、顺心逆心之事，在周边发生着。像安居之前我们作个仪式说：我依止这个寺院要作安居。干什么？提醒自己在顺缘中、逆缘中、顺心事情、逆心事情，我都要在这儿待下来，处理自己对逆顺的迷失，就是贪嗔二法，对中性的痴的治疗，对这些心病的治疗。

许多人在学习佛法或者上殿时喜欢昏沉，头一勾，这一节课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他站起来出去，一肚子压抑的世俗渴望出来了。那养成习惯了，对法不生喜，对世俗的自己妄想出来的东西生起向往，言语滔滔，神采奕奕；一旦上殿，头一闷就一节课。为什么造成这个？痴业！因为这个殿堂不顺他的心念或者心意，就取昏沉。昏沉虽是烦恼，但很多人不以为烦恼。你要说他怎么昏沉了？他就起很大的嗔心！

我们在这样虚妄恶缘境界中不能警觉，一日日过去了。很多人培养出这种妄心、恶业的习惯——不光制造妄心，还制造恶业。即便有教法、有知识提醒，人也起嗔恨——因为前一个恶业而增加另外一个恶业，恶业不断地在炽盛培养着。这种学法冤枉了自己的胜缘，就是法缘，反而变成恶缘。我们很容易碰触到这类事情。贪嗔二法人似乎感觉能了解，但痴心烦恼、昏沉掉举的烦恼很多人不以为然，这应该警觉！

“是为心病”，不管是逆相还是顺相，我们只要在这里面就会被贪嗔痴所左右或者制约，就是有病了。这个病是心病，我们应该治疗——依法疗病，令身康乐。就是我们出家、学佛，有这个机遇很难得！九十天一结束，很多人可能连相互说句话的机会都没了，各人忙各人的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因缘缘。我们要珍惜！

【故知对于可不可者。是妄心也。】

就是可我们的心、不可我们的心。在世俗中有些商业培训，说营业员要有仪容仪表，接待人时不准有过多的动作。这也是表达尊重与专注。别人提出疑问，要详尽解说；别人言说时，不能打扰中断；不准用粗暴或者不耐烦的语气。这都是培养这种真诚面对的心理。我们能不能真诚如实地面对自己的心理，面对自己的对境？平时钟板鼓一结束，到休息时间，你可以尽量休息；上殿时这个对境你尽量做得如实。若用睡觉状态与人交往，你自己都会轻薄自己，别人也没法尊重你。当然对他人轻慢、不在意或者无所谓，我们要多忏悔、多反思，看看是不是自己有这种作为相续，令他人折射出来了？这样在可与不可中，我们能警觉。

【若真心者。无知而知。】

他这个评判特别清晰。有知而知我们前面提到，这个地方无知而知。我们常谈依本净作缘起，就是没有固定知见照到别人，没有固定心理面对对境，用清净平等来审思。若说这个我用不惯，我习惯用有知而知的习惯——没问题，你了解有知而知是一种虚妄、妄心，就可以主动串习无知而知。先把有知而知的习惯放一放，用无知而知的方式，就是不用自己的意识或识心面对事情，处理一下，再用你的习惯也没问题。

他会产生两种结果：用本净缘起审视一个现缘，他会中平、如实、分明无染地面对对境，很清净，很安乐；用习惯，有知而知的习惯，会产生识心的负累与重复。你一对比，就知道妄心带来负累；平等缘起、清净缘起、本净缘起带来喜悦与安乐，因为不是重复性，依本净缘起一切是未曾有的。

我们每个人在有知而知的习惯中都不用故意驾驭，自然就做到了。在无知而知处，要有意识地引导自己作为。若不有意识地引导自己，你很难步入这个法则，就顺习惯、顺业流，随波逐流，一路走去，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无知而知是我们要串习、要实践、要认真的角度。有真妄对比了，所以：

【平怀圆照故。】

世尊说未曾有，说未曾有教法，愚者以为重复，就是轮回劳作。智者用未曾有心，就是依本净缘起之心或者真如心来朗照现行，身心安乐。此安乐是依法行而得；非法而行，即依妄心而行，诸多苦恼。无知而知，这是缘起。

【异于草木。不生憎爱故。】

无知而知的无知，并非如草木一样的无情物。许多人以边见习惯把佛法两极化，说有情则爱染或憎爱上，说无情则认为形同草木。那个训练可以，但你若把他作为草木就麻烦了。“异于草木”，是缘起清净，平等缘起。

像我们学习净土，依果地觉为因地心之缘起而照于现缘，即是平怀圆照，不生憎爱，是无知而知。无知，因为你不用阿赖耶识的记忆或者身体记忆、所知记忆去返回现缘，爱憎没有支持力。任何一个爱憎或者可以不可以都没有支持——这个支持是我们阿赖耶识的储存。所以这个无知，是不用我们已经习惯的识心来面对对境。说我习惯了——学佛人就要觉悟与认知这个习惯，慢慢地驾驭与超越这个习惯，真正像佛陀一样习气已尽，圆满菩提。若不知道习气是诸多过患的操作者，你会把习气当作我。若把习气认为是自己的生命，就一路流转去，没有机会出离。

所以真正学佛人是调柔的、无我的，他没有刚强难化，没有对立伤害，他不会建立——对自、对他，他不建立这些，无从建立故，就是没有意义建立这些东西。这一点我们通过文字逐步能了解。

【异于妄心。即对境虚明。不憎不爱。】

所谓虚明，了知而不著实，不滞于爱憎。这个人是善是恶、是男是女，都能了解，但他不会用爱憎去建立取舍。称为“对境虚明，不憎不爱。”

【无知而知者。真心。】

真心与妄心的对比十分简洁。我们稍一注意都可以用妄心、真心——用妄心，你要知道自己在用妄心，它是贪、嗔、痴什么样苦果；用真心，要知道在用真心。这个知是无知而知，所以就平等缘起、圆满缘起、无取舍缘起或者圆照灵虚的缘起，人会得到善的清晰的相续，有法乐。过去人实践法则有乐趣，现在人实践法则时有负累，就是没有依法而行。若真正依法而行，人会有法的喜悦、内在的喜悦。过去说法喜充满，就是他频频使用法则面对对境，会使身心变得积极、阳光、明亮起来，被法水所滋润，身心有被滋润的内在作用力。

“无知而知者，真心。”那么有知而知者，妄心，就是在逆顺二境中有取舍，会表达贪嗔二法，在中性对境中又会产生无记、昏沉、掉举等痴毒。切莫把三毒当作自己！很多人认为这就是我——你要是认为那是你，你就不能告别三恶道，这点应该谨慎！这个地方的“真心”清晰告诉我们在对境中远超可与不可，不生爱憎，贪嗔痴在对境中就无以生起与相续——未作之恶你不生起了，已作之恶你也直接觉悟，就于现行中能真正依法觉悟人生。所谓真心。

【故肇论云。夫圣心者。微妙无相。】

古人引用僧肇大师的《肈论》特别多。“夫圣心者，微妙无相。”切莫把它当成一个高尚东西，它只是讲一切有情若真心若妄心的模样，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哪怕一个愚痴人，这个妄心也不属于他；哪怕一个智慧人，智慧心也不属于他，他只是在用罢了，实在没什么可得。

我们诸多我执、烦恼来自于要么自认为智慧——骄慢；要么自认为愚痴——自卑。实际这个心理不属于你，只是个因缘会因缘散的过程罢了，在一时中、你的习惯中、执著中表现一次罢了。你若把它当作我、我的特质，它相续了，就说你执著于一个实有。这个实有就像狗有狗性，它很忠诚；像猪有诸性，它很肮脏、愚痴；或者像牛有耐力、马善奔跑——其动物特质出来了，它成性了，这种成性说为兽性。说那个人兽性难改，就是愚痴的某些角度特质。

有些人见过野猪，它那个皮很厚，用霰弹枪也很难打动。就是它那种业力执著，对自己生命的执著，它不断在强化它。把松树用牙齿豁开，淌出松油，然后把身体蹭上松油去泥巴里滚，使自己那个身体皮肤再加上外面这些东西，不断地厚起来。就是比较固执的一种业报。

不爱不憎、无知而知的真心，他不过是微妙无相的状态。所谓圣心、真心者的微妙相，就是微妙无相。无相不是断灭相，是不执于相而广运用于相的善巧。每个相都有其力用，善用而不著于此，人得种种方便，只是在运用这种方便而不被物质所制约。世人一旦得方便就占为己有，生起贪心，像那个野猪把松油涂在身上，抹得越来越厚，保护了自己色身，同时带来伤害。它不怕枪了，但总可以被伤害。有人就用陷阱，把竹子削尖。它认为自己这个生命什么都不怕，因为皮厚，所以就跳进去，就被竹签桩子扎死了。

人一旦认为自己强化了、强大了，就容易伤害自己。所以这个微妙无相，人对色身、对作为、对因缘若是善用而不染，则是智慧者的心理。否则人十分纠结于现前业缘中。

【不可为有。用之弥勤。】

我们可以不断地善用于对境、现缘等等，但不会带来负累。而执著于相，必然给人带来诸多负累与麻烦。

【不可为无。乃至非有。故知而无知。非无。故无知而知。】

“知而无知”，这个知是明确明晓，但是不染著或者执著于此而生爱憎。他了解善恶、是非、大小，但这个了解不足以使他生起取舍或者爱憎的染著心理。

【是以无知即知。】

无知即知，是十分公平、清净、不动不摇的知，是朗照而寂的心理。明明确确，但心地寂静，不起爱憎之波，“是以无知即知。”

【无以言异于圣人心也。又妄心在有著有。在无著无。常在二边。不知中道。】

所谓边见、是非边见。妄心我们很熟悉——说有，一定坚坚实实的有；说无，就没发生这个事情。

不取不舍，常行中道

【永嘉云。舍妄心。取真理。取舍之心成巧伪。】

人在这里面若不了解又染著这个，生起骄慢，认为有机巧，一定生起伪心。他这个地方又是一个提示。“舍妄心，取真理，取舍之心成巧伪”，在这个地方染著了。佛法这个地方的提示十分有意义，就是你任何一个地方执著或者染著都会造成堕入世俗的结果。你即便在真妄取舍上运用纯熟，若不舍弃取舍方法，一样会堕入伪巧之心，堕入世俗心。就是不究竟依法修持，他有不断增上的递进。

【学人不了用修行。深成认贼将为子。】

要是我们把用真心当成取巧，很快就堕入机巧心或伪心上来，所有作为又堕入世俗，不得轻安、喜悦、法乐。就是于法以为有得，或者生诸骄慢，认为自己与法相应，又会堕入这个障碍。就是你所有作为都被贼子拿走了，“深成认贼将为子”，那你永远没有这种成就的圆满机会。

永嘉大师这段话来提示我们：虽然是用中道、用真心，在这个地方也不能当成实有真心与妄心，不能以为实有。开始我们作为时，要把真妄二法分得清晰，用得纯熟，到这里还要令这个分辨心休息，在这个对法中得到休息，否则又成一个伪巧。这类修行者我们也会看到，比如这个人骄慢了，看不起他人了。所谓持戒者以为有戒可持，看不起不持戒者；有禅定者以为有定可得，看不起无禅定心的散漫者；有智者看不起愚昧者或者固执者……这类有情基本上在这个机伪上又堕入世俗恶见。我们在文字中慢慢地把这个法则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在日常生活中能用得上。

【若是真心。居有无而不落有无。常处中道。故祖师云。不逐有缘。勿住空忍。一种平怀。泯然自尽。】

永嘉禅师在这段简单的话语中，平白地把真心、真心作用有所表述。主要是我们能不能让这种表述对我们的真心或者现行作为有个印契、激励？要不然就很容易泛读过去。普照禅师惟恐我们有这样一个空过，不断改变角度。

【肇论云。是以圣人处有不有。居无不无。】

圣人处有不有，居无不无——这个用法我们尝试做就有机会，不要生硬地认为自己做到或者做不到。很多学佛者就是这个概念——道理明白，我做不到！这个“做不到”是习惯力量，他根据习惯推导，那做不到。要是尝试随着智者、真心，依着他这种力量，随文入观也好，可以尝试去调整。要是用自己的妄心或者习惯去推导——道理明白，你做不到。就是你的妄心不会承接它。这是比较普遍的现象。

【虽不取于有无。然不舍于有无。】

所谓佛法在世间、佛法不离世间法的一个具体表现——不取于有无，又不舍于有无。因为边见习惯，一旦说有就坚持有，一旦染无就以为无。智者在不取有无而常用于有无的善巧中，所谓无相妙用，常用而不染。常用不染——人在这个智慧法界中，有十分轻安、喜悦的作用力支持，又不被作用所负累，不被诸相所负累。这是理想的如法行持状态。“然不舍于有无。”

【所以和光尘劳。周旋五趣。】

“和光尘劳”，在世俗因缘中往往来来，于有无中任运自在，游历自在。“五趣”，早期翻译经典说五道、五趣，现在多说六道众生。我们贪嗔痴慢疑五思惑的坚固，造成五个趣向，称为五趣，就是根据贪嗔痴慢疑这种思惑进趣。因为思惑在我们生命中比较坚固，不管是贪、嗔、痴、慢、疑哪个角度，人一旦在哪个习惯上偏重，就会取这个趣、趣向。就像引导自己到某个地方一样，贪嗔痴慢疑会引导你趋入五趣。三恶道加上人、天为五道，修罗分到五道中。

早期翻译五道，没有修罗道这一道的特质，就是不这样翻译。随着新译的大量译师出现，又开始翻译成六道，多了修罗道之趣。周旋五趣——在贪嗔痴慢疑中常利于此类有情，而无染于贪嗔痴慢疑。

【寂然而往。泊尔而来。】

心是真心，在五道中往往来来，寂然而往，泊尔而来。就是静静的、淡泊的、稳定的来来往往。

【恬淡无为而无不为。】

“恬淡无为。”恬淡，安详从容的样子，描述人做事淡泊、恬淡，“而无不为。”在这个世间，许多人不依法行，说佛法中无果、无果法，令人迷失。就是对法不生喜悦，生不起喜悦。为什么？没有得到果或者结果。像七菩提分中所举的喜悦、轻安等次序，人真正有择法、有精进，会得到喜、轻安与定，他就能平等去舍。因为平等舍这种周遍缘起而建立正见，正见又能引起择法、精进。

这个菩提分的循环全在一念间，他把这一念拉开，让我们看到七个过程。这七个过程实是一个菩提心或者道业心，也可以说是一个真心的内涵、真心的作用。过去称为菩提分、菩提支、觉支、觉支分——这个分，是把它扯开说。

世尊在世时，阿罗汉或者圣者一旦有疾病、有难缘，他们不干其他的，不跑医院，就让人读七觉支分经或者自己读七觉支，一读基本上健康了。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或者意识壅塞在何处。从正见觉支分一直到舍分，一读，人心理梳理一遍，疾病就好了。因为一切病皆由心发，不管是肢体病还是心理疾病，都由不正见所建立，或者种种不得当所摄取。所以古人有那样作为。“恬淡无为，而无不为。”

【此说圣人垂手为人。周旋五趣。】

垂手接引人，接引有情很自然，垂手而得，不费力气。法是不让我们辛苦的，不折磨人的。非法者折磨人，让人痛苦、纠结，有很多敌对，说不清楚的那种怨。依法而行，很自然，很省力，古人讲所谓精彩处。所以“周旋五趣”。

【接化众生。】

阿弥陀佛那个像就是垂手接引——一手垂手接引，一手拿莲花台或者金刚台一样，接引众生，安住在究竟不退转的法益上。就表相了那样一个法则。要是圣者，依法而行、依真心而行者，亦复如是，周旋五趣而不迷失。他貌似在世俗中，也有大家那样生命的作为，为什么？以契众生故，给大家有交往，来随机接引。我们读到很多先贤大德与乘愿再来善知识的故事，可以看到他们的垂迹方便。

【虽往来。而无往来相。】

这些大德依真心而行，行化无迹——他不留下痕迹，只为接引众生方便。不会记自己有多少功德，他记不起来。“虽往来，而无往来相。”

【妄心不尔。】

这一大篇文字讲真心作用，后面又讲妄心，“妄心不尔”。

【故真心妄心不同也。】

永明延寿大师说舍妄心取真理亦形成一种伪心。这里为何又要我们用这个？实是初发心要有初用之机。若不用你就不了解真妄之别，无有下手处。所以在这篇文字中，普照禅师直接把真心、妄心，有知而知、无知而知这两个区分开来，让我们取用真心，远离妄心的虚假造作，让我们有这个机会。

因为在妄心中，贪嗔痴必然产生作用，三恶道是必然果报——现行受贪嗔痴的冲击，业缘一熟堕入三途，不能自拔。这就是妄心的危害与恶果。我们作为学佛的或者有良知的人，对自己意识与作为不得不谨慎，不谨慎实是辜负自己良知。若对自身恶意相加，这个人不名为人了。过去善导大师骂那句话是人皮驴骨[31]。你要真正对自己、对自身都没有善意、没有真诚，会受什么果报？

所以我们用真心、无知而知；用纯净缘起、平等缘起，不让自己染污的识心浮出，就是贪嗔痴生起作用。那我们就在现行中永别三途，至少先告别三恶道。依法而行，三途无缘；若依妄心，三途就在你现行中——虽未落实，已结恶缘，若不调整，恶果终将成为事实。因为因果若无法则所行，不得救脱，如影随形，其果必然，无有商量的余地！依法而行，得出离方便，现行中即得出离。所以依真心者，得出离方便。这些文字我们可以反复观察与了解。“故真心妄心不同也。”

真心平常，无处对立

【又真心乃平常心也。】

你看有人动作很大，到任何地方总想引人重视或者冲击别人，怕人忽略或不在意他，自己又有很多排他性，想把自己表达出来，就是不安分、不平常。修道人心地宁静、无为，常作利生事。所谓利生事，就是别人需要了，给予法的辅佐、善缘辅佐乃至世俗辅佐，都有意义，那是平常人。平常人者，少于痕迹；不平常人，总是怪模怪样的。这个地方讲到平常心，“真心乃平常心也。”

【妄心乃不平常心也。】

宗下人在意“平常心是道”这个教言体系。许多人到寺庙里或者学佛团体中，总要做出点动静或者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样肯定是不平常，发心要掂量。

我们看到六祖大师，他就是舂米吧！他闻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后，心常生喜悦光明，找五祖表达，五祖说你舂米去吧，他就去了。大杠子一踩，那边“咣当”落一下，就把米壳搓掉，再筛出来，变成我们食用的大米。六祖大师个子相对瘦小，大棍子他踩不动，所以就在腰里坠个石头加力——他平常得再也没有那么平常了！那是他已经在法喜中得到安乐，又舂了八个月米。

秀上座也是了不起的大德，过去说南能北秀，对其赞美无以复加。他虽然没接到五祖弘忍法师的心印，但他很有影响，称三帝门师，很有道德。他写“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常拂拭，莫使惹尘埃”之时，没想作祖师。“非为祖位，但明心迹”，表达自己的心理状态是不是有何益处？弘忍法师看了这首诗，说好好读，对你等有益！像我们识别真心妄心一样，要去常用，也是有益。刚好入手，这是入手方便。否则直接从“本来无一物”处，很多人下不了手。所以用真心妄心是方便。

秀大师十分了不起，在古代记载中对他十分歌颂[32]。只是说慧能大师有那个表达了，见性之说。弘忍法师为了爱护他，说此亦未见性，就把它擦掉，不让大家读，也不让大家传播。为什么？若是没有实际行持，没有相应契合，读出去反而出问题。

过去不轻易让人读《坛经》，为什么？很多人读《坛经》，妄以为有佛性，反而不在意细行分，多丢失法益。有一定的戒律、作为、实践，对教理有一定了解了，才放开手。过去在寺庙里，出家人前五夏学戒，不许你读经、学教、参禅、持咒，你老老实实学习戒律，把行为夯实，你才知道法与行为是对照的！为什么戒为无上菩提本？为什么以戒为师？是教法与行为的契合，是毘尼藏的功德，是秘密藏——你做了就知，知了又做，做知、知做的过程中真正了解法的作用。

要是学过戒律，实践过戒律，你作为就是戒律，作为就是成就，成就即是佛陀给予的成就。每一条戒就是佛的法身分，你依戒而行能成就道业。所以过去次序要求很严。我们现在学习与作为，谁也没办法要求。因为书籍丰富与交往便捷的没办法了，过去不给你一本书你就看不得。

我们都知道中国本土第一个法师——道安法师。在山西神禾原下有个道安寺。他培养出了很多著名的法师，像远公大师、朗公大师等等。他是中国第一个法师，被世人所公认。他当时想看一本经都十分困难，到他师父那地方，在门前转一圈，思维着，说？不说？又转一圈，说？不说？就想借本经！不像我们现在书一堆一堆的。

他师父看到了，就把他召进来，他说我想读那本经怎么样？他师父看了看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孩，说你能看得懂？还是借了。第二天他还来了。他师父说你怎么不好好读？他说我能背了。他师父不以为然，说你就背吧。他背了一遍。他师父说这孩子奇人！又给他一本，第二天又还了，还可以背。他师父说奇了！他说我可以倒着背，他就倒着背了一遍。这师父发现人才了！

他们这样的记忆力！成为一个法师没那么简单。那时候经典太难看到了。要是生活在现在，啥藏经没有？他早背完了。我们很多人对这些书看不下去，看其他的东西没问题。古代人想读个东西十分不易！过去抄读，没有文字他们找地方抄。我们现在这一本书学了，大家爱碰不碰，爱见不见。实际这些东西真是不易！但我们来得太易，福报足了，慧的因缘启迪就不够，人就会轻视它。所以这个平常。“妄心乃不平常心也。”

【或曰。何名平常心也。曰。人人具有一点灵明。湛若虚空。遍一切处。对俗事假名理性。对妄识权号真心。】

他描写这个平常，就是真心之体。“人人具有一点灵明。”中国民间或者道教讲灵、魂、魄，讲三十六魂七十二魄盖覆于天地，天地之数是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就是说人的魂魄遍布世间、天地之间。他描述这个人天合一，说得很麻烦。这个地方他就讲人人具有一点灵明，佛教讲觉性或者佛性，讲灵明。在中国愈早期的文字，像僧肇大师的文字，你一读，纯粹是道家风格。它是骈体文，对仗的句子，你读不到佛教气氛，但是文字太精美了！隋朝以前，这些大师的文字中多引用儒道语言，或者通篇是这些，佛教言说很少。这篇文字这么多，因为比较后期了。

“灵明”还是传统的说法。“湛若虚空，遍一切处”，把它翻译成觉性，我们就比较容易对称理解。“对俗事假名理性”，我们把理事隔开了，一说到理就十分生硬。“对妄识权号真心”，这个地方又说到真心之体，就是觉性之体。

【无分毫分别。遇缘不昧。】

“灵明觉知”，过去这个词用得比较多。“遇缘不昧。”

【无一念取舍。】

如日轮行于虚空，朗照而无取舍。人的清净心智、觉性心智也像大日轮一样。

【触物皆周。】

不偏颇。这样的心对物判定，不作爱憎取舍，他是周遍的、圆满的、平等的、清净的、亲和的。

【不逐万境迁移。】

啥万境？就是无量无边的境，他不随着它变而变，他是朗照而不随境流转，能照万物而不被一物流转。像太阳照阎浮提万物，他不被哪一物昧起来，没有那个力量！人见到平常心、真心，亦复如是，任何一物也把他昧不起来。除非是习惯昧起来。我们运用真心，运用平常心，就是朗照，不被物昧，不被形像或者现缘所昧——昧不了他！昧了你马上知道这是习惯的强制。“不逐万境迁移。”

【设使随流得妙。】

假设是随着现缘随流，也只是在起作用，不是被它昧着。“随流得妙”。

【不离当处湛然。】

在每个现行中湛然觉知，不昧于相。我们昧于相、昧于现缘的心十分重，这个重就是所谓伪心、妄心。“不离当处湛然。”

【觅即知君不见。乃真心也。或曰。何名不平常心耶。】

你想寻找他，了无所得，真心无形，真心无相。这个地方平常心无相，你在形迹上也找不到。有诸多之用，但觅之不得，“乃真心也”。这里面讲这么多平常，又归到真心之体上让我们认知。古代善知识横说竖说皆真心直说，导引众生识得真心，识得真心妙用。煞费心机，苦口婆心，这样角度，那样角度，真有耐心！

“设使随流得妙，不离当处湛然，觅即知君不见，乃真心也。或曰：何名不平常心耶”，平常心也有法名，就是真心，就是佛性。真心、平常心、佛性、涅槃、般若……异名多得很，但我们能慢慢了解：平常心是周遍的，不被昧着，不被爱憎所牵制，不被种种行缘所牵制，流于现行也是用而湛然，就是用而寂，寂而用，不会迷失。又回到真心了。

【曰。境有圣与凡。境有染与净。境有断与常。境有理与事。境有生与灭。境有动与静。境有去与来。境有好与丑。境有善与恶。境有因与果。细论。则万别千差。今乃且举十对。皆名不平常境也。】

“境有圣与凡。境有染与净。境有断与常。境有理与事。境有生与灭。境有动与静。境有去与来。境有好与丑。境有善与恶。境有因与果。”他说了十对法，这十对法是想给我们讲境很多很多，十是满分说。中国人一般举一反三，不说这么多。说十个，就太多太多了，满分说。这十个对法中皆是不平常境。

前面“无分毫分别，遇缘不昧”，这样的真心、平常心或者觉性。后面十对境界，是千万个对境的满分说。若都给我们说，比较多，所以举的例子让我们了解无量无边千差万别的不平常心。有对境建立，人一旦建立对境，必然生爱憎、取舍、大小。因为这东西牵制人，就是不平常心，它牵制你了。你只要有这样对境，就会被牵制。牵制这个东西是啥？我们都知道，慢慢就把你制约住了。

“今乃且举十对，皆名不平常境也。”他讲“何名不平常心”，怎么又说十个境？心境一如！古人列举，一旦说境，必明其心。看这人有啥作为，你就知道他的心。表相与心，凡夫没法遮盖自己。好比说他外面起嗔恨样子，他心已经嗔恨了。你说我面上嗔恨，心不嗔恨——算了吧，这样的人不要跟他扯。很多人“哼、哼”，心里不满。你说你不满了？他说没有没有，我没有不满。实际他心里不满。

凡夫骗不了人。不形于色，不表现于色，那是有智慧。一般我们的粗重烦恼根本管不住自己，管不住那才是凡夫心，掩盖都掩盖不了。人越粗重，越不会掩盖自己，就是情绪化，人很真的。智者善于调整，你不知道他的境相在哪。我们很愚钝时，就很固执地表达一个东西，根本掩盖不了，心里是什么样，“啪”到脸上了。过去人说那个人好摔脸子，就是比较情绪化，粗糙烦恼。没问题，也挺诚实。凡夫有情很诚实，他不掩盖，或者掩盖不了，或者不知道掩盖。

这十种对境讲的是心，境心一如。像前面说“何名不平常心耶”，他一下就说了十个对境。我们每一举有千百对境：若说冷，就说热；若说大，就说小；若说是，就说非；若说上，就列下……你有无量无边对境，就是人有无量无边的心、心分。这是迷失的心，是妄心，“皆名不平常境也。”前面讲心，后面讲境。

【心随此不平常境而生。不平常境而灭。】

所以境能生心，心能生境，境心一如。常被境转者，众生；常能转境者，觉者。大家这个地方言说比较方便，作为要慢慢地做。常转境之人，情绪就淡薄，习气就薄少，心地安乐，知于现缘而善于调整，则是常能转境，不被境转。这是渐习之处，你要一下子达到什么样十分不易。

【不平常境心对前平常真心。所以名不平常。妄心也。】

真心的列举，他讲得比较简单，所谓“无分毫分别，遇缘不昧，无一念取舍，触物皆周”，就是照而寂的方便常显常用。这个地方是混淆于境，境来昧于境、迷失于境，有境就是心，心就是境，所以心随境转，由境生心。这是不平常心，所谓妄心。这个妄，是不自已、不安乐、被动。我们在世俗中经常有一些被动、无奈的作为，是这种妄心习惯。

【真心本具。不随不平常境生起种种差别。】

这又回来让我们有个贴切认识——真心本具。“不随不平常境生起种种差别”，他不随不平常种种境界去变异、昧失、流转。知千差万别之境，朗照而寂，用而寂，周而寂，可以处处照顾得到。过去善知识证得一些三昧方便，可以分出来心——分出来心做这个事情，分出来心做那个事情，各个事不昧。过去叫意生方便、三昧力方便，人可以同时做几个事情。我们现在一旦分心就被境转，心就是境，境就是心了。“不随不平常境生起种种差别。”

【所以名平常。真心也。】

因为是本具真心，不假造作，非是生灭、大小、对待、对境所生，实是一切众生本具本有。这样看，我们的心能安顿休息，骄慢自卑无所支持、无所生起，爱憎也无所生起，痴心也就无所生起。

在佛教中说痴心者，所谓喜欢昏沉、掉举、无惭愧这种烦恼的恶心者，往往还是边见的一种。但他有个特质，他把它变异一下：我不爱不憎了还不行吗？所以过去说烦恼业分中不离三缘——善、恶、无记，这三缘就是贪嗔痴，就是三恶道业分、恶作。我们一定不要把恶作当成自身的守护与坚持。

很多人有昏沉、无惭愧的习惯或染著，你一定要警觉自己这是妄心、恶作，会把你拉到恶道中去！只能自己对自己起作用。任何人要对你有一点点真诚，鼓励你一下、提醒你一下，不见得起作用。有人还会因此起嗔心，从畜生道又到地狱道——本来还在畜生道，杀几刀、扒扒皮、抽抽筋，结束；但又起嗔心，到地狱道去了，更麻烦。所以这个地方是每个人的用心。用本具真心，你各个是真诚、善良、善意；用妄心，于贪嗔痴中流转，是恶心、恶果、恶趣——你要知因知果！

哪个人对自己没有良知？不用良知与真诚？这个角度从果上认知，我们何以作为、何以取舍、何以运用？这一点应该用良知去发现，内心去发现。其他人说教，最强也莫过于一个辅助或者外缘，起不到因的作用——决定作用在我们每个人因地的心，就是你心所依。希望我们有思维观察的良知与真诚。对自己不真诚，妄受苦报，他人无力救助、无力替代。

很多人认为我就怎样怎样……真是很可怜，很顽愚地伤害了自己，以虚妄业习为己有、为实有，把这个实有当成自我。法尚不可得，况且非法？善良也是一个接引，况且恶？你为何恶使自心，受取恶报？我们要对自己生起尊重，要有尊严！尤其对真心本具的尊严，不要把自己具有的如来智慧德相埋没在三恶道业力之下。埋没在那下边，你认不得、看不得，还挣扎在恶报中，实在冤枉，就是妄受轮回，枉受其苦，三恶道太苦了！

过去菩萨智者善观于此恶报，劝众生远离，现在、未来也要劝我们远离。为什么？太苦了。虽无一法可得，强执恶业故，枉受其苦！佛菩萨应世也无力救拔。何以故？你自己把自己埋在你深深的心地法界了，他人无力。他人来帮助你，你也不认取。阳明先生说良知，我们每个人对自己一旦丧失良知，真是苦海无涯！自身对每一个生命作为生起知因知果，我们也有善择取的方便抉择。

通篇文字，我们看到普照禅师对我们悲心彻骨！希望我们在无知知中，善用于清净缘起，或者说本具觉性、本具真心缘起；不要用知而知的染污缘起，依妄受其贪嗔痴的取相之苦。要远离诸多恶缘之苦，行诸圣缘、法缘，我们在每一个现行中得法安乐，依法安住。

在真心无知这段文字中，他着重把妄心与真心的体相，所谓有知无知与无知真知这二种心的用法给我们提出来，让我们有选择。在凡夫心中，我们已经习惯于取舍——直接借助我们这种习惯，让我们认知真心与妄心的差别。若是无知而知，我们就得清净缘起，远离贪瞋痴所造就的三恶道诸多恶缘，能以清净缘起成就清净果德；若以习气，会有贪瞋痴相续。所谓有知而知，染著种种习惯、作为、取舍，流浪三界，沉沦苦际。

这是十分清晰的因果认知。对我们善用分别心者来说，这个施教十分恰当。我们可以用自己的良知、真诚心或者平和心去公正而论自己的因果——因果的缘起、相续与趣向。那样对自己的意识、言说、作为、交往会逐渐负起责任，慢慢远离被习气烦恼所制约的困惑。

以真心，所谓无知而知的方便作清净缘起，是智者、正知者或者有良知者对自身作为与因果的择取。佛陀所传一切教法，莫非给予接引与传递，自身作用无以取代。这正是佛陀的包容、慈悲、智慧，正是他透视无一法可得之事实，一切众生于梦幻执著中各相承接、各相轮回。我们因为种种眼花，制造出种种空中花，种种执著，又结出种种执著相续的果，所以各自在九界众生所择取不已、轮回不已或者作为不已。

佛陀在这个地方真正亲证，圆满无上菩提，一时回入法性清净报德圆满应化无碍之事实功德中，圆满三身，成就四智，完成无量功德利益。我们称为婆伽梵、世尊，作为一个礼敬或者有情类的楷模。我们作为佛子，有这样的认知，慢慢引发成熟自身的觉性、良性、良心、良知。以前那种迷失、迷茫、挣扎或者贪瞋痴等苦业之缘，我们慢慢对它有个觉悟与认知，甚至能接引于此，不作排斥或伤害。学法因缘就逐步成熟。

他在文字中有很多角度提示这个知——有知之知与无知而知两种心。平常心中无所对待，湛然遍一切处，朗照而无所染——以这种平常心与十种妄心对境给我们作些提示，可能在某些角度会唤醒我们对应在世俗中、生活中、修行中的一些觉悟或契合，引发真心妙用。这都未尝不可。

“真心本具，不随不平常境生起种种差别，所以名平常，真心也。”真心本具的本具，我们要拿捏得准，对自身业习、他人业习、自身依法则而行、他人依法则而行同样会清晰了知，就不在爱憎因缘上生起迷失。自身依业力相续，就是轮回，他人亦复如是。自身依法而行与他人依法而行，同得利益。这种公平心就会带来真诚相待的事实，人与人之间就有真诚。往往在未了解一切众生本具真心的情况下，骄慢者认为自身有优势，他人是劣势；自卑者认为他人有优势，自身有弱势——在起步上就出现慢或卑的恶作，这样的缘起给人带来争斗、欺压、卑辱或者受辱、委屈等等。

若是了解真心本具，人人就在此缘起上没有委屈、压抑、疲惫及厌倦的理由，更没有对抗或者伤害的支撑。一切众生本具真心、平常心，我们无外乎是依佛学习佛陀所证实人人本具之真心，远离自己世俗的、他人世俗的、共有世俗的贪瞋痴慢疑不正见乃至诸多随烦恼，及其带来的恶作、不真诚、压抑、扭曲、负累等等。

我们以本净缘起之真心，真实地有作为、思维、交往、言说，这个思维、言说、作为是恰当的。压抑或者斗争你觅之不得，它没有理由生起，委屈、烦恼、迷失、对抗等都无从建立。除非我们运用陋习，即过去贪瞋痴慢疑中的某个习惯——生起来，你能了知没用真如心，而在用烦恼、执著、分别的意识作为。你能清晰判明这个。

你若向往苦的迷失，或者这种习惯占上风，也没问题，你也知道是习惯占了上风、习气占了上风或者过去所知的力量占了上风。本净缘起或者本具真心被这种习气埋没了、遮蔽了或者削减了。但像白玉入泥一样，你无法改变其质。真心之质我们一旦运用，就是觉悟者，能觉悟世间的一切恶作。这些恶作，若自若他，他会公平对待，如实了悟。

真心本具是十分重要的抉择性认知！三皈依中，皈依佛一定启用于此，才能说皈依法；在这个地方启用于此，才能说皈依僧，才能达到自利利他效果。否则我们徒有虚名——三皈依的虚名、学佛的虚名、学教法的虚名。因为你在用习气、烦恼与过去所知的惯性。这类因缘区分清晰，在日常生活、修行、作为与交往中，你一定清晰明了。若在这个地方处理不清晰，你禅修、念佛、持咒或者有种种作为，亦是染著之业，所谓有心的作用。有心作用生三界果，无心功夫全然与你无关，本具真心你没运用，就埋没在你业力的这个当处、现行，没有离开这个业力。

我们直接可就业力的现缘启用真如心或者说真心之体，令体发用，无染无著，即下得解脱。即下解脱的权利不在他人边，在于每个佛法实践者！我们学习没必要为了增加学问或者知识，这个教法对我们心地的唤醒与作为的指导是那么重要！比一切知识更有其实质的、深刻的、源源不断的、取之不尽的智慧支持。一旦我们在真心本具上真正抉择过，会感激教法、三宝，乃至一切同学伴侣等等，会生起真正感恩心。

若没有这个认知，业习习惯，所谓贪瞋痴慢疑不正见及诸多随行烦恼，会伴随着你，掩盖着你，使你不得法自在。那会怨恨较多，负累较多，消沉较多。消极或消沉来自于没有启用本具真心——他虽未散坏，但他在我们生命中的作用被我们这种分别、执著、颠倒、妄想所蒙蔽与取代，这种取代与蒙蔽给我们造成怨恨、负累与诸苦的结果。若依本净，人善于调整，身心调柔，爱憎就淡泊。世俗因缘不是不能运用，只是运用皆为了有自利与利他的机与善巧。若用习气，则是反方向作用，令他人困惑，令自己迷失。通过学习，这个角度大家有所思维。

为治妄心，须立因果

【或曰。真心平常。无诸异因。奈何佛说因果善恶报应乎。】

在学习戒律中，许多人读到说：犯于性罪，罪相虽忏，性罪未免。这是十分大的问题！作为学佛者，若是不真正了解世间相续之因与出世之果，就不会太在意无心功夫。前面学到十个无心的功夫，实是出三界的善巧。若染著于有因有果的作为，性罪就永远与你为伴。若觉悟了、运用了本具功德与无心功夫，性业就会变成性德，来支持你的业缘——过去所有犯的性罪没有灭掉，它变成性德来支持于你的现有业缘，而成为功德海。这是巨大的差异！过去人说翻业海为智海的功德，就这一念之差，这个随顺与作为十分重要！

诸多人学戒，但在戒律上没有认知清晰，对无作戒体或者无心功夫不在意，对世间善恶得失还感到比较实际。那么性罪就是罪，杀就受杀的果报，盗就受盗的贫瘠果报，妄就受人欺辱的果报，慢就受人藐视的果报等等，如影随形，相伴生生世世。一旦了解这点，我们对无心功夫与出三界的渴望一定成为必然认知或者觉悟、或者说良性、良知、正知的最起码抉择！认知不到这点，对世间善恶得失的染著似乎又是生命的唯一动力。所谓无利不早起，我们也是世间名利客。在有因有果的作为中津津乐道，就是所谓世间人，未出三界，不得出离解脱之道的方便与功德。这功德垂手而得，你就擦肩而过。

作为学佛者，最惋惜的恰恰是这点。诸多学佛者在有得有失的名利上孜孜不倦用功，特别敏感与在意；而在无心功夫上，以本净真心的缘起上，转三界无始以来的性罪变成性功德海上，没有真正抉择、认知与用功。过去善知识通过戒法、教法、禅法种种法则，所授受的无疑是这一点——出世与入世的差异。入世者，是有因有果有报；出世者，是超越因因果果，运用因因果果，善用因果而无所染，得以自在力，得大自在——于因果中得大自在，善用因果得大自在，超越因果得大自在。超越因果，没有埋没因果，也没有断灭因果，所以性罪不灭，是为事实。

尤其律宗中对此处有广说。要真正想了解，去读律藏，其中处处有直指。为什么佛陀给我们说解脱法则，究竟解脱什么？无始以来，我们性罪所染。性罪所染，用我们世俗有得有失的方法永远不能出离，它依旧制约你。因为这个地方断灭不成立，常见亦不成立。性罪是常吗？不是常，它在变化着。它是断见吗？不是断见，它在推动着种种法界。在诸佛如来功德中就转业海，所谓性罪，变成诸佛世尊清净功德海，妙用无穷。

无始以来，像释迦佛的因地，我们的种种作为，释迦佛一点都不少；甚至我们难以想象的种种作为，世尊都有。但在世尊成佛、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取得正觉之时，诸多业缘一时回入法性功德海中，他就可以择取与主动运用每个过去的性罪，变成性功德，来利益世间有情、有缘有情。这实是不可思议，过去称为化腐朽为珍宝的殊胜因缘。

我们在学习中对这个地方若认知的不够透彻、明了、细腻，就抉择不了。抉择不了，人对三界就贪恋，就习惯于三界的得失、善恶、名利，习惯于世间那一点点随时散坏的乐，所谓坏苦；染著于世间那一点点可怜的差异，所谓成就者、事业相者等等，而不知这些都是我们无始以来轮回中早已做下的剩物。每一个人每一个现在，我们所知道的作为因缘果报中，我们生生世世都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世尊举的例子十分多。就一业相中，一劫中的轮回都是不可思议，就是重复！像一个女人重复着女人身份，男人重复着男人身份，畜生重复着畜生身份，往往一重复就不知多少世，一劫中不可计数，况且旷大劫以来我们生生世世在依业力有为中相续，这业力无量无边，不可称喻。有人羡慕圣人，有人羡慕有道德人，有人羡慕有事业，有人羡慕有权力，有人羡慕有车子、有房子……世间这种种作为，旷大劫以来，我们每个人都曾做过！若没做过，我们阿赖耶识没有对称的期盼、对称的熟悉、对称的记忆、对称的愿望，绝对建立不了。

我们作为佛法实践者，对自身是以真诚心、真实心、佛心、觉性心，还是以妄心、迷失心、习惯心？这个心我们没有抉择！一旦抉择，太多的荒唐事你一眼就能看清楚。若不抉择，太多的荒唐事你常行常为，还以为有所得。这真是一个大事因缘，所以佛陀皆以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这个大事因缘就是为了使我们真正走出无始以来业的不能自拔的循环系统！没有法则你难以自拔！

佛之所以矜哀三界，悲悯世间，广说法喻，令众生有缘法者而得度脱，实是悲心成就，没有泛泛之意。没有那种无聊、给人说闲话的作为，也没有那个时间。因为十法界众生渴望解脱与成就之心，我们只是没有面对过。哪天我们冷静下来，反思起来，真正依法观察，正见树立，一定会体会到佛陀大恩大德，这是不可思议的慈悲！

我们凡夫没有慈悲心，对自身都没有真诚的慈悲，很少有良知的心。认真回观，你对自身生命意识、作为、言说的责任感有几分？尊重有几分？每一个言说、意识、作为真正生起珍惜了吗？尊重了吗？功利之外，尊重者少！就是不堕名、利、习惯、安逸而去作为。离开这些，我们有真诚，那是不可思议的觉悟，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在这个世间诞生了，或者一刹那间你悟入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这个角度要认真反思！这个文字很快学完了，我们能得到多少启发与抉择？要是没有抉择，真是浪费了许多精力。这个文字还是这样提：“奈何佛说因果善恶报应乎？”这个奈何，许多人在这个地方啊！我们学佛了，还有这么多因果困着，怎么办？很多人就放弃了，反正是你学也有因果，不学也有因果，你认真有因果，不认真也有因果，似乎就感到没味道了。

【曰。妄心逐种种境。不了种种境。遂起种种心。佛说种种因果法。】

佛说因果法，实是我们无奈之心——心中有一种本具觉性的渴望，这渴望常常在冲击我们，我们会有莫名其妙的向往，但是搞不清向往什么。未觉者被觉性有推动，但还被习惯烦恼所蒙蔽。这种觉性虽然有动作，但还被蒙蔽着。所以我们有一种朦胧的向往或者渴望，似乎也想出离、也想实践法则，但一到事上，习惯就遮蔽过来，这个觉性或者似乎想觉悟、想修道、想成就之心马上就被习惯、贪欲、放逸、安逸、名利之心遮盖起来——我真想做点啥，但还不如到世间、到现实中，该做什么世俗就做什么世俗业，该取什么名还取什么名，该要什么利还要什么利，生死大事全然不顾，生死轮回继续造就。

因为妄心追逐境界，我们又不了解种种境界，就是随境界所迷失。过去善知识说觉者如狮子扑人、迷失者如痴犬逐块。像人扔出一个东西，狗不找人的事，它找那个扔的砖头、石头或者骨头等等，迷失于现行，不能直接寻其根源。所谓逐境者，“不了种种境，遂起种种心”，因境生心，心随境转，心随境生，所以“佛说种种因果法”。

【治伏种种妄心。】

这种妄息是安抚，令你回归于休息。在戒律或者权教中广说对治接引法则，圆教中直指现行实相之对称，所谓一真皆真，无有前后，一切众生本来是佛之事实教法。此处是对治因果，就有种种说法，“治伏种种妄心”。

【须立因果也。】

因为我们辨识心重，所以为了顺应我们。普照禅师给我们说此真心直说，通过我们种种分别取舍的心来随顺，看哪个角度能使你取真心、舍妄心，成就出离三界的机会？所以还是顺应我们设立法则。虽然说直指教法，换了无穷角度。这段文字他主要阐述真心无知，怎么有知而知、无知而知的角度。

佛说这些方便法是安慰我们众生，安慰我们的心。若不说种种因果法，世尊在人类最初转法轮无以转动。所谓苦集灭道，就是因果法——苦讲的是果，集讲的因；灭是一个因，道是一个法，就是一个果。就是世间因果与出世间因果——世间因果离不开苦集，出世间因果离不开灭道。这四谛，出世入世在这个地方都是谈因果。

我们现在所学的净土教法，接受佛果地回施作为因地心，因真果真，还是因果法。不过是以果地觉为因地心，如此而已。因彻果海，果彻因缘，因果互彻，通过佛果看到自身，缘这个佛果必然成佛的事实罢了，亦没离开因果法。但在因果法中众生的循环、轮回、重复意识强，所以世尊说往生彼国得不退转的殊胜教法，使我们一生中有听闻。有理解，有不理解，有赞叹，有随顺，有诽谤，但总是听闻难！

听闻，过去人谈净土教法是最后一着——最后一个手法了，再也不用其他手法！为什么？就是广泛布施，广泛接引。熟者成熟，不成熟者种以种性，予以究竟方便。因为果地觉为因地心是究竟种性，就是如来种性的回施，所谓法性回施。这个地方讲的是对治法。“须立因果也。”

【若此真心。不逐种种境。由是不起种种心。佛即不说种种法。何有因果也。】

要是我们种种世间心不生起，佛说这些法则是戏论，无有价值。世尊在说戒时，呵斥一些犯戒，尤其像迦留陀夷这一类尊者之时，很多阿罗汉、贤者，他们若用过去的世俗心念，就说世尊何以说此恶作？因为他没有悲心与佛契合，所以他问佛如何说此恶作？世尊心目中没有这个对境，为何说这个恶作？在许多制戒中都有这样文句，世尊知而故问：阿难，何以发生这样事情？舍利弗，何以发生那样事情？他知而故问。这个知是无知，是正遍知之知，不像我们的爱憎之知、染著之知、是非动念之知、因境生心之知——不是这样子。前面讲无心，真心无知，是他真实不可思议的功德。

我们在这个地方不熟悉、不了解，禅师就不断给我们讲这些角度。一切法不可得，原本无一法可立。因为众生种种妄心，佛说种种法接引种种心，若心不生，何以立法？所以心归真心，何以立法？若不立法，人自解脱；若染于法，即堕世俗。我们常常染于法而迷失于世间——正确、不正确、佛、魔、善、恶、大、小……你只要立法，对法建立。所以佛说法是为度种种心，若种种心不生，佛无一法说。

这个地方为了表达世尊真心无知的事实。因为种种众生感召业缘、因缘的对称需要，世尊说种种法或者八万四千法等等，来接引八万四千心。何有因果？在清净法界海中无因无果，诸佛如来亲证此无知、清净、庄严的法界；因十法界九界众生的激荡、业力激荡，诸佛如来建立庄严国土接引众生，净化世间。

所以佛是无欲者、无法建立者，众生建立种种业缘，佛说种种法。所谓众生分，亦是诸佛功德庄严分。为什么在佛教法中多是报恩言说？主要是回报众生与法界庄严所作功德，就是我们很用心地在建立着很多法界、种种境界、种种染著、种种是非……有十对法、千万种法或者无量无边的法，都是众生所造。

佛不用这个心，佛在此处无心，其无心功夫纯之又纯，所以称为如来，称为应供，称为正遍知，称为明行足，称为善逝、善逝世间解，称为无上士，称为调御丈夫，称为天人师，称为佛，称为世尊——他任何一个名号都是十分得当、十分对称的！我们的作为不对称。说如来至真等正觉，他这个等正觉就是对称功德成就，无心而作。因法界众生种种作为而折现诸佛如来广大圆明与无碍成就，因大家有种种作为才能折射出诸佛如来圆满菩提的不可思议功德。

在《无量寿经》中很多人读到说无量无数菩萨思佛智思不来，多少多少阿罗汉圣者相续一劫多劫，把生命集中起来，思维佛智思维不来。差那个角度就是思维不来，因为佛智非思维境界而建立[33]。许多人读《华严经》《妙法莲华经》或者《宝积经》中，都有一种特定认知，像被洗涤了一样，似乎读完了没有什么痕迹。只是我们受了一次语言洗礼，没有痕迹。我们在世间得失大小的对法中已经习惯，有很多感觉，感觉上积累这个正确、那个错误、这个方便、那个不方便、这个是、那个非……这些在我们生命中慢慢建立很多条条框框、是非标准，然后又形成自己的世界，建立正报与依报。

诸佛如来不建立这个。我们读到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他建立极乐世界也不是为自己建立，是为了接引一切迷倒有情而设立。观察一切诸佛之庄严、无作庄严，顺性设立诸多有为，完全不为自求。我们自求之心就是有法、有境、有得、有失。无心功夫我们慢慢审视，它能抉择生死，有心的功夫能建立三界。这一点我们要判识清晰！若判识清晰，学佛与实践教法是必然择取；若判识不清晰，沉浸在自己浑浑噩噩是是非非的业力中，建立自己种种善缘恶缘等等，则是必然。

在这地方抉择过了，称为初发意菩萨、初发心菩萨。他们已经了解何以建立三界、何以出离三界的法则，真正认知抉择了。大家通过学习也会抉择，也会认知。若不选择、不认知，枉然学习。大家会抉择的！

“奈何佛说因果善恶报应乎？”因果报应非是佛设立，乃至一切法亦非佛无缘设立，皆是众生业分的表达。我们要了解，在世尊圆满功德中，一切因果超然于因果之外，一切因果在佛处只有妙用，无有染著。所以世尊不虚设因果，皆因为众生有执有著故。

【或曰。真心平常不生耶。曰。真心有时施用。非逐境生。但妙用游戏。不昧因果耳。】

此处讲作用。说有因果，就是有作用；说没有因果，是不是没有作用？“真心平常不生耶？真心有时施用。”像阿弥陀佛教法：我于无量劫，不为大施主，普济诸贫苦，誓不成等觉——他就是施用于世间，非为自作，非为他作，但有需要他就引发出来作用。没有需要，全然安乐、平和、如实。过去人说观世音菩萨千处祈求千处应，世尊教法因为顺应法性功德故，是周遍接引，我们举心动念皆没离开佛法身功德之接引。

你要有对法性的向往，这个接引随时会对称表现出来，表现其清净、威德、圆成、庄严。因为法本无对待，是我们对立了一个佛菩萨、一个圣者、一个凡夫、一个娑婆世界、一个极乐世界，我们心中的这种对立与坚固造成了生命的割裂与相续。

我们逐渐认知到这是虚妄设立，出离这种对待法、对待世间就有机会与因缘。一旦抉择了，“不动本座即证菩提”则是真实功德，一时彰显。“真心有时施用，非逐境生”，不是因为这个，真心非生灭、非得失、非因果，所以作用于因果世间，净化于执著有情。这种净化我们少分实践、多分实践或者全分接受，都可以体会到净化与真实力用。

“妙用游戏。”在佛教的名词上，游戏普遍运用，世尊视十方九界一切有为作都是梦幻游戏。因为一切众生在梦幻中以为实、以为有所得失，诸佛如来功德，这种无用心之心会广大游戏在世间，深入每个众生心智，游戏在众生心智业相中随机接引众生。此处说起来似乎高妙，若是细细地静下来，作静静地观察，随顺无知之广大——因为无知无所建立，就无所割裂、无所对待，他就接纳一切、互融一切。佛陀报德又高标于一切，独尊于此。他不是上帝，他不剥夺你的轮回，也不剥夺你的苦乐或者选择，但他随机感应，利益世间。这是其悲心、包容心与忍心，所谓忍成就。

在许多宗教中会说你背叛什么人会受到什么果报，佛陀这儿全然没有这样的！世尊在任何作为中没有恶报于众生。但他有强缘接引众生的吗？一般没有这样的作为。在特别设置中，比如有人立过这样誓愿：若我不如法行，愿世尊护法等依种种强缘来接引或者来提醒、制止、摧毁——你有这样的誓愿，就有这样的契合。

在燃灯佛时代，世尊有作化城的故事。世尊一时看到一个城市人民，因为资源丰富，安居乐业，生活美好，所以迷失于现状，对现状的无常性，即对其随时面临的坏苦因缘很少觉知，埋没于现行的安逸。燃灯古佛就化现一个对称的城市，也像这个城市一样繁荣富有，但全是燃灯佛以通力与感知力所化现。然后化现之人与这个城市的人婚配、生育乃至有各种交往。往来熟悉了，化城一时灭掉。灭掉干什么？提醒原来这个安逸城市的人知道有坏苦，唤醒其觉悟。因为此城中人往昔立过愿：若我等迷失于安逸现行中，愿世尊以种种方便接引我等——他们有这样的愿。世尊因其成熟，就给他们化现这个因缘。无愿则不立！所以世尊设立方便，应众生需求。

这是“施用”，布施于众生，是应众生需求而布施。很多人读《药师经》，说要男得男、要女得女、求官得官、求财得财……我就要那个！在因果法中，若染著于此，亦可得到，只是你要久久熏修。因果法中春种秋收，一定有结果，没问题。但不能说我念一句佛马上来一堆黄金，不是那样的。你在因果中作为，一定要遵循因果法。所以在佛法中亦有方便教，求男得男，求女得女，但是你要遵循因果作为，去依法修持。

许多人于此认知不清晰，用掠夺的、强盗的心，比世俗人更有贪欲心，说我用佛法来迅速满足——要是依法修持，要有耐心，你做得到。像世间春种秋收一样，它要有一个成长与成熟的因果过程。你修法也是一个因果，你自以为有的成长与成熟过程。现在许多人只求其利，不求其作为——在因上他不认真作为，那违背因果法，不得因果。世尊顺应世间设立因果法是有的，不光是《药师经》，许多经典上都有。说尽其所有极力供养，常绕于佛等等——现在人根本做不到，尽其所有他不会做的，他拿出一分钱想换一百万，拿出十块钱换多少……他是这个概念，不对称。

“但妙用游戏，不昧因果耳。”真心有因果之用而不昧于因果，亦不断于因果。善用因果，不昧于因果——这是不可思议的游戏法则，是智者所游戏，是智者的游戏国土。我们在世间是建立、拥有，这个人拥有善的因果，那个人拥有恶的因果，大家祈祷的、期盼的是顺缘、物质积累、名利积累、环境事业积累、人际关系积累……这似乎很通常，但是就昧于有因有果，昧于三界，在三界中常作常为！

十五、真心所往

【或曰。未达真心人。由迷真心故。作善恶因。由作善因故。生善道中。由作恶因故。入恶道中。逐业受生。其理不疑。】

这个理没人怀疑。这段文字我们通过学习，不会怀疑。在现行中每个人都可以体验——你做利人的事、善事，你做的时间就有乐，在相续中你有乐、乐果。过程、果都是乐的，这没问题。我们做苦因，做的时间就会苦，相续中苦，结果也是苦。

“未达真心人”，这个未达我们要警觉，是达还是未达？“由迷真心故”，以为有得有失，产生善恶取舍，是因为迷失真心。这个地方我们应该辨识，审思清晰。“由作善因故，生善道中；由作恶因故，入恶道中。逐业受生，其理不疑。”

【若达真心人。】

前面是一个说法，逐于善恶苦乐之中，在三界中受种种苦乐果报。若达真心人——

【妄情歇尽。契证真心。无善恶因。一灵身后何所依托耶。】

这是身后之事了。很多人心地都需要认知这个角度。

俱生智观，不为后有

【曰。莫谓有依托者胜无依托耶。又莫将无依托者同人间飘零之荡子。似鬼趣无主之孤魂。特为此问。】

随着他这个问，可能大家也会生出这样感受。通过这段学习，能看到普照禅师心很细腻，对真心妙体有很纯熟很平凡的思维、观察、作用过程与熏修过程。他把平凡人心所能涉足、所能理解、所能疑问的从各个角度不断地阐述表达。

“特为此问”，就是特别设立。凡夫人昧失真心，不知真心，行善行恶，建立善恶苦乐世间，真心人已无善恶因。像这里所讲，我们世俗的心、无记的心容易往这儿飘，像飘零的荡子或者孤魂野鬼一样，“似鬼趣无主之孤魂”，怎么安立？过去禅师真心安立，赤脱脱无一法得。有人问他后生何以为托？他说驴胎马胎。说有者即是愚痴业，驴胎马胎，何以故？一旦有后有——有，愚痴业一时生起。

【求有依托耳。】

“求有依托耳。”就是怎么解决后有？阿罗汉证果时说：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为后有。这个地方问到后有，后有心是一切凡夫之心。真正契证真心者，后有心无以相续。后有是众生心智相续的唯一依托，他就放在断灭见上或者实有上。实有，哪怕驴胎马胎等等，总要有个去处。阿弥陀佛把我们这个依托放在极乐世界，怕我们作孤魂野鬼。

前面讲过，我以前在一个南方城市，被安排住在一个宾馆。这里曾因为日本人的辱华行为影响很大。我住在那里，面临着湛蓝的大海，听到他们谈论这个事情，有点心潮起伏。这种业力是一个国家一个时代的共业，不是一个人。中国人在二战中几千万人没命了，那个概念在我这阿赖耶识中总有一些民族情怀，就是有些不平。

第二天很早起来，突然对轮回出现一个静止的感受。人类太容易被埋没在共业中了，比如说十人看见这个事、一百人看见这个事、一个国家看见这个事、一个时代人参与这个事，这个东西就坚固了！坚固到什么程度？人心难平！成为历史了，也抚不平。静下来后，突然有一种审思：若不用俱生智，我们所有现行必然在俱生烦恼中。俱生烦恼就是我们无始以来的记忆，现行、现缘、环境等等，它会诱发种种苦恼。这种苦恼就是不平或者种种爱憎记忆。

就观察到用俱生智——还是俱生。俱生智与俱生烦恼、俱生惑对等，像手心与手背，手心可以拿东西，手背拿东西会生烦恼。虽是同样一只手，但用手背拿东西越拿越烦恼，用正面拿十分自然。我们用俱生智审观，或者用平等审观，用清净审观，用圆满审观，用一切皆是如实审观，与用爱憎或者实有、对立、分别去审观，完全是两个结果。

同样一个事情，心可用俱生智，也可用俱生烦恼。我用俱生烦恼思维了一遍。因为他们说以前的事，对我冲击很大，所以就用分别、执著、爱憎、不平的心分辨这个事，越分辨越受不了。经过一夜的疲惫纠结，早晨起来，转一个角度，我用俱生智，所谓平等、如实、圆满、平和、不染著去观察它，这个事情或者这种烦恼、执著就迅速瓦解了，所有后得的东西一时变得清晰明了，无端的因果循环一时变作空中花、空中果，一时熄灭了。原来翳眼为幻，产生幻觉了。执持或者执著俱生惑，俱生惑就蒙蔽你的慧眼，就建立后有去相续——它蒙蔽你的慧眼它就会相续，空中花结空中果。空中花还要结果，为什么？你会执著加执著地不断相续，会以为实有，分别、爱憎不断建立。

在那个冲击下，民族的幻业、幻花、幻果一时用平等、清净——如俱生智所说：平等智、妙观察智、法界体性智、大圆满镜智——你一照，还是这个俱生烦恼，它另一面翻过来了。手心手背同属一手，翻过来思维，结果完全不同。当时十分感动，赞叹佛法不可思议，感恩佛法！依俱生惑则生种种烦恼业相续；依俱生智，一切业缘一时化为光明藏，皆是不空成就，皆是智慧德相！

那个分水岭十分清晰。心中生起对因果、因果相续后有的认知。再读经典，感到佛说得十分明确：让我们把用俱生烦恼的习惯稍微调整，用俱生智就可以，把俱生烦恼运用习惯反过做就行了。好比说分别——你用妙观察看它；执著——你用平等看它；阿赖耶识储存——用大圆满照它；种种染识相续中取取舍舍——你用净识如实处理它。那整个就变了，转贪嗔痴慢疑一时成五智。

触到那个地方，后有的依托意识再也不觅寻了，对生命以后的安排、意识以后的安排再也不作处理。一有想处理，就阿弥陀佛，不管了，反正弥陀处理了。有不为后有之抉择，不为后有之南无阿弥陀佛了。

以前怎么也要有顾虑，说往生彼国以后，至少这个色身、意识、环境彻底改变以后，再怎样怎样……这个细微的东西一直伴随，静下来以后有这个细微牵制。这样审观下，再也不牵制了。南无阿弥陀佛——所有后有事是弥陀事，与我没关了，与生命、意识没关系了！作此俱生智观察以后，一切现行皆是不空成就，皆是后得智方便。所谓后得智，它不空过，你再也不感觉生命有浪费或者有冤枉、委屈、不适宜等等，告别一切迷茫、挣扎、对待的东西了。

这两次提，就是在这个法的运用上，你会有人生观的彻底改变。因为我以前对二战的杀戮了解较多，所以受到冲击较大，就是民族情怀吧！这个事情激发我对历史、共业、战争、杀戮的反思。若依世俗常规思维方式，就是仇恨、民族情绪，没法忍受。但是反过来看，这令你觉悟于世间，觉悟于共业与现行，觉悟于一切世间不能忍、不能知、不愿知的事情。为什么？它的确是一种虚妄，虚妄相续中产生不断虚妄的仇恨与相续业果。

说俱生智若感到复杂，你可以把平时分别、执著、阿赖耶识储存或者净染相续方法反过来看：分别我们不用分别，反过来是妙观察；执著是平等，执著之时用平等来观；阿赖耶识用大圆满镜智来观；净染相续以如实观，或者说本质观、净心观、本净缘起，反过来观察就行。一观察，我们所有后得心就变成现行之不空智。后得心是循环，后得智是无心之解脱、无心之圆融。如平等智、妙观察智、大圆满镜智、法界体性智这四智，它所有建立不为后有，它不依后有安立，它依觉悟现行而妙用，正思、正视现行为妙用。因必有果，称为不空成就。

这不玄妙，我们只是把过去的思维反过来看。因为我们不知道反的方法，佛说四种俱生智。俱生智在诸佛如来处不比我们任何凡夫多任何一点，他怎么修都不比我们多！我们再罪恶、再烦恼、再固执，俱生智也不会少！消减不了，变异不了，你用它就出生作用。

我们把分别来妙观，不用爱憎看它；把执著用平等智观，平等接受就行了；把阿赖耶识无量无边的储存用大圆满镜，就是用“一切都是圆满”来朗照——不管它储存的是什么，全部圆满地照一次，也就是把我们所有阿赖耶识克隆一次，克隆成全部是圆满来处理；在一切作为中，法界体性智，所谓一切皆是如实，就安顿下来、彻底歇心下来了。我们再看现行，现行一定是不空智，即是不空过的安乐住，不增减的安乐住——你也不会增它，也不会减它。增它没有意义，减它也没有意义。什么果报来了你就处理它，就是不空过地面对种种因果而产生殊胜的因缘，就是一时化业缘为性德海。

感激像海潮一样波涛汹涌，当时对比较熟悉的概念性东西记录下来一点点。那个因缘是对后有、不制造后有的体验。这些地方说“能依托”，是后有之妄、后有之取舍、后有之迷失、后有之建立，是很可笑的事情。人要折磨自己、苦恼自己、给自己惹麻烦，他就设立后有。在作为中不为后有，怎么办？我们看他怎么说。求有依托——

【或曰。然。】

是啊！

【曰。达性则不然也。】

他说的是达性，实际这不是达性，还是染著心，所谓“达性则不然”。

【一切众生。迷觉性故。忘情爱念。结业为因。生六趣中。受善恶报。】

这讲的很清楚——结业为因！我们依八识、九识，所谓分别、执著、阿赖耶识、净识建立的世界，就是“结业为因”。六趣就是六道，趣向六道中。这是后有之执而相续，就是结业相续。

要用俱生智，业无所结，无所立故。顺性，你就直视世间，无一因果可得，你得不了。你强执作为，强执建立一个东西，很辛苦。像我一定要用手背抓东西，十分辛苦，怎么抓也不知道。平时我们结业，就是别着劲儿来，制造很多烦恼。顺手就拿了，但你一定用手背拿，辛苦而无功！背智向愚，结业相续，产生种种业相，十分苦恼人。这个地方他给我们提出来“受善恶报”，不是说没有善报，有善报啊！

【假如天业为因。只得天果。除合生处。余并不得受用。】

所谓一法界显，九法界泯。天人不知道我们世间的苦。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有个七仙女池。在传说中，七个仙女从天上下来，看到水这么净，就在那儿洗刷。最小的七仙女遇到牛郎，说人间这么好，我不上天了。她父亲就动怒了。那是朴实的时代，人天是交往的。现在天敢来吗？天来化作飞碟，不让你抓住，化作一道白光飞跑了。要是与现在人交往，可能会被卖钱吧！

只受天报，“除合生处，余并不得受用”。天就是天，人就是人，其他果报不通。就隔，称为界。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人类、天类、畜牲类；畜生类又分水生类、飞行类……分了很多，那个类就只在那个受用中。

以前我遇到一个出家师父，跑很远来给我磕头礼敬，说了很多赞美话。我说听半天，你在诽谤我，说我不睡觉。我说你买条金鱼，天天给它磕头就行，金鱼不睡觉，它比我厉害，眼都不眨。这个出家师父听人说我夜不倒单。我说我现在睡觉可多了，以前也睡觉，只是坐着睡而已。这出家师父还生烦恼了。我说这是实话呀！你要为礼敬不睡觉，真没意义跑这么远。他说了很多赞美词：法师精进哪！让人敬佩呀！敬佩啥？就是夜不倒单。我说不是，是误传。你要真向往，买一条金鱼去。这个果报是不可思议的差异，人类与动物类果报有差异的。

【诸趣皆尔。】

不光是人类、天类，很多生命都是这样。天台判教是一界显九界泯。这十法界不能圆成圆现，是我们心地的隔离，把它隔开来了，每一个业报隔裂开来，成为了界、三界，乃至说不同的界、九界。

【既从其业。故合生处为乐。】

你契合了，“为乐”。

【不生处为非乐。】

你与你的果报不对称。好比说人类中，向往乐，就行诸善；向往恶，恶习、陋习、不良嗜好，他就有恶的行为。人类的徘徊特别大。人类心中有十法界，这是人类最不可思议的难得之处！世尊赞叹人身难得，是我们人心可及于十法界。

不是说天心不及十法界，是他在五欲乐中，无力承担十法界。也不是说三恶道众生心中没有十法界，是他无力面对十法界，它没有选择。像畜生随路而行，负重而去，任人鞭打，任人驱使。动物是天敌制约，相互残杀，强食弱肉，它没办法像人那样建立环境或者盖个房子去学佛。但是狗比人忠实，哪个人像狗一样对人忠诚？你根本不及！所以很多不及。

【以合生处为自己依托。】

我们作人类之时，犹豫、徘徊于善恶苦乐之中。天人在五欲之中，满足安乐，受完果报，他该堕落堕落，该升华升华，那是他的事。三恶道中，各受其趣。所谓“以合生处为自己依托”。

过去习禅者中也有堕落的。有个人打坐，他喜欢昏沉。他于善恶不思，但无记这个随烦恼他不在乎，一搭头一天过去，一搭头又一天过去了。有一次又搭头，这次真过去了！他看到一群很漂亮的人抬着一个大莲花来。他问这个莲花给谁的？人家说我们给禅师送莲花来了！他说是让我坐吗？说就是为你准备的，你看安逸不安逸？因为他的无记很安逸。现在也有很多人会这一套，很安逸，披的很厚，这样一包，“呼呼……”（师作打呼噜状）

他一摸，很软和，很暖和，很安逸，就坐上去了。这一坐上，就被包起来了。什么包起来？入胎了！他不迷，他说我几十年用功，怎么被黑幕所围？突然警觉，抖起精神用功夫了——在那个猪胎里开始用功夫。他闻到又腥又臭，说完了，投胎了！他清楚的，就自己抓自己、咬自己，不让自己糊涂，用他平时的功夫，一直坚持到出生那刻，有人接生，他一挣扎就摔死了。所以就跑出来，又回到他的禅座上去。因为猪投胎的时间比较短，他可以咬牙坚持，没有昏。一旦昏了，猪脚就出来了。

我为什么有时在这个地方说人说得特别重？这还是禅师啊！他有功夫。你那一点功夫不知用上用不上？到时你投到驴胎马胎，你用不上功夫咋办？一出生就要受那个报。他挣脱把自己摔死，返回来了。他平时可能一坐能几个月——我不知道猪胎几个月，但是他还能挣脱回来。我们迷失不得了，很少人会用功夫。菩萨！就是不迷不失！不染不住！所以一看到出家师父那样子我就畏惧。用功夫至少不落于此，一落胎真麻烦！

【不生处为他人依托。】

谁喜欢啥就往那儿去。这个依托，业力的交织成熟。

【所以有妄情则有妄因。】

妄因、妄情——妄情产生妄因。

【有妄因则有妄果。有妄果则有依托。有依托则分彼此。分彼次则有可不可也。今达真心。契无生灭之觉性。起无生灭之妙用。妙体真常。本无生灭。妙用随缘。似有生灭。然从体生用。用即是体。何生灭之可有。】

大家不是要依托吗？依托找到了，后有都有了。这就是后有，三界为后有之界，大家一找就找到了。这个分析十分清晰！希望我们在生活、修行或者念佛中，考虑自己这段故事、这段安排，是不是还有妄情？是不是还有妄因？是不是还有妄果的追求？是不是要找一个什么依托？这个依托你找得准不准？要是找得准，祝福你；要是超越了后有，祝福你；要是没有超越，也祝福你！

希望我们能清晰认知与明晓这一点因因果果。大乘教法中，特别直白地告诉我们何以出离生死、何以为生死。希望大家有出离生死的胜缘与法的实践。若在这一生中不了生死，我们在何生中能了生死？自己要给自己提出一个问题，要扪心自问，负责任地替自己找出来一个答案！

用即是体，无别依托

所谓善恶因的果报，乃至以真心所呈现的无依事实。今达真心者，所谓契于无生灭之觉性。有这样一个差异或者对比。

【达人即证真体。其生灭何干涉耶。如水以湿性为体。波浪为用。湿性元无生灭。故波中湿性何生灭耶。然波离湿性别无。故波亦无生灭。所以古人云。尽大地是沙门一双正眼。尽大地是个伽蓝。尽是悟理人安身立命处。既达真心。四生六道一时消殒。山河大地悉是真心。不可离此真心之外别有依托处也。】

这段文字还是举我们最常见的波与水作比喻，给我们认识所依或者体用、用即是体。从体生用在前面很多文字中都有发明。为何反复提体与用、用真心与用妄心之别？理事一如之切入或者反复认知，会使我们正见得以成熟，就有依法而行以正见择法的事实，或者以正见处理现行的善巧。此处若处理不好，我们就会依习惯、爱憎、取舍，迷失在事相上。迷失事相是很大的惯性。所以普照禅师通过许多角度，反复给我们作文字引导。

若说雨水、波浪、冰、蒸汽等等，相上差异很大，但都是水的作用，其湿性一如。波浪以湿性为体，水也是以湿性为体。一切凡夫众生乃至十法界或者九法界有情亦复如是，都以真心之体或者觉性之体、法性之体。体无增减、动摇、变化，但我们每个生命取用、每一界取用出现极大的相上差异。这种差异实质无别。了其实质无别，人一时回归平等安乐之体上来。以无差别之体观一切差别之用，一切用皆是妙相之用，人就不会在差别用处迷失、割裂或者执著。因为同一体性——这个本质抉择了它的平等性。

以平等性，我们会生起平等智，智又可以使我们超越以前的分别心或者执著心。阿赖耶识所有记忆的爱憎、是非、善恶及其固执、迷失，就会得到提示或者觉悟。我们依体观于现行，现行还有作为、有相续，但这个作为与相续只是体之发用不同罢了。我们这种爱憎是非人我等对法习气，逐渐因为这个正见洗礼会清晰；浑浊的执著、烦恼、迷失逐渐会退去；圆明、清净、主动，自然会依体显现，或者说体能发用。这段文字比喻是想显示用的方式。

“故波中湿性何生灭耶？”波中湿性无有生灭，水中湿性亦无生灭。同无生灭，水、波是用之异。这只是推而广之罢了。这样对体认知，我们就有十分清晰的抉择性回归，举止、言行、意识的习惯或者迷失似乎不那么可怕了。我们的固执，包括过去对人情的业力积累，就会顺着体相或体用认知，慢慢能体会到觉悟的法则的利益与喜悦，就能从我们无始以来烦恼习气对自身、他人的逼迫或者伤害中解脱出来，至少淡化下去。

认真学习体用者有这样的机会。所谓从体生用，用即是体，远离生灭——这是一切达人运用法则必然证实的事实。这个事实并没有善恶、是非、人我的选择，用者即入，入则依体发用，用不离体。了解这样平等、圆满、如实的回归。“尽大地是沙门一双正眼。”这个“正眼”就是正见啊！以正见审视世间万事万物，万事万物就是正眼所见。

他这样一个比喻。水、波，湿性无别，那么波生生灭灭就没什么可计较。水的宁静、波的浪起，在这些地方，像每个人居住环境、衣食、作为有差异乃至人我、是非等等——对这些东西慢慢会淡化，会彻底超越，乃至真正依体发用，运用现行。“伽蓝”是对寺院称呼的别名。“尽大地是个伽蓝”，若有正见依法实践，或者说依正见实践于现行、认知现行，所到处皆是道场，尽是悟理人安身立命处——山河大地是我们安身立命处，你在这个世间能依教法、依正见而得如实安住。

学习佛法是十分从容真切之事，急不得，也慢不得，就在每个现行中去少分、多分、全分、满分地实践。所谓少分，开始我们对体用一如会感到有距离，说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有就是有、无就是无……我们这个教育、意识、习惯的累积十分厚重有力，这个力量是整个社会所公认，不是你一个小小团体或者几个人能挡住的巨大共业。我们在这里面要有耐心，就少分或者一点一滴地去体验。

习气不可怕、不迷失、不放纵——这三点拿得住，体用一如我们就会有一点一滴的深入细致实践。一次性颠覆所有过去的习惯，这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妄想又增加一个新妄想。我们渐次做是实际的、真切的、比较准确的接受过程。这个过程你就允许它少分、多分、全分、满分去实践。所谓满分，像诸佛如来一样，在一切时处都是具足。我们接触佛陀教法，尤其果地教，乃至宗下直指人心、直指心地大用之教诲，急不得。一旦有着急的心，就在实践法则上增加新的妄想与烦恼，就是不切合现行实际状态，又增加新的负累。“尽是悟理人安身立命之处”，安身立命我们还没做到全部，也没什么着急的。

“既达真心，四生六道一时消殒。”四生为胎、湿、卵、化，六道分三善三恶，这讲轮回众生。像现在到雨季了，湿化二生特别多，虫子蚯蚓之类特别多。我们在生活中能体会到。“一时消殒”，一个过程或者一瞬间，我们心中这种坚固割裂或执著，其作用力一时化解，“山河大地悉是真心”，就是古人讲山河大地皆是法王身。

一真皆真这种揭示，是真心直说，也是我们每个人真正心里的认同。我们还认同不了不要紧，慢慢学习；认同了，会狂心即歇。所谓狂心，就是分别、执著、颠倒、妄想。世尊所说狂心，是不应有的失心作为。在《楞严经》中举的例子十分准确。你狂心时，像在山上海拔较高的地方，走路急一点、作为急一点，气喘吁吁，血液循环速度加快，心像要跳出来一样。若在平和状态下，他能静下来。狂心一歇——狂、歇二字对应我们有体会。“狂心一歇，歇即菩提”，“知幻即离，离幻即觉”，这些文词内容是对凡夫有情的直接接引，我们可以体会得到。

“山河大地悉是真心，不可离此真心之外别有依托处也。”不要认为离开现有、现行的作为，依正二报中更有安心处！那样认为会使你受许多割裂与寻觅的苦。这个地方应该是我们特别安心、易学、易知的角度。

《真心直说》这些文字，我提议衡阳庵女众能有像放光寺那样的座谈机会，大家表达表达。有时我们想的与说的不一样——想的很好，但让你表达你表达不出来。你表达一遍，再思想就变得轻松。有时我们认为想明白了，或者接受清晰了，但一让你表达或者一遇到事情，似乎又不清晰。你可以把语言、思维、正见这三者结合一次表述出来。所谓有正见就有正思维，有正思维就有正语，正语来自于正见与正思维。有时我们也有思维，但到言说上就反过来说，就是这种逆行习惯。要是对自己负过责任去用正语，就会实践正见与正思维，来用正语表达，那么正业与正命也顺理成章了，就会产生这样的依正二报作用。有时间要去说一说。

“不可离此真心之外别有依托处”，大家都关心这个依托。比如净土教法中说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国，很多人就猜疑或者想象往生会怎样，是不是像从北京飞到云南，“呜”飞过去了？我们意识法界中与现实法界中的差异相十分大，这个大就是其用处——我们坚固的想象力建立了这个世界依正二报。阿弥陀佛国土是顺性设立的清净圆满报土，与我们想象有十分大的距离。

许多人读《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时，对极乐世界有些文字了解，过去称为随文入观。现在人是随文改造，读读就改造、改造……把极乐世界改造成自己心里想象的世界。很多人读经没味道，因为没有心理境界，他把这个文字描述通过自己的识心全部涂抹了。古人为何提倡背经典或者读经典？不让你用意识附加于上！熟悉了，偶尔它会对你有启发，让你心开意解。

所以极乐世界是清净平等圆满的国土。这个世界，你若用习惯意识或者烦恼，说这是清净平等的世界，你肯定不认同。说这个世界是清净平等的，陷入业报中者，执著于相或者取相者，没人接受。要是反过来，依正见、依真心来审观现在的依正二报，用真心之体发用，或者用平等心、妙观察的心、圆满的心、一切是不增减的如实心审观，慢慢会感觉这个世间也没有什么，也是充满平静、庄严、安乐、真实。

关键是不是用此心？若不用此心，这个世界就是五浊恶世，我们就用自己的见浊命浊等五浊来浊恶这个世间。若用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等八正道来观察，就是依实、依体或者依清净平等来观察，这个世界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说法王身也好，安身立命处也好，一切对法或者对法割裂因缘对你的作用就会在正见法则支持下一时于现行中消融，或者失去其分别、割裂的强制作用，就是颠倒妄想产生的作用。

我们学习文字或者读诵经典时，不要用自己识心去强解。尝试随文入观，随顺某些教诲教法入观。它会改变我们的思维模式，我们思维模式中狂心、妄心、强制心的习惯会改变。所谓强制，就是什么都从我们识心中强制地过一遍，不过一遍你不能忍受。那样我们随顺入功德、随顺入法益的机会或者随顺、随喜的善巧就丢失在当下了，我们就会在这个对立的世界中坚固起来。“不可离此真心之外别有依托处也。”

称性随喜，无为而为

【既无三界妄因。必无六趣妄果。】

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其中众生差异很大。像非想非非想天或者色界、无色界众生，离我们真是很遥远。以其福德因缘，寿命八万大劫；而我们寿命不满一百岁。寿命、受用、觉知、感受，差异都很大。

三界中无论大小——蠓虫朝生暮死，非想非非想天八万大劫，皆是妄因所生所现。依真心观察，皆是差别相；差别相无实质，回归真心之体，这些差别相皆是真心妙用。要是割裂起来各说各的，蠓虫一刹那间生生灭灭，与八万大劫寿命相比，我们肯定向往八万大劫去——若在三界差异中追求，你永远归不到真心之体。

像水看到波浪挺兴奋的，它就追求，说我是波才好——实际湿性未改，两者同一本性，你也不用追求它。它不过是水遇风，如此一个因一个果的产生罢了，随时就回到湿性上来，没有差异。我们要知道这些生灭变化的长短，就是因缘生灭，其差异没有实质，我们就回到体上来。若认为有实质，你会奔着那个实质去取于长短凡圣等等。

像许多人极力想在世间做个事业，说你看陈家孩子怎样、赵家房子怎样、别人在国外怎样、在社会地位上怎样……这一比，大家都奋斗去了。原本没有关系，但造成了争夺。资源就那么多，大家在争夺——争夺钱财、位子、票子、妻子、儿子、房子、车子……这个争夺意义有多大？恰当了，能平安过一生；不恰当，不知哪个地方或者哪道坎就跌倒了。要看到这个结果，正常生活还会进行，但你争夺的意义就不大了。

在觉悟人生的过程中，说这个人什么名、什么利、什么是、什么非……你若了解人人同一觉性，人人都在替你这样同一觉性，他在替你做这个角度、替你做那个角度……你随喜功德就行。皆是同一觉性之延续与作为，随喜功德人就由用归体，就是用不离体之事实。我们知道十大愿王中有随喜功德的教育——要有这个认知了，你会随喜一切人，随喜你认为比你强的、比你因缘殊胜的，你这个心不会热恼起来。

现在社会上诸多障碍、伤害甚至不可思议的恶作，都来自于大家心地的攀比、不平，由此造成恶缘、恶作、恶果。了解这个相刹那生灭，无有实质，同一根源或者同一本源。那么人的妄因——这个妄，就是执著于种种差别相，这种执著造成了因，什么因？你就会有向上的心、增上的心。这种增上心若是依正见法则，还有善的进趣；若是不得当实践，会因为这个增上心产生堕落。像现在所谓利益最大化，造成很多人类道德意识的无端败坏。人原想奔向一个善缘、增上缘，这样一个发心反而变成恶缘恶果了。因为那种不择手段，欲达到自己某个善缘的目的。像很多人想改善生活，就努力工作与作为；一旦不择手段，达到的效果是什么？

我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奋斗者，很多人认为我的事业、金钱、权力到某个地位就可以了。恰恰不是！真到那个地方还有更多遗憾，在你涉足面更大的地方显示出来。像很小的一个东西，触面也小；越庞大，触面越大，触面越大你感到亏欠的东西就越多。做学问者说为学日增——在增的时候，就越来越感到自己知识匮乏。他们就终生甚至多生去学习，在无涯的学海中积累了丰富知识、文化、善巧、技巧，但是越来越感觉自己匮乏。

为道者日损——为道者日损，这是真正的增上修持。他这个自我的执著碰触面越来越小，越来越简单，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充盈、自主。为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以至无为。这个损是什么？就是自己碰触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一直回到极为省力、极为简单的面。你那个事业相碰触面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焦虑、亏欠、无力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所以很多人因为事业、职务、作为等等焦虑的不得了，社会上很多高风险作为都是这种。

我来到这个地方，很多人认为我过分小心了。像你的碰触面稍微多一点，你说就这样，你感到还是不足。很小心作为也不行，你感觉不足，就是触面。要是真正住山，不管那么多，就在道业上审思，在心理与知见上认知它，人就越来越简单，触面越来越小，你就越来越省力，你就是布施者——无为的布施越来越多。

世间有为的布施十分有限，说拿一千万、拿十个亿……像比尔盖茨拿五百亿美元布施，那都是小布施，连无为的一个念头都不如！你不信没办法，你要实践过就了解了。有为布施怎么布施都是有限的，无为布施怎么不布施你都是广大的。这个广大作为只有在出离三界妄因上起到作用不可思议。只要有染著心，你再大的持戒、作为或者布施，也是给自己带来更大困惑罢了。

我以前接触过几个基金会，其中很多人也认为救济人不见得是好事。开始时很多年轻人大学毕业认为能做点事情，就热情地到那些地方去了。待了一段以后，很多人主动退出。因缘为何？里面的限量、制约、公正与不公正、得当不得当……内容太多。我们只要有心有念有因有果去作为，积累、变异、不对称的结果难免会出现。原来布施波罗蜜是给你带来轻安与喜悦，结果没有得到，反而因为回馈的不对称性、操作的不对称性，带来麻烦，生起烦恼。很多人没作布施，反而心里很“安乐”——他们心中在这个地方是个假设的闲境，他没有这样的正见。要是这样的心，有一点一滴布施，所谓三轮体空布施，其功德不可思议，能接引你逾三界因——它有一个清净接引与广大功德。

七觉支分中最后讲舍分、舍觉支分。舍——把点滴功德，像一滴水投到大海里，这滴水的功德有多大？这滴水的力量是什么？我们所有善恶作为来自法性——我们这样认知，像一滴水回入大海，就回到无尽的体性上来。体性认知，他有多大作为与内涵？那是与世间差别对待的取舍与增上没法类比的内容。

“既无三界妄因，必无六趣妄果。”妄因、妄果在前面文字中我们学过。你执著于有因有果，就是三界；执著于有，就是妄；执著于无，也是妄。这个地方是依真心之体发用于现行，他就远超三界，远离有无的制约，所以于有中不著于有，于无中不著于无，善用有无而超越三界。要不然说有就靠在有边，说无就迷在无边，人就在有边沉重、在无边迷失，这种沉重与迷失造成了这个世间或三界。这个地方提醒我们认知出三界六趣。

【妄果既无。说甚依托。】

无依托是真正依托啊！如《普贤行愿品》中说“无著无依智慧力”，就是这里说无依无托的智慧力。无依无托是什么智慧？你用清净、平等，都可以说无依无托。无依无托即是清净平等的一个妙用，它就能直接在意识法界中、作为法界中、现行中契合起来。

【必无彼此。既无彼此。则何可不可也。】

人在称心不称心之处就会放松了。

【即十方世界唯一真心。】

他这个文字要收尾了，开始往一真法界这个真实法界来提示我们。在浩瀚无际的法界中，诸佛如来亲证一真；我们学佛，用真心也可以观一真、回于一真、用于一真。若不了解佛陀所证功德，我们就不能直奔佛陀教法去，而在三界六道中徘徊。为什么许多学佛人在法外徘徊？就是这个“唯一”认识不清楚。一旦认识清晰，不是迷信，他一定会生起正信抉择。

过去人为保持唯一的相续，不被妄想烦恼所蒙蔽或侵夺，就立一个誓愿，以誓愿祈祷佛菩萨加持、大众加持，自己心念也要清晰。干什么？来实践此唯一法则！唯一法则实践一段了，可以再回入不唯一处，就是我们可以用纷纷攘攘的习惯、取舍等——再去深入，再去观察，那不一样，差异十分大。

若没有立过誓，没有认真随顺教法正见去实践过，在法外徘徊就是大部分学佛者的现状，学法不用法！天天学文字、学正见，很少思维正见。因为一到言说处、思维处、作为处，就放纵习惯了。学习时似乎有点收敛，或者想着能不能收敛一点？一回到现实生活中，就把自己的习惯一下子放出来，又感到挺好的。因为习惯被压抑了一刻钟，再一放就感到很有力量、很有势。因为许多人把学佛、学习正见当作压抑、克制自己的方法，所以就有放纵习气的反弹。放纵习惯，不管是思维习惯、言说习惯或者作为习惯，他都会放纵它。先前就是压、压、压……或者对治、对治……或者学习这一刻认为自己很认真，那反而没有放纵习惯时放松，因为那个更熟悉。

了解真心之体——这个地方不要用力，我鼓励大家不要用力。不要说我急于理解它、急于认知它或者急于怎样。你一用力，那个反弹的东西就出来。有人来学习，开始听了一节课，说挺好，我准备在这儿待十天，好好听课。三天以后说法师，我要走了！我说你挺压抑的。他说是，我听不懂啊！

第一天他无所谓，感到我来了就听一句是一句，还真对自己有启发；一下子想要好好听，提着劲，结果把自己关闭了，越听越听不懂，越用力越听不懂。还不如你放放心，听懂一句是一句，听懂一点是一点；听不懂也挺好，习惯了，耳熟了，慢慢你就接受了。因为我们有时不熟悉它——这个体系、意识、思维我们不熟悉，就会拒绝。不是故意拒绝，会潜意识的拒绝！或者说很生，我不跟你谈话了。

我希望大家放放松。我个人了解法的角度是无意中了解的。真正专门学习，有时反而没法融入。因为一紧张就把所有空隙排出去了，像石头一样；一松弛，那些空隙就大了，思想就有渗透力。大家学习时不必太提着“我要理解”的心理，放松反而好一些。佛法学习要用心体察。我们在生活中用心，熟悉的心基本上都比较放松，生疏环境或者没见过的因缘有时会紧张，一熟悉就比较放松。我们对佛陀教法要有亲切感与熟悉感知，心作心是——你用它，它就起作用；你对教法感到遥远或者生疏，它就感觉有点紧张一样。

过去人持真言，在真言教授中他说这是我们心地最原始的音声，将你心地最基本的元音发出来。像嗡阿吽，阿、阿、阿，嗡、嗡、嗡，都是很原始很亲近的音声。“阿”字能出生一切功德，因为它是有无生特质的音声，是表达本无生之阿。我们现在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字你念亲切了，一个阿字就可以。在四十二个华严字母中有阿字，阿字能出生一切功德。有简单的教法，就是通过一个字、一个音声，让我们归入心作心是，回入无生，回入无得无失的原始状态或者本源状态。

很多经典你要往最原始、最本源的状态看，就亲切，它与你距离就小了。过去人读心经要把字念圆，不是为了其他的。过去人诵经持咒要全力，就是把那个力量用出来。像藏传佛教的发音，要把每个音的发音特质找出来。在一些梵文教育体系中，也要把读音拿得准确。准确就为了消融你的不亲切或者距离、模糊、似是而非、不投入。

现在很多人之间的信赖、信任、真诚被利益这个似是而非的东西代替了，在利益驱使下交往与作为。每一个事情作为的如实、真诚、全力以赴就丢失了，不断地丢失，丢失在疑虑，对什么都怀疑。怀疑怎么办？就减弱这个作为——保护，尝试着一点一滴的交往或作为，随时准备逃跑，随时准备撤，他没办法体验每个当处、现行的内在功德与作用力。

在生活中或者做功课、交往、行堂、过斋中，你要是全力以赴又很放松，就能处处体会到安详、有力、从容。要用疑虑，算计我在里面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把自己算计累了，很无力、颓废，做一段就会逃跑、害怕、顾忌、顾虑。真正全身投入，会使每个作为、每个现行发挥其充分、真实、全面的作用，能融入每个现行的真实作用、全体作用上来。

学佛中用疑心、疑虑学习，他就接受不了教法之体，归不了体。过去说信为功德母，这是一个借助。本来人人本具真心，本具觉性，与信不信没关系。因为人怀疑，就说信是功德母，用信替代那个怀疑的陋习罢了。一切众生本具觉性，那建立信不信没意思，你畅明这一点就行，就容易契入。学这些文字亦复如是。“十方世界唯一真心。”

【全身受用。无别依托。】

“全身受用，无别依托。”任何人全力以赴地作为，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一般人做事拿出三分力，你拿出十分力去体会体会？人在这个事情上饱和，就会充分体会到这个事情的因缘。念诵容易体会到。许多人在走般舟中，有时会有一些撞着、碰到体会，念佛念得突然音声漫布在整个法界一样，整个身心世界中都是这句佛号，他感到我表达到极致了！表达到极致时，人心满意——感知是满意的，发挥是满意的，什么都满意，这个满意使人心满意足，安静下来。

这样的作为大家平时也有体会。全身受用，无别依托——这是十分重要的投入的实践。现在人做事情是一半身体放在门里，一半放在门外，随时准备逃离，随时准备迈入。这个做法使人整个身心回归、接受、融入的机会受到制约。

乘佛愿力，往返自在

【又于示现门中。随意往生而无障碍。】

示现门过去也叫生灭门。在《大乘起信论》中有生灭门与真如门的判立。示现门中，“随意往生而无障碍”，这里提到往生，依托与往生有重要关联。大家经常谈到六道、极乐世界、十方佛土等等，实际就是依托。把六道作为自己依托的很少。以前我听人说过他不去极乐世界，要在六道里轮回度众生。但在常态心理下，学佛还把六道作为依托的不多，一般把佛净土当成生命依托，即是往生选择。这比较普遍。

以前我梳理不清晰，就尝试发个愿。在《往生论》中菩萨发愿说：何等世界无，佛法功德宝，我愿皆往生，示佛法如佛。说示佛法如佛，其支持为何？依本愿力故，以佛功德愿力到十方世界，依佛力量到十方世界，包括三圣道与六道众生中，展示佛陀教法。这是《往生论》的词句，我尝试这样发愿，看能否清晰自己。一旦思维，像第五念门中讲：不舍苦恼众生，回向为首，入生死烦恼林中——入生死烦恼林中是六道了，“回入生死园烦恼林中，游戏神通，至教化地，以本愿力回向故。”所以这逃不掉以佛力而入世、以佛功德而入世的实践、认知与依托，这个依托不敢舍！在我们世俗习惯中，一舍就会迷茫。

在这里体会久了，说为何往向往生与返向往生二种往生是净土圆满教法？就是具悲心者、了解佛陀悲心者，随顺佛陀悲心悲愿回施众生，把佛果德回施众生、接引众生，在接引众生中了知了无一法可得之事实，所谓无法我、人无我之事实，以利他为自利实践成就，迅速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返向往生在净土教法中是首选的修持！

在我们实践中，“我往生”是首要，我往生了再说其他的吧！或者说我能往生就行，其他先不管！这就没体会到佛陀教法功德。前四念门中身业、口业、意业、智业，让我们礼拜、赞叹、作愿、观察，入佛果地觉作为因地心，让你回到返向往生上去。若没有返向往生的实施与作用，前面入功德意义不大——说我往生，这意义不大。我往生似乎是出生死、出轮回，在声闻心中亦有出轮回得解脱的教法，其意义反而不大。在实践前四门中体会到自利与利他内涵了。

一切诸佛如来没有为自利而建立。所以返向往生修持能使我们入到这个现实社会中，在现实社会中或者六道中利益六道有情。自身也是六道众生之一，但通过利益他人、传递法则过程中，了解了这个法则的实际内涵，即是一切众生本具如来智慧德相。“去者决定去，生者实不生”这个事实，就是人人本来具足圆满的法性。

这个地方提到依托。一旦说到依托，在前四门中“随意往生而无障碍”。前面说“无别依托”，大地山河就是个依托，我们是不是在六道中就可以，不要发愿往生极乐世界了？你若以真心为依托，比如以佛愿为己愿，以佛功德为己功德，实践佛功德于世间六道众生中，这不需要依托——不需要依托而令众生往生安乐国土，这是一切诸佛的悲心愿望，安乐国土是离苦得乐之究竟事实。

这个地方说往生而无碍，实际佛陀利一切众生令往生无碍。我们读《普贤行愿品》中文殊有誓愿，普贤有誓愿。读龙树菩萨，他最后也说“愿我临终无障碍，往生阿弥陀佛国”。他这个临终是什么？他这一期作为结束要回到法性智海中，不迷失于法性，安住于法性，抉择于法性，报德不舍。

我们在文殊普贤龙树等大菩萨面前，说自己这个生命最终是不是有个依托？这看你是以实相教法、以佛的不共法教法还是以取相的教法。取相的教法，一定要生；取于法则的教法，你可以出入自由；依实相，实无来去，安住不动，所谓“全身受用，无别依托”，就是在现实生活中你不需要别有往生。在五念门中，或者在返向往生实践中，这没有畏惧——与往生是一如功德，你不会有畏惧。

我们在实践某些法则时对法没有正信，产生疑虑，造成实践法则不深入或者实践不下去，做着做着就感觉没意思了。要是真正无疑地去实践，就是全身投入，像前面说“全身受用，无别依托”——你全身体验这个法，不需要在这个法之外又有什么往生或者利益得失——不会有的，他不会建立。

示现门就是方便接引。净土是不是方便接引大家？许多人判净土教法不究竟，但判不究竟的这个人也要往生极乐世界！为什么他不去究竟国土，而去这个“不究竟”国土？净土教法判教，像以《无量寿经》所判，此法如大海，接纳百川，一切法都要回归此法则，一切行也要从此法则流出，这就是法体，就是全体即是。你要全身投入！若不投入，这个判、那个判、这个接引、那个接引，与你总不相干，尚徘徊在体外。

“随意往生而无碍”，此处所谈往生与净土往生实无差别。净土教法往生是愿力接引，此处也是让你清晰心智而择取。“随意往生”，过去说十方净土任运而往。如有人念《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说若人持此大悲咒者，十方净土随意往生。有人念《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说若人念三十万遍，现世远离一切违缘，舍报任运往生彼国。因为阿弥陀佛常住其顶，令其安乐。我们是不是如法修持了？一旦如法修持，就有这样的作用。

任运往生就是你也不要用力“我生哪个地方、不生哪个地方”——没有这样的。因为佛愿力接引，你也认同了。像我们生在中国，出国前很少有人说我是中国人。但到了欧洲，你对人说我是中国人。因为到异地了，你可以表明这个。刚才有个居士说明天我要回去。我说一路吉祥。什么叫回去？就是他依托之地。依托是啥？家吗？极乐世界你要认同了，像中国人认同中国是自己的国家一样，我们到这个地方旅游、那个地方旅游、这个地方学习、那个地方进修，一做完事情还是回来。

在这个娑婆世界任何人都是客居！因为这是妄想因缘，我们因一个妄念来旅游了。你要认同极乐世界是本家本国，你撒手就回家，撒手那一刻就是回家那一刻，舍报即是回家，你根本不用担心。快要死的那天，你对旁边人说很荣幸，我该回去了！到这个五浊恶世旅游有时也不好玩，雾霾太大。你不会说我很怕死、我再多活几天……对极乐世界本家本国认取了，你就任运往生。

《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咒》那些名词大概有讲：此光明藏、自性藏、法藏、功德藏是我的国土，无始以来我安住于此；偶尔出游，还当回归。天天说还当回归，说惯了，到时就回归了。若不回归，护法说你天天说要回归，怎么没回归？你说噢，我要回归！“南无阿弥多婆夜……”你天天那样念，说我要回归、我要回归……实际这也是誓愿，第一句就是誓愿——我要回归！回归什么？法性藏，功德藏，如来藏，光明藏，一切诸佛受用藏。我要回归，就是“南无阿弥多婆夜”。你喊了几十万遍、几百万遍、一生，最后你说不去，周边人都不饶你！

这个地方往生亦复如是——“随意”，他抉择了！一旦抉择法性，法性国土是我们必然回归，阿弥陀佛国土就是顺法性设立的国土。我们念一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说：你不迷，来吧！你迷，也来吧！你迷，我接引你！你不迷，你自己来！他垂手接引是你迷了，要不迷自己来——你自己的本家本国还要我接你吗？像你从外面回家，你能不知道路么？总劳阿弥陀佛接引也行，那是比较固执的人，或者耍赖、撒娇、依赖人惯了。

这里没提阿弥陀佛净土，但是生灭门中有说。生灭门就是此灭彼生。佛陀教法实是无生忍之教法，就是无生无灭的教法；我们认同不了，他就依国土接引我们。接引为何？令你不再轮回！所以往生即无生——你往生彼国就是出离轮回。还不知怎么出离轮回，没有办法认知无生，但你愿意往生就行，愿意往生无生国就行。说无生国你害怕，就说往生极乐国——多快乐，你去吧！若说往生无生国，很多人不意乐。但学过教、参过禅、有所悟处之人，无生国太安乐了，那是他们向往之地。这是异名同体。

【故传灯云。温操尚书问圭峰曰。】

这又谈到圭峰禅师了。他在教下、宗下与念佛门中，都起了不可思议的作用。后人没把他放到净土宗真可惜。他是华严宗第五代祖师。圭峰一出，华严宗再也不出祖师，到他那个地方像登峰造极了一样，没人再谈了。华严宗在我们中国，后人也有恢复的作为，但恢复不到当时盛况了。他称为宗密大师，圭峰是他居住的地方。他比较喜欢东西圭峰，在逍遥园周边，东面有东圭峰，西面有西圭峰。他在草堂寺讲经说法，结束后就去西圭峰休养或者闭关。所以后人称他圭峰禅师。

【悟理之人。一期寿终。何所依托。】

这篇文章要结束了，他要安排你后事了。“悟理之人，一期寿终。”一期，像变化死的菩萨，完成一个事他就结束生命。有个愿望需要他示现他就示现，是变化身，把这个戏演完他就消失——他没有支撑了，没理由再活着。我们的分段死比较交织、比较麻烦——任务完成，但你因果没尽，还得慢慢来，熬到底。不像变易身那么自由，完成事就走，该干啥干啥去。

我遇到过几伙念佛人想往生——他们想死，但死不掉，二十一天不进食去念佛，还是死不掉，越来越精神。当然没有基础不行，那就饿死了。他们开始是念佛、念佛、念佛……怎么还不死？干脆不进食，再念二十一天。死没那么容易的，债还没还完！

与佛无殊，安心念佛

【圭峰曰。】

这真是重要的结尾！

【一切众生无不具有灵明觉性。与佛无殊。】

这话是重大抉择！我们若不抉择，一告别就不知道到哪去了。“与佛无殊”，我们灵明觉性与佛无二无别——真这么认同，感觉太好了！

【若能悟此性。】

悟此觉性，必会圆满。刚才说“全身受用，无别依托”，全身受用就是“悟此性”，就是圆满觉性的体会。阿弥陀佛报德平等圆满回施每个众生。圆满，就是无亏无欠地给予你，还是让你觉悟全体觉性，不要保留地去觉悟或者感知一个东西。比如念诵时，用全体感知去面对。

像有人玩古董，看到一个喜欢的东西，那眼神的光都透过去了，他会因那个东西得到一种满足的喜悦。说这是一万年前的东西，他就反复把玩，感觉满足。我们天天坐在几万年的石头上，也没满意过。为什么？你没有全体投入过！把你所有的觉性放在那个地方，用你全部感觉感觉它一次——挺满意，真好！

“若能悟此性”，这个悟是全体融入过、运用过。要有保留，你怎么悟？所谓体悟无余啊！体悟得用，体悟方便，体悟成就——体悟是要全体投入，不能有保留。现在人这个保留太麻烦，什么都保留。这个保留让你感觉没办法真诚面对一个现缘，做什么事情都是要逃跑的样子。比如他与人交往，随时要逃跑，你还跟他交往吗？没办法做了。

【即是法身。】

“若能体悟此性”，什么体性？与佛无殊的灵明觉性！宗密大师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假设，直接给我们提出来，你就悟这一点。实际这是我们每个人三皈依就要做的事情。依托还是皈依，说了一大圈，还离不开三皈依，没有离开三皈依，还是个依托。“若能悟此性，即是法身。”所谓清净法身、平等法身——清净平等觉是对法身的理念性认知，可以顺着这个认知来歇心、安乐、安乐住，得清净平等安乐住，也就是清净平等觉，体悟清净平等，融入清净平等。你再来看阿弥陀佛圆满报，就是觉性的圆满、报德的圆满。

我们用圆满的无亏欠的心去体会一个事情、一个东西之时，会从一个很小的东西中得到满意结果。像有人比较喜欢宝器，说真好啊！阿弥陀佛圆满给予，让我们的心领纳此圆满，就是歇下心来，不再有亏欠、残缺或者疑虑。说：噢！这真圆满了。实际每个事情都是圆满的，我们只是没用过圆满，不愿意在每个事上用圆满，而认为某些事才能圆满，结果没有安住在圆满功德中。你认为某个事圆满，就去某个事上奔波，结果奔波到那个事上并不圆满。为什么？你的心不圆满。

很多人一生圆满了很多事情。像小孩在幼儿园时，说上小学就好了；上小学时，说上中学就好了；到高中了，说能读大学或者能工作就好了；工作了，说有孩子就好了；孩子大了，说到退休就好了；退休了，死了可能就好了！一生也不知道啥个好。实际处处圆满，主要是我们不用这个圆满，没有接受圆满觉。接受了，哪一刻不圆满？是竹子不圆满？还是笋不圆满？还是篾子不圆满？若笋不圆满，竹子长不出。都很圆满！我们总是不愿意安住在圆满、真实、满意的事实上来，不能投入，那你不安乐啊！

“一切众生，无不具有灵明觉性”，先引导到灵明觉性上，“与佛无殊”，也是引导，“能悟此性”，还是引导，“即是法身”，真实结果。从结果上，你应该不应该运用法身功德？运用我们的灵明觉性，了解他与佛无二无别，这个心就清净下来了，平等下来了，法身功德就在我们意识回归的当下、认知的当下、体用的当下表达出来。你只管简单他，不要又给它加上还有什么秘密？还有什么更深东西？你又制造东西了！

【本自无生。何有依托。】

你这一下就回归到实相念佛、实相往生上来。实相往生，生即无生。我们只管去跨一步，不要害怕，就迈过去。用那个理念，随文入观就行，因为平等故、清净故、一味故、法性周遍故。无生是周遍功德，一切功德来自于无生，实相念佛的内涵就显示出来。往往我们一听人说实相念佛就感到实相念佛太遥远……你这样一设计就很遥远。你在这个角度看，实相念佛也很简单。任何一个方法都很简单，是我们的分别执著把它搞复杂了，搞割裂了，搞距离了。这个地方谈到实相念佛与实相往生。“何有依托。”

【灵明不昧。了了常知。】

这个话语我能读懂，体会很少。有时体会有点，次序地做下来不容易。我在九十年代，念佛不敢停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睡觉、吃饭、走路、做事，什么时间都不敢停。说不念佛干啥？不念佛不愚痴吗？有法师说：你不安心，你因为不安心才念佛的。我说：念佛不刚好安心吗？不念就安心了？他说：你要是不念安心，是真安心。其后我有两三年不念了，念珠也不拿，想表白自己安心。结果有时又偷偷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习惯了！

所以我们不管是念佛不念佛，安心最重要！安心念佛！咋安心？与佛无别的灵明觉性，人人都有，这就安心了，你要安这一颗心。你不安这颗心，念什么佛都不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自己还不安心！为啥？他想抓个东西、抓个东西……干什么？要安心！你不是抓你干什么？想想是啊！为抓个东西才不敢不念。结果尝试一段，对这有一点点体会了，安心念佛。

所以善导大师的讲法是：安心，起行，作业。念佛，你是在安心基础上起行。起什么行？念佛也好，不念佛也好，这就找到根了！像有时人造作习惯了，让你不造作坐在这儿，身体受不了，嘴巴受不了，心也受不了，干脆就念念佛吧！安心念佛，这是过去的习惯。安什么心？安“与佛无殊”的心！这个心不安，念佛越念越远，越盼越慌。没这个因怎么有这个果？这个地方特别清晰。他讲这个是依实相往生的利益。

“本自无生，何有依托”，我们现前一切作为本自具足。如《圆觉经》上讲一切众生本证圆觉。你要干啥？你干啥都是造作，干啥就造作。在《意乐人生》中讲了五个次第：动念了、言说了、作为了——这是业、这是习，业习；你怎么思维、怎么说话、怎么作为，都是业习。然后命名，是什么业习，什么名字。然后名言化。然后名言无自性。然后让无自性起作用。可以了，不管了，你意识就得到解脱，从现行的言说、意识、作为中解脱出来。那是一个观察方式。这个地方他讲的不是这个，他直接讲大用——灵明不昧，了了常知。

这段文字是安心、起行、作业的最好诠释。你安与佛无二之心，做啥都可以做，但是一定要真安心。说念佛安心，安心念佛——常常实践，念佛与安心一如了，你再起行与作业——去作为，去了解世间、认知世间、觉悟世间、传递教法于世间，会得殊胜法益与方便。圭峰禅师这段话直指安心！希望大家不要学我那样用不安心去念佛、抓东西念佛，很辛苦。安心念佛很喜悦，很安乐，很充实。愿大家在这种安心因缘下，去做一个佛子，行佛子行，成就佛果！

在《真心直说》的学习过程中，希望大家能得祖师以心传心、印心的善巧功德。能用得上是我们福德因缘，用不上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殊胜善根。真心所往这段文字谈到身前身后问题。所谓随意往生，乃至说实相往生、取向往生，就是在真如门与生灭门中所取用。要在生灭门中取用，往往人在生灭变化当口能了知这种自在力，就是于生死自在者。于生死自在不见得能了生死，但是了生死者一定有生死自在。因为因果清晰者也能把握生死，把握生死不见得能了生死。

许多世间的贤善人，就是因果次序比较好的老人，他们去世也很安详从容。一些儒教的长者、道教修行者或者其他宗教修行者，也有很多于生死中自在者，甚至可以来来往往自在。在诸多宗教中，佛教最注重了生死出三界。

这段文字说真心所往，为令我们学习教法者有清晰的用心趣向、用心过程与结果。从其因因果果上能彻底透视，就是一个法的交代。净土教法说念佛果地觉为因地心——这个因就有个过程，念佛就是随着我们现缘、生命、作为、认知，运用果地觉因地心，结果就圆满无上菩提。就是有个缘起、过程、结果的分别交代，使我们若分别时不迷失，若不分别时得以安乐圆满住——于法得安乐住，就是无疑无虑地融入此法则，以法则为生命相续的载体，在生命相续作为中能清晰、迅速调整自己无始以来的生命、意识、趣向。

“一期寿终，何所依托？”圭峰禅师在此处有清晰指导。原本一切教法中都没有含混或者似是而非，都是有缘起、过程与结果的教授，清晰分辨给予你。你接受了，执著于某阶段、某阶段，它也使你有序化解决某阶段、某阶段事情。你能圆满、一如、善始善终地守护、安住与运用法则，也没问题。因为分段教育不影响圆满运用；圆满运用不妨碍我们分段实施或者实践学习。

在这个学习中若有利益成熟或者善根成熟，我们无始以来的业力蒙蔽、执著蒙蔽、习惯蒙蔽该歇息了。若本具觉性，所谓与佛无二的灵明觉性显现出来、明察出来，则是善根福德；若还有遮蔽或者不能融入、不能体验，也没问题，急不得。毕竟已经听闻，究竟教诲如不坏之金刚，一过耳根永为道种。这真实不虚。在这个无上教法中，予以众生真实究竟利益，是无畏说，也是真实说。

像佛陀三种授记：若已生、若今生、若当生，若已发心、今发心、当发心，若已生起利益、若当生起利益、若未生起利益——这个授记在了义教中是一如的，给予也是一如，给我们一个安心的接引、授受与直下承担，都是安心的殊胜缘起。

“温操尚书问圭峰曰：悟理之人，一期寿终，何所依托？圭峰曰：一切众生无不具有灵明觉性，与佛无殊。若能悟此性，即是法身。本自无生，何有依托。灵明不昧，了了常知。”

【无所从来。亦无所去。但以空寂为自体。】

净土教法在这个地方有特别宽容的地方——你认得实相了，得方便；没认实相，他有接引。

荡尽无明，法不轻许

【勿认色身。以灵知为自心。勿认妄念。妄念若起都不随之。】

他收尾了。就是一个教法说完，要给我们一个结果。

【则临命终时。自然业不能系。】

业不能系——这是学佛人十分重要的一个接口！要是依我们本有觉性，所谓与佛不二之觉性，来认知生命，一切业不能缠缚或制约。要是不依与佛不二之觉性，一切业就是生命全体，它会制约你，或者你能驾驭它，它总在表达着不可思议的作用，这个作用不出三界，因为“有”的力量不可思议。

“则临命终时，自然业不能系。”这个业是无始以来的业。我们若不依与佛等同的觉性，而欲出无始以来任何一个业缘——毋庸说无始以来业的总集——亦是无力自拔。要依这样一个觉性、这样一个法则，无始以来的业无从缠缚，它没有缠缚的机制与内涵。所以这是学佛与未学佛的一个焦点所在。

《真心真说》通篇归纳起来，你若没皈依此与佛无二无别的灵念觉知，在这地方没有抉择，通篇文章与你没关系。要是于此确认了、认知了、回归了、抉择了，通篇文章处处在导引你直下运用与佛不二之本性，或者说觉性、法性、真心。此真心之体，生灭造作总不相干，修证与不修证总不相干，有与无总不相干——他能统摄这些法，但在这些法上执著会昧失真心之体；若不执著，随顺知本，或者由用达本、回归本等等，我们就能在对法或者有为法则中深达本源，彻回本源。

这个业可以说是九界业。为什么我们这里不像善导大师说佛的大愿业？佛圆满的顺性的作为是愿业，所谓报德或者修德，他这个愿业与我们那个业没有对等性。为什么业没有对等性？果报没有对等性！但其本质对等，我们通过他的圆满报德认知到我们与他对等的平等法性——就是在凡不减在圣不增的对等性。他这个圆满接引使我们认知到，通过缘佛的圆满果德能认知到、体会到、领纳到与佛不二之觉性。

这个认知、跨越与接引过程，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这一点若不重视、不在意，我们就有许多委屈路子，就是你要三大阿僧衹劫种种修持与作为，才有圆满的回归、成立、建立。阿弥陀佛通过他无量兆载永劫的修持——依愿修持、依性德修持之回施，给予每一个本具觉性的人们。他直接给予，给予是报德。你那个性德中若没有报德作用的激活、印契，你认取不了。

人人本具与佛不二的觉性，但我们为何埋没在生死烦恼业海中？为何这么多九界生命在不同层面上一界显九界泯地生生不息作为？弥陀殊胜大愿的回施，圆成我们三大阿僧祗劫才能圆满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修德！像一个人在世间有事业、有王位，可能要通过多生多劫福德因缘才能获取。而有长者把自己的事业给予你，就不需要多生多劫或者一生勤苦了，你就直接有此圆满事业与缘起，可以了，作为去。你在接纳过程中，继续相续你的作为，他也不否认你的作为。阿弥陀佛功德亦复如是。没有弥陀修德回施，我们难免又在自己业力中挣扎、委屈，不委屈十分困难。就是骄慢与自卑的委屈，这个委屈不得了！

本具而常不知！我们生活于圆觉中常不知圆觉、不用圆觉，无力回归。很多好奇的心、好胜的心、好大喜功的心、贪嗔痴慢疑不正见及其随烦恼的心一直伴随着你，许多寂静的心、六度万行的心、不同的不可思议的行苦也伴随着你。圆满安住圆满休息的报德你若没有承接，则三界不息，你心中还渴望或者好奇的东西一勾召，你就过去了——通力感知、三明四智、五眼六通等等，很多很多，一勾召你就过去。

你没办法把心彻脱脱地休息下来，因为你没有这个修德，没有这个体验，没有这个认证，没有这个机会，你不是阿弥陀佛功德的接受与传递者，那就必须自己去成家、立业、创业，去一劫一劫多大劫中慢慢来。要是都体验过，说原来就是这样子，你才能歇息，才能赤脱脱或者完全、彻底歇息下来；再去利益广大法界，就是不为自求，利益世间，真正作为利他的不可思议圆满功德成就者的作为。

若没有净土，又没有大彻大悟——宗下大彻大悟是无始无明荡然无存，过去叫漆桶底打破，一时彻通上下。还有一丝尘垢，则生死不了，还被三界所系。这是大问题！若是不负责任，没有对自身生命与周边生命相续作为彻底认知过，在这个地方很容易草率地过去。或者莽莽汉汉、笼笼统统、大概是、或许是、可能是……就过去了。到一期寿终时，就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处置自己。平时顺缘中还得意、骄慢、自许，认为自己学了一肚子正见；违缘一来，茫然了；，违缘再持续、再恶化一点，更迷茫；加上疾病、心竭力衰、种种过去恶作影像一时现前，成为业力蒙蔽了。

这种蒙蔽的次序、密度越来越大！大到什么程度？我们多生多劫记忆一时都挥泛出来。这一生因缘，就是这一生我们活了一百年要死掉时，可能这一生境界一秒钟就闪现完了；但是多生多劫的自业、他业、共业、交织业一时涌现出来，密密麻麻地充满你的身心、意识、概念之中，你怎么处理？你没有圆满修持的认知、体验与抉择，那些密密麻麻的无始以来你记忆的种子一次性翻出来，你择哪个好？大部分人是恐慌的、迷失的、挣扎的。那些十分善良、有序、调柔、多作广大善缘爱护有情的人有善缘所护，他就条理了。

为什么有一节课讲到以无心功夫为正行，以不染的善缘为助缘？这个助缘就是一期生命一旦结束，那些境象一定会出现。很多人害怕这个生命要结束，实际生命结束也挺不容易的！无常很容易，说死掉就死掉，这个没问题；但是你真正死掉的那一刻钟没那么好过。有些老人很自在，头一勾就走了，那不知道是什么样善根。有人检查出有病，很快就死掉了；有人很多年被这个病痛折磨，就是死不了，很折磨！

我们平时不能多行不义，否则若还取相，还没处理掉无始以来无明业力对你的制约，还在草率、自许或者骄慢中，一定要谨慎自己，一定要小心了！因为无常到来迅猛，过这一关你若没有法则、没有清晰认知、没有阿弥陀佛圆满回施——你要真正在这儿抉择了！太多太多对我们的诱惑，你只要心中存在任何一个缝隙——闭过关的人知道，稍微一用功，平时不管是贪、嗔、痴、慢、疑、不正见或者自己随烦恼中的掉举、昏沉、无记、无惭愧等等，你一用功夫它就冒出来。你心中最弱或者最强的那个点就冒出来，夺你性命！

你说我在修行，夺不了性命——你要是不经过生死的过滤，你这个生命就是冷水泡石头，你就泡着吧！百年千年总不变，泡到水干了，你这个石头还枯不了，就跟着新的业报去转换。这一点重要就重要在这个地方！宗下过去大德绝不轻许任何一个人，这个悟境不轻许于人！他以真心教体教导于人，破众生无始无明，但他绝不轻许你，不轻许你什么悟与不悟，他不轻许的！

我们看到六祖大师闻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生欢喜，心生光明，常生喜悦，忍不住就把老母亲托付于人，自己到黄梅找弘忍法师去了。为什么？他还不确认。他这个喜悦没问题，他这个光明也没问题，但他不确认，这个喜悦与光明他不确认。自己怎么确认？他若自许，一定是魔障。但他还心生光明喜悦，又抑制不住。

所以他问这个经典是何人所传？诵经人说黄梅有个大德在那儿传经说教，常宣化《金刚经》，你找他吧！没有这个过程不行，他就去了。以至于后来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四句偈，弘忍法师用草底鞋一擦，说没见性——不敢轻许！私下又给他诵《金刚经》，诵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六祖大师又何期自性……何期自性……何期自性……何期自性……说了一通。弘忍法师还没许他，说你拿着衣钵赶紧走吧！要是许他，直接让他坐到弘忍法师那个位置上就行了。还不敢许，没有历事练心！

说着容易，现在社会上自许开悟者特别多。自己做了个梦，把头一撞，眼睛一亮，说我见光了！然后到处向人说自己开悟了，给这个印证、给那个印证，给这个教导、给那个教导……自己已经把自己领到地狱里，也要把别人拉到地狱里！没那么简单！在宗下，每个大德的历程中都不易。

慧可法师见达摩祖师，受了心印，因为他是断臂求法。他在大雪里站着，雪已经埋到膝盖，人家还不理他。这时慧可感到没办法了，戒刀一拿，“咔！”把胳膊抡掉了！慧可大师得法以后，离开达摩祖师要去弘法。达摩祖师给他交待说你这一生有个难缘，若没结束不要弘法。慧可大师已经认知到这个因缘，说若受报时当受报，若弘法时当弘法。达摩祖师叹了口气，没有转换他这个固执性格。

慧可大师宿世也像舍利弗一样，嗔心很大，智慧猛利。他就顺着江走，把法传到三祖僧璨大师。传法以后被人迫害致死，尸体扔到江里，飘到一个地方，被当地百姓认出来。因为他以前没见达摩祖师时就是大德，讲法十分有名，无人不知。就把他抬上来，后来在那里建了一个寺庙——元符寺。

没那么容易！本来达摩祖师想跟他说你可以观察以后调整一下。他说该传播就传播，该死就死了。宗下这些大德，从达摩祖师来就被人五次下毒，慧可大师被人打死，后面还有祖师被打死，这样那样的，没那么简单。很多人一张嘴就像祖师一样，我说你闭嘴！祖师皮毛你也没有，你还祖师样子？啥都不是！

他是得法以后，还要历事练心。不光历事要练心，还要透过无始以来的业报交织。很多人会被打死的，尤其那些邪慢人。或者得法者不小心，自己因果也成熟了。这里面有啥关系？这里面有天魔。一个人得法出三界，天魔少一个眷属；十人得法，少了十个眷属；百人得法、千人得法，法一广传，天魔说我没有眷属了，这还得了！他就阻碍你，就找你无始以来的业，哪个交织业成熟就用哪个业来处置你。你的观察力不超过他、不与他对等，你就调整不了。看着十分简单，实际十分不易！

继承佛果，永别三界

净土教法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你要是接受阿弥陀佛圆满果地觉之给予，就是修德的给予，所有天魔一时都随喜你！他不敢找你麻烦，他一找你麻烦他就麻烦，他麻烦大了！像社会上传播说他爹是李刚，你也不用说你爹是阿弥陀佛，天地之间纷纷传播说：阿弥陀佛的儿子来了，你小心！因为他把他的果地觉，就是修行的果地功德给予你了，你接纳了！这个不得了！这个生命的升华唯佛与佛能知能赞，能真正表达他这个广大的实质的作用力。

很多人接触过一些像藏传佛教说你要成就有四根本成就：本尊、上师、护法、空行——空行于你授记，护法护持你的修证，上师成就你的根本，本尊印契你的心智，你就圆满了。一听一大套。净土不这样——本尊阿弥陀佛，上师阿弥陀佛，空行阿弥陀佛，护法阿弥陀佛。你要不这么说，就是本尊阿弥陀佛，护法十方诸佛，上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直接给你授记嘛！空行也是阿弥陀佛。他就是那么单纯！接触了，认知了，就不可思议。在十方法界中他就是这么个印，法印一印！

很多人看到过观世音菩萨千手千眼中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印，就是阿弥陀佛那个种子字。那个种子字拿在手里，很多人看到了。这个印一给你盖上，没人惹你！阎王老子他不敢惹你，早把他照得眼花瞭乱了，说哎呦，谁来了！判官笔“啪”撂地下，他拿不动了，他敢判你还得了！永别三界！永别恶道！因为你接受的功德因缘不一样了。这与他爹是李刚不一样，不能类比！

阿弥陀佛誓愿接引十方众生。真正一期承接者，一期来用清净平等心、圆满修德，接受这个修德——这样的一期接受者不可思议。释迦佛有授记，在此阎浮提、在此娑婆世界，有六十七亿不退转菩萨乘愿往生彼国；诸小行菩萨，行诸多善根之人或者修法之人，当生彼国，不可计数。同时又授记，说这个世界中有一亿菩萨——不管是骄慢自大还是因缘不成熟遮蔽等等——因不闻此法而退转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前面授记往生,后面说有一亿菩萨，也不得了，但就因为没有听闻阿弥陀佛圆满修德回施，没有承接此回施，于此一生中退转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家读到：若闻此经、若已发愿、今发愿、当发愿，若已生、若当生、若今生，皆得不退转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这肯定不退转！在这个法未涉、未听、未知、未证、未入之前，你要考虑自己了！希望我们如实面对。

他这讲法要收尾了，怎么收尾？你要还认三界为依托，三界业就系着你、审判你；你要不以三界为依托，以阿弥陀佛功德为因地心，以阿弥陀佛国土为回归之抉择，即本家本国之抉择，那么撒手即是往生。一期生命一旦终结，你就喜悦而归。至少你与这个世界这段因缘利索地处理掉了。若是似是而非、骄慢懈怠、自大狂妄，于此法不摄。

过去净土祖师谈到有人功夫好，但他诽谤净土，怎么办？他忏悔即往！随顺即得利益！佛不排斥，他摄化你，同时也消除你这个罪。为什么？他不记你的罪！所以以无量光明摄化此人，你心有任何一个回转刹那，就会得到真实利益。要是没有回转，此真实利益亦常伴随汝，只是不显现——不显现在于我们固执。像掩耳盗铃或者一叶障目的故事，很多人被自己的知见、业力、固执、愚昧等蒙蔽慧眼。佛光明早已普摄十方，成佛十劫摄化众生无所舍离，无处不照，但一叶障目者或者钻进深深的业力洞窟者，不见光明——他钻在自己打造的那种拒绝一切善缘的业力中，不能见此光明。

佛光普照，阿弥陀佛清净平等的摄化，他给你所有机会了！你用不用这个机会？若不用这个机会，佛强制有点难处，是什么？古人对弥陀赞叹摄取不舍——念佛众生摄取不舍！你说我不念佛，他摄取不摄取？他摄取，不起作用，就是作用未生。古人举的例子特别多。很多人去过几百米或者几千米以下的矿井，要把灯一关，完全是一个漆黑世界。很多人在自己的业力里执著或者固执太深，外面太阳朗照了，能不能照深井里？自己拒绝了！拒绝了他还不舍你，你一念回心即往。在其他教法中怎么用这种力量表达？这是修德！修德就在有为与无为中接引众生——有为中他接引你，无为中他印契你，都来成就你。其他教法中我不知道怎么在这个地方表达。

性德人人知，作用何以生起？你要问自己！你说我知道体能发用，用不离体——你的体验从何而起？弥陀报德给你作证说：我把修行的圆满功德、报德、果地觉给你，印契你心。什么心？你本具法性，你这个地方与佛无二无别，你这个本质与佛无二无别，我给你的功德你可以圆满的无二无别的接受。这个功德你就了解了，阿弥陀佛圆满修德啊！

在众生分角度中，他这个修德我们完全可以接受，因为性德无异！要是没有圆满接受，你怎么了解性德的圆满作用？这个角度我找不到。以前我也尝试过：这个问题我解决了、这个问题解决了、无始以来的业我了解了，都是虚妄的、无常的、不可得……但总不圆满。认知一个、认知一个、又一个……源源不断，无量无边。根源性或者一次性圆满的破除，道理上似乎，但在体验上、事相上若融若不融。大家的根性比我猛利，肯定一真皆真了。但要是这个角度中没有弥陀圆满修德的印证与回施，我不得其便。

珍重法缘，依教奉行

【虽有中阴。所向自由。】

诸多修行者或者佛法实践者，欲对自己的生命、意识与作为相续有了解，在教法作为实践的功德内涵中，不能过于草率。若是草率，贻误多生善根。虽然反复劝谏大家珍惜自己的机会、尊重自己的法身慧命，往往还感到不知怎么真诚劝慰大家。

我们这一期生命，说福德，有其不可思议的一面，人身不可思议！与其他六道众生相比，人身实是难得。恶道众生无以择取，只有被刀途、血途、火途所磨难，没法逃逝。动物中看似宠物没什么，实际不是，并且在畜生道的整体果报中，这样的生命太少！地狱饿鬼生命中也有个别有其特质的福德，但还是少。整体来说，未离三途。这个途，就是被它所磨难，没有自在空间。

三途不说了。天道的福德因缘，他不像我们买房子要很多钞票，五欲娱乐他也满足。修罗道的秉性或者果报有天福，因为他持戒，精严作为，知道律己，但他有嫉妒与骄慢，不允许别人比自己强，所以他永远在斗争。天修罗面对天人，他一比就不行；在人类，他面对比自己强的其他人类，也要斗争不休。战斗、战斗、战斗……打伤去疗养，疗养好去打仗，他不会间歇。

人类可以择取善，可以择取恶或者习惯，也可以择取法则，我们有这样的福德因缘。天人享受娱乐，没法使自己停下，他不愿放弃已有的福德。所以很多世间人的福德顺缘稍好一点，你让他学法他不愿意。但是福尽了、业缘来了，引起他反省了。要冷静下来看，人类有择取的极大方便！若择取殊胜之法，若择取普通善法，若择取习惯，似乎都有这个能力或空间，它就如实地在我们每个人生命面前平白摆着。这是人类难得的福慧与机遇，说人身难得不是夸耀，他这个徘徊性，就是空间大——心理、色身所容纳的空间大。我们有这样机会，所以世尊说人身难得。

所谓佛法难闻，你去社会上对比，很多人你说任何法他都不信。现在人相信的是效益，是房子车子有多少，你这个太不实际！什么了生死、什么去烦恼、什么觉悟人生、什么智慧慈悲升华……他对这个不感冒。说现在学佛人多，你掐指头算一算，为去生死、去烦恼、出轮回的有几个？真正有这样信愿与机遇的有几个？闻佛法不易，闻到一生成办的教法尤为难中之难！你说我闻了还难吗？你闻了也难！

不尊重自己的人比较多，尊重自己的人也不要夸耀。这个法真是难遇，一期解决自己生死问题的教法十分难遇！我们都得遇了，但是你有没有用此法则在事上实践？理上可以一起学习，事上实践一定是自己应该严肃认真对待的问题。其他人没有办法，再悲心或者不悲心都没办法，只能自己实践！可以一起学习与交流，但是这个业的作为实践每个人要认真面对。

所以这个修德是不可思议的！性德是与佛原本不二之觉性，信于此，人皈依，就可依性德起修。若没有弥陀教法，这个道理我也可以列举一堆，但不知道怎么实践。因为我没学过其他法门，贴切感受就是：下手处不易！我们本具与佛不二的觉性，认知易；用起来，真正抉择，若没有佛修德的激励、陪衬或者启发，下手不得！从修德上体会圆满十分不易，就是从作为上契合、认取我们本来与佛不二的功德十分困难。因为自卑、骄慢惯了，割裂、分别、执著惯了，你想在每个作为处认知其圆满具足，十分不易！

前面讲那个我在宾馆的经历，当时写的文字是在弥陀报德长时熏修下，所以在自力或者认知上有一点触动。触动从五智上说，四种俱生智，一种后得智。后得智称为不空智，释迦牟尼佛示现的是不空智——他圆满菩提之后所有作为不空过。我们普通人所有作为在造业与迷失，释迦文佛所有作为都不空过，为什么？因为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功德所显现的不空成就。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功德是什么？是俱生智，就是依性起修的作为。怎么依性？就是四种在佛不增在凡不减的俱生智，也就是与佛不二的觉性。觉性细分有平等智、妙观察智、大圆满镜智、法界体性智——这四种智慧是我们与佛无二无别的觉性的细分。本来没法分开，但我们分别执著习惯了，就细分了四个。

这四个我们比较熟悉。分别是妙观成就——翻过来用就行，分别就是妙观。我们以前的分别是把它撕开、对立起来，现在的分别是妙观。执著是平等。第七识就是平等，第六识就是妙观，第八识阿赖耶识就是大光明藏，所谓大圆满、大圆镜智——一切业皆在此圆满镜中所照，说无一法可得也好，圆满所现也好，就是说无量无边的业皆是圆满。你这样审思，没有一个业不圆满。法界体性智，一切业是圆满，一切业是法位本如实安住，就是“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常住，是法界体性智所见，就是法界炳然。

我们把九识变成了四智，把分别、执著、阿赖耶识、净识变成法界体性智、妙观察智、大圆满镜智、平等智。怎么变？就是翻过来，就是转一个弯。这个弯就是你不再用分别，你知道分别的本质是妙观，回到本质上就行了。执著的本质是平等，其动力是平等。阿赖耶识储存了无量无边业相，个个都是圆满的。如水银泄地，颗颗俱圆——把它破碎了，个个都圆，没一个不圆；个个是正常的，如实的。

你翻过来这样观察，在现实任何一个作为中皆是不空过。不空过就成了后得智，这个后得智就是修德。中国人讲先天、后天，这个是后得。后得何以相续？你要依四种俱生智来观任何一个现缘，都是后得智成就。我们自己用力十分不易。这是有一点点过去学习、记忆或者概念，翻过来了。过去人为何讲五智成就？原来四智不假修证、不假不修证，它本具，称为俱生，机遇因缘开显就出来。后得智，所谓修德，性德与修德的区分有一点机会了。

若是没有弥陀报德回施，像我这样的根性，认知不了四个俱生智，没办法认知。为什么？阿弥陀佛清净平等回施，无量寿经经题就是清净平等觉，这个觉就是回施的功德与内容——你直接就揭示了妙观察智与平等智！

妙观察智我用不来，先撂撂。但用平等智观来观去就会突然……因为平等非修来，非不修来，你用它它就起作用。清净平等原非修，你修不来，它与修证不相干；妙观与修证也不相干；法界本然你怎么修？修不来！有弥陀报德回施了，有清净缘起之给予，有这个机会。若没这个机会，于四种俱生了不相干——虽然我们生活在如佛不二的性德中，但总被业力习惯所制约蒙蔽着。

所以接触到弥陀平等回施，在平等上稍微着了一点力。实际是他修德回施，就是不空的回施。修与不修皆是平等——在此启发下，才知道修德与性德无差异的差异。我们与诸佛如来原本无差异，差异在于执著、分别、妄想、贪嗔痴，在众生边，这个众生就是我们执著了。若不执著，无师智、自然智、一切智自然成熟，这些智慧不是我们能修出来。

后得智呢？若不假修持，何以讲后得与修德？所以弥陀教法果地觉为因地心，不过是启发我们本具智慧，把我们的俱生惑取代掉。他说我给你作证，你有与我一样的功德。十方一切诸佛都给我们提示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我们接受不了，种种执著分别太多。阿弥陀佛说我给你，我把无始以来所有修德给予你，印契你与我一样，你往生我国土就是与我一样——寿命、功德、作为等等都一样！

给予你！干什么？令你狂心歇下来。在接受弥陀报德回入清净缘起上的一刹那，平等智、妙观察智、法界体性智等原本具有的智慧自然一个一个彰显出来。此彰显是极大舒展，就是我们过去被贪嗔痴慢疑不正见蒙蔽的东西一时舒展开来——它只是舒展了，过去是在蒙蔽下，像一个东西被蒙蔽起来，没有用过，这一下突然打开它了，它就舒展、无限舒展；舒展它就产生不同的喜悦、光明、灿烂作为的内涵。

再看现行中，你不需要着力了。因为你在现行中染不得，也拒不得。真正依俱生智面对现行，或者说以果地觉为因地心面对现行，它是对等的——这个地方可以对等认知它。阿弥陀佛果地觉是顺性设立，我们顺着这个因缘可以休息刹那，在休息或者运用平等觉审视世间时，就了解现行无常、无我、不可得的事实。正因为它无常、无我，它起着作用，这个作用就是修德——清净，无染，有作用，是修德。有作用，有染，或者说有无，或者说有、说无、住于有、住于无、住于无记，那是世间，不是不空成就，不是不空智，是业力相续，变不成修德。

修德一定是依俱生而生起，一定是依弥陀报德回施之承接而生起，依性德起用来生起——这三个角度都可以说。接受弥陀报德，你可以观察到平等缘起，你能了知一切现行不空过的事实；你可以根据俱生智之事实，观察现行不空过之事实；也可以根据自身的某一个法则——某一个法则令你歇心，在歇心处作为中现行不空过之事实。

若是歇心者，像过去所谓大彻大悟，真正在无始无明中彻底脱落者，他知道一切现行皆是感恩戴德，因为他不空过，每一个现行都在支持他。像登地菩萨一样，所处因缘皆生欢喜，称为入欢喜地，永别烦恼。所谓欢喜地，就是一切现行皆是喜悦法则，安乐增上，具足相行——它是个推动力了，他会生喜与感恩。

这几个角度都可以步入令现行不空过或者现行不受委屈。我们不再积累新业——处理旧业，觉悟旧业，圆满旧业，不再建立新的业缘，不管善、恶、无记。业不相续，三界不续，你出生死自在方便。

不知道大家哪个善根哪个因缘成熟，这三个角度都可以观察与了解。若依歇心处——不管什么法则，你歇心了，平等缘起观、妙观、法界体性观与大圆满观也会成熟，就是我们的俱生智会自然浮现。或者因为歇心本身，一切现行就不空过，一切现行对你都是支持，一切现行你无法染著。因为歇心中不染著于善，不染著于恶，也不染著于无记，它自然是清净的歇心下所受到激励——激励在歇心的光明的触动下，歇心是不可思议的智慧，即是无知正遍知的智慧。这个智慧再来运用我们现行，哪一个成熟因缘都是不可思议。

这个角度，无量法则都可步入。净土是依果地觉为因地心，我们可以歇心用，也可以用俱生智用，也可以用圆满用——作圆满缘起亦好，容易体会现行之真实，尊重于现行，不再造新的患得患失、善恶凡圣等等——不再制造这个，制造已经无力了。圆满何以制造？只能接引造作有情，令其歇心，回到平等清净的俱生智上，或者有个什么样对称。

这五个角度，就是常说的理与事、体与用。所谓修德，就是在现行现缘中的一个作、一个用，其体为何？是本具之体，是俱生之体，是本与佛无别之体。无别之体，佛给予——接受、印契，可以；你自身通过法则熏修与认知，可以，一样作用。过去人讲自力、佛力，圣道、净土等等，你用哪个方法都可以如实地在现行烦恼即菩提中作为。就是用即是体，用不离体，体不离用，体能发用之事实，必然体用一如展现在你面前，五智就一时成就。成就什么？它本来无成就。

所以佛说无一法可得，本来无一法可得。所以远离生死，即是无生忍。一切生死无所计较，一切善恶无所计较，一切凡圣无所计较。计较就是习气——你一计较，你说习气来了！你知道它，因为你清晰地知道它每一个面目，你不会烦它，不会厌它，也不会随着它，你认知它了。这个认知不可思议，就是修德中，在用中知体，在体中达用，体用一如；就是以果地觉为因地心，因彻果海，果彻因源，因果互彻，无前后际。

这个地方你会生起法的无畏、运用的无畏、认知的无畏、无生忍的无畏接受。对不为后有，你至少有个实践、面对的机会，你不会胆怯不为后有。一说不为后有，患得患失的人、对法的人、二元生活的人、边见的人没办法逃离；一说无有后有，他会发慌、迷失、痛苦挣扎，他会建立，不建立就很痛苦。

这点只是说我学佛的一个角度。若没有净土果地觉为因地心之回施，我们虽然具有俱生智之事实，就是与佛不二之觉性，但是怎么起用？你问问自己怎么起用就行！怎么起用俱生智？学真心之体也是教我们起用，这是宗下大德的教育。有人修教，开圆解起用。这个是明心见性起用，就是知体达用。我们怎么起用？这关乎你自身法身慧命了！

我是个例子，从弥陀报德回施中稍有感触。感触到什么？原来佛这么多周折，这么多说法，这个角度说那个角度说，无外乎是让你起用本与佛无二无别的觉性，如此而已。你不起用，佛就想尽办法说教，让你认知他，来用他——用他就是众生本证圆觉之事实。

你不用他，就在业力海中继续轮回，佛还是不断地应化着、施教着。“众生度尽方成佛道”，这实际是一切诸佛的愿望。“若不生者不取正觉”，与这个一样，诸佛如来永远不休息地接引着我们，我们若不觉悟，还一直在被接引没有接引的状态下轮回，那实是一个苦处。

通过《真心直说》这些角度的学习，希望大家，或者祝福大家、给大家这个交流的胜缘。你若在哪个角度受益，则是方便；不受其益，一定也要尊重这个因缘，这是我们对法至少是善意的交往机会。若对法、对法则不生善意，则堕入恶缘，因为这个时代恶缘炽盛。教法不可思议，但恶缘、因果、业力亦不可思议！若沉迷业力，在不可思议的业力中挣扎，很痛苦很痛苦。

通过这一日一日学习，怎么在歇心处、见性处、觉悟处、圆解处、随顺处来运用我们俱生智，或者说与佛本来无别的觉性，真正使生命不受委屈、不再枉受轮回、枉受骄慢与自卑的折磨，不再枉受其苦？这是大家学佛的一个正因！

大家聚在一起，用这段珍贵的生命、作为与难得胜缘，我不惜拿自己这个丑陋作为、不像大家这么有善根的因缘，给大家一个供养。学佛原本没有什么，就是亲切问题，想表明这个亲切。佛法与我们最亲切，因为我们本身都具有如如来一样的觉性，或者说心智本是圆明。要知道这是亲切的，你再启用报德回施或者明心见性、歇心菩提、如实知自心、大开圆解建立方便，你的下手处，你对自身会有恰当的估价，会珍惜自己的法身慧命，不至于草率地把自己这种珍贵机会浪费掉。

我们生命的每个过程实际上都十分珍贵难得！你要是对它生起了难得、尊重与珍惜之心，你后面相续都是难得、珍惜，它会相续下去。要是草率于自身，高扬于骄慢、自卑、压抑，都是痛苦，你这个东西也会相续。高傲，不知道你高傲啥？自卑，也不知道你卑啥、压抑啥？佛说你与佛无二无别，你不相信你在搞啥？告诉大地众生皆有这样的智慧德相，我们又作为啥？我们常思、常明、常觉、常用这一点，就得安乐。否则我们学习就离了体，就是本来与佛无二无别的觉性——这是我们一定要启用的胜缘，是自家宝藏；若是不用，离法甚远！所以骄慢与自卑，是压抑，是负累，是无端的自我伤害。但这个时代在这两边奔波的人特别多，是这个时代所造成。

我们怎么把清净平等的回归安住、安乐下来？这是人人面对的实际而具体的问题。法身慧命是我们自己本分事！对自己法身慧命的作用生起珍惜尊重，若没有方法，还是虚说，所以要有恰当方法、机遇与因缘。无论通过宗下、教下、禅修或者净土，每种方法都对我们十分有意义，只要对机就是方便。尊重、恭敬、珍惜的心地是十分重要的根源。若没有这样一个心，闻若未闻，遇若未遇，你听不到的。

有时交流起来，我听不到一句佛法的话，说自我骄慢或自卑，但与解决自己的烦恼或者生死问题一点关系没有，习气反而一天比一天炽盛。就是发心问题，就在真诚心、感恩心、如实的心、调柔的心上没有用过。总用邪见，收集所有的知见为了对付别人，为了在别人面前有个样子，只是弄虚作假！所以佛法从恭敬中闻思修，依恭敬贯穿始终。恭敬不是别人对我们的要求，实是道业内涵，是其贯穿所在。若没有恭敬与尊重，说自己有佛法利益，你一定要反思！

我遇到一类人，要么压抑自己，喊冤诉苦；要么很疯狂，杀盗妄淫无恶不作，毁灭寺庙，伤害自他，但还认为自己永远正确、做任何事都正确。刚强难化，恶意相承，为什么？缺乏恭敬心的相续！没有恭敬心的基础，所有修法你要掂量自己在干什么？这一点鼓励大家有个思维机会。

“自然业不能系。”举了一些例子，希望大家有些角度。我也反思自己，临命终时这个业系与不系？大家审思！“虽有中阴，所向自由。”有中阴者，在世间还有诸多没有处理彻底的东西。他到中阴了，一看，那个色身怎么撂倒了？那不是我吗？他漂浮起来，看到一群人在为他忙、为他念佛。他已经脱离色身，在生死交际，这是死亡中阴。

【天上人间。随意寄托。】

要是我们熏修过，这可以随意。没有熏修过，链子掂过来了。链子掂过来他不管你，你没有自由，套脖子上牵着就走。十阎王那个小鬼就干这个事。说你干什么呢？说当差，抓某某去！说某某是出家人、修行人哪！说就抓他！为什么？你没有按照你觉性去作为，你没有三皈依，你在佛那儿没挂号，你在阎王那儿挂着号！

骄慢与自卑一定没有在佛这挂号。若挂号了，你骄慢啥？你自卑啥？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你骄慢也没地方骄慢，自卑也没地方自卑。我们真正皈依了，阎王把名字一勾，说这个人可不敢拘他了，因为他是释迦佛的弟子，他们自己处理吧！

你若是贡高、下劣，一定要号号自己的脉——你不是佛的弟子。不怕你搭着衣，也不怕你受着戒，也不怕你是多大名声、多了不起、自认为怎样，或者压抑得怎么样，你不是佛的弟子！佛的弟子，你与佛有同等觉性！你不认取这一点，你不是佛弟子！阎王那儿生死薄上还分明写着你的名字，你赶紧修神通去查查。“天上人间，随意寄托。”

【此即前真心身后所往者也。】

他这个地方对真心所往，就是他的结果，作了一个简单的让我们反思的机会，让我们觉悟的机会，让我们如实安住与认知的机会。

这个文字我们通过这若干节课学习就告一段落。在以后因缘中，希望大家珍惜这样的殊胜教法，在人生相续中能接受弥陀圆满报德的回施，如实印契自心，对佛法生起喜悦与亲切；对自身现行，圆满地运用觉悟，不再造恶业，不再造善业，不再造无记业，随顺清净圆满的本具觉性，令一切现行成为不空智、不空成就，安住在真正圆满的佛法利益中，那是大家的福德因缘！

附录真心直说原文

真心直说

元高丽国普照禅师知讷撰

真心直说序

或曰。祖师妙道可得知乎。曰古不云乎。道不属知。不属不知。知是妄想。不知是无计。若真达不疑之地。犹如太虚宽廓。岂可强是非耶。或曰。然则诸祖出世无益群生耶。曰佛祖出头无法与人。只要众生自见本性。华严云。知一切法即心自性。成就慧身不由他悟。是故佛祖不令人泥著文字。只要休歇见自本心。所以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已是探头太过。何更立语言哉。或曰。昔闻马鸣造起。信。六祖演坛经。黄梅传般若。皆是渐次为人岂独无方便于法可乎。曰妙高顶上从来不许商量。第二峰头诸祖略容话会。或曰。敢祈第二峰头略垂方便耶。曰然哉是言也。奈何大道玄旷非有非无。真心幽微绝思绝议。故不得其门而入者。虽检五千之藏教。不以为多洞晓真心者。但出一言之拟比。早是剩法矣。今不惜眉毛。谨书数章。发明真心。以为入道之基渐也。是为序。

重刊真心直说序

夫真心直说者。佛佛授手祖祖相传。更无别法也。心者人人之本源。诸佛之觉性。一切万法尽在一心之内。八万四千法门从此而出。悟此心者。凡圣交参。迷此心者。生死无际。心随事转。事随理彰。事理融和。名直说者矣。今比丘净林。宿生庆幸。得遇斯文。发心重新刊梓流通。命予为序以冠篇首。予才陋语拙学问之浅。无足以发明其深奥。略序直说真心。以塞其请耳。时成化己丑年五月端阳日后学文定序。

真心直说

真心正信

华严云。信为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又唯识云。信如水清珠。能清浊水故。是知万善发生。信为前导。故佛经首立如是我闻。生信之所谓也。或曰。祖门之信与教门信有何异耶。曰多种不同。教门令人天信于因果。有爱福乐者。信十善为妙因。人天为乐果。有乐空寂者。信生灭因缘为正因。苦集灭道为圣果。有乐佛果者。信三劫六度为大因。菩提涅槃为正果。祖门正信。非同前也。不信一切有为因果。只要信自己本来是佛。天真自性。人人具足。涅槃妙体。个个圆成。不假他求。从来自备。三祖云。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志公云。有相身中无相身。无明路上无生路。永嘉云。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故知众生本来是佛。既生正信。须要解兹。永明云。信而不解。增长无明。解而不信。增长邪见。故知信解相兼。得入道疾。或曰。初发信心。未能入道。有利益不。曰。起信论云。若人闻是法已。不生怯弱。当知是人定绍佛种。必为诸佛之所授记。假使有人能化三千大千世界满中众生。令行十善。不如有人于一念顷正思惟此法。过前功德不可为喻。又般若经云。乃至一念生净信者。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是知欲行千里。初步要正。初步若错。千里俱错。入无为国。初信要正。初信既失。万善俱退。故祖师云。毫厘有差。天地悬隔。是此理也。

真心异名

或曰。已生正信。未知何名真心。曰。离妄名真。灵鉴曰心。楞严经中发明此心。或曰。但名真心。别有异号耶。曰。佛教祖教立名不同。且佛教者。菩萨戒呼为心地。发生万善故。般若经唤作菩提。与觉为体故。华严经立为法界。交彻融摄故。金刚经号为如来。无所从来故。般若经呼为涅槃。众圣所归故。金光明号曰如如。真常不变故。净名经号曰法身。报化依止故。起信论名曰真如。不生不灭故。涅槃经呼为佛性。三身本体故。圆觉中名曰总持。流出功德故。胜鬘经号曰如来藏。隐覆含摄故。了义经名为圆觉。破暗独照故。由是寿禅师唯心诀云。一法千名。应缘立号。备在众经。不能具引。或曰。佛教已知。祖教何如。曰。祖师门下。杜绝名言。一名不立。何更多名。应感随机。其名亦众。有时呼为自己。众生本性故。有时名为正眼。鉴诸有相故。有时号曰妙心。虚灵寂照故。有时名曰主人翁。从来荷负故。有时呼为无底钵。随处生涯故。有时唤作没弦琴。韵出今时故。有时号曰无尽灯。照破迷情故。有时名曰无根树。根蒂坚牢故。有时呼为吹毛剑。截断尘根故。有时唤作无为国。海晏河清故。有时号曰牟尼珠。济益贫穷故。有时名曰无鑐锁。关闭六情故。乃至名泥牛木马心源心印心镜心月心珠。种种异名。不可具录。若达真心。诸名尽晓。昧此真心。诸名皆滞。故于真心。切宜子细。

真心妙体

或曰。真心已知名字。其体如何耶。曰。放光般若经云。般若无所有相。无生灭相。起信论云。真如自体者。一切凡夫声闻缘觉菩萨诸佛无有增减。非前际生。非后际灭。毕竟常恒。从本已来。性自满足一切功德。据此经论。真心本体。超出因果。通贯古今。不立凡圣。无诸对待。如太虚空。遍一切处。妙体凝寂。绝诸戏论。不生不灭。非有非无。不动不摇。湛然常住。唤作旧日主人翁。名曰威音那畔人。又名空劫前自己。一种平怀。无纤毫瑕翳。一切山河大地草木丛林万象森罗染净诸法。皆从中出。故圆觉经云。善男子。无上法王有大陀罗尼门。名为圆觉。流出一切清净真如菩提涅槃。及波罗蜜教授菩萨。圭峰云。心也者。冲虚妙粹。炳焕灵明。无去无来。冥通三际。非中非外。洞彻十方。不灭不生。岂四山之可害。离性离相。奚五色之能盲。故永明唯心诀云。夫此心者。众妙群灵而普会。为万法之王。三乘五性而冥归。作千圣之母。独尊独贵。无比无俦。实大道源。是真法要。信之。则三世菩萨同学。盖学此心也。三世诸佛同证。盖证此心也。一大藏教诠显。盖显此心也。一切众生迷妄。盖迷此心也。一切行人发悟。盖悟此心也。一切诸祖相传。盖传此心也。天下衲僧参访。盖参此心也。达此心则头头皆是。物物全彰。迷此心则处处颠倒。念念痴狂。此体是一切众生本有之佛性。乃一切世界生发之根源。故世尊鹫峰良久。善现岩下忘言。达磨少室壁观。居士毗耶杜口。悉皆发明此心妙体。故初入祖门庭者。要先识此心体也。

真心妙用

或曰。妙体已知。何名妙用耶。曰。古人云。风动心摇树。云生性起尘。若明今日事。昧却本来人。乃妙体起用也。真心妙体。本来不动。安静真常。真体上妙用现前。不妨随流得妙。故祖师颂云。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故一切时中动用施为。东行西往。吃饭着衣。拈匙弄筯。左顾右盼。皆是真心妙用现前。凡夫迷倒。于著衣时只作著衣会。吃饭时只作吃饭会。一切事业。但随相转。所以在日用而不觉。在目前而不知。若是识性底人。动用施为不曾昧却。故祖师云。在胎名神。处世名人。在眼观照。在耳听闻。在鼻嗅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法界。收摄在一微尘。知之者为是佛性。不识者唤作精魂。所以道吾舞笏。石巩拈弓。秘魔擎杈。俱胝竖指。忻州打地。云岩师子。莫不发明这著大用。若于日用不迷。自然纵横无碍也。

真心体用一异

或曰。真心体用未审是一是异耶。曰。约相则非一。约性则非异。故此体用非一非异。何以知然。试为论之。妙体不动。绝诸对待。离一切相。非达性契证者。莫测其理也。妙用随缘。应诸万类。妄立虚相。似有形状。约此有相无相。故非一也。又用从体发。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约此不相离理。故非异也。如水以湿为体。体无动故。波以动为相。因风起故。水性波相。动与不动。故非一也。然波外无水。水外无波。湿性是一。故非异也。类上体用。一异可知矣。

真心在迷

或曰。真心体用人人具有。何为圣凡不同耶。曰。真心圣凡本同。凡夫妄心认物。失自净性。为此所隔。所以真心不得现前。但如暗中树影。地下流泉。有而不识耳。故经云。善男子。譬如清净摩尼宝珠。映于五色。随方各现。诸愚痴者见彼摩尼实有五色。善男子。圆觉净性现于身心。随类各应。彼愚痴者说净圆觉实有如是身心自性。亦复如是。肇论云。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此乃真心在缠也。又慈恩云。法身本有。诸佛共同。凡夫由妄覆。有而不觉。烦恼缠裹。得如来藏名。裴公云。终日圆觉而未尝圆觉者。凡夫也。故知真心虽在尘劳。不为尘劳所染。如白玉投泥。其色不改也。

真心息妄

或曰。真心在妄。则是凡夫。如何得出妄成圣耶。曰。古云。妄心无处即菩提。生死涅槃本平等。经云。彼之众生幻身灭故。幻心亦灭。幻心灭故。幻尘亦灭。幻尘灭故。幻灭亦灭。幻灭灭故。非幻不灭。譬如磨镜。垢尽明现。永嘉亦云。心是根。法是尘。两种犹如镜上痕。痕垢尽时光始现。心法双忘性即真。此乃出妄而成真也。或曰。庄生云。心者。其热燋火。其寒凝冰。其疾俯仰之间。再抚四海之外。其居也。渊而静。其动也。悬而天者。其惟人心乎。此庄生先说凡夫心不可治伏如此也。未审宗门以何法治妄心也。曰。以无心法治妄心也。或曰。人若无心。便同草木。无心之说。请施方便。曰。今云无心。非无心体。名无心也。但心中无物。名曰无心。如言空瓶。瓶中无物。名曰空瓶。非瓶体无。名空瓶也。故祖师云。汝但于心无事。于事无心。自然虚而灵。寂而妙。是此心旨也。据此则以无妄心非无真心妙用也。从来诸师说做无心功夫。类各不同。今总大义。略明十种。一曰觉察。谓做功夫时。平常绝念。提防念起。一念才生。便与觉破。妄念破觉。后念不生。此之觉智。亦不须用。妄觉俱忘。名曰无心。故祖师云。不怕念起。只恐觉迟。又偈云。不用求真。唯须息见。此是息妄功夫也。二曰休歇。谓做功夫时。不思善。不思恶。心起便休。遇缘便歇。古人云。一条白练去。冷湫湫地去。古庙里香炉去。直得绝廉纤。离分别。如痴似兀。方有少分相应。此休歇妄心功夫也。三泯心存境。谓做功夫时。于一切妄念俱息。不顾外境。但自息心。妄心已息。何害有境。即古人夺人不夺境法门也。故有语云。是处有芳草。满城无故人。又庞公云。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此是泯心存境息妄功夫也。四泯境存心。谓做功夫时。将一切内外诸境悉观为空寂。只存一心。孤标独立。所以古人云。不与万法为侣。不与诸尘作对。心若著境。心即是妄。今既无境。何妄之有。乃真心独照。不碍于道。即古人夺境不夺人也。故有语云。上园花已谢。车马尚骈阗。又云。三千剑客今何在。独计庄周定太平。此是泯境存心息妄功夫也。五泯心泯境。谓做功夫时。先空寂外境。次灭内心。既内外心境俱寂。毕竟妄从何有。故灌溪云。十方无壁落。四面亦无门。净裸裸。赤洒洒。即祖师人境两俱夺法门也。故有语云。云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又云。人牛俱不见。正是月明时。此泯心泯境息妄功夫也。六存境存心。谓做功夫时。心住心位。境住境位。有时心境相对。则心不取境。境不临心。各不相到。自然妄念不生。于道无碍故。经云。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即祖师人境俱不夺法门也。故有语云。一片月生海。几家人上楼。又云。山花千万朵。游子不知归。此是存境存心灭妄功夫也。七内外全体。谓做功夫时。于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内身外器一切诸法同真心体。湛然虚明。无一毫异。大千沙界打成一片。更于何处得妄心来。所以肇法师云。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体。此是内外全体灭妄功夫也。八内外全用。谓做功夫时。将一切内外身心器界诸法。及一切动用施为。悉观作真心妙用。一切心念才生便是妙用现前。既一切皆是妙用。妄心向甚么处安著。故永嘉云。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志公十二时歌云。平旦寅。狂机内隐道人身。坐卧不知元是道。只么忙忙受苦辛。此是内外全用息妄功夫也。九即体即用。谓做功夫时。虽冥合真体。一味空寂。而于中内隐灵明。乃体即用也。灵明中内隐空寂。用即体也。故永嘉云。惺惺寂寂是。惺惺妄想非。寂寂惺惺是。无记寂寂非。既寂寂中不容无记。惺惺中不用乱想。所有妄心如何得生。此是即体即用灭妄功夫也。十透出体用。谓做功夫时。不分内外。亦不辨东西南北。将四方八面。只作一个大解脱门。圆陀陀地。体用不分。无分毫渗漏。通身打成一片。其妄何处得起。古人云。通身无缝罅。上下忒团栾。是乃透出体用灭妄功夫也。已上十种做功夫法。不须全用。但得一门功夫成就。其妄自灭。真心即现。随根宿习。曾与何法有缘即便习之。此之功夫乃无功之功。非有心功力也。此个休歇妄心法门最紧要。故偏多说。无文繁也。

真心四仪

或曰。前说息妄。未审但只坐习。亦通行住等耶。曰。经论多说坐习。所以易成故。亦通行住等。久渐成纯熟故。起信论云。若修止者。住于静处。端坐正意。不依气息。不依形色。不依于空。不依地水火风。乃至不依见闻觉知。一切诸想随念皆除。亦遣除想。以一切法本来无想。念念不生。念念不灭。亦不得随心外念境界后。以心除心。心若驰散。即当收来住于正念。是正念者。当知唯心无外境界。即复此心亦无自相。念念不可得。若从坐起。去来进止。有所施作。于一切时。常念方便。随顺观察。久习纯熟。其心得住。以心住故。渐渐猛利。随顺得入真如三昧。深伏烦恼。信心增长。速成不退。唯除疑惑不信诽谤重罪业障我慢懈怠。如是等人。所不能入。据此则通四仪也。圆觉经云。先依如来奢摩他行。坚持禁戒。安处徒众。宴坐静室。此初习也。永嘉云。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据此亦通四仪耳。总论功力。坐尚不能息心。况行住等岂能入道耶。若是用得纯熟底人。千圣兴来惊不起。万般魔妖不回顾。岂况行住坐中不能做功夫也。如人欲仇恨于人。乃至行住坐卧饮食动用。一切时中不能忘了。欲爱乐于人亦复如是。且憎爱有心中事。尚于有心中容得。今做功夫是无心事。又何疑四仪中不常现前耶。只恐不信不为。若为若信。则威仪中道必不失也。

真心所在

或曰。息妄心而真心现矣。然则真心体用今在何处。曰。真心妙体遍一切处。永嘉云。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经云。虚空性故。常不动故。如来藏中无起灭故。大法眼云。处处菩提路。头头功德林。此即是体所在也。真心妙用随感随现。如谷应声。法灯云。今古应无坠。分明在目前。片云生晚谷。孤鹤下遥天。所以魏府元华严云。佛法在日用处。在行住坐卧处。吃茶吃饭处。语言相问处。所作所为。举心动念。又却不是也。故知体则遍一切处。悉能起用。但因缘有无不定故。妙用不定耳。非无妙用也。修心之人。欲入无为海度诸生死。莫迷真心体用所在也。

真心出死

或曰。尝闻见性之人出离生死。然往昔诸祖是见性人。皆有生有死。今现见世间修道之人有生死事。如何云出生死耶。曰。生死本无。妄计为有。如人病眼。见空中花。或无病人。说无空花。病者不信。目病若无。空花自灭。方信花无。只花未灭。其花亦空。但病者妄执为花。非体实有也。如人妄认生死为有。或无生死人告云。本无生死。彼人一朝妄息。生死自除。方知生死本来是无。只生死未息时亦非实有。以妄认生死有故。经云。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花。乃至如众空花灭于虚空。不可说言有定灭处。何以故。无生处故。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据此经文。信知达悟圆觉。真心本无生死。今知无生死。而不能脱生死者。功夫不到故也。故教中说。庵婆女问文殊云。明知生是不生之法。为甚么被生死之所流。文殊云。其力未充故。后有进山主问修山主云。明知生是不生之法。为甚么却被生死之所流。修云。笋毕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得么。所以知无生死不如体无生死。体无生死不如契无生死。契无生死不如用无生死。今人尚不知无生死。况体无生死契无生死用无生死耶。故认生死者不信无生死法。不亦宜乎。

真心正助

或曰。如前息妄真心现前。且如妄未息时。但只歇妄做无心功夫。更有别法可对治诸妄耶。曰正助不同也。以无心息妄为正。以习众善为助。譬如明镜为尘所覆。虽以手力揩拭。要须妙药磨莹光始现也。尘垢。烦恼也。手力。无心功也。磨药。众善也。镜光。真心也。起信论云。复次信成就发心者。发何等心。略有三种。云何为三。一者直心。正念真如法故。二者深心。集一切善行故。三者大悲心。欲拔一切众生苦故。问曰。上说法界一相。佛体无二。何故不唯念真如。复假求学诸善也。答曰。譬如大摩尼宝。体性明净。而有矿秽之垢。若人虽念宝性。不以方便种种磨治。终无得净。以垢无量。遍一切法故。修一切善行。如是真如之法体性空净。而有无量烦恼染垢。若人虽念真如。不以方便种种熏习。亦无得净。以垢无量。遍一切法故。修一切善行以为对治。若人修行一切善法。自然归顺真如法故。据此所论。以休歇妄心为正。修诸善法为助。若修善时。与无心相应。不取著因果。若取因果。便落凡夫人天报中。难证真如。不脱生死。若与无心相应。乃是证真如方便。脱生死之要术。兼得广大福德。金刚般若经云。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今见世人有参学者。才知有个本来佛性。乃便自恃天真。不习众善。岂只于真心不达。亦乃翻成懈怠。恶道尚不能免。况脱生死。此见大错也。

真心功德

或曰。有心修因不疑功德矣。无心修因功德何来。曰。有心修因。得有为果。无心为因。显性功德。此诸功德本来自具。妄覆不显。今既妄除。功德现前。故永嘉云。三身四智体中圆。八解六通心地印。乃是体中自具性功德也。古颂。若人静坐一须臾。胜造恒沙七宝塔。宝塔毕竟化为尘。一念净心成正觉。故知无心功大于有心也。洪州水潦和尚参马祖问。如何是西来的的意。被马祖一踏踏到。忽然发悟。起来抚掌。大笑云。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毛头上。便一时识得根源去。乃作礼而退。据此则功德不从外来。本自具足也。四祖谓懒融禅师曰。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功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据祖师语。无心功德甚多。但好事相功德者。于无心功德自不生信耳。

真心验功

或曰。真心现前如何知是真心成熟无碍也。曰。学道之人已得真心现前时。但习气未除。若遇熟境。有时失念。如牧牛虽调到牵拽随顺处。犹不敢放了鞭绳。直待心调步稳。赶趁入苗稼中不伤苗稼。方敢撒手也。到此地步便不用牧童鞭绳。自然无伤苗稼。如道人得真心后。先且用功保养。有大力用方可利生。若验此真心时。先将平生所爱底境。时时想在面前。如依前起憎爱心。则道心未熟。若不生憎爱心。是道心熟也。虽然如此成熟。犹未是自然不起憎爱。又再验心。若遇憎爱境时。特然起憎爱心。令取憎爱境界。若心不起是心无碍。如露地白牛。不伤苗稼也。古有呵佛骂祖者。是与此心相应。今见才入宗门。未知道之远近。便学呵佛骂祖者。太早计也。

真心无知

或曰。真心与妄心对境时。如何辨别真妄耶。曰。妄心对境。有知而知。于顺违境起贪嗔心。又于中容境起痴心也。既于境上起贪嗔痴三毒。足见是妄心也。祖师云。逆顺相争。是为心病。故知对于可不可者是妄心也。若真心者。无知而知。平怀圆照故。异于草木。不生憎爱故。异于妄心。即对境虚明。不憎不爱。无知而知者。真心。故肇论云。夫圣心者。微妙无相。不可为有。用之弥勤。不可为无。乃至非有故。知而无知。非无故。无知而知。是以无知即知。无以言异于圣人心也。又妄心在有著有。在无著无。常在二边。不知中道。永嘉云。舍妄心。取真理。取舍之心成巧伪。学人不了用修行。深成认贼将为子。若是真心。居有无而不落有无。常处中道故。祖师云。不逐有缘。勿住空忍。一种平怀。泯然自尽。肇论云。是以圣人处有不有。居无不无。虽不取于有无。然不舍于有无。所以和光尘劳。周旋五趣。寂然而往。泊尔而来。恬淡无为而无不为。此说圣人垂手为人。周旋五趣。接化众生。虽往来而无往来相。妄心不尔。故真心妄心不同也。又真心乃平常心也。妄心乃不平常心也。或曰。何名平常心也。曰。人人具有一点灵明。湛若虚空。遍一切处。对俗事假名理性。对妄识权号真心。无分毫分别。遇缘不昧。无一念取舍。触物皆周。不逐万境迁移。设使随流得妙。不离当处湛然。觅即知君不见。乃真心也。或曰。何名不平常心耶。曰。境有圣与凡。境有染与净。境有断与常。境有理与事。境有生与灭。境有动与静。境有去与来。境有好与丑。境有善与恶。境有因与果。细论则万别千差。今乃且举十对。皆名不平常境也。心随此不平常境而生。不平常境而灭。不平常境心对前平常真心。所以名不平常。妄心也。真心本具。不随不平常境生起种种差别。所以名平常。真心也。或曰。真心平常。无诸异因。奈何佛说因果善恶报应乎。曰。妄心逐种种境。不了种种境。遂起种种心。佛说种种因果法。治伏种种妄心。须立因果也。若此真心不逐种种境。由是不起种种心。佛即不说种种法。何有因果也。或曰。真心平常不生耶。曰。真心有时施用。非逐境生。但妙用游戏。不昧因果耳。

真心所往

或曰。未达真心人。由迷真心故。作善恶因。由作善因故。生善道中。由作恶因故。入恶道中。逐业受生。其理不疑。若达真心人。妄情歇尽。契证真心。无善恶因。一灵身后何所依托耶。曰。莫谓有依托者胜无依托耶。又莫将无依托者同人间飘零之荡子。似鬼趣无主之孤魂。特为此问。求有依托耳。或曰。然。曰。达性则不然也。一切众生迷觉性故。忘情爱念。结业为因。生六趣中。受善恶报。假如天业为因。只得天果。除合生处。余并不得受用。诸趣皆尔。既从其业故。合生处为乐。不生处为非乐。以合生处为自己依托。不生处为他人依托。所以有妄情则有妄因。有妄因则有妄果。有妄果则有依托。有依托则分彼此。分彼此则有可不可也。今达真心。契无生灭之觉性。起无生灭之妙用。妙体真常。本无生灭。妙用随缘。似有生灭。然从体生用。用即是体。何生灭之可有。达人即证真体。其生灭何干涉耶。如水以湿性为体。波浪为用。湿性元无生灭故。波中湿性何生灭耶。然波离湿性别无故。波亦无生灭。所以古人云。尽大地是沙门一双正眼。尽大地是个伽蓝。尽是悟理人安身立命处。既达真心。四生六道一时消殒。山河大地悉是真心。不可离此真心之外别有依托处也。既无三界妄因。必无六趣妄果。妄果既无。说甚依托。必无彼此。既无彼此。则何可不可也。即十方世界唯一真心。全身受用。无别依托。又于示现门中。随意往生而无障碍。故传灯云。温操尚书问圭峰曰。悟理之人。一期寿终。何所依托。圭峰曰。一切众生无不具有灵明觉性。与佛无殊。若能悟此性。即是法身。本自无生。何有依托。灵明不昧。了了常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但以空寂为自体。勿认色身。以灵知为自心。勿认妄念。妄念若起都不随之。则临命终时。自然业不能系。虽有中阴。所向自由。天上人间。随意寄托。此即前真心身后所往者也。

《真心直说》卷终

普为出资读诵受持流通者回向偈曰：

愿以此功德　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　下济三涂苦若有见闻者　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　同生极乐国

其佛本愿力闻名欲往生

皆悉到彼国自致不退转

[1] 《黄檗断际禅师宛陵录》载：裴相公问师曰：山中四五百人，几人得和尚法？师云：得法者莫测其数。何故？道在心悟，岂在言说。言说只是化童蒙耳。

[2] 三藏十二部：三藏，即经、律、论。十二部，即佛说经分为十二类，即长行、重颂、孤起、譬喻、因缘、无问自说、本生、本事、未曾有、方广、论议、授记。又有称三藏九部。据大明三藏法数载，此九部自古称为大乘九部，系自十二部经中除去因缘、譬喻、论议三部而成者。

[3] 如印光法师在《复智正居士之母书》中说：求生西方，比求来生做人尚容易。以仗佛力加被故，宿世恶业容易消。纵未能消尽，以佛力故，不致偿报。

[4] 三祖僧璨大师《信心铭》云：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莫逐有缘，勿住空忍。一种平怀，泯然自尽。

[5] 《大般涅槃经遗教品》云：阿难。如汝所问。佛涅槃后依何住者。阿难。依四念处严心而住。观身性相同于虚空。名身念处。观受不在内外。不住中间。名受念处。观心但有名字。名字性离。名心念处。观法不得善法。不得不善法。名法念处。阿难。一切行者。应当依此四念处住。

[6] 《圆觉经》云：假使有人教百恒河沙众生得阿罗汉果。不如有人宣说此经分别半偈。

[7] 《妙法莲华经》云：诸佛两足尊，知法常无性，佛种从缘起，是故说一乘。

[8] 《圆觉经》云：无上法王有大陀罗尼门，名为圆觉，流出一切清净真如，菩提涅槃，及波罗密，教授菩萨。一切如来本起因地，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

[9]《龙树菩萨传》（姚秦鸠摩罗什译）：大龙菩萨见其如此。惜而愍之即接入海。于宫殿中开七宝藏发七宝函。以诸方等深奥经典无上妙法授之龙树。龙树受读九十日中通练甚多。其心深入体得实利。龙知其心而问之曰。看经遍未。答言汝诸函中经甚多无量不可尽也。我所读者已十倍阎浮提。龙言如我宫中所有经典。诸处此比复不可知。龙树即得诸经一箱。深入无生三忍具足。龙还送出。

[10]《华严经传记》（唐法藏集）：西域传记说。龙树菩萨往龙宫。见此华严大不思议解脱经。有三本。上本有十三千大千世界微尘数偈四天下微尘数品。中本有四十九万八千八百偈一千二百品。下本有十万偈四十八品。其上中二本及普眼等。并非凡力所持。隐而不传。下本见流天竺。盖由机悟不同。所闻宜异。

[11] 波罗夷：戒律中的极重罪，华译断头，喻如断头，不能再生。又译作弃，谓弃之于外。又译不共住，谓不能入僧数。又译退没，谓其退失道果。又译堕落，谓堕落于阿鼻地狱。犯此罪者，不名比丘，不名沙门，非释迦子。比丘犯杀、盗、淫、大妄语四戒，叫做四波罗夷。

[12] 僧伽婆尸沙，又称僧残，五篇七聚之一。犯僧残罪，须于二十人以上之清净大众前忏悔，并服从僧团之处罚。指戒律中仅次于波罗夷之重罪。又作众余、众决断、僧初残。

[13] 借用莲池大师弥陀疏钞开章句。疏钞云：灵明洞彻，湛寂常恒。非浊非清，无背无向。大哉真体，不可得而思议者，其唯自性欤。澄浊而清，返背而向。越三祇于一念，齐诸圣于片言。至哉妙用，亦不可得而思议者，其唯佛说阿弥陀经欤。

[14] 《六祖坛经》云：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15] 律宗将释迦文佛一代时教判为制化两教。化教为佛教化众生令生定慧之教法。制教即律教之所诠。化教又可分作性空教、相空教、唯识圆教三类。性空教摄一切小乘，相空教摄一切大乘般若，唯识圆教摄大乘《华严经》《楞伽经》《妙法莲华经》《大般涅槃经》。制教又可分为实法宗、假名宗、圆教宗三宗。实法宗即立一切法实有的说一切有部等，以色法为戒体。假名宗即立一切诸法唯有假名的经量部等，以非色非心法为戒体。圆教宗即立一切诸法唯有识的唯识圆教等，以心法种子为戒体。律宗在三教三宗中属唯识圆教宗。

[16] 新的一天，讲法开始，先礼敬三宝加持。以下类同。

[17] 梵云毗耶离：此言广严，维摩诘大士所居之城。《维摩经·入不二法门品》云：文殊问维摩诘：我等各自说已，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时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叹曰：善哉！善哉！乃至无有文字语言，是真入不二法门。

[18] 印光法师在《净土五经重刊序》中说：于摩竭提国王宫中，说净业三福十六妙观。俾一切众生，悉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正遍知海从心想生。则是心作众生，是心是众生，众生烦恼业海从心想生之义，便已彰明校著。果能深明此义，谁肯枉受轮回？

[19] 《六祖坛经》：有僧举卧轮禅师偈曰。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长。师闻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是加系缚。因示一偈曰。惠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

[20] 【三细】，起信论所说。分别根本无明之相状者。对于枝末无明之六粗而谓为三细：一、无明业相，业者动作之义，不达于一法界之理，真心之初动作者。二、能见相，既有由动作，有能见之相。三、境界相，有能见之相，则必有所见之相。此三相中动作就体，能见所见就用。体用不离，一时具三相。此相用至为微细，故称为三细。【六粗】，明众生迷妄之生起次第，由根本无明而生起业，转现之三细，更缘现相之境界而生起六种迷相，称为六粗：一智相，谓于现识所现之境界不知是为自识所现之幻影，妄生智慧而分别诸法也。是俱生起法执。二相续相，谓依前智相分别而于爱境生乐境，于不爱境生苦受等，种种迷妄续起不断，是分别起之法执。三执取相，谓于前之苦乐等境，不了为虚妄不实，深生取著念，是俱生起之烦恼。四计名字相，谓依前之转倒，计量分别假名言说之相，而生种种烦恼。是分别起之烦恼。五起业相，谓妄分别假名，依妄惑而起善恶诸业。六业系苦相，谓系于善恶之业而感生死苦果。六粗中前四相为惑因，第五相为业缘，第六相为苦果。

[21] 《龙裤国师传》载：“师不视不顾，亦不移动，念佛如故。是布一投，十有三年。尘坌寸厚，眼亦不以物为碍。此可见其念佛，已念到无心用处，真得功夫矣。复闻师住山时久，所著布裤破裂，膝肉现赤，忽动心念。而即善自安慰曰：此时能度且暂度，待我他日受国师礼，与汝着龙裤。”又载：“法事告满，帝携师手下坛，以百千金珠宝物，盛盘奉师。一皆不受。又赐紫衣法具，亦不纳。惟瞻帝所著龙裤，似依依不舍，目不暂瞬。帝始会意曰：若喜此服，可相赡。师哂之，为说往昔修行时事，具如上。帝深然其意，欲将新制者与。师曰：但此可矣！不过著消个念头，岂真乐心哉？”

[22] 又作阿摩罗识、阿末罗识。译曰清净识、无垢识、真如识等，为摄论九识中第九识。《金刚三昧经》云︰诸佛如来，常以一觉而转诸识，入庵摩罗。《宗镜录》云：庵摩罗，翻无垢识，体非一异，名真如识。旧译家以阿赖耶识之外别有此识，而建立九识；新译家谓此是阿赖耶识果上之名，不别立此识。《成唯识论》第八识之异名云：或名无垢识，最极清净。

[23] 来到恒阳庵的两只狗。

[24] 《庄子·应帝王》：南海之帝为儵，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儵、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浑沌死。

[25] 智者大师《摩诃止观》卷二云：夫欲登妙位，非行不阶，善解钻摇，醍醐可获。法华云：又见佛子修种种行以求佛道，行法众多，略言其四：一常坐二常行、三半行半坐、四非行非坐。通称三昧者，调直定也。大论云，善心一处住不动，是名三昧。法界是一处，正观能住不动，四行为缘，观心藉缘调直。故称三昧也。

[26] 《涅槃经》云：若人过去已曾供养半恒河沙诸佛，复经发心，而能于恶世中闻说大乘经教，但能不谤，未有余功。若经供养一恒河沙诸佛，及经发心，然后闻大乘经教，非直不谤，复加爱乐。

[27] 善导大师《观经四帖疏》云：“四十八愿中除谤法及五逆者。然此之二业，其障极重，众生若造，直入阿鼻地狱，历劫周障，无由可出。但如来恐其造斯二过，方便止言不得往生，亦不是不摄也。又下品下生中，取五逆，除谤法者，其五逆已作，不可舍令流转，还发大悲摄取往生。然谤法之罪未为，又止言若起谤法，即不得生，此就未造业而解也。若造，还摄得生。”

[28] 经中说过去庄严劫有千佛出世，现在贤劫有千佛出世，未来星宿劫有千佛出世。过去七佛，取过去庄严劫中后三尊佛，即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取现在贤劫中已出世四佛，即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称为七佛。

[29] 《法华经》云：舍利弗。云何名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诸佛世尊。欲令众生开佛知见使得清净故出现于世。欲示众生佛之知见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悟佛知见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入佛知见道故出现于世。舍利弗。是为诸佛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

[30] 古心律师，讳如馨，溧阳杨氏子。嘉靖间，礼栖霞素庵节公剃发。精岩五德，礼诵尤勤。事师三载，一念无违。其时谈经者多，弘律者鲜。馨喟然曰：佛法住世，功在毗尼，盍专律学，以报佛恩。因阅华严，至菩萨住处品，知文殊大士，常住清凉。冀瞻慈相，辞海法侣，腰包而行，三踰寒暑，方眺宝峰。于金刚窟畔，景值余晖，徘徊瞻望。忽见老母，形枯发白，冠敝衣鹑，捧僧伽黎，自林间出。呼馨而告曰：大德礼恳殷勤，不惮劳苦，我此法服，子昔受持，不意中违，今应赠汝。文殊难见，徒费劬劳，见仍不识，亦何所裨。馨默然迟疑。母去数步，唤言：大德比丘，我即文殊。馨疾趋攀挽，已失其处，惟伽黎存焉。乃泣礼返步，适寺僧梦神致嘱，优波离尊者来，汝等速迎致礼。以是因缘，僧徒共晓。沿途士女，香花供养，不可数计。因挂锡妙德庵，复感五顶放光，于宝光中，见大士手为摩顶，心地洞开，复遍游诸方，道侣皈信。抵金陵吉祥里，创刹，即名古林，龙象远集，法会云兴。

[31] 善导大师《观经四帖疏》云：又言具此功德者。或一人具上二。或一人具下二。或一人三种尽具。或有人三种无分者，名作著人皮畜生，非名人也。又不问具三不具三，回尽得往生。应知。

[32] 《五灯会元》载：秀少亲儒业，博综多闻，俄舍爱出家，寻师访道。《高僧传》载：秀既见忍，忍默识之，深加器重，谓人曰：吾度人多矣，至于悬解圆照，尤先汝者。《林间录》中将神秀大师与道一禅师（马祖）、法融禅师（牛头）和神会禅师（荷泽）相提并论。《指月录》云：秀公为黄梅上首，顿宗直指。纵曰机器不逮，然亦饫闻饱参矣，岂自甘为渐宗徒耶。盖祖道于时疑信半，天下不有渐，何以显顿哉。至于纷争者，皆两宗之徒，非秀心也。《佛祖纲目》云：神秀居东都，天下称两京法主，三帝门师。神龙二年二月入灭，谥大通。秀生于隋末，百有余岁，未尝自言，故人莫知其数。

[33] 《佛说无量寿经》云：“佛语阿难：又无量寿佛，寿命长久，不可称计，汝宁知乎？假使十方世界无量众生，皆得人身，悉令成就声闻、缘觉，都共集会，禅思一心。竭其智力，于百千万劫悉共推算，计其寿命长远之数，不能穷尽，知其限极。声闻、菩萨、天人之众，寿命长短，亦复如是，非算数譬喻所能知也。又声闻、菩萨，其数难量，不可称说。神智洞达，威力自在，能于掌中，持一切世界。”“假使一切人，具足皆得道，净慧知本空，亿劫思佛智。穷力极讲说，尽寿犹不知，佛慧无边际，如是致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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